柴武忠

铁门发出刺耳的声响，缓缓合上。柴武忠看了眼阴冷的水泥墙，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小小的监狱房间他已经住了将近十年，床头的记号一条一条地刻在那里，几乎满了。

他躺在硬邦邦的床上，透过铁窗的缝隙望着外面的灰色天空。

“靠，干的再卖力也不能减刑。”

柴武忠闭上眼，努力想让脑子清静下来，可那些画面总是挥之不去。

那天，他喝了太多酒，几乎没了意识。妻子的哭喊声，儿子的抽泣声在他脑海里像破碎的磁带一样不断回放。

他抡起拳头，砸在妻子的脸上，眼前一片模糊，愤怒如同洪水般倾泻而出。

他记不清自己说了什么，只记得那一拳下去，妻子的哭声戛然而止，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别再想了，别再想了……” 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要驱赶这些回忆。

可是越是抗拒，记忆越是清晰。他看到了那天傍晚，门被踢开，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官出现在门口，儿子柴雄躲在角落里，浑身发抖。警官要带走他，而他，柴武忠，竟然还想反抗。他抡起酒瓶，砸向那个靠得最近的警官。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变得模糊不清，只记得自己被按倒在地，双手反剪在背后，听见了妻子那微弱的声音：“别伤害他，他只是喝多了……”

可那一切已经太迟了。

柴武忠猛地睁开眼，汗水从额头渗出，顺着脖子滑进了囚衣。

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指甲嵌进了掌心。那天法庭上的画面再次浮现。

他站在被告席上，面对那个冰冷的法官，他应该保持沉默，应该悔过……可他没有。他咒骂着法官、法律，甚至辱骂妻子，像个失控的疯子。

连法官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不知悔改，最后他得到了无期徒刑。

“该死的家伙……都是因为你。”

他自言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他恨自己。但他现在清楚一点，那些恨意和怨气再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柴武忠缓缓松开拳头，手心已经被掐出几道红痕。

他知道，自己此刻唯一真正无法释怀的，是儿子——柴雄。

这么多年过去了，柴雄已经长大，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那个暴躁的父亲。

柴武忠想见他，但又害怕见到那张满是怨恨和失望的脸。

他把脸埋进枕头里，呼吸变得沉重。他无法入睡，梦魇如影随形。

“我欠你的太多了，儿子……” 他喃喃自语。可他知道，光凭这些话，根本不足以改变什么。

有一天，柴武忠被两个狱警押送到了监狱的单人会面室。

这里不像审讯室那样冰冷，窗外还有阳光洒进来。柴武忠坐在椅子上，手铐叮当作响。

他心中充满了疑惑，不知道这次又会有什么麻烦等着他。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白发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穿着整洁的西装，带着厚重的眼镜，看上去像个严肃的大人物。

柴武忠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眼神里透出一丝凶光。

“你是谁？找我干嘛？”他粗声粗气地问道。

白发男人并不急着回答，只是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纸，平静地递到柴武忠面前。

纸上的标题用黑体字清晰地印着：《犬型纳米机甲强制矫正人员通知单》。

“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柴武忠的语气里透着不耐烦，他的目光落在那张通知单上，眉头越皱越紧。

“武忠先生，这个项目的全名是‘犬型纳米机甲强制矫正计划’。你将穿戴一套我们研究所最新研发的犬型纳米机甲。这并不仅仅是穿一套简单的装甲，它会与您的神经系统同步，帮助您在身体和心理上进行矫正，重新适应社会。”

柴武忠皱起眉头，盯着文件上的几个关键词：“矫正？心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您不仅会获得身体上的增强，变得更强大，更灵活，还会被强制灌输一些行为模式，用以控制冲动和暴力倾向。”白发男人的声音依旧平静，“当然，作为交换，您的刑期将大大缩短，甚至有可能重返社会。”

武忠的眉头逐渐舒展，眼神闪烁着微光。他对“强大”这个词非常敏感，也对“重返社会”充满期待。他一直渴望能早日离开这个地狱般的监狱，见到儿子柴雄。

“穿上这破玩意儿就能减刑？管它是狗还是猫，老子干了！”他拍了拍桌子，“行，别啰嗦了。我愿意。”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白发男人微微一笑，伸手做了个压制的手势：“别急，武忠先生。”白发男人语调不紧不慢，“这套系统会植入你的体内，一旦开始使用，它将与你的神经系统深度绑定。矫正过程并不轻松，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痛苦的。你将体验到不止是身体的改造，还有心理上的改变。你过去的暴力行为、冲动脾气都会受到约束。”

柴武忠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你们要控制我的脑子？”

“可以这么理解。”男人推了推眼镜，语气依旧平静，“但这也是为了让你能够重新融入社会，避免再犯下之前的错误。否则，哪怕减了刑，你依然会是个危险分子。”

柴武忠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紧握的双拳让手铐发出轻微的咔咔声。他讨厌被控制，讨厌任何人试图改变他。但他心里明白，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他可能永远都见不到儿子柴雄了。想到这一点，他咬了咬牙，盯着那张通知单看了片刻，最终抬起头。

“行，我做。只要能减刑，我什么都愿意干。”他语气坚决，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狠劲。“管他娘的，我做！”

白发男人微微一笑，推开文件夹，示意武忠在签字处签名。

“欢迎加入，武忠先生。这将是你新生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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