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astor死了。

當Vox捧著一袋營養液來到地下室，準備試著餵養他的絕食小鹿時，他發現鐵籠裡的人已經死透了，蒼蠅從失去光芒的赤眸上爬過，又飛進毛色不再柔亮的耳朵裡。他蹲下身打開籠門並伸出手，指爪前端刺入死者的脖頸，奈米探針盡其所能地對著屍骸上僅剩的線索挖掘分析，最後得到的結果是營養缺乏導致的全身器官衰竭——也就是餓死的。

餓死在地獄裡幾乎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一件事，因為在這個死亡的盡頭，要把一個人活活餓死是一件遠超於被地獄業火焚燒的殘忍酷刑。在地獄裡，無論是毒死、溺死、吊死、甚至屍身被分割變成一百零八塊，罪人惡魔都會在或長或短的時間裡再次復活，並伴隨著前一次死亡所帶來的痛苦重生在這片神棄之地上。若要餓死，那就得熬著不斷消瘦且逐漸虛弱的身體，在不知過了幾個日升日落的日子之後，才終於能熬到最後一口氣被解放的那一天。然而，因為惡魔本身的自我修復機制，那一天會來得比現世還要更漫長磨人，那已經不只是身體上的痛苦，更是心理上慘無人道的折磨，在真的被餓死之前，那個惡魔會先發瘋的機率還比較高一些。

但是Alastor做到了，他憑著難以想像的絕望將自己永遠地消耗殆盡，或許他已經瘋了，亦或許他真的已經找不到除了死亡以外更好的辦法，在被Vox圈養的不知道第幾天後，他終於從這個陰暗的牢籠裡解脫了。

Vox並不是故意想害死Alastor的，他只是想給這個總是試圖反抗他的暴躁小鹿一點教訓，這個被他圈養起來的寵物一點也不受教，即使他已經被關在只能駝著背坐在地上並屈起膝蓋才不會踢到底的鐵籠裡，他還是會想盡辦法去試圖破壞那座鐵牢。Vox試過在上頭加裝電流去威嚇他，但這個戀痛的瘋子毫不在乎自己會被電成一隻烤鹿，焦黑的皮膚隨著他的暴動脫落並沾黏在籠子的各個角落，他的身體變得破破爛爛，同時散發著熟肉的香氣與化膿的臭味，這並不是Vox想看見的，而且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樣誰看了都倒胃口。

於是Vox想到一個一勞永逸的方法，把那些不聽話的手腳從Alastor的身上拆下來就行了。於是他抓準時機將致死量的麻醉劑打在Alastor赤裸的屁股上，並刻不容緩地將他送進手術室，Vox就像是帝王般站在手術室外的高處，從落地窗的另一側眼睜睜地看著一群密醫七手八腳地將那頭小鹿的四肢給肢解下來。要直接扔進生化廢棄物裡嗎？當時那些人抬頭問道，Vox一度猶豫了半晌，但那股難聞的腐臭再次飄進他的顯示器裡，於是他對著麥克風說了句「扔了它。」，然後繼續看著他們不緊不慢地將四個截肢面給縫合。

Vox永遠不會忘記，Alastor看見自己失去一切的表情。

他的表情變化有著十足的戲劇性，躺在鐵籠裡的小鹿睡了足足兩天才清醒過來，麻藥使他的意識昏沉，他的臉看上去就像是喝掛了的醉漢，他試圖去撐起身子——Vox看見那已經失去雙臂的肩膀像是爬蟲般蠕動著，那雙迷茫的眼睛逐漸清醒過來，紅寶石般的眼眸滿是困惑地轉動著，直到視線聚焦在那個晃動著的肩膀上時，那個連睡著都帶著淺淺微笑的臉龐第一次露出恐慌的表情。

Alastor拼命揮動他的關節，彷彿四肢還黏在上頭一般，他試圖去讓自己再次站起來——即使他自從被關起來後就再也沒有真正地站直身子過，最終他的模樣就像是不斷掙扎的嬰兒，失去雙手和長腿的他變得很小，他第一次在有意識的情況被帶出籠子，Vox寵溺地將他抱在懷裡，他看著那片螢幕上顯示出慈愛的表情，溫柔地令他想吐。

我會養你一輩子的。Vox深情地說道。

你去死吧。Alastor冰冷地回答。

然後他的臉就被按進裝滿加了營養劑的湯水的狗盆裡，蛋白質的味道倒灌進鼻腔裡堵住呼吸，他感覺臉頰兩側滾過很多泡泡，後來他才意識到那些都是裝載著他絕望的吶喊，聽在Vox的耳裡卻只有可笑的啵啵水聲。

Alastor再次陷入昏迷，等到他再次醒來之後，Vox已經將他清洗乾淨，並替他穿上奇怪的寵物衣，那件衣服四肢的孔洞上被安裝了一小截假肢，他的關節可以剛好地卡上去，讓他可以在Vox能接受的最低限度裡在鐵籠裡挪動自己的身體，而他的紅色鹿尾也有屬於他的袖口。當他第一次彆扭地試圖使用假肢去移動時，Alastor從Vox看著他的視線角度感覺到自己在那個混帳的眼裡就像一條狗，你要是敢咬我，我就會給你戴上口枷，然後把你帶出去大街上散步，Vox一邊恐嚇，一邊將裝滿食物的狗盆放進鐵籠裡。這個時候Alastor一定還沒有想死的念頭，因為他的眼神兇狠凌厲，但他最終還是屈辱地低頭吃光狗盆裡的那些飯。

我想吃鹿肉。這老東西居然還敢點菜。

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Vox還是很享受掌控宿敵的感覺，敷衍地答應了，但他始終沒有提供鹿肉。

這段圈養的時光過得還算可以，Vox照三餐到地下室送飯順便關照他的寵物小鹿，Alastor也同樣照三餐關照他的祖宗十八代，有一次還啐了一口痰在他的皮鞋鞋尖上，他其實沒有那麼生氣，但他把飯收走了。過了一兩天再次探望時，那個本來就瘦得只剩皮包骨的身體又變得更瘦了，小小的身體縮在角落彷彿只有一顆頭在那兒，Vox再次提供可口的飯菜，Alastor激動但虛弱地快速爬到狗盆前大口大口地狼吞虎嚥。Vox很滿意這場安靜得只有吞嚥聲的進食秀，真乖，他說，寶藍色的指爪就像是愛撫寵物般溫柔地摸了摸那赤紅的頭髮。

Vox大概隔一兩天就會替他的小鹿沐浴，他在地下室裡隔了一小塊區域用來清洗他的寵物，深淺適中的澡盆足夠Alastor能剛好地坐在裡頭而不被淹沒，在徹底清潔後的泡澡時間，Vox會利用這個時間稍微清掃一下鐵籠，鐵籠的角落有一座鋪了木屑的便盆，那是Alastor唯一會乖乖使用的東西，畢竟除此之外也沒有任何適合排泄的地方，甚至有可能把環境弄得更髒亂。打掃完環境後，Vox會把Alastor抱出來擦乾，在吹乾身體後用椰子油保養那頭因為缺乏營養而開始分岔的紅髮。或許是因為Alastor的潔癖、也有可能是Vox真的照顧得很周到，沐浴時間的小鹿乖巧得惹人憐愛，甚至心甘情願讓Vox的手在他的身上到處柔弄，Vox也很享受這段平靜的時光，並用板梳仔細地梳理那頭紅髮。Alastor的頭髮已經長到及肩了，若是他願意一直如此乖巧下去，或許他可以考慮換一種方式去飼養他：可能更人性化一點，他可以把他打扮得像個洋娃娃，然後回到地上去與他同桌進食，他可以吃一點比較像人類吃的食物——鹿肉，他曾經提過的，他會願意為他乖巧的寵物娃娃做一盤烤得恰到好處的鹿肉，他會願意對他稍微好一點，只要他一直像現在這樣對他百依百順......

當然，事情不可能會這麼簡單地如這位媒體總裁所願，畢竟他囚禁的可不是尋常的小鹿，那可是天殺的廣播惡魔，若不是Adam的那一刀，Vox根本不會有機會抓到這個神出鬼沒的老混帳，更別說在他的脖子上扣上一圈魔力限制的項圈。但在某一次沐浴更衣時，Vox發現Alastor的四肢似乎有點穿不上假肢了，他困惑地捏了一下那塊長出來的軟肉，發現在那坨本該生長出脂肪去保護關節的肉裡長出一截骨頭。這很正常，畢竟Alastor還活著，惡魔的本能會驅使他復原自己的身體，但這不是Vox所希望的，於是他拿來一把斧頭，踩著Alastor的肩膀一口氣將那一節上臂給砍下來。說也奇怪，自從這次斷臂之後，Alastor反而來興趣了，Vox發現斷臂生長的速度似乎逐漸加快，剁了它並不是難事，但這讓Vox很惱火，這個可恨老東西居然還妄圖生出反抗的手腳，甚至還拿來玩弄他。在某一次假肢再次無法順利穿上的時候，Vox終於受不了了，他拿起那沾滿乾涸血跡的斧頭再次砍下那些操他媽的肢幹，他氣炸了，他對他那麼好！他把他當成自己最寶貝的寵物那樣照顧著他！可他回報給他的是什麼？他當著Alastor的面將那些被他剁下來的肉用斧頭砸得稀爛，是他的發洩、也是他的警告，警告那個不受教的寵物下一個被剁碎的就是他的頭顱。

來啊！Alastor挑釁道：把我的頭砍下來，我就可以不用再陪你玩這見鬼了的養寵物遊戲了！

Vox在那一瞬間一定失去理智了，他在最後一刻及時煞住自己的衝動，但Alastor的右眼還是沒有了。

接下來迎接Alastor的便是長達一個星期的禁食，這是對他的處罰，Vox甚至連探望都沒有，他任由那不懂得尊重主人的寵物在昏暗的地下室內絕望地度過沒有日夜的禁閉時光，他透過監視器看見Alastor從最初的大吼大叫到後來變得沉默，起初他還會焦躁地走來走去，但到最後連身體也不動了。他知道Alastor沒有死，頂多是餓暈了，就像上次他亂吐痰一樣，而上次的禁食處罰結果讓Vox很滿意，那個時候的Alastor老實了一陣子，所以這次應該也能稍微給這老東西一點教訓。

當他再次帶著新鮮營養的飯菜來到地下室時，情況變得有些出乎意料。Alastor變得很臭，而且他的健康狀況似乎變得更糟了，因為他在鐵籠裡看見幾顆因為牙齦萎縮而脫落的牙齒，他已經沒有力氣再像之前那樣趴在狗盆前狼吞虎嚥了，面對Vox帶來的飯菜，Alastor只是躺在那兒盯著那盆飯，他全身上下最有活力的只剩下那隻唯一尚在的赤眸，但盛裝著它的眼窩也逐漸凹陷，若是再瘦下去，恐怕那對眼眶就會乘載不住他積滿仇恨的殺意。

Alastor的身上真的很臭，排泄物已經不僅限於角落的便盆裡，他把整個鐵籠弄得到處都是惡臭，以至於Vox顧不上Alastor會不會餓過頭，他必須先把這件沾滿穢物的衣服給換下來，然後把這骯髒的傢伙洗乾淨。於是Vox抓起Alastor走到浴室去，並替他脫下那件特製的寵物衣。

一股刺痛從他的脖子傳來。

Vox摀著自己差點被劃開的脖子，傷口並不深，但鮮血還是從那淺而長的痕跡中緩緩滲出一顆顆大小不一的血珠。簡直令人不敢相信，那斷臂裡竟然長出爪子，暗殺徹底失敗了，但看見Vox露出吃驚的表情時，Alastor還是猖狂地笑了。

他從來沒有放棄逃出這裡，也從來沒有打算發自內心順服Vox，就像他一個星期前說的，這一切只是他忍受著屈辱在陪Vox玩的家家酒，那隻紅爪就是最好的證明，銳利得就像是他始終未減的殺意，靜待時機給予對方致命的一擊。

Vox也笑了，他是被氣笑的，他掐著Alastor的脖子將他沉到已經裝滿熱水的澡盆裡，那隻利爪在掙扎的時候抓破了他的手臂，這個下意識掙扎求生的舉動更是在他的怒火上澆油。不得不說，那個時候他真的一度想就這麼把這個王八蛋給淹死算了，他受夠了被當作笑話看的日子，這個滿嘴老笑話的賤人就沒有把他放在眼裡，他受夠了！

氧氣隨著泡泡從Alastor的嘴裡吐出，取而代之的是源源不絕的熱水一波一波地灌進他的肺和胃裡，乾瘦的肚子短時間內被撐了起來，他甚至連掙扎的水花都濺不起來，Alastor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顆石頭被沉入海底，即使理智知道這只是一盆連他坐起身子都不會被溺死的澡盆，但他感覺水面似乎離他越來越遠了，彷彿自己就會永無止盡地下沉。就這麼永遠沉下去似乎也不錯，最好沉得深一點，這樣Vox的手就抓不到他了。

他就可以...永遠地解脫了......

突然，他浮起來了，Vox將他從海底的深淵中給打撈上來，並粗魯地扔在地上，他吐了一地的水，鼓起來的肚子一瞬間又扁塌了下來。

怎麼回事？Alastor的腦袋還來不及思考，只見Vox突然當著他的面解開褲頭的皮帶，唰地一聲將下著褪至膝蓋，碩大的性器撐起襯衫的衣襬，高傲地在Alastor揚起它的頭。

Vox在Alastor即將溺斃於他手中時，他注意到這個老古董勃起了，他其實不是第一次看見Alastor勃起，以前替他沐浴的時候，洗頭的手指偶爾會不小心觸碰到他頭上的鹿角，Alastor會像嚇一跳般顫抖一下，起初他以為是鹿角的觸碰會讓他感到不舒服，直到某一次他隨手把鹿角洗了兩下，他發現Alastor的頭低了下來，再換了個角度搓洗時，他看見那始終冷漠的陰莖竟然在水裡微微地翹了起來。

Vox不是沒有想過和Alastor做愛，他覺得還不是時候，現在的Alastor還只是低賤的寵物，而他對於肏寵物這件事沒有什麼興趣。或許是會在那個洋娃娃的未來裡，Alastor會對他百依百順，他們會在某個浪漫的燭光晚餐後用他的老二好好地疼愛他，他們會親吻、會擁抱，會在射精的時候吶喊著彼此的名字，在彼此的身上留下屬於自己的痕跡。

他不配。

他不配他精心準備的一切，一頓飯、一個澡、一個睡覺的小窩，他什麼都不配，也不配那個美好的夢。這個狗東西的嘴就只配含他的雞巴、喝他的洨，最後回去吃他自己的狗大便！

Vox開始沒日沒夜地強暴Alastor，有時候是肛門、有時候是嘴，他的陰莖粗魯地撞掉那些已經搖搖欲墜的牙齒，在他用精液灌飽對方的時候順便沖進他的肚子裡。Alastor的屁眼比想像中來得乾癟，抽插的時候會有點卡，等到他感覺似乎開始變得滑順時，他們的交合處早已鮮血淋漓。Alastor毫無反抗之力，他憋著唇忍耐了好幾天，乾裂的嘴唇時不時就會滲血，在被幹射了幾個回合之後，他的淫叫開始停不下來，那根長得不符常理又粗得異於常人的陰莖像一輛砂石車輾過他直腸裡的每分每吋，並且對於虐待他的前列腺十分擅長。Alastor又經歷了一次前所未見的乾性高潮後，他開始扯著嗓子尖叫，溢出精液的嘴用他能想到的所有不堪入耳的話語詛咒Vox的一切，於是Vox再次將他的陰莖塞入那張嘴裡，用龜頭堵塞他的喉嚨，在Alastor因為窒息而高潮時，再拔出來用精液澆在他的臉上。Vox疲累而滿足地掐著那張狼狽的臉，看看你，如果你乖乖地像個好狗狗一樣服從我，你看起來就不會這麼可悲了。Vox再次向Alastor釋出虛偽的善意。

「……殺了我。」

不是求饒、也不是辱罵，Alastor滿是傷痕的嘴唇口齒不清地吐出他這一生中的最後一句話。

Vox怒火中燒，他依稀記得自己痛毆了他好幾拳，地上到處都是血。最後他粗魯地將剛生出來的爪子給扯了下來，就這麼放任那不受教的畜生躺在自己的血泊裡逐漸腐爛。

在那之後，Alastor就再也不會動了，他沒有說話、也沒有掙扎，靜靜地躺在乾涸的血跡裡整整兩天，直到Vox忍不住下來將他重新整理一遍，他洗了整整三遍才將那滿是血跡和穢物的身體給清洗乾淨，但地下室的臭味已經濃到排風扇都來不及抽換，於是他將Alastor帶回自己的房間裡，讓家事機器人去整理那慘不忍睹的地下室。

不曉得上一次睡在柔軟的床上是幾個月前的事了，Vox以為在他房間裡精心照料會讓Alastor好起來，然而事與願違，尤其是在失去牙齒之後，Alastor已經無法咀嚼Vox送進他嘴裡的飯菜——更準確來說，他沒有試圖去咀嚼它們，飯菜就這麼從被扳開的嘴裡緩緩滾落下來。於是Vox開始改用營養液注射替代進食，乾癟的皮膚在他細心的照護下再次膨潤起來，乾澀的頭髮也逐漸恢復光澤，這次Vox再次嘗試讓Alastor穿上他準備的特製洋裝，他仔細地將長髮用捲髮棒整理成大波浪，甚至偷了Velvette的口紅來給Alastor上妝，鮮豔的正紅色很適合他。他們那晚坐在餐桌前一同享用燭光晚餐，Alastor的盤子裡放滿了他喜歡的烤鹿肉，但他依舊動也不動，依靠著點滴架上的營養液提供基礎代謝所需的熱量，晚飯之後，他們一起洗了個充滿花香的熱水澡，然後在Vox的帝王大床上開始做愛。

Vox幻想這一天很久了，他的廣播惡魔終於永遠屬於他了，他用精液灌滿Alastor的屁股，不斷地親吻那張艷唇，在他的螢幕上留下和他的一切一樣鮮紅的痕跡，就像是回應了他一直以來的渴望——渴望Alastor也一樣愛他。

求求你了，就一句話。他吻著那張臉低語道，你說你也愛我，我就放你自由。

可Alastor再也不說話了。

他沒有感情、沒有慾望、沒有恨意、也沒有生命。

那個高傲自負的廣播惡魔已經死了，被他摟在懷裡的軀殼就像是他是施捨給Vox的自慰杯，放任他將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在那上頭付諸實行。Vox突然失去性致，他感覺現在這個模樣乖巧的小鹿就像是Alastor留給他的最後一個笑話，嘲笑他像個小丑般自欺欺人。

Vox拿起剪刀發瘋似地剪碎那件洋裝，同時將那頭豔紅的秀髮剪成狗啃的模樣，刀尖在Alastor的身上和頭皮上留下大大小小的割傷，Vox再次將鮮血淋漓的Alastor扔回地下室的鐵籠裡，他再也不去探望他了，每天只派了一個醫療機器人下去給他更換營養液的點滴，他關閉所有監視器的畫面，彷彿地下室裡的一切都沒有存在過，所以當他發現機器人紀錄的生命徵象開始出現異常時，那都已經是好幾天前的事了。他拿著那袋營養液再次回到地下室，就出現一開始所看到的景象，Alastor已經死了好幾天了，他的身體從某天開始便不再自我修復，注射進身體裡的營養液也追不上他的身體衰竭的速度，最後在一個沒有人知道的時辰靜靜地死去了。

Vox將Alastor的屍體抱出來，懷裡的重量輕如鴻毛，他感覺Alastor甚至會飄在空中，他再次將Alastor抱離那個充滿屍臭的地下室，他平靜地將他的身體清洗乾淨，試著將他長短參差不齊的頭髮修剪成他原本的鮑勃頭模樣，然後將他放到床上，用墊高的枕頭讓他倚在上頭。接著，Vox從衣櫥裡拿出一套紅色的西服，那是他在城裡的某個角落撿到重傷昏迷的Alastor時偷偷收起來的，胸前的破損已經修補得沒有痕跡，並仔細地熨過每一條皺褶，看上去就像新的一樣。Vox將那件西服蓋在Alastor的身上，並從床頭櫃的抽屜裡拿出那個單邊眼鏡，小心翼翼地放在Alastor那已經被他砍瞎的右眼上。

多麼美麗，就像是Alastor只是靜靜地睡在他的床上，彷彿過幾個鐘頭後，他會慵懶地伸著懶腰醒來，然後溫柔地望著他，笑他是個愛哭的圖片盒子。

啊，我想看到的，原來只是這樣啊。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如此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呢？

為什麼我們之間永遠不會有幸福的結局呢？

為什麼你會死呢？

在等待死亡的那些日子裡，你在想什麼呢？

他從那一手可握的細瘦頸項上解下那條項圈，上面還刻著Alastor的名字。

或許從這個枷鎖被製造出來的那一刻起，一切就都是錯的。

最後，Vox捧起那張枯槁的臉，輕輕地將頭抵在他的前額上。

「我愛你，Alastor。」他低語著。「你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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