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千 高塔之终 第二章 十四节 破釜沉舟

“不知道这场战争胜利之后，世界的未来会走向何方。” 关飞常在闲暇之余，抚摸着手中的长枪，坐落在黄昏之下，望着远方充斥着诡异色彩的高塔。

“那肯定是您这样的大将军掌权吧，高塔一亡，咱这些土里土气的没一个人会政治。”

墨天歌对通讯器里的关飞常说道，关飞常只是叹了口气道:“我可不会掌握一整个国家，那要出事情的，我并不是一位英明的政治家，如果胜利了之后没有接班人，我也只能站在台上用尽全力维持这个摇摇欲坠的国家。”

敌人的进攻已经缓和下来了，装甲部队一路顺畅的向前推进，前线的士兵和关飞常他们一同在装甲车上休息闲聊，享受这来之不易的休闲时光，有的士兵甚至趴在坦克的上面睡去，更多已经休息完毕的士兵在前面顶着接力

“向着前方继续进攻，小心敌人的埋伏。” 关飞常捏着平板，看着上面的战场投影，仔细的旋转着，寻找更快的路线和破局的方法。

“啊，来了，注意！” 墨天歌惊呼，部队所在的前线，大地被地震顷刻撕裂，露出裂缝之下的星河与黑暗，数不清的士兵被吸入裂缝之中，关飞常展现出他少有的惊恐。

方圆百公里，大地支离破碎，巨大的引力出现在每一个裂缝之上，墨天歌看着那不断增强的引力吸收着那些成千上万的生命，不知所措的在通讯中发出紧张的喘气、颤抖到打乱身边的物品的声音。

那些裂隙下延伸出无穷尽的黑色蜡液，关飞常四处张望着，想要看看有什么破解的方法，最后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所有士兵爬到附近的装甲车上！装甲车加足马力，用最大的功率逃逸这个引力捕捉。”

装甲车的引擎轰鸣出一声声巨响， 向前龟速的蠕动，这种速度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用尽全力！前进！前进！绕开裂缝！装好子弹，那些黑蜡来了！”

关飞常命令道，现在连拿枪射击都很费劲，那些裂隙中衍生出的黑色蜡正在包裹每一个牺牲的烈士尸体，从这片土地上的一切汲取苦难，原始的、古代的、以前的、现在的，那些尸体，那些因为诸多苦难死亡的尸体，被黑色的蜡驱动着，它们从这片土地上爬起来。

那些奴隶们，那些农民们，那些工人们受过的苦难在此具象化，从黑暗深邃的星河中爬了出来，带着摧毁万物的强大引力，从身上冒出浓浓的黑色烟雾，那些黑色的烟雾也在腐蚀着这些大地。

“错的从来都不是人，而是统治者自己为了权力，给了人们一个愚昧无知的枷锁，这些入侵者也是如此，高塔也是如此啊。”

关飞常看着那些被蜡驱动的尸骸，向着那些尸骸射击，想到自己作为3组被到处调遣的破烂日子了，不过眼前是大家的生死危机了，必须想到一个解除危机的法子。

“引爆研制好的弹药，把一箱子弹药安装好遥控炸药之后，扔到污染的地面，那些裂隙先不用管，但是解围的话，我们引爆弹药赌一把！”

关飞常想到了弹药爆炸可以驱除黑蜡，如果将一箱子弹药全部通过炸药引爆的话，以遥控炸药的范围应该能突破一道口子。

“那是后方的大家辛辛苦苦研制的弹药！将军你疯了吗？你炸掉弹药就是破坏我们的希望！” 有些士兵起哄，质疑关飞常的决策。

“这弹药不炸才是破坏希望！弹药就是用来用的，太重的武器从装甲上卸下来，尽可能保证装甲轻量化，步兵用推进器最大的力量全速向前顶着引力给我冲锋！这些裂隙的纹路是顺着前方蔓延的，肯定有东西控制这个裂隙！听我的！只留一部分镇守！剩下的人背上弹药箱随我冲锋！”

关飞常一声大喝，成千上万的士兵在地面上犹如一道道飞逝的流星向前冲锋，喷涌着银色的火焰，顶着强大的引力用最快的时速，这是破釜沉舟的办法，若这些裂隙的尽头没有控制器，那么全军覆灭的结局是必然的。

然而在这里死守的话，死的会更快一点，必须要做出改变，向前拼死拼活的冲锋，引爆的弹药箱果然有效，弹药在地上燃烧起银色的烈焰，熊熊的银色火焰顺着蜡直冲天际，像是冬天里银白色的雪幕，关飞常就带队从这些火焰中钻出。

“噔噔噔噔噔！” 最后一弹匣的特制子弹打完，卸下狙击枪，舞动自己的长刀，“肉搏！别恋战！击成两半后，向前突进！”

关飞常的长刀切开两个蜡像，将地面砸个粉碎，柏油路的渣子飞得老远，腾起一阵尘埃，装甲头盔亮起蓝色的光芒透过了尘埃，开启了地形扫描和透视，一身灰绿色的装甲从尘埃走出，提着长刀望向他们身下那成千上万的黑色蜡像，他身后的那些士兵也相继走了过来。

前方因为那个入侵者的倒地，砸下一个几十米深又很长的坑道，把整个地块都压下去一大片，关飞常他们相当于站在悬崖的边上，眺望那些下陷的都市废墟以及那些坑道中的蜡像。

“开着地形扫描和透视，不要多待，肯定在那些蜡像群里，只有这里的密集程度是独一档，扔！”

关飞常借着推进器向前翱翔，扔出两箱弹药箱，跳向蜡像的中间，砸向大地，那些士兵也跟着一起跳下去，每一刀都狠狠地砸在蜡像群中，升起厚重的尘埃，尘埃中一个接一个的蓝色光芒亮了起来。

冲天的银色火焰在他们的身后升起，爆炸与燃烧点燃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关飞常疯狂的朝着那个最密集的地方奔跑，一边奔跑，一边扔出弹药箱引爆开路。

“小心！” 关飞常横起长刀弹开飞来的黑色蜡像，那那些黑色的蜡像中间是一个更加高大且宏伟的蜡像，是彩色的；

它以一位无面女性的模样作为主体，身上凝结着自由女神像、断臂维纳斯、沉思者、耶稣像、拿破仑像、列宁像等等，全世界所有有名气的雕像都以蜡像的形式活灵活现的在她怀孕一般的肚子上有生命的蠕动起来，侮辱着每一个人心中的偶像，她的身上还凝集着更多雕像的手臂和武器，足足有几十米的高大。

“你们要否定人类历史上的伟人吗？” 无面的蜡像凝视着关飞常和那些士兵，恐惧和不安蔓延在每一个人心中，关飞常注意到，细小的裂隙在她的脚上延伸。

“我们见证过伟人们的历史，现在我们的生命要裹挟着已然逝去的伟人，裹挟着他们留下的遗产前行，这是我们生命流淌至今的意义！同志们！拿着伟人的话，拿着伟人的模样断章取义！这就是混蛋！” 关飞常用长刀指向她，怒火中烧，声音中气十足。

“以蜡像的形式复活，他们的意志也认同了我们的存在，有了我们，人们再也不需要苦难，人们用苦难把我们养活，我们用蜡做出人们想要的一切，不比那高塔慷慨大气？”

“我们懒得跟你说这些屁话！伟人什么样，我们还不知道？我们就是这些人努力后，生于这个时代的人！我们不同意，他们就不同意，你说他们同意，他们和你们都是孬种！他们只生在他们那个时代，现在这个时代，我们就是我们！杀了她！同志们！”

关飞常率先出击，攥紧长刀，带着那些士兵与那些黑色的蜡火拼，砍碎那些蜡之后，士兵们趁着那些蜡还尚未复原扑向那个巨大的彩色蜡像，那彩色的蜡像不慌不忙，甩出更多的黑色蜡像将那些士兵砸碎在地上，一地的尸块和破碎的装甲混在骨头里。

关飞常的长刀砍在它身上也毫无作用，有些士兵把弹药箱扔在它身上引爆，也没有作用，只是掉下来些许的碎屑。

“放弃吧，我们的意志，凝聚在这里，让大地撕裂，让人类畏惧，你们唯有妥协。”

“要么你死，要么我们死！” 关飞常往装甲里对士兵们发送了信息，一边躲开黑色的蜡像，一边快速脱下装甲，拽出银色流体的能量罐，一身的汗液在他有些苍老的脸上流淌，攥紧着那个能量罐，在雨滴一般的蜡像中狂奔。

那些士兵看见了消息，也纷纷卸下装甲，既然装甲已经没有用处，不如将装甲的流体集中起来，来引爆这个巨大的炸弹。

“接力！” 关飞常一个翻滚滚到那堆尸块前，捡起刚刚卸下来的能量罐，把几个能量罐用上面的卡扣和插拔凹槽拼在一起，顺便撕下一大块衣服包住，那些士兵把能量罐互相传递着，把很多能量罐用衣服捆成一个大方块背在身上。

“关将军！这个！” 士兵扔出去的瞬间就被砸碎，关飞常越跑越累，以至于差点没有接住，那些蜡像扔出去不仅会砸人，在落到地上之后还会变成普通的黑色蜡像，在骤然间突袭没有装甲的士兵。

那些士兵越来越稀少，最后只剩下十几个人在奔跑，抢捡着那些罐子拼接，并且还在减少，不断地受伤、死亡。

“够了！剩下的我们来！” 关飞常背着和自己差不多长的能量罐子，一边躲，一边靠近那个彩色蜡像，和剩余背着的三个人，其他几个人吸引火力，握着长刀帮关飞常他们清开道路。

“把他们！炸塌！” 关飞常刚把那些能量罐贴上去，突然飞来蜡像把自己的整个下半身砸碎，“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关飞常疼的大吼，靠着长刀强撑着，提起装好炸弹的弹药箱卡在能量罐上。

“替我……替我引爆！好小子……没脱装甲啊…” 关飞常对着一位年轻的士兵扔出遥控器，苦笑了一声，那位年轻的士兵握住遥控器，向外跑去，回头用那青涩的目光看了一眼，按下了炸弹。

“轰！”

“咱……也是到这了…” 关飞常看着银色的爆炸流体点燃整个彩色蜡像，关飞常安心的躺在地上，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指挥。

“啊，墨天歌用无人机观察战场，我把指挥权交接给墨天歌，引力估计已经消除了，这是我对这个部队的最后命令，趁着第二个还没有出现，全速前进！不惜一切代价！进！攻！”

关飞常看着那蜡像的倒塌与燃烧，闭上了双眼。

“将军！！！” 那个年轻的士兵身穿装甲，扑过去抱起关飞常，提起关飞常的长刀，用最快的速度在蜡像群中穿梭，“我不能……让将军死，我不脱，因为我也不想死……我的妈妈在后方等着我呢……”

“对不起……我们必须得赢……” 关飞常在他的背上轻语，血滴滴答答的流在地上，他本就已经是个有些老朽的中年人了，这般重伤，大概治好了也撑不了多久。

“没事！没事……我们赢了！我们赢了！回去！我们回去！”

“很好……叫什么，小伙子。” 关飞常像个长辈一样慈祥的问候着他，蜡像已经消逝，这一部分的蜡像已经群龙无首了。

“张苌，我叫……张苌，19岁。”

“嘿嘿……我认得一闺女，等我们打赢了……我说说许配给你？”

“将军说笑了，我进你的队伍只是想逞英雄……其实……吓死我了……打完……我估计再也不想战斗了……要不是为了妈妈。” 张苌下半身一直在尿尿，屎都拉在装甲让装甲的排泄系统不知道甩出去多少次了，浑身都在颤抖。

“哈哈……好……” 关飞常昏迷了过去。

“将军！将军！” 张苌哭的发颤，一边哭，一边用尽自己的全力挥砍，“杀了你们！杀了你们！都他妈的给我滚！”

“将军……” 墨天歌低下头去，重新振奋精神，让手下的无人机小组操作更多的无人机，更加仔细的将整个战场图和局势分析出来，自己不擅长指挥，还专门叫来一个后方支援的炊事班老兵来指导自己，这是跟着关飞常打遍天涯海角的炊事班，也只有这些老兵，才亲切的称呼关飞常一句“常叔”。

亚拉莫尔。

“他妈的，跑哪里去了！” 亚拉莫尔贴地快速飞行，四处搜寻着。

“你真是会给路政操心。” 丝塔尔在高空中俯瞰亚拉莫尔那无头苍蝇乱撞的样子，飞起来的气流将一片又一片的大地弄的粉碎，身后激流的粉色流体像是龙卷风一样，诸多的灰尘和沙砾在她的身后卷成尘埃组成的羽翼。

“这路本来就坏了，傻逼，我这叫帮忙拆路，好让他们修，再说了，你飞行跟个贴图在空中移动似的，也没个翅膀，哪有我帅。” 亚拉莫尔说罢再度加速，轰出巨大的一声向前推进上了千米之外。

“哎哎哎，你屁放挺响！” 丝塔尔接着怼亚拉莫尔。

“你口气挺大，想必本事一——定——不——小——！” 亚拉莫尔的声音从远处回荡过来，遇见巨大的高楼顺着向上冲击，引得那些玻璃纷纷破碎，亚拉莫尔迎着那些破碎的玻璃前行，玻璃映射出她自信的面容和身影，随后直冲苍穹，贯穿云层，粉色的瞳孔眺望全局。

“我想，我发现位置了，你那个眼睛跟瞎了一样，什么都靠我找，你的实力跟我大学同学的室友儿一样，都是上去就死的那种。” 亚拉莫尔甩下这句话，冲向远方一个黑色的点状物体，握紧黑色的剑逐渐严肃起来，目视前方，那漆黑色的瞳孔里的恨意和威慑感一下子就满溢而出

“哪有你这么说话的，臭婊子。” 丝塔尔自知说不过，随便怼了一句，也开始严肃了起来，“好了，亚拉莫尔，那个是什么。”

“那是我们的猎物，猎犬丝塔尔！” 亚拉莫尔指着那个黑色的点状物，随意喊了一句。

“到！哎？你刚才说什么？” 丝塔尔喊完才意识不到不对。

“oh～yeah～good boy。” 亚拉莫尔握紧剑，从天际直击大地，在砸过去的瞬间，点状物在她的眼前顷刻消失。

“去哪了？” 丝塔尔四处张望，看着周围的废墟，也看不见她去了哪，挠了挠头。

“你闻一闻。” 亚拉莫尔捡起地上一块黑色的水泥递给丝塔尔。

丝塔尔吸了吸鼻子，使劲嗅，“嗯嗯……咳咳，一股子硝烟味。”

“乖狗狗，这是烧黑的。” 亚拉莫尔嘲弄道，丝塔尔直接给亚拉莫尔一巴掌，亚拉莫尔轻轻后撤躲开这巴掌。

“你这时候还在玩……” 丝塔尔说一半被亚拉莫尔捂住了嘴巴。

“这说明她在被我们的力量燃烧，而海里太远了。” 亚拉莫尔说道。

“你想说什么？” 丝塔尔靠近亚拉莫尔，两个人脸对着脸，说着悄悄的话语。

“去下水道，我们得去下水道找她，海里又远又容易被猜到，也只有下水道了，下水道有水的概念，她自己赋予水灭火的话，应该能熄灭我们的力量。” 亚拉莫尔掀开井盖，把井盖用流体粘在自己的手臂上，用力挥舞了几下。

“走，丝塔尔。” 亚拉莫尔一井盖把丝塔尔拍下下水道。

“啊啊啊啊啊啊！你还惦记这一巴掌！你真烦！” 丝塔尔跌落在下水道里，时阿娜和王人章带着队伍举起枪对准了跌落下来的丝塔尔。

“啊呃……hi～你们好。” 丝塔尔一脸脏兮兮的对那些人打着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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