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去厕所吗？”

前座的少女甩着棕色的长发转过头，用微微发蓝的眼睛注视着自己。惠在这个美丽而古灵精怪的友人眼中看到了恐惧和祈求，因此只好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这小个子女生名叫莉子，是有二分之一欧洲血统的混血儿。早在三年前初中入学时，二人就逐渐熟悉起来并成为了朋友。

课间的走廊里不复往日的热闹，卫生间里更是空无一人。这也是在所难免的，毕竟昨天的案件令平静的校园生活突然泛起惊涛骇浪。今天的早会上，老师语焉不详的搪塞反而令学生们更加恐慌，以至于近乎全力避免需要离开人群的行动——哪怕只是简单地走到走廊尽头拐角处的卫生间。

拉开卫生间的常闭门，自从早上打扫过后就没怎么使用的屋内还保留着柠檬味空气清洁剂的细微气息。她们挑选了靠近窗户的两个相邻隔间，分别进入。安静的环境下，交叠的水声令二人都有些害羞，不得不放慢动作降低音量，但她们的羞耻感还没持续多久就将被恐惧代替。

在被少女们的臀部密封住的马桶空间里，触须正在缓缓展开并蓄势。首先出动的是莉子身下的穿刺触须，它拥有粗壮的环状肌和纵肌，控制着包裹坚硬鳞片的锥体状尖端快速上移，对准了少女脆弱的肛门刺入。快速运动的误差令尖端实际接触的位置在会阴后部，但触须凭借力量和速度生硬地在少女身体下，打穿了个两三厘米直径的小洞。

莉子感受到身体下部受到猛烈的撞击，冲击力近乎令她全身一震，大腿几乎离开了马桶垫板。随后，盆腔中传来一阵冰冷的感觉，似乎有什么异质的存在正在夺走体内的温度。疼痛反而是隔了一两秒才出现，令莉子如坠冰窟。她的呼吸变得浅而频繁，因此难以说出任何话语，甚至连驱动声带发出声音都已经成为奢望。肚子里的东西不安分地一边搅动一边向上运动，利用榨出的鲜血作为润滑剂。莉子因这不断搅动着向上的痛感而开始呻吟，隔壁的惠听到了好友的声音。

“莉子？怎么了？”

回应她的只有如旧的轻吟和时而传来物体落水时啪嗒啪嗒的响动，惠猜测或许好友是遇到了一些…排泄方面的问题，因此识相地没有继续询问，只是安静地坐着陪伴。莉子如今自然是没救了，但如果惠能知道，刚刚引发水声的物体不是她所想的东西，而是从伤口处掉落的内脏碎片，那此时立刻逃离或许还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触须挤开腹腔中的小肠，顶在少女的膈肌上。肺部舒张的空间被限制，令莉子感到呼吸困难。条件反射触发了猛烈的咳嗽，如同喷枪将含有少量鲜血的气体以一百二十公里以上的时速，喷射到她面前的隔间内壁上，莉子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大片粉红色。她因剧痛而睁大的双眼紧紧盯着这片粉红，看清了那其实是大量稀疏而均匀的小血滴与洁白的油漆表面共同混合出的颜色。此时，死亡的恐惧驱动着少女，终于可以克服疼痛，勉强带动手臂敲打隔离着自己和惠的木质薄板。

此刻的惠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友人的呻吟里逐渐带了一丝哭腔，声音也逐渐变得嘶哑。敲打的声音不大，但是她能从中读出焦急的感觉。惠决定先离开隔间，然后让莉子打开门——在她突发急病难以开门的情况下，用学生卡从门缝处伸入，将门闩挑起来也是可行的。

掠食者自然不会给猎物任何反抗的机会。攻击惠的是一根缠绕触须，它没有尖锐的头部和坚硬的鳞片，因此无法像穿刺触须一样快速地将猎物送入必死的结局。因此，它选择先限制住少女的行动，再慢慢结束其生命。表面光滑的触须迅速从肛门探入直肠，由于粘液的润滑而轻松地不断向上钻行。冰冷的触感令已经将屁股抬起一半的少女心中一惊，少女将手向后摆动，希望触摸一下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触须立刻在直肠里故意弯曲了一下，牵动着肠管撕扯固定它的腹膜。猛烈的牵拉痛令惠一阵眩晕，没来得及发现触须的存在，就两腿一软重新坐到了马桶上。随之，腹部的充盈感逐渐增加。

只要在医院里转一圈，看一看肠镜检查的患者离开诊室的表情和动作，就足以理解人类的肠道对于牵动是多么敏感和脆弱了。更不提触须虽然灵活，但相比于肠镜更加粗大，因此产生的痛苦也较为强烈。惠可以模模糊糊地感受到冰冷的东西从肛门向上运动，随后横着、再随后向下扩展，每次转折时都会更为剧烈地牵动结肠，产生一种闹肚子时胀痛和绞痛相交融的感觉。在这时她不得不捂着肚子，将上身前倾到胸口即将接触膝盖的程度，以此略微环节痛苦。

触须对人类曲折而狭窄的消化道感到了厌烦，因此决定改变方案，用更加快速的击杀解决战斗。它不顾升结肠的自然形状，而是强行将自己的头部卷曲起来。结肠原本被腹膜较为牢靠地固定在腹壁上，但因外力而变形超过了活动的极限，纤薄的固定膜被撕扯开来，肠管如同被扯下的透明胶带一样恢复完全的自由。

还没等大脑对神经传来的重大损伤信息产生反应，触须就夹着结肠向体外运动，一路粗暴地撕裂系膜和其上的血管神经。惠感觉到体内被搅动的七零八落，肛门处传来抽离感，因此下意识地收紧了括约肌，令因为夹着结肠而略有变粗的触须头部难以离开身体。

此刻，惠和身下的生物之间正在进行地狱一般的拔河战。少女脸色铁青地抵抗着向外运动的触须，尽管肚子里因系膜的撕裂而一直传来一片片火辣辣的剧痛，但她凭借直觉猜到此刻一旦退让，就再也没有求生的机会了，因此还是强打起精神坚持下去。而触手则更像一个作弊选手，它开始扭动起来，通过令腹腔里的小肠和生殖系统来回移位产生令少女冷汗直冒的痛苦，从而逼迫少女立即就范。

“救命，救命啊啊啊…”

惠深吸一口气，发出求助的尖叫，但不幸的是这最后的求救被响亮的上课铃完全遮盖。她的气息用尽，铃声还没有结束。肚子里的触须却因为猎物突然的求救而紧张起来，更加卖力地通过挤压和牵拉创造痛苦。

与此同时，莉子的生命先一步走向了终结。少女的胃像是被一只大手揉捏，传来剧烈的恶心感，随后锋利的触须尖端刺穿厚实的肌肉内壁。她有强烈的呕吐欲望，但无论如何干呕，喉头都像是被紧紧掐住一般无法动弹。冰冷坚硬的东西顺着食道向上爬行，她的头颅因为除了颈椎之外的第二个支撑而被迫后仰，小嘴不自觉地张开正对着天花板。

莉子残存的那点意识眼睁睁地看着布满鳞片的浅灰色圆锥从嘴里冉冉升起。她想尖叫，想哀嚎，想倾诉自己的恐惧和不甘，但喉咙却什么也无法喊出来。悲愤只能转化为眼泪从瞪大的双眼流淌下来，伴随着逐渐加重的窒息感令她的视野越来越模糊…

如同抽水井的泵筒，触须在从嘴中穿出莉子的身体时带出消化道伤口的大量血浆，这些血液从大张的嘴流淌出来，顺着下巴染湿了她白色的校服衬衫。变得鲜红的布料向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腥气，在干净整洁的厕所里格外明显。

“天哪，这是血味吗？完了，肯定是那个杀人魔，我和莉子全完了！”

惠的内心逐渐绝望，她逐渐意识到随着自己的坚持，肚子里宛如魔鬼跳舞一般的折磨终将超出自己的忍耐极限，甚至会令自己陷入昏迷——必然失败的挣扎，不如尽快解脱。

因此，少女深呼吸了几口气，让内心逐渐适应自己十六年的生命以坐在马桶上排泄出内脏这种方式迎来终结的残酷现实。虔诚的少女强忍着剧痛，将颤抖的双手合在胸前，感谢主赐予自己短暂但宝贵的一生。随后 ，她自暴自弃地骤然放松括约肌，对体内还在乱动的东西投降。

伴随身体下部一阵扑通扑通的响声，惠体会到直肠脱出的诡异感觉。那种排便感没持续多久就变成撕裂的剧痛，结肠与腹壁的连接被撕开，一股气脱落出来，小腹的肚皮也因此快速瘪了下去。触须不断重复着扯出和握住肛门根部的肠子的循环，从而一阵一阵地把大肠抽出体外。小肠由于盘曲交错又被系膜和网膜固定，阻力很大，只能慢慢被一团一团地扯出，带着沾满黄色脂肪的破碎系膜。

尽管说起来复杂，但动作迅速的触须只用了不到十秒钟就将多数消化道拽了出来。略微粗壮的大肠垫在马桶底部存水池中，其上盘盘曲曲的小肠满满堆了一层，系膜上多处被撕裂的血管正在渗出血液，将原本肉粉色的肠管染成鲜红。

缠绕触须顺着下水道缩回。离体的肠道连接的系膜多数已经因撕裂而神经损毁，因此并没有太剧烈的疼痛。此刻体外的肠子泡在马桶里，紧紧贴在冰冰凉凉的陶瓷上。低温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疼痛感，甚至相比触须在体内的胀痛和牵拉痛，此刻肚子空空的感觉更加舒服一点。她身体后倾，把后背靠在掀起的马桶盖上，用手整理了一下散乱的黑发，之后仰头枕在水箱顶部。惠慢慢稳定呼吸，降低腹部起伏的频率，尽量平静下来等待死亡降临，希望刚刚简短的整理可以令自己的样子不那么恐怖。

然而，迫不及待的触手并不顾及猎物尚未断气，就从马桶下水口伸出顶端有小牙齿和食管的触须，对着娇嫩的小肠大快朵颐。听着身下咯吱咯吱的拒绝声，惠一边安慰自己这样可以更快解脱，一边尝试稳定逐渐崩溃的心态。但当触须因品尝到鲜美的内脏而得意忘形地在肠堆中翻来翻去撒欢时，骤然的剧痛击穿了一切心理建设，令她发出了一声凌厉的尖叫，随后昏死过去。

等惠再次醒来，身边是几名从卫生间附近的教室跑来的学生。身下的啃噬感消失，或许是那东西感知到有人来救援便逃走了。她抬起头想诉说发生的一切，但语音在喉头卡住了许久，最后只有一大股鲜血混合着胃部半消化的早餐，如同泉水从小嘴里冒了出来。

一名学生后退两步消失在隔间外面，随即传来呕吐的声音。另一名稍微大胆一些的少女也是两股战战，她指挥同学跑去叫老师和急救车。惠此刻已经非常疲惫，尽管很快就会获得救助，但如今能否存活并非她最关心的事情。她只想好好休息一下被疼痛过度刺激的神经，带着劫后余生的一丝细微喜悦，她再次陷入了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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