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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大家都快吃完,良他们才返回大屋。我觉得有些对不住他,应该给他留些饭菜的,可菜都端上去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巡街一直未归,那帮人像饿鬼转世,菜一下子就没了,也来不及给他留。
“良爷,你吃饭了吗,你若是还没吃,我再去给你做些。”
“不用了,我们刚刚在外面吃过了。”他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又悄悄凑到我耳边说道。“以后别逞强了,以后开了这个头,回来还要你来做给我们吃,不嫌累吗?”
“哎哟!良爷,哥儿几个还在呢,刚回来就和媳妇亲昵,这就等不及了吗?”
一个手下高声打趣道,惹的大家一阵哄堂大笑。我第一次觉得这帮男人说话发自内心的好听,心里有些飘飘然的。
“良爷真不是一般人,杀了人家爹,还能这么招人喜欢,准备杀青爷,还这么被人待见,就算是要杀他的女刺客,还被他勾了回来,真是好运啊~那比得上我们这些做苦力的!”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冒了出来,我看向那人,那个家伙长的一脸横肉,乍一看就是一副盗匪模样,他的年纪倒是挺大,估摸着都有四十岁了,看上去比我爹爹还大。我瞪着那家伙,那汉子也咧着嘴笑着看我,他明显就是来找茬的。
听到他的话,李大哥满脸陪笑,不敢反驳,小梅姐却皱起了眉头,也瞪着那人。我想起来了,第二次来青这里找良,他在饭桌上冲我发火时,就有些人在那幸灾乐祸。虽不记得他们的长相,但这人肯定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时候得赶紧安抚良,他身上有伤,我怕他一时冲动,跟他打起来吃亏。
令人诧异的是,良并未动怒,甚至没搭理他,直接牵着我就上楼了。我回头看了那家伙一眼,他仍然不怀好意的冲我讪笑着。
“满二爷,您这是说啥呢……”
在我拐过楼梯看不见他之前,只听见有人叫他满二爷,这汉子居然跟我一个姓氏,这算是什么巧合。
良一言不发的牵着我回到侧房,让我先到房里等他,他要去与青汇报上午巡场的事宜。过了一盏茶功夫,他推门回来,看着我,终于露出笑容。
“良爷别生气,那种家伙,一看就是嫉妒你。”
“我当然知道,”他看着我笑了,又开始用最近那种目光打量我。“想到我有让他羡慕的多的东西,也就不与他一般见识。”
“良爷说的是什么啊?”
“……”
他看着我狡黠的笑了,却又忽然别开目光。我大致能猜到他说的就是我,心里又有些美滋滋的。果然还是和他在一起最为开心,我真的喜欢和他在一起,上午的那些不快与郁闷全都烟消云散了。
“小崽子,过几日我带你回一趟烟云楼吧。”良悄悄说道。
“怎么了良爷,我们这时候出去安全吗,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躲着呢。”
“没关系,”良自信满满的说道,“青给了那帮官差不少打点,最近附近巡逻的比较多,还算安全,趁这个机会,正好回去问问。”
如此甚好,我也挺想找芸姐说说话的。
“那良爷,不如我们明天出发,就对青说,想带我出去住个客栈,洗个澡,在这里不方便。”
我说着自己的想法,却突然发现自己已经特别习惯和他住在一起又睡在一起了,就好像真的成了他的娘子。
不知是不是我的幻觉,正当我感到有些害臊时,他咽了口口水,将目光偏向一边,接着又抬眼看我,这次,我很清楚的从他眼中看到了些许……
欲望?
不可能吧!这一定是看错了,他哪有这个胆子,从某种程度上说,我倒是希望他能打些我的注意,会不会以前警告他太多次了,反而让他有些畏首畏尾?
“行啊,小崽子!”他歪着头,似乎想到什么好主意,眨巴着眼睛,一脸开心的模样。
“就依你,明天我们就回烟云楼~”
明日时间很快便到,我一大早就和青打了个招呼,说满穗想要出去洗个澡,我们晚上不回来了。经过昨日危机,感觉我两的距离也拉近几分,我也对他生出了更多信任。他听说我要带着满穗出门,挤挤眼睛,笑着说道。
“良爷,你小心点,这次没人跟着,你可别被人从暗处捅了刀子。”
“青爷,你不再派人跟踪我吗?”我笑着问道。
“你要是跑了,李氏兄妹可就倒了霉喽~”青笑着打趣道。
我了解他,他这人嘴上说话难听,定不会做出这等事来,若是要做,昨晚就把他们交出去了。
“青爷放心,我会小心谨慎,我们明天早晨就回来。”
青点了点头,我对他和胡爷做了个揖,便回去工作了。一直忙到黄昏,小崽子忙了一天,也浑身是汗。我又与青打了个招呼,准备离开大屋,青拿出一瓶老酒递给我,说是让我放松一下。
“今晚你可别干的太过了,可得悠着点。”
他又与我开着玩笑,可我隐隐觉得,今晚会发生些什么,也许那真不是玩笑……
我走下楼,满穗正在庭院等我,小梅和几个青的手下正在和她聊天,果然者庭院里多了几个女子,气氛都活络起来。昨天那个姓满的蠢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这家伙我还记着,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不与他计较。只要他不对满穗不利,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
“好妹妹,快走吧,别拖拖拉拉的了~”
“怎么良爷,嫌我慢了,觉得人家是个累赘?”
没想到我随口一言,她竟然不高兴起来。
“哎……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哎呀我真的没有……”我想与她解释,可是她又不高兴起来,扭过头快步走开,不肯理我。这家伙最近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容易生气?
一路上,我一直与她搭着话,想逗她开心。她虽然也会被我逗笑,但每次笑起来都偏过脸,不让我看到,这幅样子真的可爱无比,真想将她好好欺负一番。
走在路上看到有卖炸花生的,想有个下酒菜,就买了些。小崽子说也想吃花生,呵呵,你还想喝酒吗,你个小兔崽子。
回到烟云楼的密室,终于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二人世界。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也有很多事情想对你做啊,小崽子……
许久没回到这里,房间里面有些灰尘,我把酒和花生放在矮桌上,与满穗一起将房间里面打扫一番,我在打扫卫生时,目光总是在她身上游离,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能吸引我的目光,牵动我的心弦。
弄了半个时辰,终于完工,晚上还是有些凉意,倒是没出多少汗。我们靠在墙边,坐着休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怎么着?还跟我怄气呢?良爷哪里害了你了?”
“你以后还把我当成累赘吗?”
满穗撅着嘴,气呼呼的问。
“好妹妹,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帮我,想要救我,你也不想让我死,对吧。”
我抚摸着她的头顶,轻声说道。
“别乱摸!我又不是小孩子!”她不耐烦的推开了我的手。“你一直想要把我藏起来,就是把我当成小孩子过度保护了。要不是我,你死个几次都不稀奇,哼!”
“我没把你当成小孩子!”我严肃的看着她。“我把你当成了一个成年女子,不然还会叫你妹妹?”
“说的好听,根本就没把我当成年女子!”她还有些不悦。“你要是抱着芸姐睡觉,你还能睡的着?”
“确实睡不着,我怕她把我卖了,不像你,”我笑嘻嘻的说。“天底下,唯独我只相信你,也只有在你身边能睡着哩。”
“少贫嘴!”她仍瞪着我,不过皱起的眉头却放松了几分。“你要是真的不把我当小孩子,那我们以后共进退,你要是去那危险的地方,我也要跟着一起!”
胡扯什么!这跟你是不是小孩子有什么关系,我怎么可能看着心爱的人跟我去冒险。
不过此时我还是不要跟她硬扯了,要是与她理论,她又要说个不停,我也说不过她。
“你说得对,我以后不会把你当小孩子了,若是你想在我身边,那就好好呆着吧。”
我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咂了咂嘴,做出很好喝的样子,眼角瞟向满穗。我刚刚那番话似乎真心打动了她,她看着我喝酒,莞尔一笑,双手托着腮帮子,绕有兴趣的看着我喝酒。
“小崽子,你要陪我一起喝吗?”我拿起另一个酒杯,作势递给她。
满穗听了我的话,俏皮的笑了,她立刻从我手中接过酒杯放在桌上,又伸手取来我的酒杯与之放在一起,给我们两个人各倒了一杯酒。
“今天良爷总算开窍了,一直以为你是木头一根,看来我对你的管教还是卓有成效。既然如此,人家就陪你喝一杯吧!”
她一边说着,一仰脖,就把自己的酒喝的一滴不剩,结果被辣的直吐舌头,我看她这幅狼狈样子,哈哈笑了起来。
“好妹妹,你若是喝不了,那可就别喝了,芸姐说你喝不了酒,我一个人喝,你在旁边看着就行。”
“那可不行!”这小崽子逞强道。“今天我必须陪良爷把这酒给喝了,既然~~良爷已经明白了我的一番苦心,那人家就要陪你喝个尽兴。你还愣着干嘛,快喝呀!”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将自己的酒杯倒满,还在催促我快喝。
“你看你……一个女孩子家,回头喝多了可如何是好?”
我嘴上这么说着,却与她碰了一杯,她也干脆的很,我两相视一笑,又干了一杯。
“良爷~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她向我眨了眨眼,笑眯眯的说。“在这密室里,只有你我二人。除了你以外,还有谁能对人家怎么样?”
“是吗,你是觉得我是你大哥,就不敢对你怎么样吗?”
“哼……你瞧我喊过你大哥嘛,真是会占便宜。”她满不在乎的撇了撇嘴。“像良爷这般胆小如鼠,就算是送到嘴边的肉,也怕是不敢吃吧!”
小腹中那股异样的感觉再度传来,仿佛有一股气从丹田喷涌而出,那股黑色的欲望又开始在心中盘旋。
小崽子,你是真的不知道我的想法,还是故意引诱我?可能我以前不敢直面对你的感情,但事到如今,我无论如何都不想让你被别的男人染指。而且我也多少能感觉出来,你对我也有一种复杂的情愫,我不敢断言你也像我这般渴望你,但我可以确定,在你心中,我一定与其他人不一样。否则,你为何每每见我受伤都要悲伤落泪,遇到危险时还要舍命救我?平时又与我那么亲近,说你是演的,我万万不信。
“小崽子,我问你个问题可好?”我抓起一把花生丢入嘴中咀嚼,思索着一会该说的话。
“良爷想问什么,你就问呗。”满穗也抓起几颗花生,一颗一颗的往嘴里送,像小鸡啄米似的,为什么我现在看她的所有动作都这么可爱!
“你现在若是要嫁人,那想嫁什么样的人?”
问出这个问题,我已经猜到了她的回答,她定是以为我又想把她嫁出去,说几句话怼我。
“良爷,你怎么又动了这个念头?刚刚还说知道我的心意,现在就觉得我烦了?”
果然,她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不悦之色,对我的问题很不满意。
“你误会了,我有说了要把你嫁出去吗?”我慢慢答道,小心的观察着她的表情。
“那你问这些是什么意思?”她还有些不爽,看来是真的不愿意我提嫁她出去的事情。
“我就想知道,你喜欢的男子是什么样子,大哥问问妹妹意中人的喜好,这也不行吗?”
她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想看清我心中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我给这目光盯得有些心虚,怕被她看出自己对她的渴望,不自觉的别开目光。
可见我目光游离,她却笑了出来,洋洋得意的对我说。
“良爷,若是你想知道,告诉你也未尝不可。”
“是吗,那你快说~”
我拿起酒杯,与她碰杯,想要缓解内心的尴尬。酒杯碰撞,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接着就是两声咕咚,烈酒下肚。这应该是第三杯了吧……
“我喜欢的人平平无奇,长得壮实,脸也还算看的过去,对我也好,唔……是个好人就行。”
“是吗?你的要求这么低吗?”听了她的话,我觉得有些好笑,“这大街上随便找个男人,与你的描述不都差不多?”
“真的吗良爷,我怎么不觉得这样的人有很多呢?”她盯着我的眼睛,继续说道。“不过这样的人确实不聪明,还挺笨的,估计他也看不懂女子心思,更有可能一个人孤独终老。”
呵……小崽子,你真以为我看不出来,我就算再笨,你的这么多行为加在一起,也该看出个所以然了。
虽说我心中的渴望烧的越来越猛烈,但此时更急不得,我不想表现的太过急躁,惊了面前这只小猫。
“行了,先陪我喝两杯再说吧。”
咕咚,咕咚,又是两杯酒下肚。
我瞥了一眼小崽子,酒气上头,她的脸色明显有些红了,虽然喝醉的感觉并不明显,但往常那平静的蓝色湖水此时掀起了风浪,不再是那种冷静聪慧的感觉,她似乎开始变得有些晕乎,说话也变得随性。
“良爷~你前几日又舍命护了那个小梅姐,像你这样逞英雄,桃花运我看倒也不缺。”满穗盯着我,眯起了眼睛。“你放了人家一命,又护了人家,要是想做些什么,小梅姐肯定也会答应吧……”
“我对她不感兴趣,就算送上门来,我也不要。”
她的听了我的话,又笑了起来,居然自斟自饮又喝了一杯,我记得芸姐不是说这家伙不能喝酒的吗?
“想想也是,我早说过,良爷那档子的物件,也就是个摆设……”
我忽然想起,前几日她对我说过做了一个什么怪梦,被淫贼追赶,那淫贼还是我,还不是噩梦,莫不是我与她在梦里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这个念头一旦浮现,丹田中的那股火烧的更旺,眼前就是恋慕已久的女子,而且几乎可以确定我们互相倾心,只是因为以往的仇怨,我不敢去奢望这一切。
我不甘心!现在就做些什么吧!就在此时,就在此刻!
“小崽子,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我克制住内心疯狂的燃烧的欲火,尽量用平稳的口吻与她搭话。
“还有什么问题,良爷你就问呗。”
满穗喝了这是第几杯了?她晕晕乎乎的举起酒杯,又是叮的一声脆响,两人同时仰脖,将酒喝了个干净。
她看上去有些微醺,但此时的我却愈加清醒,我正观察着眼前的猎物,盘算着最合适的出手时机。酒并未让我感到混沌,却给了我平时面对她不曾有过的勇气。
“那日关于我的淫梦,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猛的抬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我看向那深蓝色的双眸,酒已经侵蚀了她的理性,很明显的看出来,她的脑筋转不过弯来了。
“良爷……你怎么还记得……我们……”
她话说了一半,脸却更红了,本就因为酒气上头,现在被我这么一问,上半身目之可及的肌肤都红的像熟透的苹果,娇艳欲滴。
这般可爱的猎物,真是让人按捺不住。看到她窘迫的样子,我不打算放过她,挪了挪椅子,与她贴的更近。
“在梦里面,我对你做了什么,还是说……你对我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她迷迷糊糊的眨巴着眼睛,目光有些空洞,似乎在回忆那场梦的细节。
“梦里面……你把我捉住……然后……你按住我……我们……做……做……”
满穗失去了理性,又在我的逼问之下,就像一只畏缩的小猫,害羞的低下了头,却不敢不回答我的问题,支支吾吾的说着,让人更想欺负一番。
“不行……良爷……我说不出口……我说不出口……”她说了一半,眼中闪着泪花,开始轻轻摇头。
这家伙,居然真的在梦里和我做了男女之事!既然如此,我还忍耐什么!
我贴近她的脸,想要吸嗅少女身体散发的芬芳,她的体香和酒气混杂在一起,我感觉自己的理性也在慢慢飞走。
或者说早就被我抛之脑后了吧。
“良爷……”她见我贴近,并未远离,而是小声问道。
“你要做什么……”
我盯着她的脸,并未回答。朝思暮想的女子就近在咫尺,她的气息轻抚着我的脸庞,就连这呼吸,似乎都有种催情作用,让我的欲火肆无忌惮的燃烧着。
她抬起头,发现我在目不转睛的看她,而且被男人贴的这么近,这一幕似乎唤醒了她的些许理性,她赶忙起身,远离我走了几步。
“良爷,我们都喝的有些多了,再喝下去就不好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休息?事已至此,还指望我能就此罢手?我知道猎物已经落入了圈套,就算现在惊慌的想要逃走,也不可能逃离我的掌心。
我也站起身,一言不发的走近她,她更加慌乱,被逼的连连后退,直到靠上了墙壁,退无可退。而我则默不作声的站在她的面前,与她只有一拳的距离。
“良爷……”她攥紧了衣襟,怯生生的再次发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看到她本能的防御,我只觉得那双小手有些碍事,就这么当在胸前,是在拒绝我吗?
我伸手握住那小手的手腕,还是那般纤细,但因为长了些肉,摸起来软软的。我稍稍用力,想将那小手从她的胸前挪开。
“不要……良爷……不行……别这样……”
她的话就像一记耳光,猛的将我抽醒。我抬眼看她,满穗的眼中充满了哀求和恐惧,我第一次见她用这种眼神看我。就算以前吓她或者与她打闹,她也从没用过这种眼神,仿佛我就是那个试图玷污她的淫贼……
我让她感到害怕了……她在怕我!
我辜负了她的信任,居然真的想要占有她,占有这个我杀了她父亲的女孩,怀有这样的恶念也就罢了,居然还将其付诸于行动!
一个人该是有多么无耻,才敢去这样做!!
我顿时感到无地自容,根本没脸见她。我松开握住她的手,掉头就往密道跑,我也不知道应该去哪,但至少不应该出现在她面前!
我真为自己的冲动感到后悔,我凭什么认为她对我有所倾心,再说就算她喜欢我,我又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如此一来,会不会连兄妹都做不成了?会不会又回到了彼时洛阳那段剑拔弩张的关系,甚至更加恶劣?!
“良爷!”
我听见她在身后唤我,声音充满焦急……
话说,我以后该怎么面对她……
我冲进密道,冲到满穗以前准备的水缸边,一头扎进水中。目前已是十月中旬,节气已过寒露,冷水冲进我的鼻孔和耳朵,强烈的刺激让我更加清醒,而悔恨也在心中变得愈加沉重,让我又有些腿软。我就这么持续浸没在缸水中,直到被憋的肺快要爆炸,才猛的抬起头来,大口呼吸着空气,密道的空气温暖潮湿,更让我有些发晕。
“良爷,你还好吗?”
回头一看,满穗正站在身后,一脸担心的看我,准备伸手抚摸我的后背,想帮忙把气顺过来,见我回头,又缩回了手。
呵呵,我终究是让她感到害怕了……
我无力的瘫在地上,伸手去够缸中的水瓢,舀了一勺水浇在自己头上,水沾湿了衣服,这下真的有些冷了,却比不上心中的寒意那般刺骨……
“良爷,你没事吧?”
小崽子走近我身边,蹲下身子观察我的脸,我偏过头,不想让她看我,又舀了一瓢水,正准备往头上浇,水瓢却被她猛的夺了过去,那力气之大,对于她这种体型,肯定用上了十分力。
“别浇了!背上还有伤口!你想着凉吗?”
满穗将水瓢藏在身后,不让我去拿,她愤怒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让我感到一阵苦涩……
你骂我吧……若是能被你骂,消消气还好,就怕你觉得我是个让人浪费口舌的人渣,连骂都懒得骂我。
“呵呵……”我无奈的笑着,浑身有一种脱力感,紧靠墙壁瘫坐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看她。
“良爷你喝多了,赶紧回去吧!我问问芸姐浴室能不能用,一会洗个热水澡,不然要着凉的!”
她还关心着我,我配吗?
“我没醉……”
我喃喃自语道。
“你真的喝多了,快些起来!坐在这里真会着凉的!”
她伸手拉我起身,可这点气力,除了能拉动我的手臂,根本不能让我移动分毫。
“小崽子……”我抬头望着她,看着她的双眸。她为什么要关心我这样的人,关心一个毫无廉耻,只想占有她的卑鄙小人!
“你知不知道,我刚刚想对你做些什么……”
“良爷你别说这么多,先回去吧!你这样下去真要着凉的,伤口沾水,也会染上脓毒,医治起来也麻烦!”
她仍用力拖着我的手臂,想拉我起身。
我猛的握紧她的小臂,稍一用力,就把她拉近到我身前,她被我拉的稍稍弯下了腰,我将脸凑近她,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我对你有了邪念,你明白吗?你知不知道刚刚只有一念之差,我就差点对你做出那种事!你还有功夫担心我着不着凉!?”
“我知道,良爷,你喝多了,回去吧,醒醒酒就好了!”
她仍不依不饶,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劲用力拉我,似乎根本没把刚刚的事放在心上。
她为何会如此信任我……我真的不配得到她的信任。
“我没喝多!我一直对你抱有邪念,只是没与你说!除了今天!昨天!前天!大前天!都是这样!你听懂了吗?”我压低声音吼道。
说出了内心所想,倒也是一阵轻松,再也听不到心中狼的低语,我也能直面自己内心的阴暗,只不过……这教训未免来的太过深刻……深刻到可能让我永远失去她的信任……
听到我的话,满穗终于停止拉我,她松开我的手,站在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我,我低下头看着她的脚尖,她还穿着我给她买的那双鞋。过了那么久,鞋子有些脏污,鞋脏了,可以洗净,心脏了,还能洗干净吗?
“这……我没想到……良爷,难不成,你在洛阳就对我抱有这种想法?”
“可能吧……我也记不清了,总之想法早就有……只不过我自己没发现而已。”我抬起头,对她挤出一丝苦笑。“好妹妹,没想到我是这种人吧……”
“唔……这……确实没有料到这种情况,还以为良爷不近女色,从没往这方面想过。”她皱起了眉头,不过只持续了瞬间,那眉梢便松散开来,女孩向我露出微笑。“不过,人有七情六欲,有这种想法,也算不上有罪吧?”
等等……我是不是听错了,你在这个时候,居然还在为我开脱?
你是不是疯了,善良也该有个限度吧!
“小崽子,我这等行为,和那日想要对你施暴的淫贼一模一样,你还看不清吗?”我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更不要提,我还杀了你爹爹……”
“我知道……”满穗轻声说着,声音有些寂寥。
“不过我指的是爹爹的事,良爷拿自己与那淫贼相比,我不这么认为!”她又赶忙补充道。
“呵呵……”听到她的话,我居然笑了起来,是真心觉得可笑,笑她的傻,笑自己的卑劣……
“良爷笑什么?”她有些不满的说。“你又没打我,又没捆我,最重要的,你也没伤我的心,却自己跑到这里喝水了,我怎么会认为你是淫贼?”
听到她的话,我本能的松了一口气,可又立刻为自己的虚伪感到恶心。我闭上眼睛,握拳捶打自己的前额,她的话让我有些犯迷糊了:她不这么想,是因为她的善良,并不代表我不是这样的人,我不能轻易原谅自己。
见我一脸纠结难受模样,满穗轻轻叹了口气,慢悠悠的问道。
“良爷以前没有接近过女色吧?”
“没有……”
“良爷……对其他女子,会有这样的想法吗?比如琼华她们,或是鸢,芸姐,烟云楼其他姐姐之类?”
我仔细一想,还真的没有对其他女人有过这种想法:琼华她就是个小孩,鸢那是以前的旧识,至于芸……我一直小心不被她骗,哪考虑过其他杂念!
“没有!“我摇了摇头,诚实的答道。
“那……良爷是看到我,才有了这种龌龊想法?”
小崽子声音有些颤抖,她捂住了嘴,像是在努力憋笑,估计是觉得我太过无耻,想着打她的主意实在是可笑至极吧!
“是是!你想笑就笑吧!我就是这样的人!”我索性也不想藏着掖着了,还是干脆承认来的痛快,一直憋着,差点就出了事!
“怎么说呢……良爷是不是把某些……情感,和欲望搞混了……以至于将自己想的太坏了些?”
搞混什么,你真以为我有这么傻!我没搞混,我知道自己喜欢你,还想占有你!但我害死了你的全家,光是有这种想法,就是罪过!更别提还想去做!
“我就纳闷了……你不怕吗?竟然在这里笑话我!”小崽子的态度让我的心情变得有些愤懑,我恨自己的无耻,但满穗似乎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原谅了我,转而让我对自己感到更加愤怒了,甚至对原谅我的小崽子也有了些许不满!
“你现在就在盐帮里,里面都没几个女的!若是其他人也这么对你,你是不是也傻乎乎的原谅他?!你有没有些许危机感,这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在盐帮里我还是很小心的,平日里都带着小刀,也不会一个人乱跑,会去找胡爷或者小梅姐,”满穗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的答道。“至于良爷……方才你喝多了酒,确实有些奇怪,现在一点也不怕了。”
“你不怕我?”我脑子一热,不知为何一定要与她争个对错,非得证明她怕我。
“你当初在华山的时候,你以为我要……那个时候,你不是都吓得哆嗦了,还说什么狗屁道理,什么……法有规?后来你还怕我打你,都不敢多嘴一句,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谨慎了?!我与你怎么说的!若是对那些恶人心软,你终有一天……”
“终有一天我会遍体鳞伤,甚至丢了性命,良爷……这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可你已不是恶人,这话放在你身上并不合适。”
“你本应该怕我!本应该小心我!”我咬牙切齿的瞪着她,用力说出了这句话,这句明明让我最感到恐惧的话。
满穗走到我身边,与我并排坐下,我想起了在洛阳的最后一晚,她也是这样坐在我的身边,也是这样安慰着我,亲口承认她吃了自己的弟弟和娘亲。
“良爷为何要让我怕你,让我小心你?”
为什么?为什么?我为什么要这么说?明明这是我内心最大的恐惧,为何偏要去证明?
呵呵……我不是要去证明什么,而是去试探什么吧……
我废话这么多,就是想从你口中听到,你并不怕我……
我希望你并不在意这一切,我希望你能宽恕我……
我此刻仍抱有期望,期望你能接受我……
我想让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小崽子……
“……”
“良爷怎么不说话了?”女孩温柔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只是听到她的声音,我就想将她一把搂住,可我根本没这个资格……
“良爷……看着我……”她的声音就像勾魂的绳索,又开始侵蚀我的理智。可经过此事,这教训已足够深刻,我已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不在被内心的黑暗所蛊惑。我偏过脸,故意不去看她。密道里静的出奇,听不到任何声响。
除了她的呼吸声,而且听起来……她的气息在不断靠近。
我忍不住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她的面容,她就像一只猫,正安静的凑近我的脸庞,月光透过密道的排窗映在她的眼中,那深蓝色的双眸正闪闪发光,少女的体香又在我鼻翼萦绕……
我像是被捕食的猎物,被她催眠,被她石化,完全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她摆布……
……
“冷大人,这边走!”
密道不远处传来的人声惊得我们两同时打了个哆嗦,与此同时,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正在向我们走来,还有其他人正在用这条密道!
此刻我的反应比满穗更快,趁着她还在愣神的功夫,一把将小崽子抱起来就往阴影里面躲。还好这个密道不但弯弯曲曲,还有一些岔路与凹口,通往不同的楼梯与房间,而水缸就在其中一个较深的凹口里,要是不走进来,不会注意到里面有人。我们躲在暗处,静静的等待来人经过。
吧嗒吧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听声音走的很慢,来的至少是两个人,离我们还有一段距离。我回头看了一眼满穗,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呆在原地别动,角落很暗,也不知道她看懂了没。我悄悄走上去,探出角落观察情况,看到不远处闪烁着灯笼的红光,其实这个密道的主路并不算暗,开了一排暗窗,只要有月亮就不需额外点灯,来人还打着灯笼,应该是个比较讲究的主,还能堂堂正正出入这密道,地位应该不低。
过了一会,便看到那盏灯笼一晃一晃的出现在视线之内,还有那个提着灯笼的人,明显也是一副艺妓打扮,穿的和芸一样华丽,正在前面引路;跟在她后面的是个男人,穿着昂贵的锦织,脚上套着官靴,走起路来大摇大摆的,看上去就是个有权有势的家伙。他留着八字胡,梳着发髻看上去像是个读书人,正一边走着,一边环顾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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