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千 高塔之终 第二章 七节 苦难日

“为什么她们消失了，你做了什么！？”

亚拉莫尔揪起依娜的领子，瞪着自己可怖的眼睛，怒火再度燃烧，手中的剑已经抵在了她的腹部上时刻准备着一场杀戮；

“冷静一点，我没有必要坑你们，这办公室就是普通的办公室，什么机关也没有。” 依娜看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找不到任何踪迹，仿佛她们从来没来过一般。

“怎么会……” 亚拉莫尔松开依娜，扭头看向周围，一点痕迹也不曾留下，人间蒸发了一样，亚拉莫尔抚摸着那些柜子，柜子里全是茶具和很多食物，看不出什么机关来。

“话说办公室里，没有什么重要文件或者隐藏房间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 依娜看着周围，她们似乎压根就没有进过这里，每一处地方都没有碰过，像是……整个时空都发生了问题。

“现在，我们要去哪里找她们？”

“去高塔顶端看看吧，可能……被高塔抓走……” 依娜愧疚的低下头，攥紧自己的小手，她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只是颤抖地拿出乐维直达60层的卡片，递给亚拉莫尔。

“希望如此。” 亚拉莫尔接过卡片，抓住依娜的手，冰凉的触感下隐约冒着一股热气，在她的身上也丝毫察觉不到一点人类的气息。

“这种躯体，怎么造的？” 亚拉莫尔疑惑的问，她对这些躯体一直很好奇，又能承载流体，又能不失去意识，还能拥有和人类肌肤一般的触感。

“是…尸体，将不用的、那些富豪和政客乱伦出来的基因缺陷等有着各种疾病的婴儿以及后天智力低下的人，还有……抑郁症和很多心理疾病的人强行喂入流体机器里面，各种人体被流体凝聚，炼制而成的这副身躯。”

依娜刚说完，亚拉莫尔吓得松开了手，依娜再度抓住了亚拉莫尔的手:“怕什么，你杀了那么多人，到我反而畏惧了？”

“那你的灵魂从何而来？” 亚拉莫尔和依娜边聊边走，打算返回31层传送到60层的地方，路途短暂，亚拉莫尔却觉得有些遥远。

“生前就是一个得了抑郁症的女人，我的灵魂出奇的在那个机器里活了下来，占据了这副躯体，当初还吃惊的发现自己不会再生病……现在想想有点愚蠢到家了。”

“完全就是养蛊，看哪个灵魂能活到最后啊。” 亚拉莫尔有点手痒，她也想塞一堆人进去，然后自己也跟着跳进去，看看里面是什么样的了，可能还会给自己一副好身躯。

“我的一生都在这高塔里了，你说它是苦难的创造者也好，我说它是人类的希望也罢，这地方怎么也是养我育我的地方，你不同……但我也不会阻止你了，一口气冲上顶端，看看究竟是什么吧。”

依娜有些沮丧，她没能让亚拉莫尔看到好的一面，反倒是自己的命运被高塔抛弃了，这是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想到的事情，那些荣耀和刚管理三十层高塔时自己的尽心尽力全都被毁灭了。

卡片被扔上天空，两个人的身影被流体直线输送向60层，丝塔尔紧跟其后，一同涌上60层，这是一片鲜红色的城市，处处都是血迹和被钉上高楼的人们，数不清的人们在高楼上被无名的血色之枪钉住，看起来高楼像是人堆积起来的一样.

鲜红色的天空，飘荡着更红的云彩，寂静无声，是一个死亡的世界，这城市的森林不知何时也成了敌人的猎场，完全看不到活人的踪迹。

“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依娜跪倒在地上，高楼在顷刻被血红色的爪子拍塌，失控的红色流体喷涌满天，那血红色的巨兽，洒满天空的玫瑰……已经失控的乐维，浑身都喷洒着玫瑰和黑色的蜡液。

“要试试那个吗？亚拉莫尔。” 托尔特希斯看着这般巨大的敌人，托尔特希斯将战斗的知识传输在亚拉莫尔的脑海之中，“让我们也……失控一次。”

“将高塔和入侵者，驱逐出世界之外！击碎他们！” 亚拉莫尔用德语气势激昂的说了一句，随后纵身飞向天空，那些高楼与人的尸体被亚拉莫尔操纵，拆散骨架与血肉，将高楼的那些材料与骨架、血肉凝聚在一起，创造出几百米的血肉与钢筋混凝土的巨人。

“砸下去！” 亚拉莫尔攥紧巨人的拳头，浑身都是那些人的神经和流体，链接着自己的脊柱和大脑，整个拳头势如破竹的压垮乐维的暴走，将整副身躯往地上猛躺下去，千百万栋建筑伴随着身躯躺在大地上的爆裂与重压随之倒塌，撼天动地，声音比雷霆还要响彻万分，轰轰烈烈的平了大半个60层。

亚拉莫尔跳出来，提起乐维的身躯，对着反复插了好几剑，又是使劲地切开、肢解，将其切成了诸多的烂泥，连那些流体都砍了好几刀，脑子更是插的粉碎，里面的蜡都完全失去了活性。

“被蜡控制了吗！” 依娜看着那些蜡，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如果我也被控制，务必对我这么做。”

“放心吧，不论是谁，我都会将其杀掉。” 亚拉莫尔踩在那连绵成峰的废墟上，眺望远方近乎无限的尸体之海洋，连那螺旋楼梯，都溅满了鲜血，涌动着未知的存在。

“对了，托尔特希斯，如果我们穿越到之前的时空，岂不是能找到叶知因他们，也能搞清楚现在发生了什么吗？”

“不能，穿越太近的时空会被赶回去，时间实在是距离现在太近了，起码要一周之后的时空才能穿越，不然被世界河冲回去可没办法，你猜我们战斗时为什么从来没有穿越到你失误之前的时空。” 托尔特希斯解释道，亚拉莫尔有些头疼的捂着额头，要是可以的话就不用在这里玩那些无聊的破侦探游戏了。

叶知因、利利菲。

“多久了，什么也没有改变，反倒是觉得这里的星星越来越多了。” 叶知因趴在利利菲的身上，利利菲带着叶知因在无尽的星海中遨游，已经对这般景色审美疲劳了，加上那些星空巨兽的存在更让人心烦意乱。

“我也觉得，真烦啊，真烦啊真烦真烦！” 利利菲握紧长刀冲上前方，胡乱的挥砍，企图开辟一条道路来，她开始愤怒和厌恶这漫长无尽又重复的光景了。

“别急呀，各位，我这不～来了嘛～” 无数星星凝聚在空中，化作一个苍白色皮肤的身影，她的身后飞来万千人类的头颅，成了那身后巨大的环状物体，和夜空融为一体的长发在此刻化作了映射万物般的镜面，身上一丝不挂，白的像纸一般，光是她的到来都让人感觉一阵寒冷。

红色的且没有眼皮的眼睛，没有嘴唇的嘴巴，露出雪白的牙齿，双手上的皮肤开裂，长出许多婴儿的手抱着她的双臂；像是腕甲一样护着她的双臂，胡乱的抚摸着，乳房周围也裂开许多的缝隙，出现数不清的婴儿小手盖着自己的乳房，又揉又捏。

“你是？” 叶知因惶恐不安的缩在利利菲身后，但还是鼓起勇气质问她，慢慢地从身边走出来，仰头望向那个无比庞大的身躯。

“死亡与生命的掌控者，控制高塔之人的出生与死亡，引你们到此冥界，高塔已经成了生死循环的第二世界，但你们这些外来者扰乱了生死，我觉得我们应当进行一场谈判……武力是无法解决问题的，我叫帕育塔斯。” 帕育塔斯摸着自己的牙齿，声音直接传达到利利菲和叶知因的脑海之中，但两个人都一脸茫然。

“听不懂吗？让那个亚拉莫尔停下来。”

“我们拿什么停下来？” 叶知因问，她觉得很搞笑，靠谈判怎么能让亚拉莫尔停止，本身自己和利利菲就是为了击垮高塔才来的。

“我赐予你们在高塔内死亡与生命的权能，你们将作为我的执行人。” 帕育塔斯悬浮到两个人的面前，用那大大的红色眼睛看着利利菲和叶知因，她的身上隐约能看见皮肤里的骨架。

“拒绝。”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帕育塔斯几乎要把嘴唇贴在两个人的脸上，有些生气，想要将两个人握在手中，利利菲搂住叶知因一下子跳开。

“干什么？放我们出去！” 利利菲拔出长刀，紫色的长刀止不住的流动，瞪着那个“死神”帕育塔斯。

“这些灵魂已经回不到原来的世界了，他们都被亚拉莫尔亦或者那些蜡像完全污染了，只有在这里才能维持他们的人性，不然他们也会变成一个接一个的蜡像，如果高塔倒塌……这些灵魂会不断地出现在现实世界，祸害世界，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吗？”

那些星光将利利菲和叶知因包围，帕育塔斯围绕着利利菲和叶知因旋转，巨大的身躯在星海中肆意又迅速的畅游，注视着两个人。

“我们从来没想过结果，世界的结局与我们无关，大不了重新再杀一遍也无所谓啊！我们就是为了击溃高塔存在的！” 利利菲将长刀挥向帕育塔斯，怒目而视，身后涌动出紫色的流体，杀心渐渐从心中升起。

“高塔崩溃了，现实世界也不会好过一点！高塔会显形，那些无名的怪物从高塔跑出来的瞬间，比起高塔一直存在，谁知道哪些灾难是不确定的，你们只会摧毁旧世界的平衡和秩序，也不会为新的世界带来希望……只会让这个世界更加残破不堪。”

帕育塔斯在最上空，瞪着两个人，叶知因手中握紧金色的长枪，靠在利利菲的身后，两个人彼此靠着背，看向周围漫天的星光，与最顶上的那个“死神”。

“我们破坏了压迫的秩序，破坏了平衡，扔下不确定的骰子，总比一直确定的死局要好吧，老妖婆子。” 利利菲抬头对着帕育塔斯喊。

“我……我也这么觉得，我不想就那样死去，我才来到这里，亚拉莫尔的意志和高塔的意志对我来说太庞大了，在我看来都是一种毁灭，我不想在两个意志之间挣扎……所以我只会遵循亚拉莫尔的选择；”

“我好像失去了某种生命，我好像失去了我的第二种存在，但不管失去了什么，我如今的重生就只是为了亚拉莫尔而存在的，即使现在分隔百万光年，我也会把我的利刃挥向高塔的每一个敌人！”

叶知因抬起头，攥紧的金色流体在此刻更加闪耀，金色的眸子在星海中闪耀，那些星光被金色流体吸入其中，形成了银光闪烁的骑士铠甲武装在叶知因的身上。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在高塔内杀了你们这些人，易如反掌。” 帕育塔斯飞向更远的星海之中，燃烧那些星光，将整个星海化作血红，涌动向利利菲和叶知因。

“只要不是黑色蜡像，你们都是垃圾！” 利利菲转动长刀，横扫飞来的无尽星河，叶知因踏上长刀，在长刀上奔跑的同时，投掷出金色长枪，长枪远方爆炸出金色的光辉之时，叶知因也从那光芒里浮现，突进向帕育塔斯的面前。

“杀了你！” 叶知因提着剑，与帕育塔斯对峙，那星星组成了巨大的剑刃，与叶知因对拼，利利菲涌动出一部分流体飞入叶知因的流体之中将其混合，原本金色的剑刃突然变得和帕育塔斯一样巨大，与其对拼。

数不清的星星不断地陨落，流体也在星星创造出的剑刃碰撞之下支离破碎。

亚拉莫尔、依娜。

“这61层好难啊，明明是最后三十层，找到守护者就拿下高塔了，可就是找不到路。” 亚拉莫尔在黑暗的地下道中和依娜一起游动，哪里都是无尽的漆黑，只能靠着依娜和托尔特希斯发出的光辉寻找着可以游动的水道。

“我第一次被创造出来的时候，也是最后30层的守护者，经常从这里逃出来，去其他层数玩，不知道为什么这里被改了。”

“为什么你之前是啊？” 亚拉莫尔一边爬，一边撩起依娜的长发，嗅着她身上的蔷薇花花香，亚拉莫尔也就靠这点来缓解漫长无聊的游动过程了。

“原型机自然是弱了，后面出的一代又一代都比我要强得多，我只胜在…不够变态，拥有基础的人的一切，别的…你看乐维就知道了，完全丧失了根本的道德和人性。” 依娜投影出乐维原本的照片，原来从刚创造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这一切的性格，注定只是为了高塔而服务的变态傀儡。

“高塔不想要独立的人格，只想要为高塔的忠诚傀儡，我的力量，因为我自己的意愿和高塔的策略，强制分为三十个，不得到申请，哪怕是紧急时刻绝不能收回这些流体。”

依娜摸着自己的胸口，还想说什么，但是她已经看到光芒了，“就在前面！我们走！”

依娜抓住亚拉莫尔的手向前游动，终于爬出了地下道，到达了梦寐以求的六十一层，还没完全出来，天空中爆炸出来的热浪让亚拉莫尔直接把依娜按了下去，亚拉莫尔和依娜抬头看着口子外的火海一片，对视了一眼。

“希望你不会感到畏惧。” 亚拉莫尔的眼睛里流出黑色蜡液，那些黑色的蜡像凭空创造出来，形成巨大的蜡像墙和蜡像顶，在那些蜡像被武器融化之前，拉出依娜向着确定好的道路狂奔。

“人们帮助他们走向胜利，又忘记了敌人是如何倒下，现在人们没有帮助我们，我们的敌人就是人们和高塔里的一切…这种不被支持的感觉！好——难——受——啊！”

“但我讨厌做英雄，你就看好吧！独断万古、古今中外唯一且真正杀人无数的暴君！亚拉莫尔！在此登场！”

亚拉莫尔也不知道脑子抽了还是怎么，突然用德语吼出这些话，她越来越享受这些杀戮和理所应当的战斗了，数不清的黑色蜡像涌向那些无尽的士兵，最后拉着依娜翱翔于天际。

“做个坏孩子也不错？” 依娜反问道。

“我一个人做所有的坏孩子就够了，杀了你们！” 亚拉莫尔高举剑锋，那些蜡像源源不断的生长而出，这些都是亚拉莫尔创造亦或者经历的苦难和疯狂，在此刻尽数发泄而出，没有人能有选择的余地。

“哈哈哈哈哈哈哈！” 亚拉莫尔脸上多出来的两只眼睛再度睁开，头顶长出了诡异又黑暗的蜡像之角，完全从脑袋长出来，凝聚成王冠的模样。

“苦难之王的姿态吗？你还是要冷静一下，亚拉莫尔！醒醒！” 依娜用所有的流体裹住亚拉莫尔，想带着亚拉莫尔离开这个地方，很快他们的大型武器要搬出来了，这绝对是亚拉莫尔承受不住的东西，依娜不想拿亚拉莫尔的生命去赌她能不能受得住。

“啊啊啊…” 亚拉莫尔被冰醒了。

如此冰冷的触感，一下子将她从愉快中拉了出来，亚拉莫尔抱着依娜马上逃离了这个地方，躲入了一个到处都是高楼的狭窄缝隙。

“谢谢……不然……我估计真的成了入侵者那边的了……” 亚拉莫尔靠在墙上，有些后怕的瘫倒在了地上，这里的守护者早已经准备好了，已经不是简单的屠杀就能应付的了。

“依娜，我已经找到了你的位置，别以为自己可以靠着亚拉莫尔击败我。”

“元帅……我……” 依娜有点无力，趴在亚拉莫尔的怀里，亚拉莫尔注视着她的面容，那冷静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哀愁，看上去那传播在两个人脑海里的声音，并不只是简单的守护者。

小说相关章节：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