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袖脸色忽明忽暗，绽放出一个微笑，对于崔公子而言，似乎对方又被另一个钰袖抢占了身体。

“你还能再来一次，对吧？崔公子。”她握着崔玉的阴茎，亲了亲，随后看着崔玉说到。

“你看过了搜仙图，依旧一无所获。今天，在彻底见不到光线之前，你若还是掌握不了搜仙图，就别想着休息了。”

第九章 修心之路，漫漫且长

寺庙正殿内。晨钟声悠悠响起。今天早上，这口大钟才悬挂起来。这是辩论归来的和尚们从南方的宏光寺带回来的法器。他们平日里虽然什么样的法门都有涉猎，但主要的法脉传承还是传自罗汉教。作为罗汉教的代表，和那座靠近大理的三塔寺进行了内部的经典辩论三年之久，最终还是他们得以胜出。无尘道人有些喜忧参半。到底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啊，放在以往，这种根据经典的辩论总是他们稳赢，但近两年随着菩萨教日益受到来自中原势力的鼎力扶持，把佛学当作学术研究的中原和尚辩论之才已经在肉眼可见的稳步攀升，而他们也隐隐有了颓势。要不了多久，他们就只能看着中原和尚大谈两种法脉的优劣之别，轮到他们大眼瞪小眼。

一个矮小的小和尚没有跟着师兄师弟念诵佛经，而是偷偷溜了出来，来到了主持无尘道人身旁。“师叔早。”

无尘道人瞪了他一眼。“别的师兄师弟都在做早课，你在干什么？”

矮小的和尚嘿嘿一笑，摸着他的光头。“师傅，这不是弟子心里实在好奇，有此疑惑不解恐酿成业障，影响弟子参悟佛法嘛。”

无尘道人小心翼翼的用手别起大氅的袖子，然后狠狠地给这个最为疼爱的小师侄一个板栗。他不是自己的弟子，却也跟着别的师兄师弟喊他师傅。“说吧，又有什么花花肠子呢？”

“师傅那天说看到了几天后寺庙内会有佛现之吉兆，催促我们快快赶路，是不是和那来到寺庙的一男一女有关？我听王师兄说他们一个是佛子，一个是明妃？”

无尘道人又想打他，被他灵活的躲开了。“胡闹！孔夫子是怎么教育我们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可是师傅，咱们修的是佛门，和儒家没关系啊。”

“那你也不该去听！”说完，大和尚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知道肯定是你师兄们好奇，这才把你推了出来问我的。你就告诉他们，此二人如何，和他们无关。要他们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专注修心，不要业障缠身而不自知。”

“可是师傅。”小和尚突然一脸严肃。“师兄他们说晚上总会听到...听到女鬼凄厉的哭声，似乎还有风箱鼓风的声音，一响就是几个钟头，让他们睡不好觉。是不是那个女施主死在那个石窟内，被猴子们吃了，阴魂不散成了厉鬼？”

大和尚愣了一会，突然意识到了小和尚说的是什么，尴尬一笑。“啊...这是...让师兄师弟们不要瞎想，佛祖座下的山洞里，能有孤魂野鬼？只不过是猴子发情，传宗接代罢了。等早课结束，让你这帮师兄弟们抄十遍心经，心自然就静了。”

“师傅！”哀嚎声在寺庙内响起。

待弟子们散去，大和尚坐在地上，摸了摸脑袋。“坏了，是我不好，没教给他们具体的观想法门就让他们去双修了，罪过罪过，阿弥陀佛。”山洞是回不去了，他都担心自己回去之后，会被那个女施主暴起追杀。如果她真是明妃，那么另一个法子应该能行......

洞窟内。

崔玉大喘着气躺在地板上，感觉似乎把这辈子的欲望发泄殆尽了。他看着山洞之内的光渐渐消散，随后再次变得明亮，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缠绵了一天之久。他还记得钰袖坐在他身上时，他看着从洞口传进来的光线，照射在他们身上，似乎上下来回悦动着。当然，悦动的不是光线，而是赤身裸体的崔玉和白钰袖两人。他怀里抱着蜷缩着的钰袖，她的头枕在崔玉的胳膊上，闭上了眼，身体有轻微的起伏，已经沉沉睡去。昨天一整天他们都在山洞之内尽情欢好，似乎再也不在意其他。什么南疆三教争权，什么步入陷阱，什么飞贼榜单，都和他们无关了。他们眼中，只有彼此和某种看不见的雄雄烈火。崔玉下体传来了有些不适的感觉，他庆幸钰袖终于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自己差点被她榨干。他想拿出搜仙图好好看看，但不忍心抽出手臂把怀中的钰袖惊醒。她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时不时就会在崔玉的怀中颤抖一阵，白皙的小脸蛋上，似乎还挂上了一条浅浅的泪痕。

于是，崔玉只能以侧躺着的姿势，摸到了被他们扔在了脚边的搜仙图。他怀中抱着钰袖，将搜仙图侧放着铺展开。搜仙图还是那个样子，没有丝毫变化。他试图借着从山洞顶端穿透下来的一束光亮看个仔细，目光从上面慢慢扫过，半柱香过后，他叹了口气收回卷轴。

在他心底突然涌起了一种焦虑感。怀中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女人，可他并不安心，反而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他总觉得，他和钰袖之间更多的是床上云雨产生的，对于彼此肉体的渴望，却没什么真情实感。可能，些许有那么一些？崔玉想起一天前，两人才刚刚跳下悬崖来到这里他就这么抱着钰袖，那简直是他最幸福的时刻。肌肤紧贴着彼此，他似乎都能听到钰袖的呼吸和心跳。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他相信自己一辈子都忘不了。还有两天前在花海，心上人握着他的手在花海飞驰，那时的景象如同梦境一般。但是现在，他们更像是彼此发泄着积攒已久的欲望和不满，只有性，和些许的情爱作为支撑。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怀里的钰袖，是否是他认识的那个钰袖。明明两人已经相拥入眠，可自己总觉得他和钰袖还是有一层淡淡的隔阂。她藏着什么心事，没有和他说。如果自己是风铃儿，她会不会和风铃儿直说？他们一直在双修，却丝毫看不到有任何的进步。他们会不会被一辈子困在这里？能和钰袖一辈子被困在山洞中，这对于他来说，是好是坏？

他呼出一口气，感受着万般杂念似乎伴随着呼吸渐渐离开了他的身体。想这么多做甚。他瞅了瞅洞口被大石头封住的位置，赫然发现哪里不知何时放置了两份食盒。他尝试着对着食盒抓了抓，两个食盒像是有吸引力一般，一下子就飞到了自己的手中。崔玉吃惊的望着手中的食盒，看来这采补之法虽然短时间内看不出对于自己成为佛子有何帮助，但对于体内内里的增长确实是实打实的。他尝试着屏息静气，内视自身小周天，发现丹田处已然出现了一团半透明的火焰。这一定就是气了。具体如何催动？他并不清楚。也许更要紧的，是找到一门适合自己的功法？先前的三脚猫功夫，已经有些不够用了。

山洞附近传来了敲击的声音，接连响了三次，显然是有人出现在了洞口之外。

“是谁？”

“咕咕，贫僧...贫..贫僧是只人畜无害的猴子，咕咕！”

崔玉有些无语。听声音，应该是那个把他们困在这里的大和尚无疑了。“是你放的食盒？”

“咕咕，是的是的！”

“我知道是你，无尘道人。别担心，我现在就算想要对你如何都没办法。”说着，他隔着很远的距离，朝着大石头挥出一拳，大石头上面扑簌簌的落下了不少灰尘。石头明显被震动了一下。

“咕咕！贫僧真的只是一只猴子而已！咕咕！”崔玉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手掌，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是来这里把我们放出去的吗？”

“咕咕，佛子未成，如高僧闭关，不成不可出，咕咕！”

“大师，那你好歹传授我们一些双修诀窍吧？总不能就把我们关在这里面，任由我们自己去开悟吧？”

“你的明妃是月中人，咕咕！等她想起来时，自然会教你欢喜禅的双修之法，咕咕！”

“大师，什么是月中人？”

大石头那边大师的声音却变得有些急切。“来不及解释了咕咕!贫僧此番前来，是为了把外界发生的大事告知恩主，咕咕！外面发生了很多事，恩主要加紧双修，早日出关咕咕！”

崔玉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叫自己加紧修炼却不告诉自己如何双修，就不怕自己一个心急，走火入魔？

“哈纳女王公开了自己千面狐君的身份，她自称去过大理王族内城，并宣称搜仙图并不在王城之内，咕咕！现在她回到了哈纳领地，带领寨民公开向大理刃氏宣战！不少走投无路的响马和饱受骚扰的寨民已经南下去往哈纳了。”

南疆那一触即发的微妙均衡终于被打破了。无尘道人应该和东南边乌斯藏的密宗势力有关，难道是他因此坐不住了，希望自己早日修成佛子，给密宗南下传教提供一个合理的理由？

“咕咕！大理王族的五个儿女，刃氏的刃长河，刃珂馨，刃邬宗，刃斩，刃天瑶联合宣称已经获得了三路土司的支持，会竭尽全力追捕飞贼榜上的飞贼。飞贼榜上前四人，沉飞燕，千面狐君，风铃儿，采花虎四人乃偷盗搜仙图之元凶。他们潜入皇城，偷走了王族内部专门应对偷盗所做的伪搜仙图，而真正的搜仙图依旧保存在王城内部，由大理王族和中原来的高手坐镇加以看守，他们此行是在哈纳女王燕归来的指使，目的就是破坏南疆建立已久的和谐稳定，意欲利用响马挑起南疆大乱。”

崔玉一惊。大理王族再一次提到了风铃儿的名字，看来是牢牢的把风铃儿和沉飞燕绑定到一起了。他们是否提前预知到了风铃儿会盗走搜仙图？这一切是否只是看似巧合？

“也就是说，我们手上的搜仙图是假的？”

外面传来了大和尚的笑声。“真品。真的不能在真了。只不过搜仙图被盗一事纸包不住火，他们所撒的一个拙劣的谎罢了。七天，我向你保证，七天内你就可修炼成为佛子，如果不成，我就把你们送出去，让你们去救你们的风铃儿，如何？”

终于不装猴子了吗，大师？

“好，一言为定。封印是那个王达赫上的吧，大师一定就能解开吗？”

“说到底我还是他半个师傅，他下的封禁法决，我都可以解开。只不过到时候如果你修不成佛子，出去就得多加小心了。外面的人要么想着捉拿你们去找大理王族换赏钱，要么想要你们的搜仙图。”

外面不在传来任何声响，崔玉没有听到脚步声，但感应到大和尚已经走远。

“还有，”远处突然传来了大和尚的声音。“现在风铃儿还算安全，安心双修即可。”

靠在怀中的钰袖不知何时开始亲吻他的胳膊。他转过身，这才意识到钰袖已经悠悠醒转。“你醒了？”

“嗯。”钰袖把头埋在他的臂弯里，他看不到钰袖的表情。

“你都听到了？”

钰袖没有说话，突然转过身来，开始亲吻崔玉的脖颈，一路往上，亲吻到崔玉的嘴唇。

崔玉突然察觉到了，钰袖此刻十分缺乏安全感。她蜷缩在自己的怀中，像是在确定自己对她的爱一般，反复亲吻着自己的身体。半晌之后，钰袖这才抬起头。她不知何时骑在了崔玉身上，头发自然垂下，崔玉依旧看不到她的表情。

“怎么了，钰袖？”

赤身裸体的钰袖依旧没有说话，她看着崔玉，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无声无息的躺回了崔玉怀中。崔玉摸了摸钰袖的脸庞，她的脸上全是眼泪。

崔玉将怀中有些发抖的钰袖抱紧，却被对方推开，他蛮横的再次抱紧了钰袖的身体，这次，她挣扎了一会儿，身子瘫软了下来，却依旧保持了和崔玉的一段距离。山洞内光线暗淡了下来，原来已经是又一个晚上了。

“白姑娘是不是觉得，我崔玉只是喜欢白姑娘的身体而已？能够在洞窟内和白姑娘进行着似乎永无止境的双修，心里高兴的不得了，恨不得一辈子就住在这里，将风铃儿的死活置之度外？”

怀中的白钰袖停止了颤抖。她的脑袋埋在因为睡姿的关系有些杂乱的白发之内，脸撇朝着崔玉看不到的另一边，但崔玉知道，她在听。

“或许你觉得我崔玉只是一个馋你身体的臭男人而已，远远比不得你和风铃儿的感情。你错了，白钰袖。我喜欢的是你，不只是你的身体。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自那以后，我就意识到了，喜欢一个人，原来就是喜欢她的背影而已。为什么会喜欢你呢？你会细心的照顾所有人的想法；有了争端后，那种从容不迫，当仁不让的样子；偶尔活络的小心思下，俏皮的样子；遇事果断，几乎很少意气用事。这些都可以是我喜欢你的理由。但不是这样的。喜欢就是喜欢，不需要理由。以前我还会想，哪天我死在南疆，那我肯定会后悔，没能告诉你，我喜欢你。但我是因为我自己而来的南疆，和你没关系，你不要觉得一定要对我的性命负责。知道么，我一直都想对你说，我喜欢你，所以我来了，仅此而已。”

崔玉尝试着将钰袖拉入怀中。他贴在钰袖的耳朵边，感受着钰袖的脸颊逐渐变得滚烫。“我总是梦到，你出现在月亮下，要么离我远远的，要么就是和风铃儿在一起。看到你和风铃儿在一起恩爱的样子，我难过的要死。所以我很信大和尚说的那句话，你一定是月中人，让我如此魂牵梦绕。梦中的你，总是留给我一个背影，总是不让我看你的脸，”他将钰袖的脸摆正过来，看着钰袖那张布满泪痕的脸。“你好像一个月亮下的神女，总是只留给我一个背影，或者隔了一层纱帐，然后就回到月亮上去了，我似乎从没真正看清过你的样子。醒来后我就发誓，如果有机会把你留下来，我说什么都不会放开你。”

一束光从他们头顶直直的照入山洞。崔玉抬起手，指着照着他们的月光。“你知道那些文人墨客钟爱月亮，对吧。他们都说思念就是望着月亮的目光。望着月亮，每逢佳节倍思亲。两个人哪怕身处异乡，只要相互凝望着月亮，月亮就会传递他们的思念。也许你迟早有一天会离我而去，”他搂紧怀中的钰袖，和她一起望着山洞投下来的月光。

“那么我很庆幸此刻，我们共同凝望着同一轮月亮。你总是这么强大，一直往前看，往前走，只留给我一个背影。但是通过月亮，我们的目光终于交汇。”

钰袖安安静静的躺在崔玉怀中，和他一起通过山洞，凝视着照进来的一缕月光。

“崔玉...”

“怎么了？”

“答应我。无论我们结局如何，下一次看到月亮，要想起我。”说完，钰袖找到了崔玉的嘴唇，吻了上去。两人相互拥抱着，似乎重新认识着彼此的身体，通过嘴唇，给彼此的肌肤烙印上彼此的痕迹。

“钰袖。现在的你，是哪一个？是我认识的那个吗？”

钰袖摇了摇头。

“但是这个你发生的一切会被另一个你感知到，对不对？”

钰袖把头靠在崔玉的肩头，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她的头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那么务必要让另一个钰袖也知道，你们两个我都喜欢。”

妇嘎寨子内。

风铃儿从床上醒了过来，头一次感觉自己神清气爽。她发现自己赤裸着身体，有些羞赧，看了一眼床边放着的那属于罗刹的衣服。罗刹走的时候，一定把她的衣服穿走了，只留给她两个选择，要么穿着她的衣服出门，要么赤身裸体。风铃儿看到那件衣服，有些脸红，但还是乖乖的将那件男式寨民衣服和垮裤穿在了身上。垮裤有些宽大，她不得不把裤子提到了腰上。裆部的材质有些粗糙，偶尔会磨到她的下体，让她一下子想起了罗刹，想起了罗刹的爱抚。钰袖，你在哪？是否还安好？罗刹的衣服上有罗刹的味道，那是汗味和某种奇异的香味混合而成的味道，她将布料蒙在自己的鼻子上，嗅着那股属于那种野性而美丽的女人的香味。那天晚上，罗刹抓着自己的脚踝，把脸凑近，强迫自己去闻她。把她抱回来后彻夜欢好，她就彻底丧失了时间的观念。现在，自己已经有些喜欢这种味道了。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风铃儿赶紧放下了手中的布料，整理了一下衣装，打开了竹篾制成的屋门。是一个小伙子，风铃儿记得见过他，他曾朝着自己挤眉弄眼。现在他看着风铃儿出现在了罗刹和罗也的房间内，似乎眼神中有些不甘心，有些落寞。他用带有很重口音的大理官话说到：“今天是哇瓦萨，是节日。章哈已经进入村子了，我来叫醒你，来过节。”

“是什么节日？有什么含义吗？”风铃儿追问到，同时用身体遮掩住了罗刹的床。

床很乱，还有不少水渍。那天的前半夜，她们在野外，她记得听见了什么动物的叫声，像是女人的哭泣，她记得自己比那动物的呜咽还要大声。后半夜罗刹抱着自己回到了她的房间，她居然像猫儿一样悄无声息。风铃儿记得回来时，她被罗刹包在怀中，因为姿势的关系，自己的下体反复摩擦着罗刹坚硬的腹肌和多毛的下腹，自己则一直吮吸着罗刹的乳房，如同一个婴儿一般，抱着她的罗刹偶尔会发出一声有些低沉的呻吟。随后她换了个姿势抱着自己，她的手指就没从自己的体内拿出来过。

那一晚上，她湿的厉害。

交欢的记忆变得模糊不清，她只能记起那种独特氛围下的味道，罗刹柔软的嘴唇，和某种她听不懂的方言。

“开门节。雨下没了。佛爷回村，章哈唱歌，杀牛宰羊，是自由恋爱的时候。”他怪异的看了一眼风铃儿。风铃儿一瞬间就读懂了那眼神的含义。你已经开始自由恋爱了，还问我节日的含义？

风铃儿一下子有些脸红。“我马上下来。”

她这时才察觉到外面已经开始敲锣打鼓，有高亢的男声放声歌唱，那应该就是章哈了。透过敞开的屋檐，风铃儿看到了外面晴空万里的天空。自己居然一觉睡到了中午。

整理好了床铺，风铃儿赶紧来到了一楼，发现寨子的道路上挤满了人，穿着着各式各样的服装，有的扛着扁担，竹篮内装着肉食和瓜果点心。属于这个屋子的几个人都开始忙碌了起来，他们瞧见了从竹楼走下来的风铃儿，朝她点了点头，就开始继续忙着准备着各种吃食点心。她越过竹围栏，看到了罗刹的背影，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角落，似乎正在用竹篾编制什么，其他女人都离她远远的，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小声地说着什么。风铃儿现在有些怕见到罗刹。现在，光是看到她的背影，就让她想起了昨晚。她的心怦怦直跳。她赶紧来到了屋子门口。

原本道路十分宽敞，因为两边随时有挑着扁担的人坐下开始贩卖竹篮中装着的东西，所以道路一下子变得十分拥挤。两旁时不时就会有很漂亮的女人或者很帅气硬朗的小伙子坐在一旁，篮子内统一摆放着不符合南地风格的黄焖鸡。上了年纪的老人似乎对这道菜并不感兴趣，反而更多的是驻足停留在别的小摊附近。难道是这道菜不符合老人的胃口？很快风铃儿就知晓了其中原因。因为好奇，她专门挑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找了一个很漂亮，身着青衣，胸前挂满了银色首饰的姑娘，观察了一会。一个看着憨憨的大汉走过来，要买黄焖鸡，却先是问了价格，似乎他对于这道菜的大概价格并不熟悉。女人歪歪头，然后喊出了一个十分惊人的数字，然后大汉耷拉着脑袋离开了。过了一会儿，一个皮肤有些黝黑，故意没扣上上衣扣子的男人走了过来问价格，女人又说了一个截然不同，十分低廉的价格。男人点头同意后，他抓起扁担和姑娘走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若无旁人一般就开始相互亲吻。

看来黄焖鸡是某种爱情的暗语。风铃儿心想。

重新回到人流，她跟着川流的人群来到了广场。靠近广场，道路两边立起了花朵做成的柱子，时不时有小屁孩站在道路两旁，吃力的挥舞着手中的芭蕉扇。芭蕉扇就在人群的头上扇动着，从芭蕉上面滴下液体，人们似乎并不生气，微笑着朝着小孩打招呼。

来到广场，穿着着各色服装的人群拍成了一排，不知从哪里掏出了金色银色的容器，轮流给被摆放在广场中央的大佛浇水。大佛坐在类似泉水的水池中，水池表面飘着盛开的鲜花。风铃儿对这些没什么兴趣，看过热闹之后，就如同游鱼一般从人群中挤出一条道路出来，来到了一个相对僻静一些，没什么人走的小路上。

她听到了说话的声音，似乎是一男一女在争论着什么。声音的来源是一栋房屋后面，她转过身看了看，没什么人，于是她悄无声息的爬上了房檐，放低身形，很快来到了声音的来源附近。

她首先看到了一个背对着她的瘦长高个。是罗也。他站在火堆一旁，身形遮挡住了面对着的男人，但被挡住的男人开口后，风铃儿一下就认出了对方。是那个被称为国舅爷的重甲男人。他出现的时候，身着铁浮屠甲胄，举着大船的龙脊，明明给人笨重的感觉，却能在一眨眼的功夫来到他们身前。风铃儿对他印象深刻。

“别想了，燕归来。那帮汉人不会对大理王族出手的。刃氏毕竟是中原王朝承认的地方割据。那帮汉人虽然不被三路土司的人认可为正规军，但他们贼得很，只会做截道抢粮这类的小生意。真要跟大理王族打起来，他们不会来的。”

“杨缈！我们当中不就是你最想和大理王族打架嘛！怎么反而最先说这种丧气话！那帮汉人的马术你又不是没见过，三千人的部队移动，马蹄声整齐划一，就和只有几匹马在移动差不多，打起来没他们不行。保养马匹需要花钱，而维持那种级别的精锐骑军更是如此。我就不信他们能开出一个我付不起的价格！”

国舅爷真名是杨缈，千面狐君燕归来也来这里了，有意思。他们是想结城同盟对抗大理王族？

“燕归来，国舅爷说的有道理。”罗也开口了。他的语气依旧是那般气定神闲，似乎谈论的不是战争，而是武夫之间的切磋一般。“就算那帮罗汉教的人能把佛像上面的金粉，佛寺上面的珠宝全部变卖拿去支持你，他们多半也不会动心。中原那边有消息了，显然是已经在剑阁附近集结了部队，就等这边局势明朗，他们就要开拔进入南疆了。那帮汉人不会再这个节骨眼上公开对抗大理王族，或者是王族背后的三路土司。骑军的部分，只能依赖那些不成气候的响马。”

名叫燕归来的女子衣着朴素，似乎是特意隐藏了身份混入人群。她在江湖上又被叫做千面狐君，就是说她精通易容了？风铃儿附在房檐上，观察着坐在火堆旁的女子。她算不上国色天香，但是很耐看，两条剑眉随着燕归来皱起眉头而被挤到了一起，颇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风铃儿确信，她就是那个新崛起的女王。她身上有一种女王的威严。

国舅爷开口道：“这么吵下去没个结果。不如我们回到起点，看看我们对抗大理王族，真正需要的是什么。说白了，和大理王族以及其同盟三路土司打仗，就分为在哪打，有谁打，怎么打三种。汉人的军队是指望不上了，我们唯一可以做的，是分出一些财产让他们在形势明朗前不要出手而已，这笔钱很有必要。对于他们而言，出手早晚都一样。那么我们能凑出来的骑军就只有完全由寨民组成的响马。他们听不懂汉人的语言，不太可能倒戈。训练他们的时间太少，所以不能把他们视为正规军。好消息是，哇翟寨子和篷布寨子的弓箭手都愿意跟我们一起教训跋扈的大理王族。他们最看不上汉人，是我们真正的中流砥柱。燕归来，你说你那边能出动的大船，大概有多少？”

燕归来抱着手思考着。“应该都能动。你想把战场放在西洱湖？这其中有没有你想一雪前耻的私心？”

国舅爷往旁边挪了挪，风铃儿这才得以看到他的半张脸。光头，国字脸，很普通的男人，脸上似乎有缝合的痕迹。是人面皮？

“我有私心，但是有了弓箭手，在西洱湖上作战对我们有利。对方只有大型楼船，而我们可以划速度更胜一筹的小船放火箭，再加上我们库存的火药罐。到时候，那种大型楼船就是移动的棺材。”

“那好，就听你的。”燕归来干脆利落的同意了国舅爷的提议。

战争要打起来了。

大理王族对于周边的寨子向来管理严苛，坚持把寨民迁移到大城市内，方便管理的同时，要求他们穿汉服，学汉话。中原盛产各种丝绸，稻谷等等，对比起来，南地就只有物产丰富和铁矿的优势，而藏在交易背后更重要的是地区文化信息的交换。所以要他们学习汉语不算难。但是要他们抛弃祖辈居住着的地方，去彻底接受王族的统治，这是寨子里的山民无法接受的。两边的矛盾由来已久，风铃儿不觉得自己能够结束这种级别的争端。该听的东西也听到了，自己找个机会溜出去，去和钰袖他们汇合才是最要紧的。她贴着屋檐，慢慢向后方一点一点挪去。寨民衣服的颜色是深色的，她一路过来也屏住呼吸，用了一门独门龟息功，风铃儿不太担心专注于争吵的三人会发现自己。她默默退开了一段距离，然后跳下屋檐，走回大路。走回她暂住的屋子，她远远的就看到了罗刹靠在柱子一旁，笑望向自己。风铃儿只是看到她，就觉得有些呼吸急促。

“小猫咪，就没急着逃跑？”一只大肥猫从屋檐下跳了下来，慵懒的在罗刹的小腿上蹭来蹭去。大肥猫来的方向正好是风铃儿偷听回来的方向。风铃儿居然一直没有发现它。

她努力平整呼吸，尽量让自己听上去十分平静。“你都知道了？”

罗刹没有看向自己，而是蹲下身，逗弄着面前的肥猫。她没有扣上风铃儿红色短打上的扣子，风铃儿可以看见她暗褐色乳房之间深深的沟壑。风铃儿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显得有些小，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上，倒像是西域的舞娘。风铃儿听到背后传来了不少吞咽口水的声音。

“我不在乎。我很了解你，小猫咪。你不会向大理刃氏告密的。”

她直勾勾的盯着风铃儿，突然站起身，越过小猫咪，径直走到风铃儿身前，环住了风铃儿，低下头给风铃儿了一个深深地吻。

风铃儿觉得耳朵根都开始发烫了。她能感受到背后传来的一道道视线，不少人都看着她们，看着两个女人接吻。这是占有的象征？她有些发硬的乳头顶在了宽大的男式衣服的领口。她开始情不自禁的想象着罗刹裤子下面屁股的曲线和硕大的乳房。她大腿上有结实的肌肉，摸起来又硬又软。罗刹的手不知何时划到了风铃儿的小腹附近，她赶紧用腿夹住了罗刹继续向下探去的手。

“别在这...”她推了一把罗刹，罗刹笑着做了个鬼脸，抓着她的手，走到了屋子的后方。

后方依着悬崖而建，靠近悬崖的位置围上了一圈半人高的篱笆，应该是怕小孩不小心掉下去。前方是篱笆，后方则是屋子，大部分居住在此的人都去过节了，此时此刻就剩下了她们两人。

罗刹似乎并不着急继续，而是坐了下来，从篱笆上拔下一朵不知名的花。“坐过来，坐到我身边。”

风铃儿一屁股坐在了她身旁的草地上。

“你怎么看待这场战争？怎么看待他们三个的谋划？”

风铃儿知道自己内心深处为何会选择跟着罗刹而来，也就没有故作扭捏。女人和女人欢好十分方便，不会在身体里面留下什么，不会有十月怀胎，对于气味敏感的女人而言，欢好只会留下对方身上的味道。

反正她也拒绝不了。

她干脆枕在了罗刹结实的大腿上，然后说到：“双方矛盾已久，我阻止不了这种战争。”

罗刹俯视着风铃儿。她终于对自己展示了柔弱的一面。

罗刹把一只手放在了风铃儿的发梢之间，感受着手指拂过发梢的触感。“看来是个无聊的问题啊。那么告诉我，风铃儿，你之后会做什么？”

风铃儿可以闻到罗刹大腿内侧的味道。本质上就是一种汗臭味，但就是这种味道让她有些兴奋。她脑袋枕在罗刹的大腿上，亲了亲她的大腿根。罗刹轻微的颤抖了一下，这让风铃儿有些胜利感。自己让这种狂野的女人很有感觉，这是不是也算一种征服？

“我会再一次尝试着逃跑。”她干脆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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