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和妈妈一起洗过，但也是很久之前了。”云璃缩了缩脖子，让下巴也浸进水里。

“这样啊，我也没和别人一起洗过澡。”灵砂的话让云璃惊讶地眨了眨眼睛，“不相信是吗？哎，毕竟持明没有父母呀，这很正常。”

“是哦。”云璃的肩膀放松下来，她想，原来这个人也和自己一样。

“那，现在就都放松一些泡澡吧，毕竟都是第一次嘛。”云璃抬起头，露出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

“好啊好啊。”灵砂伸了个懒腰，水流从她的手臂上滑下，再落回随着动作微微上耸的胸部附近。

云璃别开视线，觉得嘴巴里干得不行，水分似乎都随着蒸汽升腾而去，腿也蜷得有些麻了，她小心翼翼地把腿往前伸了伸，却突然感觉碰到了什么。

一抬头，对上灵砂笑盈盈的脸。

不会是她的小腿吧。

“对不起……”想要把腿收回去，却因为发麻而没办法做到，云璃想自己的脸现在肯定红透了。

“没关系啊，我又不介意。”持明医士摇摇头，随后微微动了动，恶作剧似的夹住了她现在动弹不得的小腿。

“噫！”云璃抖了一下，她感觉到被洗澡水暖得差不多的两道体温交缠起来，被鳞片覆盖的小腿正慢慢磨着她的肌肤，她那发麻的小腿被磨得酸软不已，颤抖着想逃，又立刻被夹紧。

“灵砂姐姐，别、别这样。”少女的羞耻心太脆弱，一碰就漏出薄红的墨水，把她从脖颈到耳根全染红了。

“可是你的腿麻了吧？”医士无辜地眨眨眼睛，随后恍然似的收了腿，正当云璃松了口气时，却只觉面前的薄雾里多了什么，而后，灵砂的身体侵入了她的那边浴缸，笑着探手下去，捏住她发麻的小腿。

“用手会好接受一点？”

“……”脑袋转不过来，云璃甚至忽略了被忽轻忽重捏按着的小腿，满心满眼都是灵砂凑得极近的身体。

水就像一层煽情的薄衣，虚拢着灵砂腹部以下的部分，她的头发贴着腰部和肩膀，还有几丝贴着颈侧。

啊……对了，如果，如果呢，两个人都脱掉了衣服的话，如果可以的话。

云璃想伸手拂开黏在她颈侧的发丝，随后把嘴唇印上去，用舌头舔走上面滑落的水珠；手从水下绕出，贴上她正因轻笑而上下起伏的腰。灵砂姐姐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如果可以的话，想看她失控的样子，想看她撑着浴缸边缘颤抖的样子。

因为，只有我一个人颤抖的话，也太不公平不是了吗？而且，我失控的样子也可以给她看。

我也一定要抚摸灵砂姐姐的肚子和腹部，再往下、再往下，手指随着她的呼吸起伏，成为能左右她喘息的一部分……

“砰——！”脑袋里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让云璃彻底宕机了。

“嗯？怎么晕过去了，泡太久了吗？”灵砂手上动作一顿，看向云璃紧闭的双眼，“哎呀……看来玩笑开过头了。”

虽然在洗澡时晕过去这件事听起来很吓人，但实际上云璃很快就又醒了过来。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浴缸里了，而是被穿上一套干净的衣服，又被塞进了被子里。

下意识把衣袖抬到鼻子底下闻了闻，是熟悉的味道，又往下摸了摸，衣摆直接盖到了她大腿中间。

“醒了？”听到身旁有声音传来，云璃下意识“嗯”了一声，而后才“哇！”地叫出声来。

“你这么大声是想把我的耳朵震聋吗？”灵砂裹在被子里翻了个身，在夜色中睁开幽怨的眼睛。

“你、我、你……”云璃感觉牙齿都快咬到舌头了，过了半天，才问出口，“我怎么睡在你身边，不对，我们怎么在一张床上？”

“你看这里有两张床吗？”灵砂这个问题逗笑了，“而且，外面雨那么大，你也只有等明天雨停了再回去，今晚凑合着睡呗。”

“可是……”云璃还想说什么，外面突然打了道响雷，连胸骨似乎都跟着雷声在震动，直接打断了云璃的话。

灵砂下意识捂住少女的耳朵，把她抱进怀里：“你怕打雷吗？”

——我不怕。

云璃想这样回答，但在被温暖包裹的一瞬，她突然收了口，只是默默环抱住灵砂的腰，把脑袋又往她锁骨上凑了凑。

那一晚睡得很好，灵砂的药草也都抢救下来，剩下的也不过是些疏水工作，那些期盼着这场暴雨能毁了她的药草田的医士们也只好臭着张脸，咬牙切齿地送来关心和慰问。

灵砂心情大好，当天就请了云璃一起出去吃了顿饭，全当庆祝。

但云璃就没那么好了。自然，她也很为灵砂高兴，但问题不在那边。

最近一到晚上，一旦她想闭上眼睛准备睡觉，脑海里都会浮现那日在浴缸里的全部经过，脸烫得不行，浑身燥热，翻来覆去睡不着。

最关键是，她的身体记住了灵砂的身体有多柔软、有多温暖，根本不是抱着被子就可以比拟的。

更糟糕的是，现在她只有闻着那件灵砂给她穿的衣服才睡得着了，就算如此，也带上了所有糟糕的妄想一起入睡，在梦里不知做了多没廉耻的事情，醒来时内裤都是湿的。

她觉得欲望像不可分割的影子，白日里就默默黏在身后，一到夜晚，等自己向后倒去，同影子黏在一起倒在床上，影子就取代了她。

“怎么会这样……”云璃躺在床上难耐地蜷起身体，她最终选择把手机摸出来，想看点东西来转移注意力。

可要看点什么才好？她盯着手机屏幕，漫无目的地往下滑动，随后手指在一篇文章上顿了顿，有些心虚地点了进去。

这篇文章的博主完整地讲诉了她是如何察觉到自己喜欢上了自己的亲妹妹，又是怎么纾解自己的欲望，按耐躁动的心意，最后实在无法忍受，一边表白一边把妹妹推了的故事。

当然翻到最后她发现这只是一篇小说，不是真的“真实经历”。

可是……可是……

云璃有些迟疑地，伸手朝自己的身下探去。

「你不是一直说最喜欢姐姐了吗？不要拒绝姐姐好不好？」

「哈、哈啊……姐、慢点……姐姐，我不行了……」

「唔嗯，姐姐也、就快……我们一起……」

「呜——等等！等等，爸爸妈妈回来了，我、啊啊！唔！」

「嘘，小声，他们不会发现的，交给姐姐。」

无师自通地，手指深入了湿润温热的穴道，云璃的喘息粗重起来，手试着慢慢移动，看着看着手机里越发激烈的内容，她回想起了那天打雷时，灵砂捂住自己的耳朵的手。

「你怕打雷吗？」

“啊……灵砂、姐姐……”分不清是想象还是现实，手机从抖得发软的手里滑落，云璃把脸埋入单薄的衣服中，寻求慰藉似的嗅着上面残留的味道，“呜……啊、嗯！嗯——就要、”

去了。

黏糊糊的体液暧昧地含住手指淋了下去，她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眼泪模糊了视线，手指挤在抽搐的穴道中，两腿颤抖，让她知晓了何为性冲动和性高潮。

“哈……哈……”急促的呼吸慢慢平息下来，她抽出手指，下了床，默默清洗起自己。

——真是疯了。

——真糟糕。

冲动过后，现实更冰冷地抚摸上来，贴在她温热的皮肤上，让云璃打了个抖。

——已经没办法正常地面对灵砂姐姐了。

她有些绝望地想，羞愧得想哭出来。

第二天，云璃用手机给灵砂发了消息，说自己找到了魔剑的新动向，去猎剑了，大概要一周后才能回来。

这是真的。但暂时不想见灵砂也是真的。

「好，注意安全。」

灵砂也没多问，很爽快地批了假。云璃在星槎上把这句话反复看了好多次，也没从中品出自己想要的味道来。

——我不在的时间里，灵砂姐姐一个人照看得过来吗？万一又下暴雨了怎么办？她会不会叫别人去帮她……会不会、跟别的女孩一起洗澡？

一大堆问题淤积在心里，像田里被暴雨浸泡得软烂的泥，堵得慌。

外出猎剑的这几天，云璃一直被一片乌云追在头顶淋雨，心情一点都不明媚。但她已经渐渐习惯了用自慰纾解掉过剩的精力和欲念，睡眠质量反倒变好了些。

唯一不好的是，网上的内容不能满足她了。

大多色情内容变得过于强调肉感，一瞬腐烂后的臭味也更刺鼻，让她皱着眉头点了关闭。可她失去了转移注意力的内容，又能想着什么呢？她只能再次陷入那天的暴雨中，分不清方向，只能拼命撞进那个温暖的怀抱里，把揣了满怀的幻想、真心、冲动和罪恶感撞得搅合在一起，全都泼到那个人的身体上，再变成温热的水流从自己体内滑出，最后慌乱地把它冲进下水道里。

三天后，她捉着那魔剑回了朱明。

这次赢得还算轻松，尽管需要秉持不骄不躁的精神，但云璃还是高兴地想，自己是不是又变得厉害了一点？灵砂姐姐会夸我没有受伤吗？

想到那个人的名字，她实在忍不住心头一热，脚步却沉重地停下了。

——果然还是算了吧。想着别人做了那种事情，还有什么脸去见人家。

云璃皱起眉头，把魔剑带到常年燃烧的熔兵剑炉前，往里掷去。

看着残破的剑身慢慢变得不成形，再彻底消失，云璃本想再锻会儿剑的，却也没什么精神，干脆收拾了东西回怀炎将军府上。

这一回就是六天。

没办法，她实在太忙了，她要练剑、要学锻艺、还要猎剑融剑，哪还有时间再去帮灵砂照看药草田？这里的大家都需要她，而且……这么多天，灵砂也没给她发过消息，想来也有一堆事要忙。

想到自己过去可能会打扰灵砂，云璃就更迈不开步子了。

何况灵砂也没给她发消息。

今天也没发。

她躺在床上看着她们之间寥寥无几的聊天记录发呆，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灵砂发来的消息。

云璃莫名感觉有些心虚，她从侧躺变成正躺，浏览起发来的内容——是一株长得格外喜人的药草。

「多亏那天暴雨，鳞渊天冬总算长出来了，虽然还需要继续复盘当时的环境参数，但总算是个好的开始。」

「等你何时有空了，就来田边看看它吧，我想届时你的心情肯定会和现在的我一样。」

云璃看了好一会儿，只叹息似的喃喃自语：“长出来了啊……”

「嗯！我一定会去看的！」

和非常精神的语气相反，本人却愁着脸叹气，心脏跳得快极了，她看着照片里灵砂笑着抓着一把药草的样子，觉得全身都在发热。

怎么这么热？

手指触上手机屏幕时，她甚至感觉被冰了一下，慢慢放大照片，灵砂身上还穿着白大褂，看来是正在值班时匆匆跑过来的，腿上和鞋子上沾了泥巴，手里无比珍重地把一株鳞渊天冬放在最前面展示，连脸都聚焦失败了。

——好可爱……

云璃闭上眼睛，又睁开，她偷偷把手机凑近了自己，近一点、再近一点，随后轻轻在屏幕上落下一吻。

虽然是自己做出的事情，现在却不好意思到要把脸埋进枕头里，滚烫的鼻息喷洒在温热的枕面上，云璃难过得把被子抱在怀里。

——到底是谁给她拍的照片？

——到底是谁啊？

——明明是我一直帮灵砂姐姐在看守药草，为什么那时我没在现场呢？

少女蜷缩在床上，心烦地把手机熄屏后扔到一边。

她完全忘了这几天是谁不敢去见灵砂，只满心抱怨着把她的位置取而代之的人，过了一阵，又偷偷摁亮手机，把那张照片保存了下来。

她看着屏幕里的她，下了决心，明天就去见灵砂。

云璃刚出门，脚就拐了个弯，先去那家罗浮小吃店买点小吃，没想到今天人格外多，老板忙不过来，甚至招了位店小二来帮忙。

她忍不住拉住店小二，问怎么突然这么多人了？那人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忙答道，是丹鼎司一位医士给同僚分了些这家店的小吃，大家觉得好吃又新鲜，这不一传十、十传百，就都来尝尝味儿吗？

欸，这位姑娘，要不尝尝我家的琼实鸟串？小朋友都很爱吃。

“不要，太甜了，不爱吃。”云璃听了后只觉一阵气往头顶冲，甩下这句话后就从人家店里跑掉了。

——是啊，是我那天在田里忙忘了，没帮她把小吃解决掉。灵砂姐姐怕小吃放坏了，只好拿去分给别人，没什么不对啊。

可她就是莫名烦躁，不讲道理地胡乱发火，心情骤然跌至低谷，不由自主地替这几天连灵砂面都没见到的自己委屈起来。被火气磨得敏感的心扭曲了记忆，让她瞬间觉得过去的每个细节都充满了对她的恶意，而云璃走得急匆匆的，只管埋头顺着这条路奔跑起来，连什么时候已经坐着星槎到了丹鼎司都没察觉。

等云璃站到田边、站到离灵砂最近的位置时，火又熄灭了，只留下一地无所谓的灰烬，呛得人难受。

她擦掉脸上的眼泪，独自坐在药草边冷静了会儿，用前置镜头确认了一下看不出有哭过的痕迹后，才站起身拍掉身上的土，轻轻推开简陋小屋的门。

“灵砂姐姐。”她局促地关上门，站在屋内离灵砂最远的地方。

“云璃，你可算来了。”灵砂的黑眼圈淡了些，看来最近总算睡了个好觉，“听我说哦，我——”

“灵砂姐姐。”但云璃僵硬地打断了她的话，不忍地闭上眼睛，“我、不会再来这里了。”

有一块沉重的石头落了地，明明应该轻松起来的，云璃却发现只是另一块更为沉重的石头把先前那块挤开了。

“……这样啊。”灵砂的话让少女慢慢睁开眼睛，她不安地看着大人，却从大人脸上发现了更无措的表情。

不，她其实还是在温和地笑着，但云璃不知为何就是能看出来，现在的灵砂手无足措到了极点。

她无意识地放下了手里捏着的文件，随后抖着声音小心翼翼地问：“你是，听说了什么吗？”

“……”云璃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现在完全被对方的神情占据了所有思绪，双腿僵硬着，难以动弹。

“也是，那些人肯定也会跟你说的，这不怪你，只怪我没早点跟你解释。”灵砂不知道是在跟她说，还是在自言自语，她肯定想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吧，可眉毛只是不听话地皱在一起，“我、我该早点跟你说……我没有学术不端，做的成果也不是为了赚谁的钱、也从没想过要让谁不好过。啊、好笨的话，谁会信啊，连老师都不相信我。”

她深呼吸了一下，最后只是哑着嗓子道：“你走吧。”

“我不走！”云璃却一下喊出来，她低下脑袋，什么都想不清楚，但唯独明白不可以把这样的灵砂一个人丢在这里，她冲过去，一下撞进大人的怀里，“我不走了……”

“对不起灵砂姐姐，我没想到你会这么难受，我没有听任何人说任何话，就算听了也没准备相信她们，我只是、只是……”她闭上眼睛，狠下心喊了出来，“我只是做了很对不起你的事，所以觉得没资格再待在你身边了！”

沉默片刻后，她听到灵砂的轻笑抚摸过她的头顶，随后大人小声地问：“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说来听听？”

“我、”云璃后知后觉地红了脸，她感受着紧贴在一起的肌肤、醉人的香味还有烫人的体温，脸瞬间涨红，“我、我……”

她想逃，刚离开一点就被一把按进怀里。

“说吧，我保证不生你的气。”

“我、我想着你，做了色色的事情……！”云璃死死闭上眼睛，羞愧难当，说出口后的沉默简直令她眩晕，随后她听见灵砂笑了。

灵砂的身体颤抖着，笑得停不下来，随后她放松了锢着云璃的手，让两人稍稍分开一些。

“对不起——唔。”云璃目眩神迷地看着她，却觉得距离越来越近，灵砂低下了脑袋，亲吻了少女的额头，而后是鼻尖，而后是人中，而后是上嘴唇，再接着是下嘴唇，最后贴合上来，温柔又努力地吻着她。

这一瞬，云璃感觉眼泪从通红的眼眶里涌了出来，打湿了脸颊。

双肩忍不住颤抖起来。

在这个一生只有一次的落雨中，她伸手回抱住灵砂的腰，终于明白了此前的一切是什么。

是她的初恋。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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