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的秋天，苏德战场上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瓦斯科夫准尉带领着他的小队穿梭过一片白桦林，深秋的寒意浸透着士兵们厚重的呢子大衣。他紧了紧身上的PPSh-41冲锋枪，低声对身后的女兵们说：「都给我精神点！这鬼地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窜出一队德国佬！」

队伍里的五个女兵，各个都是万里挑一的狠角色。柳德米拉，队伍里年纪最小的，却是个神枪手，一手SVD狙击步枪使得出神入化，据说在三百米外弹无虚发；叶卡捷琳娜，一个爱说爱笑的姑娘，担任信号兵，但她那双眼睛却比谁都尖；娜塔莎，队伍里的卫生员，胆子小，总是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索菲亚，爆破专家，沉默寡言，但下手比谁都狠；还有伊琳娜，战地护士，总是尽力照顾着所有人。

「准尉同志，你说我们这次能立个头功吗？」叶卡捷琳娜一边警戒着四周，一边笑着问道。

「头功？你想的美！」瓦斯科夫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别忘了我们这次的任务，找到大部队汇合才是最重要的！」

自从几天前与大部队失去联系后，瓦斯科夫和他的小队就一直在这片森林里兜兜圈子。这鬼地方就像迷宫一样，到处都是高耸的树木和纵横交错的河流，地图在他们手里也跟废纸没什么两样。更要命的是，他们的补给已经快消耗殆尽了。

「嘘！」走在最前面的柳德米拉突然蹲下身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所有人都立刻停止了交谈，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怎么了？」瓦斯科夫压低声音问道。

「有情况，我好像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柳德米拉指了指前方，「就在那片灌木丛后面。」

瓦斯科夫示意队伍原地警戒，自己则猫着腰，小心翼翼地向灌木丛摸了过去。拨开茂密的枝叶，他看到了一条被杂草掩盖的小路，路边依稀还能看到一些车辙印。

「德国佬！」瓦斯科夫心里一惊，看来他们误打误撞地闯入了德军的补给线。

他悄悄退回到队伍旁，将情况简单地向女兵们说明了一下。

「24个，都是精壮的汉子，还有两辆卡车，看样子是运送给养的。」柳德米拉放下望远镜，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要不要干一票？」

「干！怎么不干！」叶卡捷琳娜兴奋地搓着手，「咱们可是好久没开荤了！」

瓦斯科夫皱着眉头，他心里清楚，以他们六个人想要吃掉这24个德国兵，无异于以卵击石。

「不行，我们人太少，而且弹药也不多了，不能冒险。」瓦斯科夫否决了她们的提议，「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大部队汇合。」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瓦斯科夫厉声打断了她，「这是命令！」

女兵们虽然有些不甘，但也知道瓦斯科夫说得有道理，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引擎声突然从远处传来，打破了森林的寂静。

「不好！他们来了！」瓦斯科夫脸色一变，「快，隐蔽！

引擎声越来越近，两辆德军卡车满载着物资，晃晃悠悠地驶入了这片寂静的森林。瓦斯科夫和女兵们埋伏在道路两旁的密林中，屏息凝神，等待着最佳的攻击时机。

「哒哒哒！」随着柳德米拉清脆的枪声，走在最前面的一名德军士兵应声倒地。突如其来的袭击让车上的其他德军措手不及，慌乱中纷纷跳下车，寻找掩护。

「打！给我狠狠地打！」瓦斯科夫端起PPSh-41冲锋枪，朝着敌军的卡车疯狂扫射。子弹如同雨点般倾泻而出，木制的车厢被打得木屑横飞。

叶卡捷琳娜灵活地穿梭在树林间，手中的信号枪不断发射出红色的信号弹，为队友指示目标。娜塔莎躲在一棵粗壮的松树后，紧张地替受伤的战友包扎伤口，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上帝保佑，上帝保佑……」

索菲亚则趁着混乱，将一枚枚手榴弹精准地扔向德军的卡车。剧烈的爆炸声响彻山谷，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撤退！快撤退！」瓦斯科夫见好就收，下令撤退。

女兵们迅速而有序地撤离了战场，只留下满地的弹壳和德军的尸体。

「哈哈，干得漂亮！」叶卡捷琳娜兴奋地挥舞着拳头，「这两个德国佬死得太痛快了！」

「别高兴得太早，」瓦斯科夫脸色凝重，「我们这次只是暂时击退了他们，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组织人手追上来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娜塔莎害怕地问道，「我们会被他们抓住吗？」

「怕什么！我们有瓦斯科夫同志呢！」叶卡捷琳娜拍拍娜塔莎的肩膀，安慰道，「他可是打过无数胜仗的老兵了！」

瓦斯科夫没有理会她们的对话，而是从口袋里掏出地图，仔细地研究着地形。

「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瓦斯科夫指着地图上的一片沼泽地，「那里是德军的补给路线，他们一定会派人搜索那里的。」

「沼泽地？」娜塔莎的脸顿时变得煞白，「那，那里面都是泥潭和毒蛇，还有……」

「别说了！我们没得选！」瓦斯科夫打断了她，「想要活命，就只能穿过那片沼泽地！」

夕阳西下，瓦斯科夫一行六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了这片危机四伏的沼泽地。潮湿、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作呕。

深秋的沼泽地，像是被上帝遗忘的角落，空气中弥漫着腐败和死亡的气息。瓦斯科夫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着，泥泞的沼泽吞噬着他们的体力和希望。

「该死的，这鬼地方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叶卡捷琳娜忍不住抱怨道，她试图擦拭脸上沾染的泥点，却越擦越多，像个小花猫似的。

「闭嘴，叶卡捷琳娜，你想把德国佬都引过来吗？」柳德米拉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手中的SVD狙击步枪始终保持着警戒状态。

娜塔莎紧紧地跟在队伍的中间，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她每走一步，都要鼓起巨大的勇气，生怕一不小心就陷入了这恐怖的泥潭之中。

「娜塔莎，你还好吗？」伊琳娜担忧地问道，她注意到娜塔莎的步伐越来越缓慢，身体也开始摇摇晃晃。

「我，我没事……」娜塔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但她颤抖的声音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惧。

瓦斯科夫回头看了一眼队伍，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和饥饿。他们的干粮早在两天前就吃完了，现在只能靠着沼泽地里偶尔找到的野果充饥。更糟糕的是，柳德米拉的胳膊开始发炎，伤口处流出的脓血已经将绷带染成了触目惊心的暗红色。

「该死的，这可怎么办？」瓦斯科夫看着柳德米拉红肿的胳膊，心急如焚。他知道，如果再不想办法处理伤口，柳德米拉的胳膊就保不住了。

「准尉同志，别担心，我没事的。」柳德米拉强忍着疼痛，挤出一丝笑容，「这点小伤，还难不倒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逞强！」瓦斯科夫怒斥道，「伊琳娜，你有什么办法吗？」

伊琳娜摇摇头，她的医疗箱里只剩下一些简单的绷带和酒精，根本无法处理这种严重的感染。

「准尉同志，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一直沉默不语的索菲亚突然开口说道，她的语气冰冷，眼神坚定。

「你知道？」瓦斯科夫愣了一下，他从没见过索菲亚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索菲亚没有说话，她从背包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在火堆上烤了烤，然后走到柳德米拉面前，语气冰冷地说道：「忍着点，会很疼。」

「你，你要干什么？」娜塔莎惊恐地捂住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柳德米拉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来吧，索菲亚，动手吧。」

索菲亚不再犹豫，她高高举起匕首……

索菲亚没有理会娜塔莎的惊叫，手起刀落，鲜血喷涌而出，柳德米拉闷哼一声，昏了过去。娜塔莎尖叫着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伊琳娜虽然也吓了一跳，但很快冷静下来，帮助索菲亚为柳德米拉处理伤口。

「你疯了吗？索菲亚！」瓦斯科夫怒吼道，「你会杀了她的！」

「如果我们不想都死在这里，这是唯一的办法。」索菲亚面无表情地说道，「她的胳膊已经坏死了，如果不截肢，感染会扩散到全身。」

瓦斯科夫沉默了，他知道索菲亚说的是对的，但在这种环境下，截肢无疑是一场豪赌。

在伊琳娜的帮助下，索菲亚用烈火灼烧伤口，阻止了鲜血继续流淌。柳德米拉在剧痛中醒来，脸色苍白，但她却强忍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柳德米拉，你感觉怎么样？」伊琳娜担忧地问道。

「我没事，伊琳娜。」柳德米拉虚弱地笑了笑，「死不了的。」

看着柳德米拉坚强的模样，瓦斯科夫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这场战争已经将这些年轻的女孩子逼到了极限，但她们依然没有放弃生的希望。

然而，更大的考验还在后面。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食物彻底耗尽，饥饿像一只无形的野兽，啃噬着他们的理智和体力。

「准尉同志，我……我饿……」娜塔莎的声音颤抖着，她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眼前阵阵发黑。

「再坚持一下，娜塔莎，我们很快就能走出这片沼泽了。」瓦斯科夫安慰道，但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不，我快要死了……我感觉不到自己的腿了……」娜塔莎绝望地哭泣着。

看着娜塔莎绝望的样子，柳德米拉心中一酸，她强忍着断臂的剧痛，对瓦斯科夫说道：「准尉同志，把我的胳膊……烤了吧……」

「你说什么傻话呢，柳德米拉！」瓦斯科夫怒斥道，他怎么能吃战友的肉呢？

「我没有说傻话，准尉同志。」柳德米拉的眼神异常坚定，「我已经是个废人了，这条胳膊……就让它最后再为我们做点贡献吧……」

「柳德米拉……」伊琳娜捂住嘴巴，泪水夺眶而出。

「别说了，伊琳娜。」柳德米拉惨然一笑，「如果你们还想活着出去，就听我的吧……」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每个人都陷入了挣扎和煎熬之中，他们该如何面对这个残酷的抉择？

夜幕降临，沼泽地里升起了一堆篝火，火光映照着每个人苍白而扭曲的脸庞。在火堆旁，赫然摆放着一只烤熟的人类手臂……

篝火噼啪作响，烤肉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只是这香味，却让人毛骨悚然。柳德米拉的断臂，在火光下泛着油光，没有人说话，只有吞咽口水的声音和粗重的呼吸声。

「吃吧，同志们，这是我最后能为你们做的了。」柳德米拉看着战友们，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只是这笑容比哭还难看，「总比我们都饿死在这里强。」

娜塔莎捂着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她颤抖着声音说：「不，柳德米拉，我……我下不去嘴……」

「吃！」瓦斯科夫红着眼眶，拿起烤熟的手臂，狠狠地撕咬下一块肉，含糊不清地说道，「这是命令！」

其他人见状，也颤抖着手，拿起烤肉，送入口中。没有人说话，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痛苦和挣扎，但求生的本能，还是战胜了一切。

就这样，柳德米拉的断臂，成了她们走出沼泽地的唯一希望。每当食物耗尽，柳德米拉总是会主动要求切下自己的一块肉，她面带微笑，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痛苦，还安慰着战友们：「没事，我感觉不到疼，就当是给你们减轻负担了，我一个废人，少吃点也没关系。」

从一开始的恐惧和抗拒，到后来的麻木和习以为常，五个人就这样，靠着啃食战友的肉体，在沼泽地里艰难地跋涉着。柳德米拉的身体，也一点点地消失，但她始终保持着乐观的精神，给战友们讲笑话，唱歌，仿佛她不是一个正在被一点点吃掉的人，而是一个即将凯旋的英雄。

「你们听，我新学了一首歌！」柳德米拉靠在一棵树下，用仅剩的一只手，吃力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那是她牺牲的恋人，留给她的最后一封信，「‘亲爱的，等我回去，我们就结婚……’」

歌声回荡在空旷的沼泽地上空，凄凉而又悲壮，只是，唱着唱着，柳德米拉的声音越来越弱，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只剩下了一条手臂和躯干，她苦笑着摇摇头：「看来……我的婚礼，要迟到了……」

「不，柳德米拉，你会好起来的，我们都会好起来的……」伊琳娜抱着柳德米拉，泪流满面，她不敢想象，当柳德米拉身上的肉都被吃完后，她们该怎么办……

这时，一直沉默寡言的索菲亚，突然站了起来，她面色凝重，目光坚定地望着远方：「我找到出路了，我们马上就能离开这该死的沼泽了！

天色灰蒙蒙的，像是上帝打翻了墨水瓶，沼泽地上空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伊琳娜紧紧地抱着柳德米拉仅剩的躯干，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柳芭，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出去了……」

柳德米拉吃力地抬起唯一能动的眼珠，看向伊琳娜，嘴唇蠕动了几下，想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伊莲娜，别……别浪费力气了……我……我可能真的不行了……」

听到柳德米拉的话，其他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索菲亚紧咬着下唇，一言不发，只是握着匕首的手更加用力了。娜塔莎则早已泣不成声，她蜷缩在瓦斯科夫怀里，瘦弱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瓦斯科夫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对索菲亚使了个眼色。索菲亚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手中的匕首寒光一闪……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浓雾，照射在沼泽地上时，瓦斯科夫一行人终于走出了这片死亡之地。他们个个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在队伍的最前面，索菲亚和叶卡捷琳娜抬着一块木板，柳德米拉就「躺」在上面。准确地说，是用她们的军用背包带，把柳德米拉仅剩的躯干固定在木板上。没有了四肢的柳德米拉，就像一个被玩坏的布娃娃，只能任由战友们摆布。

「同志们，瞧，那是什么？」走在最后的伊琳娜突然指着前方，惊喜地叫了起来。

其他人闻言，都顺着伊琳娜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不远处，炊烟袅袅升起，几间木屋若隐若现，仿佛人间仙境一般。

「是村庄！我们得救了！」娜塔莎激动得语无伦次，一把抱住瓦斯科夫，喜极而泣。

瓦斯科夫轻轻推开娜塔莎，脸上却不见丝毫喜悦，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木板上的柳德米拉，声音低沉地说：「走吧，我们去看看。」

走进村庄，村民们看到他们这支奇怪的队伍，都惊讶地围了上来。当他们看到木板上的柳德米拉时，更是吓得目瞪口呆。

「这……这是怎么回事？」一个胆大的村民壮着胆子问道。

瓦斯科夫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一阵清脆的笑声从木板上响起：「同志，别害怕，我只是出来晒晒太阳！」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柳德米拉正「躺」在木板上，笑盈盈地看着他们。她虽然失去了四肢，但精神状态却出奇的好，脸上还带着一丝调皮的笑容。

「柳芭，你……」伊琳娜捂着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柳德米拉眨了眨眼睛，笑着说，「我现在可是‘人体滑板’，可好玩了！你们要不要试试？」

看到柳德米拉如此乐观，众人心中的阴霾也消散了不少。他们笑着摇摇头，纷纷表示「不敢尝试」。

「胆小鬼！」柳德米拉撇撇嘴，然后清了清嗓子，唱起了歌：「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歌声悠扬，回荡在宁静的村庄上空，久久不散……

炊烟的味道，泥土的气息，还有远处传来的鸡鸣狗吠，都让瓦斯科夫等人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战争仿佛离他们很远，而柳德米拉，这个失去了四肢的姑娘，此刻正用她那依旧嘹亮的歌声，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村民们给这些从战场上走下来的战士们提供了简单的食物和住所，柳德米拉被安置在村口一间干净的木屋里。娜塔莎和伊琳娜帮她擦拭着身体，看着那光滑白皙的躯干，曾经是那样健康有力，如今却只剩下一截空荡荡的躯体，两行清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别哭，傻丫头，」柳德米拉的声音依旧带着笑意，「我现在可是‘人鱼公主’了，在水里自由自在，多好啊！」

她转头看向瓦斯科夫，「队长，你说是不是？」

瓦斯科夫避开柳德米拉的目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他走到屋外，点燃一根烟，浓重的烟草味也掩盖不了他内心翻涌的苦涩。

阳光透过窗棂，照射在柳德米拉白皙的肌肤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她没有双腿，却依然挺直着腰杆，像一株不屈不挠的向日葵。她失去了双臂，那曾经轻抚过战友脸庞，拉动过步枪扳机的双手，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肩胛，在阳光下泛着象牙般的光泽。她的胸脯，曾经在战斗中随着呼吸剧烈起伏，如今却只能无力地躺在那里，随着微风轻轻颤动。

那曾经被军装包裹的胴体，如今毫无保留地展露在阳光下，那光滑的肌肤，那诱人的曲线，那令人血脉贲张的私密，都在无声地诉说着生命的顽强和美丽。

「伊琳娜，帮我把头发梳一下吧，」柳德米拉的声音将伊琳娜从悲伤中拉了回来，「我想打扮得漂亮一点，去湖边走走。」

伊琳娜强忍着泪水，拿起梳子，轻轻地梳理着柳德米拉金色的长发。娜塔莎则找来了一块红色的布料，小心翼翼地遮盖住柳德米拉的下半身。

当柳德米拉被抬到湖边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阳光明媚，湖面波光粼粼，柳德米拉「躺」在木板上，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红色的布料衬托着她白皙的肌肤，仿佛一朵盛开的玫瑰，娇艳欲滴。

她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那是对生命的渴望，是对未来的憧憬，那是一种超越了肉体，直达灵魂深处的美丽。

「队长，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柳德米拉突然转头看向瓦斯科夫，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瓦斯科夫心中一紧，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

「队长，拜托了，就让我去吧！我保证，就到湖边，哪儿也不去！」柳德米拉眨巴着大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一丝狡黠。那眼神，像极了瓦斯科夫童年时养过的一只小狐狸，每当它想偷吃东西时，就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瓦斯科夫明知道这群丫头憋坏了，想趁机放松一下，可他心里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不安。「不行！太危险了，万一……」

「队长，你就放心吧！我们就在你眼皮子底下，能有什么危险？」叶卡捷琳娜一把搂住瓦斯科夫的胳膊，撒娇似的晃了晃，「再说，柳卡都多久没下过水了，你就让她去吧！」

娜塔莎和索菲亚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劝说着。瓦斯科夫拗不过她们，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好吧，好吧，但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就在湖边，哪儿也不许去！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饶不了你们！」

「耶！」女兵们欢呼一声，抬着柳德米拉就往湖边跑去。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林间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鸟鸣声清脆悦耳，仿佛在为女兵们伴奏。

来到湖边，女孩们小心翼翼地将柳德米拉放在一块平坦的草地上。柳德米拉像一尾跃出水面的鱼儿，兴奋地扭动着身体，银铃般的笑声在林间回荡。

「快，快把我放到泥里滚一滚！」她迫不及待地催促着。

叶卡捷琳娜和娜塔莎对视一眼，笑着摇摇头，合力将她抬到湖边的泥地上。

「哈哈，真舒服！」柳德米拉像个孩子一样，在泥地里尽情翻滚，金色的长发沾满了泥土，白皙的肌肤上也多了几道泥痕，可她却毫不在意，笑得无比开心。

「好了，好了，该去湖里了！」叶卡捷琳娜看她玩得差不多了，便招呼着其他人一起，将她抬到湖边，轻轻地放入了水中。

一进入水中，柳德米拉的身体仿佛重新充满了力量。她像一条灵活的美人鱼，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动着，速度之快，甚至超过了岸边的女兵们。

「哈哈，我才是真正的‘人鱼公主’！」柳德米拉兴奋地尖叫着，清脆的声音在湖面上回荡，惊起一群水鸟，扑棱着翅膀飞向天空。

「小心点，别游太远！」娜塔莎不放心地叮嘱着，可柳德米拉仿佛没有听见，越游越远，很快就游到了湖中心。

湖水轻柔地托起柳德米拉，仿佛一位温柔的巨人，呵护着怀中娇小的珍宝。没有四肢的束缚，她感觉自己像一只真正的鱼儿，自由地穿梭在清澈的水波之间。金色的阳光透过水面，在湖底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映照着柳德米拉白皙的肌肤，仿佛一块上好的羊脂玉，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她尽情舒展着身体，感受着水流从光滑的肌肤上滑过的触感。湖水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脸颊，胸膛，小腹，带走一丝燥热，带来一阵清凉。她闭上眼睛，任由身体随着水波轻轻摇曳，金色的长发如海藻般在水中飘荡，偶尔掠过她光洁的肩头，滑过她挺拔的胸脯，最后轻轻地搭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仿佛一只调皮的小手，在她的肌肤上弹奏着一曲无声的乐章。

「哈哈，我像不像一条美人鱼？」柳德米拉睁开眼睛，对着岸边的同伴们大声喊道，清脆的声音在湖面上回荡，带着一丝调皮，一丝得意。

岸边的女兵们看着在水中嬉戏的柳德米拉，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们知道，柳德米拉为了让她们能够活下去，付出了多大的牺牲。如今看到她能够如此快乐，她们心中也感到一丝安慰。

「像，太像了！」叶卡捷琳娜笑着回应道，眼中却闪烁着晶莹的泪光，「你就是我们的小美人鱼！」

柳德米拉开心地笑着，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岸边的女兵们喊道：「哎，你们说，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特别像一幅画？」

「画？」娜塔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笑着说道：「对对对，就像那些大师画的裸体美人，躺在水里，周围都是鲜花和阳光……」

「去你的，还鲜花和阳光呢！我现在这样子，估计只有那些喜欢重口味的家伙才会喜欢吧？」柳德米拉笑着打趣道，语气中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

「谁说的！」索菲亚突然大声说道，「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很美，真的！你为了我们牺牲了这么多，你就是我们心中的女神！」

听到索菲亚的话，柳德米拉心中一暖，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她深吸一口气，将眼中的泪水逼了回去，笑着说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我再游一会儿，你们可别把我忘了啊！」

说完，她便不再理会岸边的同伴们，继续在湖水中自由自在地游动着。她时而像一条灵活的游鱼，在水中穿梭自如；时而又像一只优雅的天鹅，在水面上翩翩起舞；时而又像一只调皮的海豚，跃出水面，溅起一串串晶莹的水珠……

阳光下，湖水波光粼粼，柳德米拉赤裸的身体在水中若隐若现，仿佛一颗晶莹剔透的珍珠，散发着迷人的光彩。远处，一个身影正朝着湖边缓缓走来，他手持狙击步枪，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仿佛一头伺机而动的猎豹……

清凉的湖水包裹着柳德米拉光滑的躯体，她像一条滑溜的泥鳅，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愉悦。突然，她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异样——远处灌木丛的阴影里，似乎有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晃动。

「是德国佬！」柳德米拉心中一惊，顾不得再享受这片刻的欢愉，她努力压低声音，对着岸边的同伴们喊道：「快走！别管我，德国佬来了！」

岸边的女兵们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叶卡捷琳娜焦急地喊道：「不行！我们不能丢下你！」

「快走！这是命令！」柳德米拉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我这样子，目标太大，会拖累你们的！记住，一定要活着回去！」

女兵们知道柳德米拉说的是事实，她们虽然万分不舍，但还是咬着牙，猫着腰，迅速消失在茂密的森林之中。

看到同伴们已经安全撤退，柳德米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尽一切可能拖住敌人，为同伴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她转过身，朝着湖中心游去，一边游，一边放声歌唱起来：

「伏尔加河静静地流淌，

歌声飞扬在河面上……」

她的歌声清脆嘹亮，在空旷的湖面上回荡，仿佛在向这寂静的森林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潜伏在灌木丛后的德军士兵们听到歌声，纷纷探出头来。

「嘿，汉斯，你听见了吗？好像有人在唱歌！」

「是啊，这歌声还挺好听的，是谁在那儿唱歌？」

「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几个德军士兵端着枪，小心翼翼地朝着湖边摸去。

当他们拨开最后一道灌木丛，看到湖中的景象时，都不禁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

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一个白花花的躯体正在自由自在地游动着。金色的阳光洒在她光滑的肌肤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她时而像一条灵活的美人鱼，在水中穿梭自如；时而又像一只优雅的天鹅，在水面上翩翩起舞……

「上帝啊！那是什么？」

「一个女人！一个赤裸的女人！」

「而且还是一个人棍！」

德军士兵们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香艳」的场面。

柳德米拉当然也看到了岸边的德军士兵，但她却丝毫没有慌乱，反而更加卖力地表演起来。

她一边唱着歌，一边在水中摆出各种撩人的姿势。她光滑的胴体在水中扭动，曲线毕露，充满了诱惑。

湖面上，柳德米拉还在卖力地表演着，她像一条发情的母蛇，在水中扭动着自己残缺的躯体，用尽一切方法吸引着岸边那些「雄性」的目光。她知道，只要这些德国佬还有一丝一毫的邪念，自己就能为同伴们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果然，这些平日里在军营里憋坏了的德军士兵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个个看得眼睛都直了，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上帝啊，这女人真是太疯狂了！」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管她呢，老子现在只想……」

几个德军士兵说着说着，竟然开始互相推搡起来，似乎是在争抢着什么。

「都给我闭嘴！」领头的德军军官终于回过神来，他虽然也被柳德米拉大胆的举动给惊呆了，但他毕竟还残存着一丝理智，他大声呵斥道，「别忘了我们的任务！这个女人肯定是在拖延时间，她的同伴一定就在附近！」

听到长官的呵斥，那些德军士兵们这才冷静下来，他们握紧手中的武器，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妈的，便宜这帮俄国佬了！」

「真想把她抓回去好好……」

最终，德军还是带着满腔的遗憾离开了，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看着德军远去的背影，柳德米拉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无力的瘫倒在水中，任由湖水漫过自己的身体。

「终于……安全了……」她低声呢喃着，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然而，她却忘记了，自己已经失去了四肢，这片冰冷的湖水，才是她真正的敌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湖水越来越冷，柳德米拉的身体也渐渐僵硬起来。她拼尽全力想要游回岸边，可是没有四肢的她，在水中只能像一块浮木一样，随着水流漂浮。

「救命……救命……」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空无一人的湖面发出了微弱的求救声。

可是，回应她的，只有冰冷的湖水和呼啸的寒风。

夜幕降临，湖面开始结冰，柳德米拉的身体被冻得像一块石头一样，她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意识也开始渐渐模糊。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看到了那些并肩作战的战友们，听到了她们爽朗的笑声……

「再见了……我的战友们……」

柳德米拉的双眼缓缓闭上，她的身体最终被完全冻结在湖面之上，化作一座冰冷的雕像，永远地留在了这片寂静的湖泊之中……

而此时，瓦斯科夫正带着剩下的四名女兵，朝着预定的地点前进。他们并不知道，他们最勇敢的战友，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们……

瓦斯科夫回到湖边时，迎接他的是四张写满惊恐和悲痛的脸。

「柳德米拉...她为了掩护我们，留在了湖里...」叶卡捷琳娜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说着。

瓦斯科夫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柳德米拉的音容笑貌，她爽朗的笑声，还有那双即使在最绝望的时候也依然闪耀着希望的眼睛，一幕幕在他脑海中闪过。他紧握双拳，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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