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在回忆吗？”

万昌猛然睁开双眼，不知为何，他感觉一些东西涌回脑海，他很难验证这份记忆的真假，因为许多细节……与他之前偶然想起的大相径庭。

看着这个……熟悉得有点过分的女人，万昌心里五味杂陈，他很难猜测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反正猜了也不会对的。

可不管怎样，昏迷前还被他护着的赵昕，如今却被从小穴割到脑门留下长长的缝，让怪人们捧着咀嚼享用皮肤之下的新鲜馅料，律师遗憾地补充：“别自责咯，她必须死，你没做错任何事，而且我当时直接抹了她的脖子，不信，你听她现在叫都没叫。”

“那我的膝盖呢？这是你的慈悲导致的结果吗？”万昌指了指他被挖掉骨头的膝盖，显而易见的是他已经走动不了了。

“这……是为了给你点压力，提醒你不要忘记本分。”律师有些犟地回答。

万昌看着赵昕被撕开，剁碎，碎肉装进塑料袋定形成肉肠，心里却已经有点感受不到悲悯或自责，他只觉得麻木——在看到自己最漫长完整的记忆后。

“姑娘……你是真实存在的，还是我臆想出来的？”

突然，万昌向律师抛出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记得你好像问过类似的问题，哥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都强奸过你了，我要是假的，你当时是自慰不成吗？”律师摇摇头嘲笑他道，“不过，我也理解你的想法，毕竟现在的情况我也并未完全预料得到……你还记得你一开始直接动嘴咬那些玩意吗？”

万昌挠了挠头，不知在思考什么，不过片刻之后，他突然像小狗一样乖巧地靠近律师，张开嘴伸出软嫩的小舌头来，满脸媚相，一瞬间漂亮得不像男性。律师全身一震，有些迟疑地伸出手，轻轻扯住他的舌头，然后把手指伸进他嘴里搅动起来。

“啊……唔欸……呃啊啊……”万昌喘息起来，附加些力量微弱的挣扎，律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把手抽了回来，厉声问道：“你……你把我当成谁了？”

万昌擦了擦嘴角，冷清无光的眼神与她相对，律师有些心悖，没对视几秒便转过头去，没再看他。

“唉……我都明白的，即使我是你最想看到的模样，也没有什么能取代你记忆里的她，甚至她本人，我可说对了？”

万昌闭上眼，感受窗外泄入的风刮在自己脸上，平淡地吐出个字：“是。”

“……哼，果然啊，你还是我熟悉的那个蠢货，没有主见，依赖他人，没有能力还强撑着去干各种无聊的事……接下来，生死看你造化，我们过会再见。”

律师轻笑一声，再次消失于阴影之中，万昌将头扭回那几只享乐兽物的鞭尸现场，他决定要在这里实验一个构想——源自他纯主观的猜测。

万昌直接扭断了两条小腿，用刀把伤口处阻碍行动的烂肉刨掉，随后双手再次散出肉线，而一念之间，骨骼竟也增生，往更长的方向延伸而去，再包裹上管脉，最终造出两根拐杖。他有些狼狈地拄杖靠近那几只怪物，打个哈欠后毫无感情地说：“喂，兄弟们，这女孩剩下的部位能分给我吃吗？我是伤员，有权多得一份伙食吧？”

背负重壳的怪物猛回过头，在皮肤之下隐藏，如蛇蟮般潜行着的眼珠仔细打量这个来讨饭的乞丐，不善思考的它们没有花太多时间，骨刺，针鞭，血喷器，配合着深融体内的刀刃和金属残片显露而出，万昌找准时机，单臂支撑的同时把接地手臂上的肉线运向另一只手，让拐杖突然伸长，将一只怪物捅得肠穿肚烂，血浆横飞，最近的一只怪物大怒着攻向万昌，万昌却再次反转，将支撑臂大幅伸长略过一斩，沾血的短臂如画笔甩动，尸墨挥洒而出，将攻击者的上身腐蚀，见到他这般难对付，其他怪物一拥而上，万昌自断一杖，插入地面淌出血泊滑倒那些莽夫，趁他们未站起时爬到杖上，突然指尖锐化捅向胸口，鲜血飞溅，洒在那被尸墨溶解大半的尸身上后，这惨死的肿胀残躯膨胀起来，直到砰地爆开，而肚囊中竟向四周溅射大量尸墨，把剩下的怪物们几乎淋了个遍，等待它们的也是同样惨烈的死亡。可万昌还没来得及缓口气，拐杖再次被打断——原来还有一只手腕和脑袋如同蚯蚓的异人侥幸未被击中，它兴奋地扒下万昌的裤子，灵活涌动的肢体钻进他的尿道和后穴，万昌全身一颤，但手脚都被这怪物缠绕，甚至还有小蚯蚓钻进他的肚脐，爬向他脸上可以进入的部位……万昌绝望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有点能耐，但仅此而已了，技不如人，棋差一着，结果就是这么屈辱的死亡。

可那嬉笑着的虫蛇长颈，却突然被打作两截，把万昌的洞钻到血垢齐出的小东西们叶慌乱地钻出来想要救主，可紧接而至的一发重棍彻底打散了这腐朽淫邪的身躯，万昌大惊，捂住被钻烂的右眼和渗着鲜血的下体，只见倒下的怪物身后，却也是个身披角壳甲盔，毛脸猴腮的猿形妖兽，万昌忐忑地想：这东西怎么也是只纣岩？它救我，莫不是只因也想对我……

可那猴王模样的妖怪，却是真没动手，只是看上去有点烦躁，挥棒指向万昌，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话喝道：“好……好小子，说话那么滑稽，你莫不是老天爷看俺可怜，派下来取笑俺的吧！”

万昌看见这说人话的猴子，一时间不知作何回答，但那重棒顶部的肉竟如水般涌动涡旋，最终形成几条小蛇跳将下来，绕着万昌的脖子，逐渐将蛇信子贴近他的脸……

“等等等等……好汉，我好像在刚刚惨死在这的姑娘和她恋人嘴里听说过你，不知却是发生了什么？”

猴王沉默，这时那倒塌墙体外出现几个怪异身影，缓缓爬入其中，它回头定睛一看，却是几只人首血纹巨龟，挥棒正要打，只见这群怪物身体一声震响，甲壳与肉体的衔接处爆出酸血，猴王捻住长棍中部扫起棍花，潜伏的肉脉在棍棒高速旋转时结出薄网阻挡液体，这一招是接得相当漂亮。只不过那壳下钻出的人形体突然膨胀起来，头部缩小后大脑竟破开皮肤外凸而出，全身长出鳞片，手腕以上全部化成尖形，鳞片和指甲在此处异常生长直至变作灵巧链刃，破碎的下半身中探出蚣虫足肢，腹部隆起有如怀有身孕，然而根据从口里伸出的巨大腔舌能推测——那肚里装的，恐怕全是这东西的幼体。而这整个异变过程只消耗了不到五秒。

猴王丝毫不惧，看着数只敏捷妖物一齐进攻，它收起棍花，将酸血短暂聚于棍锋，随后令血肉胀起增长棍棒，再回身劈头盖脸地扫在鱼形纣岩身上，将群怪迅速地斩断，可这时，那原地不动的巨壳口中竟连续喷射出跟先前一样的酸血骨刺，猴王来不及招架，全身盔甲被腐蚀得千疮百孔，肩头手臂都受了贯穿伤，它立刻退后观察，却是对那炮台一般的壳拿不出好手段，只能翻滚躲避，可它想到这无差别的攻击恐怕会不小心伤到后面的万昌，顿时又觉得不能再藏了。

万昌见状，大概想到这猴子遇到了啥麻烦，他把自己最后剩下的尸墨全部装入袋中，对着猴王喊道：“好汉，把棍子抬起来！”

那有点悟性的猴子虽然没很听懂，但还是对着他的方向谨慎举起了长棍，万昌挥起骨笔，引水墨附于那覆肉巨棒上，青纹血痕瞬间在这自制兵器表面流淌，周围的空气都缓缓升温，猴王大喜，将长棍立于地面一跃而起，悬空时挥棍旋转两圈，最后狠狠砸在那龟壳堆上，惊天一击如同巨石击中水面，被迎面砸中的壳直接爆裂四散，可它内部藏着的体液，脏器，都在被压爆之后像四散水花吞没周围的壳，让它们也被轰出裂痕，最终从内到外被腐蚀掉了。

猴王没有放松警惕，不过对这个人类确实多了几分尊重，他一把抱起万昌，往他未能走出的逃生门走去：“呵，贤弟初次见面便出手助我，好个正直汉子！可惜受那妖婆施压，甭论你我，对这群泼皮却打也不是，逃也不是，罢罢罢！此地眼太杂，俺先同你换个去处！”

被猴子抱走的时候，万昌突然有点想笑，他只感觉这世道是多么幽默风趣，不久前他还觉得刘湖硬要为赵昕着想是很愚蠢的事，现在自己腿也断了，双手耗尽气力被一只纣岩背着走的时候，心里只祈祷着这怪物不要放弃或是性欲大发操死他。

等待是煎熬的，他希望在这段旅途中，自己能想起些高兴的事，可当思想凝聚成文字，让他脑中蹦出那个名字时，万昌突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此时，雨已变得不再那样声势浩大，可依然没有停止。三和商场及周边部分相邻建筑都被蛛丝缠住，融尸恶兽的黏合残骸与无数碎尸山脉连在一起，压迫在墙体上并不断同化着，竟将那建材做的墙逐渐也同化成了布满如肠子般弯绕纹路，长着能分泌消化液的绒毛的恶心肉质，尽管这个过程或许会很漫长，但这已经一瞬间让龟缩在低层的幸存者迎来厄运。纣岩们搭乘着这些巨大的肉障，一个接一个从外面钻入商场，与本来就拥挤的怪物们展开厮杀掠夺，并大力搜剿人类。整座商场的建筑像是被一张巨嘴慢慢侵吞，但那些吞噬着楼房的秽烂尸肉也被蛛丝控制着，一旦蛛丝松散，它们的侵略也会立刻泡汤。

相比之下，商场顶层的风景要违和不少。辽阔的空旷地块形成了相当优秀的瞭望点，突然五位女性从楼梯口走出，她们体态丰满诱人，延颈秀项，仪表端庄，身着虹光艳袍，酥胸尽露，紧束腰腹，沿着沉甸美臀垂下的细帘间，雪白弹嫩的肉腿上分别纹着罂粟，长蛇，金鱼，白虎，飞蛾，蜜穴内深插着假阳巨根，既可就这样放着也可以抽出来强暴他物，偏爱妆容的她们各自还点缀着分别为赤橙青蓝黑色的眼影。她们的次序似乎由身材与体格定夺，前四位均是邪淫妖魅的丰熟硕果，为首的则最为高挑威严，却也是最饥渴难耐的“家长”，最后一位身材虽已足够出众，但跟姐姐们比起来，确实相当稚嫩。

她们看起来除了色情浪荡，十分不检点外倒与常人没太大差异，可为首的女人挥手织网封住楼梯口，又从身上放出小蛛的表现便足以看出问题。蛛母回头看向最小的妹妹，轻佻一问：“灵遥……你好像有点心事呢，路上姐姐们猎食如风卷残云，你却执着于细嚼慢咽，是这里的男人不够可口，只有供你玩乐的价值，还是另有原因？”

“母亲，幺妹如此沉稳，不受纵欲之心惑乱理智，您该高兴才对。毕竟灵遥也未喊过饿，想必那些食物已经足够她享受了。”大姐笑盈盈地站出来解释，挡住了灵遥那有些尴尬的表情，她趁机躲到一旁，假装看守那楼梯口，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可能冲出来一样。

“……也罢，这点琐事，只要不影响我调教那不听话的后生便有用。”蛛母若有所思地回过头，盯着前方，缄默地等待着。而不过多久，那戴眼镜的律师悄悄从对面楼梯口钻了出来，有些踉跄地靠近五位妖女，在较远处跪下致礼道：“姐姐……抱歉我来迟了，那家伙好生刁蛮，与我恶战一番还不愿归顺，我便打算让下人先折磨他一番，再去继续劝导。”

听了这番话，蛛母冷笑一声，律师突然瞳孔紧缩，全身上下出现裂痕，随后皮囊和黑袍都炸裂开来，伴随剧烈的惨叫和哀嚎，满地肉泥骨汁流到蛛母身前，竟重塑成一位格外娇小可爱的……少女？可一些迹象便表明，他的生理性别恐怕还是以雄性为基础的。

“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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