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千 高塔之终 第二章 五节 一意孤行

满溢的彩色流漫在天空，从林络的身躯里不断的延伸出来，她的身躯在亚拉莫尔的怀里渐渐的消失，只有不断崩溃、逐渐混乱的时空；

群星与月共舞，升起不该存在的夜之彩虹，眼前的时空在不断的融化…向下不断地流淌，这个时空正在和眼前的悲剧一样，延续它本应该过去的崩溃。

“老师，我走了。” 亚拉莫尔从叶知因的怀里重新浮现，呢喃着那句话，睁开双眼，那些幻影也已经不复存在了。

“亚拉莫尔？没事吧。” 利利菲看着完好无损的亚拉莫尔，不禁松了口气，叶知因握着亚拉莫尔的双手靠在她身上:“嗯，是暖暖的，是没事的。”

“叶知因……利利菲，我好像做了一个很久远的梦，我懂了许多，老师……” 亚拉莫尔抱住叶知因，看向前方的那些蜡像，眼里流出黑色的蜡液来，像是哭泣一般。

那些蜡像看着亚拉莫尔，被亚拉莫尔的意志所驱动，那些蜡像又被亚拉莫尔的意志所杀死，融化成一个又一个无色的蜡液流淌在地面上。

“走吧。” 亚拉莫尔向前奔跑，无视眼前的这场混乱，拉着叶知因的手，利利菲紧跟其后，这一层已经完全被亚拉莫尔所带来的蜡像潮毁灭掉了。

在漫长的螺旋楼梯之上的光芒闪烁过后，这一层竟然也被蜡像潮清洗了，亚拉莫尔感觉有些吃惊，这可不是自己的手笔，以往的那些蜡像之城随着那些蜡像的融化重新组建在亚拉莫尔的身边，和记忆中的一丝不差。

“我觉得，费墨洛琳并不是林络指挥的，她可不像是什么至高，更像是为了敷衍你不让你调查随口忽悠你的话，不然眼前的一切是无法解释的。”

托尔特希斯借亚拉莫尔的视线看着周围，成千上万的尸体堆顺着蜡液的流淌凝固在每个地方，处处可见断臂残肢凝于大街小巷之间，在大城市才能看见的诸多繁华在这座蜡像之城中浮现而出，灯火通明、那些还尚未被蜡像杀死的人们惊奇的在这座蜡像城中行走——他们完全丧失了危机意识，每一件新鲜事物都刺激着他们的大脑，安逸的日子早已经习惯，看来是更早到达高塔的那些人。

“哇啊啊啊啊啊！中！中！” 远方几个人摇动着那老式的老虎机，每一下摇杆都是几千万几百万的跳动与刺激，他们就这样惊喜的看着老虎机上的数字疯狂的跳动，这一层是失去了对现实认知的层数。

“大概每上一层，那些来的更早的就会越来越丧失危机意识，怪不得需要守护者，可是……守护者又在哪里呢？”

叶知因扭头看向一个小巷，一个赤裸裸的女人站在那里，她觉察到她身上有流体，可是她连一点武装也没有，看见一个人就直接扑上去，淫荡的扒开那个人的衣服，紧接着便是叫声连绵的翻云倒海之事，雪白的乳房在肉体的缠绵中晃动，双腿像两条白蛇一样缠绕在那个人的腿上。

“懒得待了，直接走吧。” 亚拉莫尔没走几步，女人光着身子冲到亚拉莫尔的面前，生疏的将银色的流体从自己的乳房中喷出来，她的下面还稀稀拉拉的流着止不住的精液和体液，满脸通红的看着三个人。

“我……呃……我……是这里的守护者。” 女人大口大口的喘气，那妖艳的眼睛和面容，无论是哪个男人也无法按捺住这般的诱惑，肌肤与身材更是天仙那般的完美，那银色的机械装甲顺着流体的流动逐渐覆盖了那女人的身躯，展开双臂想要阻拦三个人。

“让开，好好过你的奢华世界就好了。” 亚拉莫尔唤出剑，女人已经连战斗的方式都忘了，挥着王八拳冲向亚拉莫尔，被亚拉莫尔一脚踢开，女人身上的装甲耗尽了能量——她已经没有战斗的意志了。

“要死吗？” 亚拉莫尔提着剑走向女人，女人愉悦的看着那把剑:“SM我也挺喜欢的，插上来！插上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插上来！”

完全丧失对死亡的恐惧，只是望着能让自己带来痛苦快感的利刃开心，亚拉莫尔一剑切开了女人的喉咙，女人还沉浸在死亡带给自己的恐慌之中，似乎这也是一种快感。

“中啊啊啊啊啊啊！” 远处的男人都把嗓子喊出了血，趴在老虎机上呕吐，噼里啪啦的敲着老虎机，又恐怖又狰狞。

“走吧，下一层。” 亚拉莫尔觉得这层没有意思，拉着叶知因打算走向下一层，突然那些蜡像化作蜡液冲天而起，淹没更多的人，那些人还满脸的欣喜。

亚拉莫尔的脑海中映射出之前那个场景，巨大的流体冲垮了那些城市的那个场景，扑向亚拉莫尔，被亚拉莫尔划出剑气从中间切成两半，蜡液的背后，是一副黑色的身躯，再后面还有成千个黑色身躯的蜡像人在远方屹立。

突然天光乍现，那些人们从高空中坠落，伴随着那些蜡像一同砸来，天空下起一场人之暴雨，他们落在地上摔的粉碎，噼噼啪啪的声音从未停止，亚拉莫尔仰头看去，天空那是一个巨大的白色洞窟。

高塔的那几十层被某种力量瞬间贯穿，以至于那些几千万几千万的人从天空中坠落，有很多人都被登上下一层的黑洞剥离记忆，层层剥离之后已经连意识都模糊不清，便如失去双翼的鸟儿坠死在此处。

那些守护者们全身被刺穿，硬撑着对亚拉莫尔伸出手，没有别的，她和叶知因、利利菲是唯三可以战斗的人。

有一位只被贯穿了一处的守护者，撑着身体，踉跄的趴在亚拉莫尔的脚边，“杀了他们……快…我知道你是亚拉莫尔，所以……我们现在不得不合作了。”

“发生什么了？” 利利菲问，火速拔出刀冲上前去，将那些黑色蜡像劈砍，但是那些黑色蜡像不动如山，还握着利利菲菲的长刀把利利菲摔了出去。

“不知道……不知道…我…” 守护者还没说完就昏倒在地上，鲜红色的血液映出亚拉莫尔的脸上的笑容，她憋不住了，没想到不可一世的高塔也能被苦难的蜡像击溃，那些人还在止不住的摔下来，堆成的尸体几乎到了泰山的高度。

“亚拉莫尔，以后再算你的罪行，现在我们是统一战线。” 身后传来温和的女性声音，那是一身灰色机械装甲的女性，脸上满是银色蔷薇花花纹，覆盖着她的脸庞，上面流动着银色的光，那些守护者们的流体尽数飞出，流入她的身躯之中，装甲变成了比守护者还要闪耀的银色。

“你是？” 叶知因问。

“1-30层的守护者负责人，共有三位负责人，我是其中之一，依娜·塔基特。”

依娜全身的装甲都在流动出银色的流体，像是从天而降的天使一般，面容始终毫无表情，蔚蓝色的眸子望着远方的敌人，蓝色的长发如大海般流动，洁白如冰霜的脸看上去完全不像一个正常人。

“亚拉莫尔，我会向你证明高塔的价值，它并不是那么不堪，我也有值得为之守护的理由，我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劝说你收手，但我会让你见证，高塔作为众生希望之地，绝非谎言！”

依娜冲上前去，她所经过之处连时空以及狂风都在随她而舞动，一同刺向那些蜡像，亚拉莫尔还没看清楚，利利菲被扔在了亚拉莫尔的身上。

“哇啊，利利菲？”

“太强了，亚拉莫尔！” 利利菲趴在亚拉莫尔身上不好意思的说，亚拉莫尔二话不说狂奔过去，握紧的剑刃变成了血红色，身后喷涌出粉色流体，一瞬之间将数百个蜡像分解成无色的蜡液，剑光千舞掠飞光，轻跃丛中无处寻。

“我不知道你要拿什么和我证明，我厌恶你们这些人到极致了啊。”

亚拉莫尔已经对这座高塔恨到发疯，巴不得要将这座高塔的苍蝇都粉碎，舞动着手中的剑，四面八方的剑气横扫八荒，削平周围的大楼，斩裂那些堆成泰山的尸山血海。

那些人还在源源不断的坠落，依娜在空中张开巨大的银色流体兜住那些坠落的生命，亚拉莫尔没有在意这些，一步步踏在那些蜡像之间，刺出再收回，切裂再劈砍，一切都那么游刃有余。

依娜与那些蜡像搏斗，身上那些的流体近乎要全部涌动出去才能勉强杀死一个黑色的蜡像，不过就算是这样也依旧能在短时间内杀伤无数，但也不如亚拉莫尔的效率更高一些。

“如果高塔是错误的，我也愿意和你一同杀上高塔，但高塔里可以包容任何人，可以让每个人找到契合自己的群体，而且……高塔的存在绝对不是为了逃亡其他世界而存在的，而是为了面对世界的苦难而存在……”

“狗屁，谁会信，我一开始什么都没做，就逮着我杀？” 亚拉莫尔划出一道剑气击碎那个银色发流体，那些被兜住的人群一瞬间全部坠到地上碎成一大滩，依娜已经没时间管这些了，那些围攻已经让依娜自己有些应接不暇了。

“别管那些了，为什么会这般无穷无尽？亚拉莫尔。”

“这管我什么屁事？什么都怪罪到我身上的话，你们高塔就是这样包容的？”

“唉，和你说这些，不是那个意思。” 依娜摇摇头，亚拉莫尔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在蜡像潮里闲庭信步的一剑又一剑撕开敌人。

“这么多啊，这么多那你问我？你们高塔不是懂得比我多吗？你们高塔不是最有希望的地方吗？怎么问我呢？”

依娜不想再说话了，这种说一句就要被疯狂的反问十几句的人实在是有点让人难以产生好感，只是认真的贯彻自己全力去殴打那些不断降落在地上的蜡像。

“呃啊啊啊！” 依娜被数十个蜡像贯穿身躯，那无数银色的流体把那些蜡像的蜡液挤出来的同时反过来贯穿他们的身躯，但自己也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加油啊，怎么这就不行了。” 利利菲和叶知因坐在远处的长椅上，两个人无法与这些蜡像匹敌，过去只能徒增麻烦，所以只能观战。

“亚拉莫尔！这次完了之后我让你直接抵达三十层，我所在的层数，增援……增援还没有到，马上……” 依娜捂着腹部最大的窟窿，属于人类的鲜红血液透过指缝，在滴落在自己面前映出身后靠近自己的那些蜡像，闭上了双眼。

亚拉莫尔丢出剑，一脚踢了过去，剑刃削过蜡像的同时，亚拉莫尔瞬移到了剑上面，踩着剑落到地上的瞬间，把剑踢到手上，托尔特希斯涌动万千流体贯穿剩下的蜡。

“自己站起来，我要当着30层所有人民击溃你这个守护者，击溃他们的希望，而不是……” 亚拉莫尔话还没说完，三十层的最顶端完全封死，这一截被高塔直接放弃了，依娜都愣住了，呆呆地仰望着黑暗的最远方，一直摇着自己的头。

“抱歉，依娜女士，我们不得不卸任您守护者的身份，和亚拉莫尔这等恶魔合作击杀蜡像实属我们的耻辱，并且……您所掌管的三十层因为污染完全失去了可以救赎的价值，为防止高塔的牺牲，不得不舍小家为大家。”

通讯中传来这种声音，依娜靠在废墟旁边，怒视着亚拉莫尔，亚拉莫尔的身后还在浮现大大小小的黑色蜡像。

“怎么了？这么仇恨？”

“你把我的一生毁了，高塔这里的一切都值得守护，抛弃我也是应该的，但我也不能直接杀了你……我把你抓回去，带到31层那，能不能跑出来看你自己，是死是活也看你自己……怎么样？没有我的话，你去不了30层之后的其他层数。”

“带着她们两个？” 亚拉莫尔觉得还挺划算，如果能带上叶知因和利利菲的话是最好的，依娜摇了摇头。

“不能带着，我可以破例和你陪同着过去，我应该借口过去治伤……” 依娜看着自己身体上的那些孔洞，咽了咽口水，看向亚拉莫尔，“要走吗？我动用核弹炸干净这里，然后把她们安置在30层。”

“拿什么信任你？” 亚拉莫尔把剑放在依娜的脖子上。

“我的命都在你的手里。” 依娜从自己的心口拔出被流体凝聚的心脏，心脏已经被流体污染成了蓝色的结晶体，冒出微微的蓝色流链接着依娜的身躯。

“没有问题，是纯正的改造，我们可以信任，亚拉莫尔。” 托尔特希斯扫了一眼说。

“喂！要走了！用对流体核弹。” 亚拉莫尔喊着叶知因和利利菲，握着剑杀出一条血路来，这些蜡像完全杀不完，更像是拖时间用的存在。

“怎么走？” 利利菲问，摸着自己的裙边，看着依娜拿出一个写着30的鎏金卡片，银色的流体涌动在每个人身上，将四个人迅速传送上天空，丝塔尔紧跟其后化作星星冲入流体之中，跟着几个人一同上了30层。

紧接着是无尽狂热的轰炸，淹没了20层的地方，那些蜡像也在阵阵闪光中消逝，几个人直接来到了依娜的办公室。

“咚！” 依娜无力的倒在桌子上，随后赶紧撑起自己的身体，摇摇晃晃的指着这里的食物和沙发:“你们暂且在这休息，我和……和…亚拉莫尔上去，事关紧急……紧急。”

依娜靠着亚拉莫尔，勉强吸收着亚拉莫尔随意挂在手边的，自己心脏所散发出来的力量维持自己的身体能有力气站着。

“走……亚拉莫尔。” 依娜拉着亚拉莫尔的手，打开螺旋楼梯的内部，游荡在无尽的黑洞之中，不知道游了多久，也看不见多少光，只能顺着远远的带着光的缝隙游动，从三十一层的下水道里钻了出来。

“到了……嗯……” 依娜的眼睛失去了亮光，全身的装甲都失去了光辉，倒在亚拉莫尔的身上，亚拉莫尔摇摇头，把心脏装回去，发现还是没有什么改变，又摘了回来。

“接下来去哪啊，托尔特希斯，依娜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停机了。”

“大人……来了，亚拉莫尔…快退后……” 依娜突然睁开眼，把亚拉莫尔按在身下，装作把亚拉莫尔逮捕的样子，紧接着是一个一身红色装甲，脸上是玫瑰花纹的男人走到了依娜的面前，玫瑰花纹上流着红色的光辉。

“依娜啊，我说过你被污染了就不准到达不被污染的层数了吧，想来这里治疗伤口，你死了又能怎么样？只有你守护着的那三十层被切割才是保证高塔的根本，所以……”

亚拉莫尔微微一笑。

挣脱开依娜的束缚，把依娜的心脏塞回去的瞬间，拔出剑对着那个男人迎面一击，男人的面前流动着许多玫瑰将亚拉莫尔弹开，依娜抱住亚拉莫尔，对着男人撒出无数黑色的尖刺，瞬移离开男人的视线。

“干什么？” 亚拉莫尔扭头看向依娜，依娜靠在墙上瘫坐下来，捂着自己的伤口，极度痛苦的模样，但脸色依旧沉稳不惊。

“他很快就会找上……找上来……我对高塔保证我的纯洁和忠诚，但…我也得为了我的生存不得不与你同流合污，我还没有抉择好……”

“我已经抉择好了，要么他们死，我活，要么我死，他们活，还是趁早返回投靠他们去吧，接下来我自己就可以。” 亚拉莫尔挣脱怀抱，站了起来，眼神里的仇恨从未消失，攥紧剑刃向巷子外的世界走去。

“原来在这里，坏猫猫，我的名字是乐维·塔基特。” 乐维一身鲜红色的装甲流动出红色的流体，张开血红色的双翼，铺天盖地的玫瑰，落在地上化作无尽的刀刃涌向亚拉莫尔，被亚拉莫尔纷纷劈开。

“是你放出来的，那些黑色的蜡像，我说那个乐维别装了，虽然我还没有证据，但是！” 亚拉莫尔脸上的那些蜡痕横了过来，在眼睛下面张开了第二双黑色的双眼，长出了四双眼睛，左边的脸颊上强行变成了三只眼睛。

亚拉莫尔摸了摸自己左脸颊上多出来的两只眼睛，狰狞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来吧。”

黑色的蜡像在亚拉莫尔的身后浮现，和亚拉莫尔站在一起。

“倒不如说你才是犯人，亚拉莫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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