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不出所料，哈克和利亚是最后到的。

打开门的瞬间，利亚感觉自己淹没在所有兽的目光中，他在哈克背上害羞地捂住脸，然后揪哈克背上的毛，想让他把自己放下来。

“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

哈克一声吼，将包括利亚在内的所有兽吓一跳，除了捷德其他兽都默默转移了视线。

捷德坏笑着从哈克背后靠近利亚，但是被哈克回头狠狠一眼给瞪了回去，站在墙边吹着口哨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都到齐了，我们开始吧，规则大家进去后再说吧。”

J的声音传遍房间每个角落。

小门又一次打开，利亚由于在哈克背面，他只能看见大家都朝后面走去，然后哈克开始动起来。

熟悉的眩晕，眼睛一闭一睁，利亚发现自己来到一个全新的地方，哈克并不在自己身边，还有自己手上有一个球状物品。

利亚四处张望，周围是延伸到天花板的高墙，三面墙将利亚围住，只有一个方向可以走。

“欢迎！这场游戏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走迷宫罢了，找到出口，就这么简单。”

利亚可不太擅长走迷宫，无论是在体力上还是在记忆力上。

“但是我们为路痴提供了一个更好的方案，我们之中有一个‘背叛者’，只需要找到他就可以直接开启出口哦，关于他的线索可以在迷宫找哦。”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比较极端的方式，让迷宫里只剩你一个也算胜利呢。”

“每只兽手上都有不同的道具，至于怎么使用嘛，看你们自己咯。”

“温馨提示，迷宫内可不是绝对安全哦，那么接下来就可以开始走了哦。”

听完后利亚的第一想法就是找哈克，首先路痴说的就是自己，其次J说迷宫并不安全，以自己的战力……难说。

利亚把玩着手里奇特的球，思考着是待在原地等哈克来，还是自己主动去找哈克……

就在这时利亚听到了极其细微的脚步声，在这个安静的密闭空间内再细微的声音都会被放大，他警觉地望向唯一能走的方向。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利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不是哈克的，他走路没这么轻。

利亚神经紧绷地缩到角落，脚步声停止了，现在利亚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突然从右边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利亚认出来了，是和他们一起吃过饭的水獭艾伦，暂时先松了一口气。

艾伦看到利亚就像看到救星：“你能帮帮我吗？我找不到我老公了。”

利亚放下戒备，要是其他的猛兽，利亚可能毫无还手之力，但是对于这只小水獭，至少自己可以保证自己安全。

反正利亚也是要找哈克的，他决定和她一起走，多一个兽多一份安全感。

“别害怕，我会帮你的。”

同时利亚在扫视着艾伦全身，她似乎在颤抖，而且并没有携带任何东西。

“你的道具呢？”

“我把它留在原地了，”艾伦张开她空荡荡的爪子，“我觉得我们不能这么暴力，而应该合力寻找出口。”

利亚觉得她的想法很纯真，至少他不太担心会被艾伦背刺，同时他也希望其他兽都是这样想的，避免掉不必要的冲突。

“对了，你也要去找那只黑狼对吧？”

“啊？”

又是什么都没说就被对方看穿了，利亚觉得自己隐瞒能力太差了。

“呵呵呵，我看你们平时也是形影不离的。”

艾伦捂着嘴笑着。

“这个……”

说到这利亚想知道哈克现在怎么样了，明明是哈克扛着自己进来的，为什么会和他不在一起呢，突然有点想念他了……

艾伦牵起了利亚的手，突如其来的触感让利亚浑身一颤。

“看来被我猜到咯，那就快走吧！”

艾伦的语气很轻松，拉着利亚走了起来。

……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拐了多少弯，碰过多少死路，他们途中一根毛都没遇到过。

利亚甚至有些怀疑整个迷宫里是不是就他们两个路痴还在里面打转了，利亚感觉自己又饿又渴。

在又一次与死路的邂逅后，利亚提议停下来休息一下。

尽管在找路的过程中他们找到了两条线索，分别是“孤儿”与“火”，这显然是跟个人生平有关，但是利亚不了解任何一只兽，又怎么可能知道别人生平。

艾伦与利亚靠在墙上面对面坐着，利亚觉得周围有些安静得可怕，他决定说些什么来打破寂静。

“你觉得‘孤儿’是指什么？”

思来想去，利亚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讨论一下线索。

“啊？”她的表情有些不太自在：“可能是指‘背叛者’是个孤儿吧。”

“这样啊，那你知道谁是孤儿吗？”

“……我不知道。”

艾伦低下自己的头。

利亚并没有看她，而是摆弄着自己那个奇特的球，继续问道：

“那火呢？”

“火嘛，它不一定是实体的火，也有可能是意象的，亦或是稍微联想一下火是橙红色的，所以也可能跟橙色有关，再想火是热的，而热又可以延伸出体温或者性格火热……”

艾伦分析得头头是道，利亚听得云里雾里，他开始后悔跟艾伦聊这些了，只能打断艾伦转移话题。

“那个……你跟你老公怎么认识的。”

听到这个，艾伦双眼放出光彩：

“我记得……”

“真是个烂漫的故事呀！”

利亚感慨道，怪不得人家老夫老妻还这么恩爱。

不过他不太理解为什么艾伦在讲恩爱的过程时会偷偷抹眼泪，虽然她有意无意回避着，但利亚还是注意到了，他也没有出声。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那你跟他认识多久了？”

艾伦这次先开口了。

“呃……你猜猜？”

利亚完全没想到艾伦会甩出这个问题，总不能说跟哈克才认识了几天还是以犯人的身份吧？

“我猜……至少有一百年了？不不不，应该至少两百年。”

“啊哈哈哈……话说大家寿命都一样长吗？能这样算？”

别说认识一百年了，自己能不能活个一百年都是个问题，利亚直接回避掉这个问题，但是突然意识到自己抛出了更冒昧的问题，好在艾伦并没有介意。

“这个啊？我差不多两百多，奥利他有四百吧，狼的话好像有九百，其他我不太了解哦。”

艾伦托着下巴想了想：“你关心这个干嘛，你们寿命不是最长的嘛？多少物种都羡慕呢。”

“？”

利亚及时收住了到嘴边的感叹词，咽了回去，这怎么可能！？

“具体多少？”

利亚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好奇心，问出了口。

“humm，据我所知，人类没有自然老死的，我也不知道具体多少，毕竟我也看不到他们死，话说这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哈哈哈……我当然知道，我只是……呃……你不要在意我，我有时候会胡言乱语。”

利亚搪塞道。

“呵呵呵，你不会是一直在想他根本没心思跟我说话吧？”

艾伦依旧捂住嘴轻轻地笑着，开起了利亚的玩笑

“才不是呢！”

利亚红着脸低下头，全身上下就剩嘴硬了。

被艾伦这样一说，利亚感觉跟哈克分离了有一个世纪了，他很想念黑狼的气味，想念他的毛毛，想念他的温度，想念他的棒棒……

！！？

自己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利亚按下脑中的清除键后，朝艾伦伸出手：

“休息好了没？”

艾伦很自然地接起利亚的手：

“嗯。”

“那就走吧。”

……

接下来的路跟之前一样枯燥无聊，利亚走在艾伦后面，心里想着关于寿命的问题。

他原本以为大家都是来自地球，但是艾伦说人类寿命足够长，足以证明她跟自己来自不同星球，他甚至不知道艾伦说的这个人类和自己是否是一种……

万一人家科技发达，早就掌握长生的秘诀了呢？甚至可能已经触摸到了永生的门槛？

利亚思考着边走边向前望去，他在之前没有见过这么直的通道，感觉有点奇怪。

“咔嗒。”

一声清脆的机械声，紧接着利亚前面的区域地面突然变空，艾伦一脚踩空开始下坠。

利亚的迅速反应过来扑上去抓住下坠的艾伦，好在利亚够到了艾伦的爪子。

“抓紧我！”

艾伦两只爪紧紧地抓住利亚的手臂，双脚在空中挥舞着。

水獭并没有利亚想象中的轻，他不得不放下手里的球，用两只手一起用尽全力去拉她，成功将她从边缘拉了回来。

艾伦呆坐在地上，似乎还没有从坠落中回过神来。

“你没事吧？”

“……”

利亚试图安抚一下艾伦，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尴尬地把手臂悬在半空中。

“额……你受伤了吗？”

利亚觉得自己又在犯蠢，自己问的什么奇怪的问题？

“……”

利亚看艾伦低着头颤抖着缩成一团，也不好意思继续搭话，干脆他也坐下来，等着对方冷静下来。

“对不起……”

过了很久，艾伦带着哭腔小声地说着。

“什么？”

利亚顺着她的目光看到自己手臂上，有三条细小的伤口，甚至血液都已经凝固了，再迟一点发现恐怕都要愈合了，可能是拉她时不小心刮到的。

“啊哈哈……没事，我皮糙肉厚，没感觉。”

利亚连忙将那只受伤的手背到背后去，这伤相比于哈克抓的来说可太轻了，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利亚微笑着对艾伦伸出自己完好的那只手。

“而且你也不是故意的，不用担心我。”

“……”

艾伦没有说话，而是用爪子擦擦自己的脸，费力地挤出一个笑容，伸出爪接住利亚的手。

这次利亚决定走在前面，这里应该还有很多这种类似的机关，他一步一试探。

但是这也直接导致了他们的行程比之前慢了很多，消耗了更多的体力却没有获得足够的进展。

利亚甚至都忘了他们从哪个方向来的，也许他们一直在原地打转？他感觉自己有些力不从心，再次提议要休息一下。

依旧是与艾伦面对面靠墙坐，但是这次利亚找不到任何话题。

艾伦缩成一团，将头埋在自己胳膊中。

两只就这样面对面沉默着，利亚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万一……万一其他兽都死了，整个迷宫其实就他们两个了，那自己是不是应该……

不，再怎么样自己也不能靠这种方式获胜吧，自己可是在想杀了她呀？利亚赶紧把这个危险的想法抛之脑后。

什么都不想了后，利亚又开始犯困，加上刚刚消耗了不少体力，他干脆就这样躺下，慢慢闭上眼睛，小睡一会吧……

又不知过了多久，自己好像听到了脚步声，这个脚步，利亚再熟悉不过了，他起身大步向前跑去，拐弯，映入眼帘的是一扇门！

出口？利亚毫不犹豫推开，夕阳洒在了自己身上，光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自己有多久没见过太阳了？他也忘了。

适应光明后缓缓睁开眼睛，眼前这个身影，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哈克，他站在火红的太阳下朝他招爪，他的影子被无限拉长。

这一刻，利亚已经不在乎任何事情，径直朝黑狼奔去。

泪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偷偷溜了出来，利亚任凭它们在自己脸上奔腾着。

自己有多思念他？利亚找不出任何可以与之衡量的东西。

马上就要到了！

利亚伸出手试图去抓住黑狼，却扑了个空，黑狼化作烟尘从他的指尖消散，他有些迷茫地回头，望向背后的小山坡。

嫩绿的青草铺满了整个山坡，它们随着风的吹拂而欢快地摇曳着，草丛中点缀着各色的小花，还有几只蝴蝶与蜜蜂在花丛中嬉戏。

利亚顺着草坡向上走去，他能闻到花香，新鲜的泥土气息，甚至若隐若现的饭菜的香味；

他能听到蜜蜂们辛勤的嗡嗡声，自己脚擦过草丛的沙沙声，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潺潺水声；

他能感受到惬意的暖阳，微风轻轻拂过自己脸颊，以及这里盎然的春意。

不知不觉间，利亚已然登顶，一所小木屋矗立在这里。

利亚轻车熟路地走到房子跟前打开门，扑面而来的香味直接让他肚子叫了起来。

“回来啦？”

哈克宠溺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伴随着菜下锅的呲呲声。

“等一下，最后一个菜咯！”

利亚乖乖坐在餐桌前等着，上面已经有了几道可口的菜和两碗盛好的米饭。

“鱼汤来咯！”

哈克端着最后一碗鱼汤走了出来，放在桌上，坐到了利亚旁边。

“呐，尝尝我的手艺~”

哈克用勺子舀起一勺鱼汤，放在自己嘴边吹吹。

“张嘴，啊~”

利亚乖乖地张开了嘴，哈克凑到他跟前，将勺子放在利亚舌头上，紧接着是哈克的嘴贴了上来。

鲜美的鱼汤滋润着利亚的味蕾，然后又被哈克贪婪地吸回到他自己的嘴里，他还想要更深入些……

利亚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个美味的吻，突然一切触感都消失了，他疑惑地睁开眼睛，却只望见满天繁星，他看得有些出神。

“星星有我好看吗？”

哈克在利亚身侧憨憨地笑着，将利亚拉得更靠近自己。

利亚将头枕上哈克的胸脯，尽管耳边萦绕着蝉鸣，但利亚并不觉得燥热。

哈克突然举起爪，利亚顺着他望去。

那边的天空呈出淡淡的灰蓝，周围的星星渐渐隐去，然后天际泛起一抹淡粉，利亚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平静过。

淡粉渐渐被金色替代，远处地平线上的火红大球悄悄地探出了头，刚刚还黑暗的世界瞬间变得五颜六色。

“这样直视它可不太好哦。”

伴随着哈克温和的声音，利亚感觉自己视线全黑了，黑狼蒙住了他的眼睛……

利亚突然感觉有些颠簸，他从哈克全黑的背上抬头起来东张西望，周围的草地换了一种色调，它们都变成了黄色，别有一番风味。

利亚看着面前正在努力蹬车的哈克，他们在向山坡顶部前进着。

“别害怕，我们马上就到咯！”

黑狼喘着粗气，还不忘回头给利亚一个微笑。

似乎是因为汗水，让黑狼闻起来比平常更可口，利亚伸手揽住哈克的腰，再次将脸埋进他背上的黑毛里。

他能感受到黑狼每次用力的时候背部肌肉紧绷，感受到他腰间的扭动，还有他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的尾巴。

当利亚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登顶了。

“抓紧我哦~”

哈克说完这句直接带着利亚从坡顶朝下冲。

剧烈的失重感包裹住利亚，他下意识地将黑狼抱得更紧，紧紧地贴在黑狼的背上。

“呜呼——！”

哈克大声叫唤着，他的尾巴也欢快地摆动着。

利亚紧紧地闭上眼睛，直到耳边呼啸的狂风渐渐停息……

取而代之是噼啪燃烧的声音，利亚再次睁眼，眼前是燃烧得正旺的火炉。

透过火炉旁边的窗户，利亚可以看到外面白皑皑的一片，但是房间内温暖舒适。

哈克的鼻子在利亚耳边吹着气，他紧紧抱着利亚睡得正香。

“唔……啊……”

哈克在梦呓，他还伸出舌头来舔舔自己的鼻子，发出一些黏腻的声音。

温暖，安心，利亚轻轻闭上眼睛，他想把这一刻定为永恒，这样……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就在这里，永远留在他身边。

……

“你就这样沉寂下去了？”

“……”

“就算你已经意识到了这只是个梦。”

“……”

“它很完美，但它终归是个梦不是么？”

“……”

“如果就这样睡下去的话，梦是不会成为现实的。”

“……”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

“哈克还在等着你呢！”

“他等？”

“醒醒！”

“醒？”

“快点醒过来！”

“起来了，起来了，别叫了！”

利亚有些不耐烦这个闹钟了，瞬间睁开眼睛，对上的是一脸焦虑的艾伦，她都快贴到自己脸上了。

“你没事吧？”

艾伦看起来焦头烂额，她轻轻抚摸着利亚的额头，为他擦去上面的汗。

“没事……只是做噩梦了。”

利亚撑起自己后退一步，与艾伦保持着一定距离。

“真的没事吗？我感觉你有点发烧了。”

艾伦双爪合十放在胸前，关切地望着利亚。

“我很好。”

利亚稍微活动一下，感觉略有点头痛，他并不在意，也许是梦的作用，现在他只想找到哈克。

这个梦……那么虚幻又那么真实，似乎自己真的与黑狼度过了那么多春秋夏冬……

“可是……”

艾伦还是有点担心，毕竟她可是叫了利亚好久他才醒过来。

“我说我没事！”

利亚大声叫了出来，似乎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重，又放缓语气：

“我们继续走吧。”

他并没有牵起艾伦，而是直接走在了前面。

走了一段路，利亚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哟？你还没死呢？”

他对这个声音可太熟悉了，不用回头都知道是那只老虎。

捷德跑过来拍了拍利亚的肩膀，跟着他一起的还有绯尔。

“是啊，我没死真是太可惜了呢！”

虽然话是这样说，利亚还是松了一口气，毕竟遇到了能让自己闭着眼睛跟的兽。

“你道具呢？”

捷德伸爪在利亚身上摸索着。

利亚愣住了，好像……救起艾伦后忘了捡起来？不过也无所谓，自己不太需要，他举起手用力拍掉动机不纯地在自己身上游走的虎爪上。

捷德笑嘻嘻地缩回自己的爪，利亚白了他一眼：

“说点有用的，比如怎么出去。”

捷德说他们得到一条线索“骡”，但他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艾伦听到后不太说话，利亚则是觉得头有点昏昏沉沉，干脆放弃思考，等会再想也是来得及的。

利亚还问过捷德他见过哈克没，不过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

他有些沮丧，不过捷德说有一件好事，他很擅长走迷宫，于是一行兽在捷德带领下继续前进。

捷德和绯尔走在前面有说有笑，利亚走在中间胡思乱想，艾伦默默地跟在最后。

有了身手敏捷的捷德在前面探路，他们的走迷宫效率就高了很多。

四只站在一个新的路口，捷德在前斟酌着走哪一边，最终他选择了右转，利亚有些质疑，因为他们一直在右转，就好像老虎只会往右转一样。

“我说，你真的擅长走迷宫吗？”

利亚扶着墙壁，他感觉自己有些呼吸困难，可能是累了。

“呃……那个……可能……也许……我今天状态不太好。”

捷德支支吾吾，不好意思地挠头，回头对利亚吐吐舌头，看起来一点都不愧疚。

“我走不了了。”

利亚停下脚步，他有点头晕，四肢无力。

“好吧，那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下。”

捷德和绯尔直接就地坐了下来。

利亚没有走到捷德身边，而是回头去看艾伦，她并不在自己后面。

利亚甩甩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点，虽然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每一次眨眼利亚都感觉自己要睡着了。

他拖动着沉重的步伐向后走，明明是在平地上，利亚却觉得自己好像在爬陡坡一样，没走两步就气喘吁吁。

他艰难地走到了他们上一次路过的分岔口，向两边望去，寻找着那个小小的身影。

幸运的是，利亚的确看到她了，不过她杵在那一动不动。

“艾伦……”

利亚根本没有力气去大声叫唤，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克制住想呕吐的冲动，利亚扶着墙壁挪到她身边，在触碰到她的瞬间，她软了下去，利亚伸手接住她，但是自己也跟着倒了下去。

利亚坐在地上看着怀里虚弱的艾伦，有些不知所措，呼救吗？他已经叫不出来了，走过去找捷德？自己的腿也已经完全软掉了……

艾伦悲伤地笑着，嘴里吐着黑红的血，颤颤巍巍地将爪里的东西递给利亚，他看都没看就紧紧攥住。

“我……”

艾伦试图说些什么，利亚将耳朵贴到她嘴边。

“告诉……他……我……爱……”

之后便再也没了声音，利亚抬起头，艾伦的嘴里，鼻子，耳朵，眼睛全部在流血，将利亚的衣服染成红褐色。

她死了，死在了自己怀里，不知道为什么，利亚总觉得有股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自己在哪里经历过这种事。

“背叛者死亡，出口已创建。”

伴随着响彻整个迷宫的J语音，紧接着是右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利亚没有去理会这些杂乱的声音，只是呆呆地望着面前凭空出现的门……

“你这个混蛋！！”

利亚听到自己右边传来怒吼。

“哎哟，我c……”

他还没来得及转头就感觉腰部受到一股巨大的推力让自己向另外一侧倒去，紧接着是剧痛。

利亚趴在地上喘着粗气，痛苦地看向自己的腰，上面插着一把匕首，鲜红的液体正沿着它冉冉向外冒着。

越过匕首，利亚看到一只炸毛的狮子，他面目狰狞，以极快的速度向自己扑过来，利亚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狮子就已经到了他面前，亮出尖锐的爪。

一瞬间头疼、腰疼、耳鸣与浑身无力达到了顶峰，甚至让利亚有死了就解脱了的想法。

利亚只能害怕地闭上眼睛，被迫接受着自己的命运。

但是他突然又觉得有些悲伤，因为利亚的脑中浮现出黑狼的身影，希望他在自己死后不要太难过吧……利亚吸了吸鼻子，只有浓烈的血腥味。

过了很久，利亚并没有感受到有东西落在自己身上，难道自己已经死了？利亚将眼睛眯开一条缝，他看到了黑色的天使。

只不过他没长翅膀，而是有一条蓬松的大尾巴。

安心瞬间取代了恐惧，甚至利亚觉得伤口也不疼了，地面也变得柔软起来，他感觉自己好像躺在云朵上，接踵而至的是如洪水猛兽的困意。

就这样睡一觉吧，他在旁边呢，没什么好怕的，也许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梦，醒来时大家都是好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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