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人总会死去，我对此感到深深地恐惧以及迷惘。很难想象，昨天一个活生生的女孩子一瞬间就消失了，即使昨天她依旧在这里冲你开心的笑着，双手背在身后，温热的呼吸从你的耳边流过，小鹿般的心脏在健康的身躯中跳动着，但是她突然就死了，仿佛过去的她只不过是一个泡沫而已。人死后，一切都会归于零点。

是的，一切归零。哪怕那姑娘的身体就在不远处安安静静地躺着，即使你从女孩的外表，熟悉的味道，抱住她时那熟悉的感觉，以及完全对应上的DNA都能得出那就是你的姑娘。但是你依旧清楚的知道，那不是她，女孩已经消失了，从她死去的那一刻。所遗留下的身体，不过是让他人记住以及怀念女孩的途径罢了。

那她去哪了呢？消失了？没了？不存在了？被抹去了？死就是这个样子的，一切归零。

复活在这个世界上似乎从来都不曾存在过，哪怕你将女孩的大脑取出，放置于相同的脑脊液中，并试图通过电波与她说上最后的一句话。这种事情，无论是从法理还是道德还是从技术上来说，完全是做不到的。世人皆曾无数次地亵渎死亡，灵丹妙药，奇妙法术，科学复活，意识上传，都是为了更长久地存在下去。

——啊啊，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悲哀的意识到这一点，并发现基于人类现有的技术，根本无法完成亵渎死亡这一伟大的杰作。是这样的啊，人类跟这个伟大的宇宙相比，真的什么都算不上，又要如何逆转这宇宙伟大的规则，重新使得死人开口说话呢？我彻底的对这个世界感到由衷的失望，并希望借行走在无人之地来使得精神渐渐冷却。

在我大学期间我曾经是国内最早的一批驴友。在那个基础设施并不发达的年代，我独自一人去了全国很多未开发或者已经开发的地点，几乎所有的假期，我都是十分狼狈的逃出有人在的地方，去感受这个世界的伟大以及渺小。得益于警察学院的训练，我个人的身体素质还是较为不错的，但是即便是走了这么多地方，我晕车的毛病却一直没好过。

我依旧清楚地记得，那似乎是一个七月的早晨，我从搭在路边的帐篷中出来，收拾好包裹后，骑上自行车继续向前方的山中驶去。就在走了一段时间后，我注意到路边的景色发生了变化，那并不是由于我的视角变化导致我观察到的角度不同。恰恰相反，当我停车驻足后，路边的景色依旧再以我不能理解的形态不停地扭曲着，并逐渐凝固成一副美丽的画卷。我并不对此感到惶恐，反而感到了无边的安宁与幸福，就像是感受到了回归母亲怀抱时那样的温暖。

就在那无边的宁静中，我的思绪和理智仿佛都已经消失不见，但这时，有人叫醒了我。我睁开了眼睛，太阳还是在天边垂挂着，但温度却不像早晨那般寒冷，而是显得颇为炎热。景色也不知为何变得枯黄，那个唤醒我的奇特生物就在那儿注视着我。很奇怪的感觉，但是我就是能感受到祂在注视着我，并不是看到了祂的眼睛，祂并不是人形生物，甚至连脑袋和五官都没有。我几乎在看到祂的一瞬间就知道了祂的名字——一串很长的无法用人类的语言来描述的代号，或许我们直接用n'ghftnah（黄昏）来称呼祂最为准确。

我瘫坐在地上，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莫大的欢喜。祂并不是智慧生物，智慧和生物对于祂而言毫无意义，只有即将消失的事物才对祂有莫大的吸引力，祂似乎试图保存好所有消失的事物，在这卷即将消失的山峦中我的出现似乎是相当奇怪的，但我似乎不应该这个时候被保存，于是，我再次昏迷了过去。

再次醒后，黄昏已经过去了，山区没有受到任何污染的大气使得皎洁的银河直接垂落而下，倒在了湖泊之中。我抬起手，遮蔽了那漫天的星光，并放声大笑。在那短短的与伟大者的接触中，我没有彻底疯狂，反而理解了一部分世界的本质。伟大而慷慨的黄昏聆听了我这粗鄙而短浅的凡人的苦恼，并向我揭露了这浩渺宇宙的真相。

我的山地自行车和行李都遗失在了刚刚的奇遇中，我慢慢的爬起身，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这次旅游的目的地——镜湖旁。我仅用了两天的时间，就完成了这个本该需要四天才能完成的路线。丢失了行李和山地自行车让我的回程多了很多麻烦，但也仅此而已，我四天不吃不喝，这对正常人来说是完全不可能的，我深切的知晓，自己已经不再是人类了，而是n'ghftnah眷族。

回到家后，我对自己的理智进行了检测，确信自己除了身体和脑袋中的咒文之外没有发生其他的变化，才稍感放心。不过出于谨慎考虑，我还是请了一个月的病假，在帝都内找到了专业的心理医生和精神专家再次确认了自己毫无问题。重返校园已经是接触事件发生后的两个月后了，虽然心理医生和精神专家都认为我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但我知道，一个真正正常的人是不会去请心理医生和精神专家确认自己是否正常的。

之后的大三和大四一切都很正常，我似乎忘记了继续去旅行，反而专注于学习，好像七月在山区的那次超自然接触不存在一样，但存在于大脑中的那句咒文，让我知道，一切看起来的正常，只不过是时间未到而已。

视角重新拉回到现在，现在在我身前的少女安佳梦，正随着时间的流逝不可避免的消散着。我知道，两年前的那场偶遇，就应当在这里落地发芽。

“L' throdog uh'eog ot n'ghftnah, ymg' mgep throdogog authority ph'nglui shuggog. Ymg' nyth'drnn ah llll uln ymg' hafh geb, ng f' ah paying llll h'”

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正值正午，我却再次看到了垂落在天边的太阳，世界在我的眼中逐渐变得枯黄而灰暗，只有安佳梦毫无变化，依旧静静地躺在解剖台上。

我拔出解剖刀，狠狠的刺向了天边的太阳，太阳毫无反应，依旧以黄昏的形态垂悬于天边，但是原本干净无比的刀上，却慢慢的滴落了某些液体。

保存好那几滴液体到滴管中，再抬头看时，天边的太阳已经消失不见了。但实际上，祂也没有出现过，殡仪馆的解剖室往往都在场所的内部，只有换气扇和大门与外界相通，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天空呢。

但对于那些伟大的存在而言，意志所至，便是其力量所至。仪式已经结束了，所获得的药剂其实就是某位高位n'ghftnah眷族身上的血液。或许有一天，我也会进化到那个地步，但绝不会是现在。

我将这些液体注入了女孩子的颈动脉中，很奇怪的是，明明死者的血液是完全不会流动的，但是这些液体就像融入了大海中一样消失不见。

安佳梦尸身的腐烂停止了，但不会回到从前，黄昏的力量只是保存，而不是复原。死去的女孩不可能从解剖台上坐起，那不是黄昏，而是某种更为恐怖的力量。

确认了少女的身体不会再向不好的方向变化，我松了口气。随后抓起女孩子的脚踝，破坏起姑娘腿部的尸僵。女孩的大腿随着膝盖的带动向上抬起，而另一侧的大腿却依旧耷拉在解剖台上，这样小姑娘的裙摆就被撑起来了，露出了肉色的安全裤。

对一名天天和你在一起的漂亮女孩不动心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是安佳梦这样可怜又可爱的小姑娘。我不得不承认曾经对女孩动过小心思，但是都只不过是想要让女孩当我女朋友的小想法，却从未说出口。我小心翼翼的处理着和女孩的关系，免得这名自尊心过于敏感而强烈的姑娘感到难过。我从未想过，有一天能看到安佳梦的裙下风光，我并未感到任何的开心，反而感到阵阵悲伤袭上心头。

如果是活着的她，绝对不会让自己出这么大的丑。我再次意识到，这不是什么和少女相认的场所，而是殡仪馆，尸检室。能够保存好少女遗体的喜悦从我的身上消失了，取代的是浓浓的悲哀。如果昨天联系少女出来玩多好，这样或许悲剧就不会发生了，女孩也不用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在山中，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了。但是想到女孩家中的情况，那样的家，女孩回去了真的快乐吗？

我叹了口气，决定尽快早点结束尸检。破坏掉女孩全身的尸僵后，脱衣服也就变得容易了不少，我有些费力的拉起连衣裙，让安佳梦摆出一个投降的姿势，然后用力拉扯着衣服，才勉强将这个稍小的衣服脱了下来，再脱掉安全裤后，女孩就只穿着内衣出现在我的眼前。

虽然一直叫女孩子小姑娘，但那只不过是我对上学时的瘦小少女的刻板印象。在我面前的可不是什么小姑娘，而是一个年龄22岁的大女孩了。姑娘穿着连衣裙时虽然凹凸有致，但远不如现在这般直观，少女上学时规模显得平平无奇，怎么四年一过就变化这么大了。安佳梦近乎赤裸的身体带给了我这个小处男难以言喻的冲击感，我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把她搂在了怀里，女孩肉色的胸罩紧紧地贴着我的胸膛，有些水渍都蹭到了我的衣服上，女孩的头无力地向后仰着，我凑在姑娘的脸前，亲了亲女孩毫无血色的唇。

高中时这傻姑娘就被我抱过，不过当时她完全不反抗，只是傻傻的看着我，当时的世界远没有现在这般喧嚣，安佳梦可能是不太理解这是在干什么吧，当时的高中少女瘦瘦弱弱的，抱在怀里甚至有点硌得慌，但是她好可爱啊，我当时就是一边抱着女孩，一边仔仔细细的瞧着女孩漂亮的小脸，姑娘那呆呆憨憨的表情真的是戳到我了，不过我还是没有直接干脆的吻上去，如果当时亲上去的话，少女是不是就会去上大学，不会再跟我分开了呢？

现在倒是亲上去了，但是女孩子却一点反应没有，连眼睛都不曾睁开瞧过我一眼。我慢慢将少女放下，沉默的看着已经是大姑娘的女孩，可是她好像还是当年的那个小姑娘啊，我宁愿回到那是天天叫她小姑娘的日子，也不愿如现在这般。

接下来的时间，我没有再做任何多余的事，沉默的脱掉女孩身上仅存的衣服，沉默的采集各种拭子，沉默的为少女拍着照，沉默的将少女湿漉漉的各种衣物存放在证物袋中。但在将少女放置在冰冷的冰柜中时，我还是没忍住将裹着女孩身体的尸袋打开，吻了吻小姑娘冰冷的额头。

关掉排气扇后，走出解剖间，为了防止有他人进入，顺手将房门反锁。此时已经接近两点钟了，老宋出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我有些疑惑，于是给老宋挂了个电话。老宋接了之后，我能很明显感受到他情绪不好。

“我艹死他妈全家的祖宗”老宋第一句话就让我有些绷不住了，“妈的，干了这么多年刑警了，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畜牲，妈了个巴子的，为啥老天爷不让杀人犯把这一家子带走呢。”

老宋在电话中说的果然不出我所料，安佳梦的家人确实是连入土为安都没给姑娘考虑过，但是最让他也是最让我火大的是，这群畜牲一听自己女儿死了，打算直接把姑娘的遗物全都丢出去，说嫌晦气，甚至打算卖了女儿尸体来赚点钱。

人在气愤到了极点的时候确实会冷静下来，我强压着心里的怒火，问老宋他们一共要多少钱，老宋很不明白我要干啥，并劝我冷静，为了这帮东西毁了自己不值得，我却让老宋尽管去问，老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去了。

在银行经理的陪同下，我接到了老宋的电话，老宋说它们打算将女儿卖个两三万，我几乎是被气笑的，两三万，这帮东西就这样打算践踏我喜欢的女孩儿的一切？就这？我干脆的从卡里取出二十万，准备直接让这群东西从女孩儿的家中滚蛋。

大概十五分钟后，我就到了安佳梦的家门口。这个地方我高中时期来过无数次，其实离学校并不是很远，但我依旧不放心小姑娘一个人回家，就天天晚上送她回来，但是即便我护送了少女这么多次，却始终没能得见女孩的家人，现在我终于见到了。

出乎我的意料的是，男的并不是我想象中满脸横肉的那种小混混，女的也不是那种丑态百出的老女人，弟弟也不是那种只会哭闹的小屁孩。恰恰相反，这家人的颜值都不是很低，男的是某个公司的小文员，女的是百货大楼的导购员，刚上初中的弟弟看起来也是人模狗样的穿着一身校服。

走进这个房子里，可以看出这个家庭绝不贫困，至少养活四个人是饿不到的，但安佳梦每天上学的时候饿的惨兮兮的样子却做不了假。我已经脱掉了警服，装成一个来买年轻女尸配冥婚的捐客。狗男女很热情的招呼我坐下，那女的甚至拿出自己导购员的态度来推销自己女儿，拿出少的可怜的几张照片给我反反复复的介绍自己家女儿有多漂亮，学习有多好，脾气又有多好，做成妻子又有多好。这些我当然都知道，没有人比我更能知道安佳梦的可爱，但就是这样，我才对这对狗男女深恶痛绝，我现在给它们的身份可是一个配冥婚的，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人，但就是这样，它们却比拿出比对待安佳梦好上万倍的态度来对待我！

这对狗男女去找女孩子的更多东西了，我注意到弟弟在旁边看着武侠书一言不发，于是就开口问他怎么看待自己姐姐被卖掉这一行为。弟弟此刻正沉浸在自己的武侠世界里，很明显对我的问话很不耐烦，但碍于我是买家的身份又不得不应付我，于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生个女的出来不就是赔钱货吗，早晚都要被卖掉的，现在卖了个死的那还是亏死了。”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它们是这样的一群东西后，也完全不把它们当人看了，干脆了当地提出二十万，这家东西全部从这个房子里消失，什么东西都不许动，随后直接将二十万砸在了那个当爹当妈的脸上。两个东西似乎是生气了，看着地上红红的一片钱浑身都在颤抖。

不会要谈崩了吧，虽然解气了，但是不能将安佳梦的一切都保存好可就完完全全背离了我的初衷。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两个畜牲几乎是瞬间就连忙将钱全都揽进了自己怀里，甚至差点打起来，然后冲着我点头哈腰的拿走了自己家里的户口本和存折，就拉上那个畜牲弟弟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结束了这一切后，我疲惫的关上了门，然后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大部分东西似乎都是那仨畜牲的，我决定将其明天就丢出去，留下一部分安佳梦生前可能用过的东西。

小姑娘平时都住在哪里呢？我近乎以朝圣的心态寻找起安佳梦的闺房，之前高中的时候，她就问过我要不要去她的家里做客，我都拒绝了，并不是觉得女孩子不好，而是不乐意看到少女的家人，至今都记得女孩当时被拒绝后脸都垮了，眼睛都有点红了，但是我就是不好意思去安慰小姑娘，只是看着她自己哭。

接连打开好几扇门确认不是之后，终于在院子里一个小角落找到了一扇门。这扇门上什么装饰都没有，是那种村子里木匠做的最普普通通的木门，打开木门后，里面是一家不大的小房间，小姑娘就是在这儿度过了她整个的人生吗？

（以下为安佳梦视角）

她在这个房子里一天天长大，这个房间就是女孩子小小的井，她的整个世界就只有这么小

小的几平米。她的家人为什么这么讨厌她呢，小小的女孩子不是很懂，小佳梦啊就在这里等啊等啊等，希望有个人来这里看看她，不要嫌弃她，好不容易啊，她找到了一个愿意照顾一下她的男孩子，男孩子看起来不是很好相处，整天都绷着个脸，似乎在思考很重要的事情，脾气也看起来不是太好，很明显是一个从小就过于自我的男孩子。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小佳梦不在乎男孩子的这些缺点，她只知道，男孩子几乎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他会关心她，会照顾她，会抱着她，会在乎小佳梦那点小小的自尊心。于是，少女几乎是毫不犹豫的邀请男孩子来到她那小小世界里来看看她，小佳梦在发出这个邀请时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男孩子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为什么啊？小佳梦不明白，她哭了起来，希望她在乎的男孩子能够安慰一下她，给她个拒绝的理由。在朦胧的泪眼中，她看到男孩子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试图安慰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男孩子不喜欢她吗？小佳梦有些不明白，似乎男孩子说过会画画的女孩子很有气质，是不是他喜欢会画画的女孩子呢？小佳梦不会画画，但她会学，刚好男孩子送过她几本素描书，正好拿来派上用场。

偷偷学画画的小姑娘很聪明，很快就学会了素描，她只是喜欢在男孩子面前傻乎乎的，并不是她真的傻。但是聪明的小佳梦怎么也想不明白男孩子为什么不愿意对她表白呢，明明男孩子应该是喜欢她的。

离高考没有多久啦，要毕业了呢，约定要结束了，男孩子怎么还不表白啊，少女的心中冒出了些许的涟漪。啊，好像欠了他好多钱啊，小佳梦突然发现男孩子投喂的东西好像有点太多了，有4000块钱呢。

呜，不能再欠下去了，要开始还了，不然这辈子都不好意思见男孩子了，我也太能吃了点吧。在男孩子找到她时要她和他一起去上大学时，少女犹豫了很久，还是拒绝了。他一直不表白欸，那只能我来了，小佳梦决定自己来踏出第一步，首先是得将男孩子的钱还掉，而且不能再欠下去了！不然小姑娘没有勇气和男孩子表白，她见过自己父母是怎么因为钱的问题天天打架的。

刚刚成年的少女显然低估了人性的贪婪，父母将女孩子当成了一颗摇钱树，画画赚来的钱几乎都进了父母的腰包，要是逃走的话肯定逃不远的，小佳梦还从来没有出过县，对于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害怕。好在每天可以偷偷攒下些钱，女孩估算了一下，大概到男孩子大学毕业就差不多了，正好和他见面，还完钱就表白，告诉自己有多么多么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但是得买身好看点的衣服，让他大吃一惊。

怎么还差些钱啊，今天有个写生的可以多赚点，那就去吧，这样就可以早点和男孩子见面了，到时候一定要表白哦！加油！

好遗憾啊，想要说的话没能说出口。女孩在独木桥上不幸摔在了水中，后脑勺重重的砸在了木头上，昏昏沉沉的意识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神明啊，我向您发出请求，请让我见到男孩子吧，至少要告诉他自己真的好喜欢他。

（男主视角）

进到安佳梦的房间了，陈设看起来似乎非常简单，只有一个大箱子和一张木床。木床底下是小姑娘的鞋子，很多都是高中时穿过的布鞋，是她自己绣的，有点老了，但还是很干净。有几双大概是从地摊上淘来的，我拿起一双看了看，没有牌子，不知道是哪个服装厂生产的卖不出去的便宜货。

打开大箱子，里面尽是些旧衣服，有小学校服，初中校服，高中校服，每个都仔仔细细的收拾好放在里面。还有几件可能是姑娘自己花钱买的，用于平时上班时穿的，但都整整齐齐的叠放在里面，闻了闻，只有淡淡的洗衣粉味。

衣服底下似乎还压着什么东西，我好奇的翻开衣服，发现是一个日记本，好眼熟的日记本，想起来了，这个日记本好像还是我送给她的。要读一下吗，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很好奇女孩子的日记中会有什么，就打开了日记本。安佳梦的日记密密麻麻的，一页就能写好几天的日记，她还不是每天都写，字跟她本人一样好看，赏心悦目。

翻开第一页，上面的安佳梦三个字写的仔仔细细，工工整整的，这又不是作业，写这么认真去干嘛啊，我有些好笑的想着小姑娘绷着好看的脸在这认认真真写日记，但往下读下去，我笑不出来了。

2001年9月1日

奇怪的新同桌，一上来就送了个日记本，还问我为什么要不吃晚饭，是在减肥吗？我有点不想理他，但还是回答了，因为很好奇他会有什么反应，大部分人都是同情的看我一眼，然后就不再说话了，但是奇怪的同桌立马就跑了出去买了两个面包回来，好奇怪的人哦。虽然很想吃，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但是吃了得还钱吧，所以还是还回去吧。

2001年9月2日

刚从医院回来，心里好难受。为什么要关心我啊，明明只要把我扔在门口不管我就好了，我躺一会儿就会自己醒过来的，他还陪了我整个下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不是很能理解。但是，安佳梦啊，安佳梦，你吃了人家的东西，还答应了一个奇怪的要求，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我更不能理解你了。

2001年12月24日

他说今天是平安夜？好像是外国人过的节日，是什么圣诞节的前夜，没听说过呢。但是他送了个又大又甜的苹果，真的好甜啊，心里也变甜了呢。

2002年6月1日

他今天怎么偷偷抱住我了啊，但是好开心；

但是他拿我当小孩子，说抱抱可以变大，真骗小孩子呢，这点既开心又不开心。

2002年6月5日

小姑娘，小姑娘，小姑娘，他抱过我之后就天天这么叫我，啊啊啊，好烦啊，我都十七岁了，已经是个大姑娘了，真怕他真把我当小姑娘看了，别用哄女儿的方法来哄我啊！

2003年5月21日

鼓起勇气和他说过要带他看看我家里，但是被他拒绝了，为什么啊，他不喜欢我吗，好难过，不想写日记了，坏蛋，坏蛋，坏蛋，但是他不是坏蛋啊，他是个好蛋。

2003年6月5日

明天要高考了，约定要结束了吗，好难过啊，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们俩是什么关系，啊啊啊，不想了，明天还要考试呢。

2003年6月26日

成绩已经出了，好像是可以和他到同一所城市上大学，但是不想再麻烦他了，约定已经结束了，我欠了真的不少钱呢，对不起啊，拒绝了你继续下去的提议。我想啊，等我还完了你的钱，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和你表白了，从今往后，我要与自己定下约定了：还完钱后，一定要告诉你，我多么多么想和你在一起，想做你的新娘子。

2005年3月21日

好想他啊，已经两年没有联系了，他会不会变心呢。好在忍痛买了个108元的手机，这样就能和他打电话了，已经打听到他的手机号码了，明天就打电话吧。

2007年9月30日

打电话时，他说过几天就要回来了，怎么办啊，买好小裙子和帆布鞋了，他说过他最喜欢这些了。钱买了东西后就差了点，想第一时间看到他，就得多攒点钱了，听说最近写生挺赚钱的，一张就能多买些，明天去问一下吧。

2007年10月4日

半夜被惊醒了，还是头一次在凌晨爬起来写日记呢，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写啊，不是很明白，但是突然心血来潮，感觉不这个时候写就来不及了，今天出去就是写生的最后一天了，画完今天的欠的钱就够了，今晚就约他出来吧。

（小段空白）

安佳梦啊安佳梦，为什么要穿着白裙子和帆布鞋去写生啊，弄脏了可没有第二件了，但是心里很慌，似乎不这么穿自己之后的日子里一定会很难受。安佳梦你给我等着，要是弄脏了我就打死我自己。（字迹较乱，似乎是写作者着急出门，没有时间继续写下去，而且很明显没有按照之前那样节约纸张，留下了一小段空白区域）

（日记到这里就停止了，之后是令人不安的大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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