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九点半，天已经黑透了。

影山打开公寓的门，时隔多日回来，有种头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的错觉。玄关的置物柜上，摆着影山和月岛高中时期拍的大头贴的合影，还整齐地堆着几封信件。

“都是广告信。”月岛正在看电影，他已洗过澡换好了睡衣，影山走了过去，放下背包靠近月岛。两人的身体靠在了一起，腿贴着腿，但影山能感觉到月岛微微地侧开了身体，便只是看着他的侧脸，亲了他的脸颊。“冰箱里有牛奶。”月岛的视线没有离开电视屏幕。

“你是真的很喜欢恐龙，”影山脱掉外套，回房间加了件开衫，便挨着月岛坐下，月岛笑了，他朝影山挪近了一点，“电影好看吗？”

“挺无聊的。”

“啊？”

“恐龙电影的剧情，大多都挺无聊的。”

“那你还看？”

“你怎么不换衣服就回来了？”月岛向前舒展了腿，将腿搁在了影山的膝盖上，又伸手点了点影山的锁骨。影山弯着腰在玄关换鞋时，月岛就一眼看到了他外套里的队服。

“有什么问题？”

“有，”月岛和影山有好几周没见面了，或许现在该说些有趣但与排球无关的话，或许，月岛说不出这样的话，“你不要影响我看电影。”

“我哪有影响你，快看完了吗？”

“还有一会儿，十几分钟。”

“哦。”

影山的手搭着月岛的大腿，将身体探向他。月岛当然明白影山想做什么，他尽量维持规律的呼吸，在影山吻上来时轻轻地张开嘴，他没法再专注于电影的内容了。除了交换呼吸，他们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动静。一开始，影山老被月岛的眼镜框碰到，可他偏了偏脸解决了这个问题，他用手指不停地摩挲月岛的脊背，温柔又煽情，月岛勾着他的后颈回吻了他。

“要做吗？”

“看完电影。”

“月岛。”托起月岛的下巴，影山搓揉着他的掌心，亲吻他的喉结。对月岛来说，这无疑是柔和的刺激。

“喂，”被影山的举动惹得心神荡漾，月岛捂着他的嘴稍稍推拒他，“国王你别撒娇。”“太失礼了，快跟电影制作人员道歉。”

“我去洗澡换衣服？”

“你陪我看。”

“我懂了，月岛，”影山飞快地吻了下月岛的耳朵，松开他，将手规矩地放到自己盘坐的腿上，“你喜欢这套队服。”

“哼，”月岛把手放回了影山手中，与他十指相扣，“我喜欢的是你，才不是你的队服。”

“……”

不用看也知道，影山脸红了。

终于待到影片结束，电视屏幕上滚动播放起演职人员表，客厅也跟着黑了下来。客厅里没有开灯，光线是从玄关处照过来的，刚好够影山和月岛看清彼此的脸。

“剧情意外还蛮有趣的。”影山将脸凑近，搂着月岛，细密地吮吻了他的手腕、手臂内侧，影山喜欢这柔软的质感。

“唔，”被影山跨坐到身上，月岛试探着摸了影山的大腿，影山把头埋进了他的颈窝，体温透过轻薄平滑的睡衣布料，不可思议地传达到了月岛的皮肤上，“你没有硬啊。”“等一下，可能有彩蛋。”

“先亲会儿，”影山的手指抚过月岛的喉结、锁骨，令他不可遏制地呻吟，“不是没有硬，是忍耐了。”“你看。”影山应该察觉了，月岛因感受到他抵在自己膝盖上的炽热而紧张僵硬。

“再，再等……”炽热的呼吸按上嘴唇，紧接着钻进口中，意图反抗的月岛，被影山的体重压着，又被握着双腕，不得不承认，这个吻真的太舒服了，使他禁不住地仰头回吻。他们的身体紧密相贴着，影山明显的兴奋反应，如潮水般涌向了月岛。

“嗯。”查看了影片的剩余时间，影山似乎决定顺着月岛的意思看，完全片再做，但他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你，”下身尚未被触碰摩擦，就已经湿透了，月岛不自觉地缩起身体并拢腿，“你这么摸……”最后三十秒播完后，屏幕自动转暗了。

“回房间吧。”

“不要。”

“我抱你。”

“说了不要。”

“怎么了？”嘴上犹豫着，影山的手却已伸进了月岛的衣服下摆里，他俯身亲吻他露出的肚脐，“用嘴先做一次？”“不要拽我的头发啊，你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就在客厅做吧，”月岛抿着嘴抓紧了影山的手臂，眼神闪烁地偷看他的表情，以及他外套下的队服，“你直接射在里面，就不会弄脏沙发了。”

“哈？你不是说明天要外出？万一搞坏了肚子，不大好吧？你今天究竟怎么回事？”

“不、不知道。”

“果然是因为队服？”说着，影山脱掉了外套。

“不是说了不知道吗？”

“月岛，”托起月岛的腰将他的睡裤褪下，影山咂着舌批判他居然不穿打底，月岛光着腿蹭着影山的腰喊冷，“会让你热起来的。”“下次换你穿。”月岛喟叹着想回嘴，可被影山咬住了嘴唇，身后被手指戳弄时，敏感地绞紧了。“别弄了，”月岛用腿环住了影山的腰，他的手肘压到了眼镜，啪地一声，大概是鼻架或镜架的接合处断了，就像他的理智，“要……嗯……”

“只是碰了后面就……”

“闭嘴，”温热的体液打湿了影山的队服，再滴落至月岛自己的锁骨，虽然刚高潮过，但月岛的身体只需一点点的爱抚就能重新发热、湿润，“眼镜，赔给我。”

“是你自己压坏的，我可以陪你去买新的，”从茶几的抽屉里翻出先前用剩下的安全套，影山煞有介事地数了数，月岛揽着他的脖子问他记不记得剩多少，影山老实说完全不记得了，“你要帮我戴？”随即，影山就被月岛咬了脸颊，力度大到留下了清晰的齿痕。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嘁，瞧你一副‘很想’的样子。”撩起月岛的衣服，影山的手指轻捻他胸口的突起，令月岛不禁叫了出来，影山再次将嘴唇覆在月岛的嘴唇上，把他的喘息声送回了喉咙里。

“快点。”

“喂，小心，别受伤了，”月岛扯着影山，强势地把他按倒在了沙发里，影山惊讶地扶稳了月岛的腰，简单的触碰就使月岛颤抖着软了腿，“月岛，你哪里都很有感……唔……”

嫌影山的啰嗦破坏气氛，月岛捂住了他的嘴，握着他沉身坐了下去，两人身体接连时挤出了水声，这阵快感酥麻地传遍了月岛全身，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搂紧了影山：“先，缓一下。”

“哦。”影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赞同了月岛的话，但他的唇舌却开始舔弄月岛的指缝。

“你，你别……”

“月岛，”影山的手绕到了月岛的背后，抱着他将他与自己互换了位置，月岛正陷在余韵中，但他感到影山的手指滑入了臀间，仿佛想让他焦躁般地来回摩挲，“你还好吗？要不要继续？”

“……”月岛通常是不喜欢在不应期内被抚摸的，可是，他接受了影山的手指，且后面不争气地雀跃着发颤，也许是太久没做了的缘故，肠液混着精液沾湿了影山的手，顺着他的手淌到了沙发上，“还是弄到沙发上了啊！”

“怪我。”

“就是怪你。”

“抱紧我，月岛，”见月岛没有动，影山把呢喃吹进了他的耳中，“不然会摔下去的。抱紧我。”

“嗯。”

“给你也戴上吧，”影山扶着月岛半勃起的性器，拆了个新的安全套替他戴好，又不老实地揉捏他收紧了的囊袋，“这样，就不会弄到沙发了。”

“唔……”月岛咬着嘴唇踹了影山一脚，“你故意的！”

“嗯，”握着月岛的大腿插了进去，影山挤到最深处，舒畅地喘息道，“故意的。”

“等等，”月岛条件反射地箍住了影山的身体，一边迎合着影山的节奏收缩着肠壁，一边推拒着他，“你先别动。”“我有点难受。”

“嗯？”闻言，影山撤了出去。

“是让你先别动，”捏着影山的衣角，月岛的脸颊红得像要烧起来了，“没让你出去啊！”

“啊？你不说明白我怎么知道？”抓起月岛揉捻队服布料的手，影山亲了亲他的手指，“哪里难受？”

“感觉……”

“嗯。”

“果然，和你做比较舒服。”

“诶？”

“我是说，比起自己做，和你做更舒服，”月岛挺起腰凑向影山，“你在发什么呆？”“快点进来。”

“哦哦，”影山再一次用力挺进，以手掌包裹住月岛黏腻的性器，上下爱抚，“还以为你拿我跟谁比较呢……”月岛等不及般地绞紧了他，也不知有没有听见他的絮叨。

洗完澡，影山进了厨房，吃了两片吐司、半条巧克力能量棒，然后，一抬头就看见月岛倚着门框在看自己。 “怎么了？”

“睡不着。”

“睡不着啊，”影山往里走，给月岛挪出了空位，顺势去抚摸他的睡衣，手指拂过他的腰，“不过，明天不是要去千叶采草莓？”“还要做吗？”

月岛低下头，双臂搂着影山，想把他抱到流理台上，但见影山纹丝不动的，即刻就放弃了，转而将他的背抵到墙上，又在影山想噘嘴亲他之前，压住了他的嘴，拢起手指往他的睡衣里塞。“做你个头。”“冷死了，睡不着。”

“不想做你还招惹我？”

“小气，只是摸摸而已。”

“我也要摸你。”

“不行。”

“开着暖气等我吧，我收拾好沙发就过去，”月岛的手确实很冷，影山抓住了他乱摸的手指攥在手心里，踮起脚亲吻他的下巴，刻意将暖热的鼻息呼在他的脖颈，“这样呢？有没有好点？”

“……”

月岛不打算回房间，也不打算松开影山，他从背后环着他，跟着他去了客厅，拆下沙发套，再来到水池前。影山由得月岛挂在自己身上，边洗沙发套，边悄悄通过镜子观察他的表情：“喂，你就光看着？”

“嗯？没那回事，”月岛的手沿着影山的腹股沟向下，使得影山移开了视线，刚才还盛气凌人的变成语尾，变成了有些含糊不清哼声，“好好洗，国王。”

“烦死了，”被温柔地抚弄，影山本就躁动不安的性器，呈现出半勃起的状态，他恼火地搓着沙发套泄愤，本能且单纯地将身体更多地递送到月岛手里，“别弄到裤子上。”

“啧，”月岛不满地轻咬影山的侧颈，“真不可爱。”

“力气太大了，月岛，有点痛。”

“你别说话。”

“是真的有点痛，”久违的肌肤之亲容易上瘾，进而失去分寸——这是影山早前就总结出的经验，加上高中时期，月岛对性爱浅尝辄止的态度，他们从来都是心照不宣地不会“做过头”，可身体分明觉得不够，影山不太从容地关掉了水龙头，“你在拿我取暖？”

“哈？喂，你的手是湿的！”

“你先招惹我的。走，去浴室。”

“我洗过澡了。”

“不是去洗澡。”

“不要，明天得早起，而且，屁股会痛！”

“反正你睡不着，”光是抚摸影山，月岛自己也起了反应，被影山触碰着发现，他撇着嘴表示这是普通的生理反应，“只用手和嘴。”如果是真的不乐意，月岛才不会是这副模样。

“沙发套，”月岛没戴眼镜，但影山的脸近在咫尺，他盯着他嘴角的能量棒碎屑，将短句说得稀碎，“你，不洗了？”

“做完再洗。”

早上七点，月岛的闹钟把他们唤醒，影山用手臂撑起上身把它关掉，月岛翻了个身，拿指腹轻轻按压眼皮。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隙，漏出了长条形的浅色日光。“你怎么没去晨跑？”月岛闭着眼睛，听着影山起床的响动。

“我本来想去的。”在生物钟的作用下，影山于五点前就醒了，洗漱过后，他又折回了房间。“瞧你睡得特别香，我想着不能吵到你，看着你的脸，不知不觉就又睡着了，”影山揉了揉月岛的颈背，“在家吃？”

“嗯。”月岛点头起身，笑着亲吻了影山的防风外套的肩线。

“为什么亲衣服不亲我啊？”

“快去做饭。”

采草莓的地点，约在了千叶，黑尾对此颇有微词，他认为五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结伴采草莓，极其缺乏男子气概什么的，好笑的是，他来得最早，更像园内工作人员似的，同晚到的月岛和影山介绍入园规则、草莓品种等。

“我可是提议过去迪士尼的。”木兔把手里的空托盘交给了赤苇，平等地品尝了路过的每一株草莓，影山有样学样地循着木兔的路线，无一遗漏地边摘边吃。

“哈？谁要和你一起去迪士尼？”黑尾在边上取了炼乳，木兔看见后，不客气地蘸了他盘子里的炼乳，“木兔你别把泥弄到我盘子里。”

“那你想和谁一起去？”木兔喂了黑尾一颗白草莓。

“没谁。”

“女朋友？”

“说了没谁。”

“黑尾前辈没有在交往的人？”影山好奇地向黑尾发问，却是直直地看着他托盘里的炼乳。

“这个嘛，虽然我又年轻又帅，也超级招女孩子喜欢，喂，干什么干什么？我说的是事实，”见无人附和认同，黑尾红着耳朵叹了口气，将炼乳托盘塞给了木兔，“影山，我好歹是阿月的师父，四舍五入就是你的师父，给我点面子啊！”

“哦，谢谢前辈。”

“什么四舍五入？”作为常识人，月岛和赤苇并不急着吃“不限时”的草莓，而是挑选采摘了部分，拿去清洗了再吃，“前辈又在糊弄人占人便宜了。”

“给你，”影山摘了一盘草莓，甚至细心地取掉了上面的叶子，“月岛草莓。”

“诶？什么‘月岛’草莓？”

“这个人，”影山指了指月岛，“每次买草莓，都是买‘红颜’草莓，于是我就管这个品种叫‘月岛’草莓了。”

“原来如此。”

赤苇眼见影山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姿势亲昵地把手臂挨着月岛，月岛迟疑了一瞬间，假装在肩头抓痒，但最终姿势古怪地被影山挨着，和他一起向前走。影山今早睡多了，早餐、午餐都吃了面食，时不时地愣神，使劲用指关节挤压脸颊，似是有晕碳水的犯困症状——月岛觉得这实在太可爱了，仅仅是看着就会觉得受不了。

“影山，我们来比赛吧！”

“比赛？”

“比谁吃得多。黑尾当裁判计数。”

“你看我有同意吗？”

“抱歉，木兔前辈，”影山解释道：他曾在上小学时畅吃了整个下午的草莓——因为同行的小伙伴太捧场了，一直在旁边大声计数，影山没意识到吃多了，结果就是吃吐了，“可惜，差20个就能破最高记录了。”

“还行嘛，吃了整个下午，完全值得！虽然惨不忍睹，却很过瘾，”木兔回过头找寻赤苇，“赤苇，我说得对吗？”

“什么叫‘惨不忍睹’啊喂。”黑尾嘲笑了木兔乱七八糟的用词，他将木兔没端托盘的手拉到自己面前，替他把险些蹭到炼乳的外套袖子往上推。

“黑尾前辈好贤惠。”赤苇笑道。

“我这是‘待人热忱’，才不是什么见鬼的‘贤惠’，”黑尾随手摘了两颗白草莓堵住木兔的嘴，“赤苇你跟木兔待久了，国文水平变差了。”

“真是受罪。”月岛吃着草莓，幸灾乐祸地揶揄道。

黑尾只说了几句应和的话来打哈哈，他在回邮件，编辑得快删得更快，最后，他笑了笑，锁了手机把它滑进口袋，哲学家般地仰头感慨：“唉，受罪极了。”“人人都受罪。”

黑尾和赤苇对月岛的职业规划很感兴趣，相较于黑尾，赤苇经常会说些坦诚得出人意表的建议或意见，这也是月岛喜欢和他交流的原因之一。影山被木兔架走了，说是要他帮忙计数，对于木兔想一出是一出地要“破纪录”，其余三人均是习以为常了。

“阿月要继续打球吗？”月岛差点忘了，黑尾同样是个不折不扣的“排球脑袋”。

“看情况，”月岛拿手在空中比划，像是在模拟拦网的动作，也像是在捕捉走在前面的影山的背影，“能不能继续打球，其实不由我自己决定啊。”趁影山的注意力没在自己身上，月岛可以仔细观察他，从衣摆到衣领，再到他翘起的一缕发尾：“和某人不一样，我就算不打球，能做的事情也很多。”

“喂，我听得到你说话！”影山回过头指责月岛，他的嘴里塞满了草莓，腮帮子胀鼓鼓的，看着像只贪吃的仓鼠。

“能把一件事做到极致，已经够厉害了，国王你还想怎么样？”月岛撇开脸，挥手示意影山专心吃他的草莓去。

“月岛，你刚才是在夸我？”

“没有。”

“就是夸了，我看见你笑了。”影山旁若无人地看着月岛，直到月岛给了他一个柔和含糊的微笑。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月岛忽然对自己的表情高度敏感，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是脸抽筋了。”

“噗。”强烈地感受到黑尾就在手肘后方，尽管月岛看不见他的脸，但他能想象出黑尾憋笑的表情。

“烦死了。”

“影山，我吃了几颗啦？你好好计数哦，别老和阿月讲话分心。”

“好的，木兔前辈。”

“‘能做什么’和‘想做什么’是两回事，月岛，”赤苇短暂地将话题绕了回去，又岔开，“晚上一起吃饭吧，木兔前辈定了附近的烤肉店。”

“如果你们不答应，木兔那家伙可是会哭鼻子的，”黑尾推波助澜道，“刚好耶，既然阿月，还有你家‘国王’都成年了，不喝几杯怎么能放你们走。”

“你别吓唬月岛，黑尾前辈。”

“喝酒啊？”“166个了，木兔前辈，”影山计着数，想起前些天过生日时，和月岛通了视频电话，两人一起喝气泡果味酒的事，不禁担忧，“可是月岛他……”

“没关系，”月岛打断了影山，他缘由不明涨红了耳朵，语气却不减气势，“喝醉了就去黑尾前辈家借宿。”

“诶？为什么去我家？”

“打扰了，黑尾前辈。”

“所以说为什么已经决定好了要去我家啊？！”

晚饭的地点，定在了墨田的某家烤肉店，区内虽偶有帮派斗争、非法移民等问题，可没去过的新鲜地方，对木兔而言，就有十足的吸引力。

抵达目的地前，他们于巷口遭遇了特殊的搭讪，对方直言是在为拍摄特殊影片而招募人员，相中了月岛和赤苇，并递上了名片，对方虽惹人不快，却并无实质行为的不妥，几个涉世未深的青年人不擅应对，根本拿这种老油条没辙，两人再三拒绝无果，赤苇找准了机会踢倒了路边的垃圾桶，才将对方吓跑了。

“赤苇，你的脚没事吧？”

“没事，桶是空的。”

木兔肉眼可见地变得更消沉了。根据导航的指引，一行人来到了烤肉店的正下方，现在一楼的店面空置着，二楼有美容室在经营，四楼到六楼也有小型的事务所等店面入驻：“去相扑火锅店会不会更好？”“我又把事情搞砸了……”

“啊，开始了。”出门前，月岛没预见到会过夜，他穿了针织衫和休闲裤，然后披了件薄外套，日落后的气温骤然冷了下来，着实令他忍不住地环抱起双臂御寒。

“什么开始了？”影山打开背包，从里面取出围巾给月岛围上，自然地将手握住月岛的手，一起伸进月岛的衣服口袋里替他取暖。

“呜哇，好贴心，真让人羡慕！”

“黑尾前辈，你的语气好欠揍。”

“我还有手套和帽子，前辈需要吗？”

“开玩笑的，不用啦。”“喂，木兔，还活着嘛？走，上去看看，”黑尾拍了拍萎靡不振的木兔，让他走在自己前面，“不行就去别家嘛。”

“好了，木兔前辈，请你振作些，”赤苇走在了最前面，“这可是你自己挑的地方。”

实际来说，木兔选的烤肉店并不赖，被黑尾和赤苇连哄带骗地又吃又喝了一阵，总算是情绪好转了。

“月岛，”影山给月岛夹了两片牛舌，没头没尾地噘着嘴道，“我才是你的男朋友。”

“哈？”落座后，影山没和月岛说话，月岛只当他是饿了，没往别处想，“你半天不说话，就为了‘这个’？”然而，会因为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的“配对”而烦闷的影山，看起来可爱得过分。

“‘这个’很重要，”影山委屈巴巴地抿了一口酒，他哪里知道，他越是示弱，月岛越是想欺负他，“况且……”“我没能解决掉他。”“我下次会做好的。”

“国王又不是杀手，怎么解决掉别人？”月岛轻轻捏了影山的脸颊，擦拭了他嘴角的酱汁，“你和自己较什么劲？”“不许噘嘴。”

“什么啊？”月岛的脸很近，影山闻到了他发梢上的洗发水的味道，只觉自己头脑发晕，恐怕是醉了。

“你再噘嘴，”月岛的嘴唇几乎碰到了影山的耳朵，“我就……”

“别说悄悄话啦，影山，阿月，喝酒喝酒，都来喝酒！”木兔明显是醉意上头了，端起酒瓶劝起了酒。

“木兔这家伙，白长了一张‘能喝’的脸，”与木兔截然不同，黑尾属于“能喝酒却不爱喝”的类型，也许是他更爱醒着看旁人醉酒，他拿了一碟毛豆给木兔，“其实，喝酒配毛豆，不是因为毛豆好吃。”见影山十分配合地点头，黑尾绘声绘色道：“这是用来测试‘清醒程度’的，没喝醉的人，肯定是用筷子夹毛豆吃，喝得差不多了，筷子就会夹不稳，喏，你看木兔，他直接用手抓毛豆吃，一看就是彻底醉了。”

“哦哦。”影山深信不疑。

“不会啊，”赤苇摇头否认道，“木兔前辈清醒的时候，偶尔也会用手抓毛豆。”

“啊！赤苇你不要拆我的台！”

“喂，月岛，”影山的手搭在了月岛的手腕上，“你别喝。”假如影山足够能说会道，就能清晰地指出月岛的危机管理问题，并告诉他，他上次醉酒事件的完整经过。

“不要保护过度嘛，影山君，”黑尾抢下了木兔准备放入口中的毛豆壳，“就一两杯，哪那么容易醉呢。”“赤苇你看着点木兔！”

“煮熟了的毛豆壳是可以吃的，黑尾前辈。”

“我是说看着他的酒，”黑尾还是没让木兔吃下毛豆壳，他理了理木兔乱糟糟的头发叮嘱道，“喂，你乖乖跟赤苇回家哦。”

“黑尾你好啰嗦哦。”

“啊？笨蛋木兔你说谁啰嗦？”

中途，黑尾出去接了个电话。谈话的内容不多，时长却不短，直至手机轻微发烫，黑尾才挂断了电话。对方有点情绪化，其实没什么，就是日常小闹剧。

“女朋友？”不知月岛喝了几杯，他肉眼可见地皮肤全都泛着蜜桃般的粉红色，他乜斜着眼睛瞧着黑尾，朝他举起酒杯饮尽，又翻转了空酒杯道，“快喝，黑尾前辈，我已经喝完了。”

“诶，那个，”木兔已然喝倒了，趴在赤苇的肩上一动不动，赤苇打开了电脑，打着哈欠在做PPT，黑尾想向影山求助，可影山正忙着整理他的背包，“影山君你不管管阿月吗？”

“月岛又不是听劝的人，与其管他，不如让他‘自作自受’。”

“‘自作自受’不是这么用的吧……”

“不是吗？”

“国王你也要喝！”

“知道啦！你别压着我的手啊！”

“你不要那么大声！”

“是你比较大声！”

“我说……”

这时，店员端上了影山点的沙拉卷，他闷了一杯酒，不再说话开始吃。月岛音量不小地忆起了往昔，零零散散的，黑尾小口地喝完了杯子里的酒，时而看看月岛，时而看看影山、赤苇。

“难怪你拦着他喝酒呢，”黑尾拿酸奶和影山碰了碰杯，“不过，话匣子阿月蛮可爱的。”

“嗯，”影山点点头，用湿巾帮月岛擦嘴，接着，影山听到了衣物的摩擦声，是他的开衫扣子被月岛解开的声音，“等、等一下！月岛，你清醒点！”

见影山推拒自己，月岛发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哼唧声：哦，他偏过脸用湿润的鼻子蹭了蹭衣服，他注意到了喝着酸奶的黑尾，便扮了个鬼脸，将手伸向黑尾，吓得黑尾直往后躲，后脑勺撞在了墙上。赤苇处在与月岛有一桌之隔的对面座位中，隔岸观火地摘下眼镜，擦拭干净镜片后，重新戴上——没错，在场所有人里最放松惬意的就是他了。

“喂！”影山拽着月岛的衣服，将他拉近，又火冒三丈又委曲求全地道，“你、你要亲只能亲我！”

“哈哈，”月岛的确喝醉了，但他记得他和影山飞雄的感情很复杂，记得自己的口才很好，他捏着影山的脸亲了亲他，“国王喝多了，话都说不利索了，和高中的时候一样笨嘴拙舌。”

“哎哟，真是肉麻死了，哎哟，”黑尾夸张地抖掉浑身的“鸡皮疙瘩”，取出了钱包和手机，“要不要录下来发给阿月呢？”

“不要做自取灭亡的事，黑尾前辈。”

“闭嘴啦赤苇。”

半小时左右，出租车就到了森下附近的公寓楼，是栋竣工不久的分让公寓，在走廊的尽头，2LDK的公寓就是黑尾的住处。影山对东京的高级住宅的价格并不太清楚，但从地段、宽敞的房间设计来看，应该价格不菲。

“抱歉，屋子里很乱，”黑尾似乎并不看重室内装饰，所以没有令人眼前一亮的摆设，他迅速扫过桌上留着透明唇膏印的水杯，引着影山往里走，“卧室在那边。”“浴室在这边。”“对了，你和阿月没有换洗的衣服，可以穿这个。”黑尾拉开衣柜，最右侧挂着两件同款不同色的浴衣。“去年买的，没有穿过哦。”

“谢谢前辈。”

“不用客气，有什么需要的和我说。”

“麻烦前辈了，请前辈先用浴室吧，”影山指着伏在自己肩头浅睡，且八爪鱼般绑着自己的月岛，“这个人要睡会儿再醒的。”

“说真的，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尽管和我说啊。”

“不、不必费心，”隐约察觉到黑尾打趣的语气中的意有所指，影山脸红了，“感谢前辈让我们借住。”

“那，晚安咯。”

“晚安。”

放水时，影山被浴缸边沿上诱人到可疑的草莓入浴剂吸引了——它就差喊出“请用我”的语音了！他没注意到月岛醒了，在他扯弄包装上的丝带时，月岛温热柔软、呼着酒气的嘴唇吻到了他的脸上。影山习惯性地往前倾，手指钻进了他针织衫下的衬衫里，紧贴他泛红发烫的胸脯……

“喂，月岛，”被月岛软绵绵沉甸甸地压住，影山找回了一丝理智，“这不是在自己家。”

“可是我很想做，”醉鬼是蛮不讲理的，虽然月岛平时也没有特别讲理，“你摸摸我。”“快点，”月岛满脸通红地侧过身，慵懒地捞起浴水泼在了影山的脸上和手臂上，他的衬衫自下而上地解开了，好像要展示他的胸腹，“你快点啊。”还用展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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