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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缠(91-100完+番外1-4),2

小说: 2025-08-27 14:57 5hhhhh 4200 ℃

  愈到后来人声愈加鼎沸,云卿望向长窗外,不知何时这边涌满了人,几乎见不到空隙。

  她心绪难得活络起来,侧身去询问梨枝:「不若我们也下去凑凑热闹?」

  「好好好!小姐说什么便是什么!」

  待到离了雅间云卿真切的体会到了这处的热闹,她牵起身畔梨枝的手,稍许往后退了退,往人潮少些的地处行去。

  这是云璟教她的,或许别的地方看烟花景致更好。

  也是离了人潮才她陡然发觉,本是夏日贩卖的花灯竟也摆了出来,摊贩的横木上缘更是挂上了灯谜,她瞧得心痒,方要抬步往那处行去又被一旁的梨枝打乱了步伐。

  「小姐小姐!去那处罢!那处瞧着更加空旷些!」

  云卿侧眸望去,如梨枝所言那处空出了一大片地方,应是看烟花的绝佳之地,猜灯谜的心思也倏忽间歇了下来,随即转了步调朝那处行去。

  烟花还未绽放,云卿立在那处静静等候着,不远处是翻涌的河水,映衬着周遭燃起的街灯与飘游远去的花灯。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砰」的一声响动划开黑漆天幕云卿才偏移视线,仰头去看绽放开来的烟火。

  比那时南下所见更为盛大、灿烂。

  许是看得久了,她眼眶有些发酸,方要抬手拭去便被一只手扣住了腕骨,温热的感触随之传到她手腕处那一方肌肤之上。

  云卿的动作僵住了,泪珠却是再也止不住了,离了眼眶顺着面颊往下坠,喉咙更是紧得说不出话来。

  心惊之后便是欣喜,那一抹触感是她极为熟悉的,可她毫无转身过去证实心中所想的力气。

  她如何敢信心心念念几载之人此时立在身侧,生怕转瞬这抹微弱的触感便化为泡影。

  可下一息,一道清淡的呼唤顺着震耳欲聋的烟火声传入了她耳中。

  「卿卿。」

  被握住的手颤得不成样子,身子更是绵软得不行,云卿死死咬住下唇,泣不成声。

  他真切的立在她身畔,不是长久以来思念积攒成的玄想,更不是恍若梦寐的泡影。

  如此,哪怕只与他待上一瞬她也是甘愿的,至少不再是日夜折磨她的假象。

  好容易积攒了力气,云卿回转过身去,映入眼眸的是一如那日偏殿之中所见的清瘦面容,而下一瞬,她落入了那个叫她日思夜想之人的怀抱之中。

  熟悉的,宽阔的,叫她心生欢喜的怀抱。

  「云璟。」她轻轻出声,抬手回圈住了他的后腰,随后一点一点缩紧。

  身前是心爱之人,身后是震耳欲聋的灿烂烟火,此时此刻,是属于她的,难得的心安之际。

               第99章:艰难

  震耳欲聋的烟花终究还是落幕了,她的手还是与云璟的牵连在一处。

  她曾想过许久,与他再度相见时她该说些什么,可真真到了相见之时,却连一个字眼都说不出口。

  喉口似被某种物什堵住,叫她无法发出声音来,眼眸酸涩得不行,模糊了眼前的视线,只隐约得见模糊的人影。

  下意识的,相扣着的手收紧,将他的腰身圈得愈发紧了,掌心与掌心贴合,存不见半分缝隙。

  半晌才找回自个儿的声音,她埋在他怀中,声音是哭过的闷:「你怎么在这?」

  发顶被人摁着压了压,她听见他带着笑音道:「带你看烟花。」

  「什么?」她不大确问道。

  「我说,带卿卿看烟花。」语声不疾不徐,是熟悉的清润。

  发顶的力道重了些,伴着周遭嘈杂的人声,云璟的声音破开阻隔送到她耳际:「卿卿不是一直后悔那年南下的烟花看得不真切么。」

  他……他怎么知道……

  「不需多想,卿卿只要知晓,今夜的烟火,为你一人绽放。」

  时间流转,行人渐渐消散,而她与他席地而坐,相依着说着话。

  想说的很多,但话头抵到了唇齿指尖又泯灭,只余下一句这几年你还好么。

  她想听他亲口说,虽然大抵也听不见真话,但至少是他说出来的。

  「好,我很好。」

  果然,意料之中的。

  「那你呢?」她听见他问。

  「我亦是。」

  她抱紧了他的小臂,半倚在她怀中,如从前那般与他下着棋,只不过今夜并未备着棋子与棋盘。

  脑中形成棋具,一来一往的下着,愈到后头愈加难记,云卿如从前那般毁了棋局,而后拉着云璟扯开了话题。

  「云璟。」她轻轻唤他,「你知道么,我前几日去过祈仁寺,有位小师父说,我与佛祖有机缘。」

  见云璟不答,她继续道:「小师父还说,寺后的那棵古树很是灵验,于是我写了祈愿挂上去,在心中默念心愿时有一根红绸落到了我手上。」

  红绸之上的字迹云卿特提隐去并未说明,说着说着,又提到了梨枝。

  「方才跟着我的那个小姑娘是我冬日里捡来的,那时候外出见到了她,唇瓣都冻得青紫,我想着总归是一个人,寻个伴也好,这么想着便与她一伴三载。」

  云卿自觉从未如此多话,顿了顿却还是控制不住的想多与他待一会,再度起了话头,话音里带了笑音:「若是哪天你得了空闲……为她找一位如意郎君罢。」

  「那你呢?」

  又是这一句,云卿一怔,下意识问道:「什么?」

  「那你呢,这么些年,不曾想过找一位如意郎君么?」

  云卿捉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一根根捏着他的指节,随口道:「不曾想过,不找了,找……找也找不到了。」

  她心悦他,哪里还能找出一位能够顶替他的郎君,即便找到,大抵也不能叫她如意罢。

  手中的触感温热,一瞬与脑海中隐匿多时的记忆贴合,眼眶中再度浮出酸涩的感觉。

  云卿稍稍仰头,望着暗得见不到边的天幕,心中有如浪潮翻涌,终日积累的思念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她回神扑到他怀中,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面庞往下坠落,落入他颈间,带起一大片热烫。

  「好想你。」

  「好想、好想……无时无刻不在想念。」

  她清晰的感觉到云璟圈住了她的腰身,随后埋首在她颈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那一片肌肤,似乎还有些许湿润的触感。

  一声微不可查的话音被送入她耳畔,她听见他道:「我想你。」

  冬夜里的风冷寒得不行,两人紧紧相拥着,直至偌大的护城河畔只余下零星人影才堪堪分离几许。

  泪意被云卿强行止住,她吸了吸鼻子,竭力控制着话音的平和,而后对着云璟扯出一抹笑意,劝道:「云璟,该回宫了。」

  「再等等,一会儿便好。」

  话音未落,她再度被他拥入怀中。

  许久,云卿推却着与云璟分离开来,扣着他的手带着他一同往街道上行去,直至先前订好的雅间下方才罢住脚步。

  「回宫罢,卿卿看着你走。」

  云卿偏离过眼去,一点点扯下两人死死相扣的手,再度吐出的话音已经带了颤,「走……走罢。」

  见云璟回转过身,云卿实在忍不住了,再度唤了一句他的名字,随后抬步跟了上去,踮脚勾住他的后颈,唇瓣贴合。

  一触即离。

  ·

  夜深人静时,云卿于梦中惊醒,靠在床沿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她抬手覆上了心口,那里,剧烈的跳动着。

  在梦中她看见了云璟身中数箭往后倒去,阖眼之时还是笑着的,手中捏着一物,那是她送他的赔礼荷包。

  这些年,一模一样的梦她见过多回,从起初的惶恐不安到现在在心中自己劝慰自己,她从不信梦中所见,在她看来,最多……是相反的。

  可即使这般劝着自己,她每每梦到那般场景还是会猛的惊醒。

  云卿从枕下摸出一物,死死攥在手心,那是他赠她的梨簪。

  她曾带着这物在佛祖面前诚心祈愿过,且,他即位这几年所做善事多得数不胜数,她相信慈悯众生的佛祖定会保佑他。

  这样独自度过的深夜太多,云卿早已习惯,将被褥重新拢在身上后握着梨簪阖上眼。

  神思愈发清明,她隐约听见了门窗被冽风卷过的细微声响。

  到底还是未能睡着,云卿起身披上裘衣推开了临榻处的长窗,入眼可见的是漫天的暗色之中缓缓飘落的雪花,零星几朵还顺眼着落在窗沿上,好半晌才滑作水滴。

  她抬手探到窗外,雪花顺势落在她手中,被温热的手心瞬间化作水渍,冽风刮过的声响之中混入了喃喃一声:「云璟,又下雪了。」

  到了后半夜云卿觉着愈发冷了,她不知自个儿是如何从长窗边躺到床榻之上的,更不知,她是何时沉沉睡过去的。

  次日巳时云卿堪堪转醒,还未起身一阵细微的扣门声响起,梨枝的声音随之传进屋内:「小姐可醒了?」

  她微抬声量,「醒了。」

  门扉被推开,梨枝捧着食盒进来,待到云卿洗漱完她一壁将食盒中的早膳取出一壁与云卿道:「小姐,今日李婶进城了,方才回来与我道出了大事。」

  云卿蹙了蹙眉,搁下筷子,正色问道:「何事?」

  「陛下……陛下亲征。」

  身侧搁置的食盒盖子被云卿失神打翻,一声重响都未能将她唤回身来,交握在一处的手拢得愈发紧了。

  她本该知道,昨日倏然间见到云璟不是好的预兆,如今,预感灵验了。

  她闭了闭眼,问道:「昭示上写了什么?」

  「驸马监国,收复失地,一统云国。」

              第100章:终章

  大军开拔第二日,云卿回到了京城,亦或是说,回到了云璟先前的府邸。

  样式不曾改变半分,只有一个区别,正院之中栽种的梨树比之先前大了不少,兴许……来年结出的梨花会很好看。

  他知道她会来,将心腹羽青留给了她。

  住进府邸的第二日,她见到了羽青,他并未多言,只是将一封信笺递与她。

  依旧未曾署名,依旧封口微张。

  云卿将内里的纸张取出,字迹依旧熟悉。

  【我会安好,望你亦是。】

  ·

  云璟离去的第一月,院中梨树长出新的枝丫。

  云璟离去的第二月,院中梨树开出了小花苞。

  云璟离去的第三月,院中梨树花苞尽数绽放。

  云璟离去的第四月,院中梨树梨瓣落了好些。

  云璟离去的第五月,院中梨树梨瓣尽数掉落。

  云璟离去的第六月,院中梨树结出了小梨,不知他赶不赶得上吃今岁的梨子。

  云璟离去的第六月,院中梨树的梨子成熟,前线传来大捷的好消息,只可惜,今岁的梨子他大抵吃不到了,不过无事,等来年便可。

  云璟离去的第七月,院中梨树的繁复枝丫被她修剪了些,来年结出的梨花大抵会愈发好看罢。

  云璟离去的第八月,院中梨树被烈日蒸得蔫了些,她命羽青找人将大片的梨树建了一个屋顶遮盖。

  云璟离去的第九月,院中梨树伴着不甚热烫的日头活泛了些,她又命羽青找人将先前建造的屋顶拆去。

  云璟离去的第十月,院中梨树好似又长了些,她想着再长些便好,琅笙这样来年开出的梨花会多些。

  云璟离去的第十一月,院中梨树再未长了,她眼巴巴望了好久。

  云璟离去的第十二月,院中梨树被大雪压弯了枝头,前线再度传来大捷,她想,他应是要回来了。

  云璟离去的第十三月,院中梨树被她架上了支架,等着梨树再度长出新的枝丫。

  云璟离去的第十四月,院中梨树如她所愿的抽出了新的枝丫。

  云璟离去的第十五月,院中梨树再度开出了小花苞,她很是欢喜,听羽青说大军将要班师回朝了。

  云璟离去的第十六月,院中梨树花苞再度绽放,羽青说大军后日到京郊,她想,云璟应是赶得及看这满院的梨花。

  后日转眼便至,大军未到,昭示先至。

  【卿安六年春,璟帝收复全数失地,身体有恙,恐难以胜任帝位,传位于小世子,驸马辅国。】

  一时间,民众大骇,众说纷纭。

  其间议论最多的不过是昭示中的「身体有恙」,听见一人道:「当今陛下不到两载便收复了文臣所说十载不一定收得回想全数失地,方回京便降下昭示,恐怕……」

  那人压低了话音,可还是一字不差落入云卿耳中:「恐怕陛下命不久矣……」

  身侧聚集的民众忧的忧,叹的叹,仿若他们亲眼见到他命不久矣。

  云卿死攒着拳头,只觉天昏地暗,最后连自个儿如何回府都不知,待到回神之际她已经坐在了院中梨花开得最盛的那棵梨树之下。

  云卿方阖上眼眸静神,一道清润的语声响在耳畔,极为熟悉:「听羽青说卿卿等着我回来看梨花,怎的我好容易赶回来,半个眼神都不想赏给我。」

  方才尚且有些距离的话音近了,云卿再抬眼,人已到面前,云璟倾身对她笑,「我回来了,与卿卿一同看梨花。」

  云卿仔仔细细将他打量了一番,见他并无大碍,甚至于面色都未变才舒缓下来,又将依旧倾身对她笑着的人扯了下来。

  「许久未见,卿卿竟热情了好些。」

  云璟顺势倚在了她肩头,抬眸望着满树的梨花,无声弯唇。

  不知过了多时,他枕在她膝头,卸下一身疲惫,沉沉睡去。

  梨瓣飘落淡香暗浮,昭示着夏日将至。

  美好大多始于夏日,他们的重逢亦是。

  【全文,完】

  1番外:情之所起

  南下暗访的那一日,原定计划本是截杀一位贪官,将要得手之时,他看见了一个眼熟的身影。

  其实也只几面之缘,可他却一眼辨出。

  身畔立着的羽青适时开口:「长公主与驸马往冷寒之地去了,小郡主这回是只身过来的。」

  云卿微不可见的点头,表示明白了,继而眼眸轻阖,望着大敞的长窗之下咬着艳红糖葫芦的小姑娘,方要偏头错开视线却见……

  他大抵猜出她心中所想,初次独身来此,钱袋之中少带些银钱已是她能想出的最为稳妥的方式。

  云璟看着那扒手一路跟在她身后,直至退却他视线之外,心绪微动。

  那时他想:罢了,权当做个顺水人情。

  一路行至方才她的身影隐匿之地,云璟抬眼,只见她手中不只捏着糖葫芦,又多了一袋子炒糖栗子。

  而她还是未觉,他本想让她领受一份教训,可见她再度停驻在一摊贩前,一手去摸荷包想要付账时本来有些血色的小脸瞬间泛了白,到底还是命一直跟着的羽青将那扒子抓回。

  心底有些酸胀,云璟蹙了蹙眉,强压下那股奇异感觉,心道:既是做顺水人情,那索性便做到底罢。

  这般想着,他抬步上前,将几块碎银抵至她虚攥着手心之中。

  她顺目看过来,他眼见着她眼底疑虑消退,细声试探道:「你……阁下?」

  云璟心中明了,她这是认出他腰间悬着的弯月了。不过总归日后是要相见的,他也未想着避着她。

  云璟微一颔首,半晌未见她接手中的碎银,便径自放到了摊贩前的木板上,继而将她先前搁在一旁的栗子递给了她。

  云璟侧眼瞧了瞧这夜色,倏然间问道:「不走么?」

  他本以为她会回绝,不想她倒是应得干脆:「走。」

  云璟特意放慢了步调与她同行,待到走得远了些她顿住步伐,与他见了一礼,声色柔缓,有如轻风拂过:「今日多谢了,欠阁下的银钱……如若不嫌,可明日此时到此处,届时我还与阁下。」

  云璟面上不显,垂在身侧的指节微微捻动。

  好歹未邀他去客栈取钱,今日这事,果真吃了一道教训了。

  暗处传来窸窣声响,云璟并未答复她那句「客气话」,只稍下句:「稍等片刻」。

  行至隐匿处,羽青朝他行了一礼,云璟颔首,继而朝着他摊手,盛放至手里的荷包轻荡荡的,估算着装得银钱的确不多。

  荷包绣了花样,篡在手中,微凸的花纹映衬着掌心,有些痒意。

  云璟并未久离,快步回转之时他脑海中蓦然旋出一个叫他突兀的想法,可到底步子未顿。

  再至方才那处时分明未过多久,小姑娘却好似等得疲累了,倚坐在墙角,手边搁着一袋栗子。

  云璟脚步放得略重了些,原本垂眸把玩着不知什么物件的人听到动静抬起头来,见着是他,忙撑着墙起身。

  云璟将那枚荷包递到她面前,淡声道:「先前见着了那贼人便顺道将荷包寻了回来。」

  他见她面上闪过一丝无措,竟颇觉欢快,而后听见她细细软软的声道响在耳畔:「今夜……今夜真是多谢阁下了,如此几番,倒叫我不好意思了。」

  她那番「客气言论」再度落入他耳中,云璟蹙了蹙眉,见她未有拿荷包的意头,径直隔着衣衫将她的手捉住,将荷包塞进她手中。

  只消一息他便往后退却几步,又与她隔开了些距离:「无需多想,只不过今日恰巧见着你,尽举手之劳罢了。」

  云璟抬眸瞧了瞧周遭,这边儿几乎无人了,许是还未至夏日,便是小摊贩也收得早了,零星几个也是在拾辍物什。

  「早些回罢。」

  留下这句,他侧身想要离去,方转身便立住了身形,到底还是回身过去,下意识的放缓了声线与她商量道:「现下街市上无人,我瞧着你也未带侍从,若是不嫌我可送你回客栈附近再自行离去。」

  几步之距的人只思索了一瞬,随后点了点头应了。

  云璟心道,这是多放心他。

  罢了,索性今日也算尽一尽表兄之职,权当找补亏欠的十数年。

  一路无话,她竟全然未曾避着他,直直将他引至所居客栈门前。

  又与他道了一回谢后才回转身去,云璟方要离去便听见了离着不远的步调乱了,他顿住脚步抬眼看去,小姑娘面色泛红,将荷包中的碎银全数倒了出来,递与他面前。

  又是一声多谢,今日她说与他听几回了。

  这般想着,云璟隔着衣袖拒了她递过来的碎银。

  他欲转身离去,冷不防被小姑娘篡住了腕骨,立时心下满是愕然,毫无防备的被她掰开了他的手,复又手中捏着碎银尽数塞与他。

  末了,软软的掌心摁着他的指节合上,笑意言言:「无需客气,真的,应该的。」

  耳畔的声音全数消退,云璟不自在的别过脸,再未与她纠缠,收下了。

  此时,恰好一阵寒风吹来,云卿倒不觉有异,可他察觉到身旁的人瑟缩了一下。

  他开口催促道:「夜里寒凉,快些进去罢。」

  他听见她应声,这回却未曾急忙离去,直至见到那道身影进到客栈之中消失不见才微微瞌眼。

  春日里的风还带着些许冬日里刺骨的寒,云璟于原地伫立许久,手中虚握着的碎银也渐渐冰冷,直至客栈的木门都阖了一半他才快步离去。

  ·

  也不知为何,分明江南地域极大,他竟又遇着了她。

  这日难得放晴,他在一处阴凉地候着羽青来报,一阵桨拨水浪声传来,他下意识抬眼,见到了坐在船尾品茶吃点心的她。

  云璟心绪微动,这回他并未强行压下,顺应了心意,上了船。

  许是前几日才吃了教训,她警觉了不少,只是见到他时眼眸睁大了好些,他也不顾忌她,扯下面巾,自顾自饮了杯茶才道:「多谢了。」

  他只不过说了一句话她便跟了然一般的点了点头,好似明白了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云璟轻哂一声,指尖磨着杯沿滑动。

  真是好骗。

  这般想着,茶水落入杯中,激起的微若茶渍溅到他指背上,是她又与他斟了一杯茶。

  乌篷船沿着水路行了莫约一里路,身旁之人似乎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了,问道:「可是遇上麻烦事了?」

  云璟敛眸,随口胡诌:「算是。」

  他朝她拱拱手,又道:「还需借你乌篷船一用。」

  「随意。」

  又过了好些时,直至乌篷船摇晃的哦他泛起困意才听见她带着商议的语调:「若是不嫌,不若阁下随我去别处游玩一番?」

  权当今日放纵一回,云璟想都未想,应下邀约。

  去的地方仔细辩一辩倒是与乌篷船无甚差别,左右不过是品茶惬意交谈。

  云璟百无聊赖,茶室里燃着幽淡的香,颇为怡神,索性以手支颐着,闭目浅眠。

  到底还是未能入眠,耳畔是一声接着一声的棋子落入棋盘上的细微声响,可也不觉烦闷。

  到后来,那些声响愈见慢了下来,似是陷入了什么难解的棋局。

  果不其然,映入眼帘的是对坐之人皱着的小脸,云璟垂眸看向棋局,微一思忖,抬手执起一颗白子下到一处,破开了僵持的局面。

  紧接着,棋盒被人放回到他手畔,抬眼对上了一双带着雀跃的眸子,她道:「能与我下上一回么?」

  「却之不恭。」云璟应道。

  ·

  许是那日的棋下得兴起,临别之时她竟向他询问住处,支支吾吾道出心中所想——想与他手谈。

  云璟当即应下。

  可回到住处,他忆起今日所做所应答之事,指节不由施加了些力道,手中握着把玩的弯月型制特殊,两侧尖角戳进皮肉里,阵阵疼意叫他清醒了不少。

  今日他的所作所为似乎……脱离了掌控。

  他不该与她如此亲近,即便是表兄妹,他倒无事,可于她无益。

  不想,第二日羽青承了一封信给他,是她的邀约。

  去的地方依旧是那间茶室,所做之事依旧颇为无聊,还是对弈。

  赴约定在午后时分,云璟捻着那张薄薄的纸张看了许久,心中难得烦乱,好容易偏移开视线,脑中还是浮起先前所见的清秀字迹来。

  去,亦或是,不去。

  两股思绪交杂着结成一股,拨弄着他的心绪,那股子烦闷愈发深了。

  云璟到底还是赴约了,过去时恰好瞧见她与茶室主人聊的欢快,一张白玉般的小脸上润满了笑意。

  许是听到动静,她停住了话头侧转过身来,见是他,笑意愈发明媚,继而缓步朝他这头行来。

  云璟眼眸中有一瞬的错愕,继而再度变作于往常一般的平缓。

  他听见她问:「你来啦?」

  语调颇为欢快,一听便知今日心绪极好。

  两人一同进到那间茶室,依旧是清浅淡香,依旧是一张棋盘,他们相对而坐,一连下了大半日,直至天幕暗得彻底才分别。

  次日,她再度相邀,而云璟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想,他再未犹疑,当即应允。

  他想去证实这个就目前来说,荒诞而又悖谬的猜想。

  然而,这回他与她相见之时,视线不受控的飘忽,直至顿在她面庞之上,还是那副笑意言言的模样,叫他有些恍神。

  许是她认为与他熟识了,这回不再是浅显的问候,她凑近了些,抬手指向他的唇角,道:「你……你今日很是欢喜么?」

  云璟稍怔,在不曾察觉的时候,他笑了出来,而照她所说,还笑得开怀。

  心绪一瞬间杂乱不堪,他蹙了蹙眉,强行压下那股不适,缓声应是。

  许是心底的猜测在她指出他在笑时被证实,这会儿他实在不能稳定心神,每每垂眸未过多久视线便不受控的再度定在她的面容之上。

  时而满是笑意,时而因棋局而略显烦闷。

  手中的棋子被他把玩得温热,见她终于下了一子,云璟当即抬手要下往另一处,临了他见她欢喜的神情淡了些,指尖偏移,落往相反的一处。

  棋局当即溃败,他亦是。

  2番外:一往而深

  这日别离之时,茶室外飘起来小雨,云璟斜靠在门沿上,垂眼瞧着小姑娘找茶室主人借伞。

  小姑娘捧来一把油纸伞,咬了咬唇递于他,道:「阁下住处比我而言要远上好些,这伞,阁下用罢。」

  云璟一怔,有些反应不过来。

  依她所言,茶室主人只这一把闲伞,可她不顾及外头连绵的雨,只想着他的住处比她的要远些便将这伞借于他用。

  云璟微叹,再度看向云卿时,不自觉软下了冷淡的面色:「为何不想着两人共用一伞。」

  ·

  将她送回客栈后云璟便收了伞,任由愈下愈大的雨帘扑打在身上。

  回到私宅之时,衣衫早已湿了个彻底,亦将他彻底醒神。

  云璟衣衫未换,径直进了里屋,坐下之时他垂眸望向身侧,是那把还在滴着雨水的油纸伞。

  此时,心中的冷寒早早盖过身体上的,他自斟了一杯清茶,搁在手侧。

  那杯冒着热气的清茶逐渐凉透,而云璟,面上再无先前那般神色。

  从前不该愁闷,而今更不必在乎其他。

  他若是想,她必然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表妹而已,即已动心,倒也不必顾及星点血缘。

  那夜,屋外落了一夜的雨,到了深夜雨势大到长窗都发出细微声响,一如云璟内心。

  ·

  自那夜后,云璟坦然面对,在云卿不曾察觉的地方,他眸光愈加放肆,几近毫无遮蔽。

  一局棋下完,云卿依旧未赢,她耷拉着眼角,将手中执着的黑棋扔进棋盒里,看着棋局颇为生气,伸手打乱了。

  「不算不算,再来!」

  云璟听着,低低哼笑了声。

  一局下罢,还是输。

  云璟捏着一颗棋子把玩,随后,她与打着商量,道:「不若同我去花舫上玩上一玩?」

  耳畔,她的话语一直未停,轻易拨弄着他的心弦。

  她的邀约在后日,云璟垂眸思忖半晌,终将本该后日施行的计划提前一日。

  ·

  四月里,梨花开得正盛,他知她素来喜爱。

  马车缓缓行进,一路颠簸,身畔的人渐渐没了精神,软软扶倚在侧桌上。

  云璟从袖中取出一方巴掌大小的瓷盒,搁置在桌面上,「打开看看。」

  瓷盒触感冰凉,小姑娘将其拿起细细瞧了许久才控着指尖捻着玉锁轻缓转动。

  眼见着她将梨簪上敷着的白布掀了一半,露出下头尖锐的簪尖,云璟随意道:「不惹眼可随饰在身,也可作他用。」

  她从前吃过亏,这些时日来都是素着一张面,发上所用的也是素簪。

  「他用」他并未说明,可他知道她心中定当了然,他要她作防身之用。

  小姑娘见过的好物太多,寻常物什他瞧不上眼,给她的,只能是最好的。

  他清楚的看见她眼底闪过一丝欢喜,却不想她摇了摇头,推却了。

  「太过昂贵了,于……于礼不合。」

  云璟轻笑了声,将那瓷盒接过,自顾自的掀开盖子将内里搁置的簪子拿了出来。

  指尖捏着簪尾,也不顾那处锋利,拿在手中转着玩。

  不过寻常物什,倒也谈不上珍贵。这话,他未说明。

  又过了一阵儿,云璟停了动作,手撑在了侧桌上,探身过去,将那枚梨簪饰在了她发上。

  「说了可做他用,送与你你便留着,原也不甚贵重,权当予你作这些时日的陪玩礼了。」

  面前的人张了张唇,到底未回绝,他想,依照她的性子,定要回赠他些贵重物什。

  马车还在缓缓行进,摇摇晃晃的将小姑娘荡出了困意,许是在她心中这么些时日相处下来他是信的,毫不设防的斜倚在车壁上浅眠着。

  云璟以手支颌,定定瞧着,待到她呼吸绵长才倾身欺近,唇瓣贴上了她的,咬磨着,后又延伸至颈后,狠狠抵着啃咬。

  小姑娘被弄得睡不安神,眼眸颤颤却还是困意更甚一筹,在他臂弯中沉睡过去。

  而他的唇瓣,一寸未挪,依旧碾转,依旧热烈。

  她只能是他的。

  3番外:年深岁久

  「云璟……我们这是,去哪儿?」

  今日醒转之时身畔的温度早已消散了,面前一片漆黑,被人以绸面覆上。

  也因着这个缘由,耳畔的声响放大到极至。

  她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悬起的心放了下来,云璟伺候着她穿衣洗漱,甚至连早膳都是他一口一口喂着她用的。

  其间,并无解释。

  直至此刻,他扶着她出了府门,她才问出了那句话。

  云璟未答,只是温声道:「小心些脚下。」

  云卿「唔」了声,点点头。

  隐有马蹄声响传入耳畔,下一瞬,她被云璟扶着踏上了杌凳。

  这时云璟才解释道:「带卿卿去个地方,暂且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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