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日，穆清还是以前那副贵气模样，就好像那日拘束椅上狼狈受辱的女孩并非她本人一般，只是每日试训时温和了些许，看对方再受不能时就主动换边，看到穆清的改变，其他那些女孩也开始接纳她，只是唯独与那云莱，再没有说过一句话，但又时常定定的看着云莱发呆，云莱自然察觉得到，但也不以为意，只当是她还在记恨自己吧，也罢，日后我定与极乐宗为敌，早恨晚恨也没差不是。

入宗考核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当时那外门弟子说的粗浅，少女们想破了脑袋也猜不出考核大关的内容，随着考核之日的来临，少女们都训练的越发刻苦，进入宗门对于她们大多数而言都是天大的机遇，而有一些已经开始祈祷。

云莱已经几日没有见过紫瑶了，宗门考核之日将近，不过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要紧事，本想见到她打听打听所谓考核的门道，不过想想那笨蛋圣女一问三不知的模样...欸，真怀疑她是不是在菜市场捡回来当的圣女，怕不是红云姐当时随便拐一外门弟子都比她知道的多...云莱想着不禁扶额。

宗主殿前

“你可知错？”一句冷艳的女声传出，紫瑶正要入殿拜见，忽地听到这么一句，愣了一下。

“你这执事怎想到跑来质问我呢？”紫瑶还没反应过来，竟听到宗主的声音缓缓飘出，余欢姬的声音平缓，仿佛清风拂面，但却带有威压

“我本无权，但老祖亲命，你指派圣女外出无关事务，误其修行，该受惩戒”

余欢姬沉默了片刻“明白了”声音还是平静，气势却放低了很多。

而后殿内传来咻咻的破空之声，传来噼啪声响，以及余欢姬的轻哼娇嗔，只听得紫瑶一阵心惊，只捂住嘴静听。

破空声百余下方才休止，余欢姬的呻吟声也慢慢停下。

“得罪了，属下告退”听到这么一声，紫瑶赶忙整理神情立于殿外，却见那银发执事快步出殿，两人目光交汇，那银发执事美眸微微眯起，而后端正的向紫瑶行了一礼“见圣女”

紫瑶微微点头回礼，虽然有一肚子疑惑，但对眼前之人，她问不出口，这执事名为冷韵，在宗门中是地位颇高，执事打理宗门各类事务，而冷韵身为执事长，平日里只听命于宗主，对她这圣女虽要行礼，却无需听候差遣

和冷韵告别，见冷韵走远，紫瑶调整了一下呼吸，进殿拜见，却见余欢姬坐在交椅上，仍是身着玄色衣裙，素腿裸足，见紫瑶金殿，便侧坐椅上，收起双足藏在身后

“见宗主”紫瑶说着，看了看余欢姬，只见她发丝微乱，雪白的额头上凝有汗珠，姣好的面容看起来有些苍白，一双媚眼蒙着些许水汽，一双修长洁白的素腿侧坐，将双足藏于臀后，紫瑶眼尖，早已看见那双洁白的足心布满的鞭痕，交椅上的余欢姬神态端庄，但此刻却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易碎感，紫瑶看着她，鼻头一酸红了眼眶，不知怎得，甚是心疼

“都听见了？”余欢姬的声音还是平静，不带半点嗔怪。

“徒儿不好，害师尊....”

“无妨，继续做你该做的就好”余欢姬打断了紫瑶的话，也不待紫瑶多问，便挥手让其退下。

紫瑶离开宗主殿，便向试训场走去，今天是那些少女考核的日子，从前的紫瑶从未参与过宗门考核，更不知其中流程，而现在，她感觉极乐宗似乎真的有很多秘密藏着她...

“啊啊啊！！！我我放弃了啊啊啊啊！！放我走！！”刚刚踏进试训场，紫瑶就看到了宛如地狱的一幕，十几个外门弟子手持宗门法器震魂杖，而那些个少女面朝下被捆缚在木板上，一双脚板朝天，十根绳索将足趾束勒在板上，而两道稍粗些的绳索将脚踝同样固定，透过板上孔洞，让那些女孩的双足避无可避，那些外门弟子操起震魂杖，挥舞起来嗡嗡作响，在空中留下残影，砰砰啪啪，一下一下重击在那些女孩柔软的足心，一杖下去，血红的鞭痕遍高高拢起，二杖下去，粒粒血珠便开始渗出，试训场上满是少女们撕心裂肺的惨叫，有些个身子弱的当场两眼翻白昏厥过去，俨然一副地狱景象。

紫瑶看到这景象，拳头紧握，指甲都在泛白，却看到高台上冷韵面无表情的环视着，不带半点感情，当即飞身上台。

“见圣女”冷韵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态度拱手行礼

“这是在搞什么！？”紫瑶语气质问，全然不像冷韵那般让人摸不到头脑。

“这是她们入门的最后考核，过了这关，才能真正成为极乐宗弟子”冷韵的语气轻佻

“荒唐！我怎么不知...”

“圣女当然不知”冷韵打断了紫瑶的话，语气带有轻蔑甚至挑衅“圣女你可是天生资历，自然不像我等，需要经历层层考核”冷韵的目光冰冷，打量着紫瑶。

“可这也太无理了！怎么能？”

“这是师祖当年立下的规矩，若是圣女心软见不得这个，自行回宫，集气台上自行修炼便可”

“你...”紫瑶被她一顿也揶揄，当即也不再斗嘴，转而在人群中寻找云莱的身影，且不说身负血契要护她周全，这姑娘灵动聪慧，又有恩与她，她打心底里对她有些个好感。

很快人群中就看到了那黄裳女孩，她抿着嘴唇，皱着小眉头，犹豫着。

“云莱，你不要去，你就跟着我”紫瑶用神识传音，语气里带着些焦急

“紫瑶姐？”云莱眼睛一亮，抬头看向台上紫瑶，可一旁那银发执事冰冷的目光竟也在上下审视着自己

“你跟着我，权当是我收的弟子，别受这些非人之苦”

“不行...”云莱抿着唇，思索了片刻

“这里人多眼杂，你是红云姐姐的内线，我如果就这样混过去，这里人多眼杂，你我若是暴露了，红云姐姐一定举步维艰！”云莱坚定的说

“可是...”紫瑶焦急万分

“没关系的，这考核，对云莱不是难事”云莱打气的说，仿佛也在安慰自己。

很快就要轮到云莱了，已经有半数的女孩失去了资格，她们有的熬不住昏厥，有的则是哭喊哀号着自行弃权，而她们无一例外都被送进了传送阵

云莱离得近了，看的清楚，这考核每人要受满五十杖，前面苏柔那一双粉足早已看不出本来模样，皮开肉绽，血肉横飞，那弟子手中的铜杖，材质像是青铜，拇指般粗细，着手处是一鹿皮缠手，那弟子拿在手中，以真气催动，杖身颤动产生残影，嗡嗡作响，苏柔那脚早已骨断筋折，可这柔弱的姑娘竟有股子韧劲，牙关咬的渗血，硬是挺过了这五十杖，束缚解开后，那双脚皮肉外翻，骨骼寸断，像是半片鱼肉般血淋淋得耷拉着，苏柔坐起身，看到双足惨状，眼里满是恐惧，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双足，那弟子解了苏柔经脉封锁，真气流动缓慢得恢复着她得双足，这个过程缓慢且剧痛，而后又将她双脚跑进一个药桶，不到半刻钟，那双脚竟恢复如初，而后前往等待下一道考核。

轮到云莱时，她虽然早已做好了决定，但双腿不自觉的发软，提不上半点力气，她是符修，本就是修士中身体强度最为羸弱的，掌握土元晶后，来无影去无踪的土遁和神鬼莫测的符印才是她赖以生存的技巧，云莱暗暗掐一护身符，但又担心过于明显，旋即把心一狠，将护身符撤去，认栽一般伏在板上任由自己被束缚

“慢着，她的考核让我来”紫瑶的声音响起，那弟子正要动手，回头看向紫瑶，立刻行礼

“我看她颇有些接触，让我来试试她”紫瑶说着，从那毕恭毕敬的外门弟子手中接过震魂杖，真气灌输其中，紫瑶修为远在那弟子之上，那震魂杖嗡鸣声更甚，此刻的震魂杖剧烈颤动，竟还泛起淡淡的流光，真是擦之皮裂，磕则筋折，连那弟子都赶忙后退一步。

云莱听着那骇人的嗡鸣，脚趾不由得勾了勾，她不知道紫瑶什么意图，但现在什么也来不及了，当即闭眼咬牙，啪的一声巨响，那一杖带着残影精准的打在云莱脚心，云莱绷着精神挨这么一下，发出一声闷哼，但回过神来却发觉似乎并不疼痛，那声音虽响，其中却又巧劲，打在脚心上的一瞬间，紫瑶竟收了气力熄了真气，那力道浮于表面，浅尝辄止

而紫瑶也不给她反应的时间，震魂杖舞得虎虎生风，落处更是噼啪作响，甚是唬人，只是只有二人知道这雷声大雨点小，云莱自然不傻，知是紫瑶暗中相助，也开始卖力的表演，哀嚎痛叫，转眼间四十余杖就以打完

“圣女真是好情调啊”冷韵踱步到紫瑶耳边，声音阴阳怪气

“可不知这处处留情可有缘故”冷韵压低声音凑到紫瑶耳边，紫瑶转头看去，却看到冷韵眼里危险的光。

“我作为圣女，见她颇有些天资，亲自训训她有何不可？”紫瑶知道这种时候不能露怯，当即端起圣女的架子

“自然可以，不过这考核是执事职权之内，就算是圣女，若是扰乱了规矩，只怕师祖责怪下来，你我都担待不起，况且，这其中舞弊，若是彻查下来...”冷韵的眼里满是威胁

“好，还有五杖，打完我就不掺合了”紫瑶听出其中威胁，知道不能再跟她纠缠

“不如我来吧，我也想看看什么资历能让圣女上眼”冷韵伸出手，示意紫瑶交出震魂杖，意味深长的看着紫瑶

“她若能受我五杖，这一关就算她过了”冷韵接过震魂杖，气息爆发出来，竟不亚于紫瑶，紫瑶身体一震，看向冷韵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惊讶。

云莱心中暗暗叫苦，一方面她明白这下真的逃不过了，另一方面这一番更平添了暴露的风险

来不及细想，只听到嗡得一声，第一杖便已落下，云莱脑袋懵了一下，只感觉双足足心一阵钝痛，而不过半秒，皮肉撕裂，撕心裂肺得痛感入洪水决堤，“呃啊啊啊啊！”

饶是云莱做好了准备，这一杖下来的痛苦强烈到她认知之外，再看那脚，一杖落下竟如同棍棒打在豆腐上，落处皮肉破碎，拇指粗的杖身直接嵌入足心，连带着云莱脚掌骨骼都齐刷刷的断裂，颤动的杖身磕碰在云莱的骨头上发出瘆人的咯咯声，云莱大汗淋漓，嘴唇煞白，这一下的痛楚险些让她休克。

执事抬起震魂杖，连带着血花飞溅，竟还扯起些筋肉，足心咧开的口子潺潺的流出鲜血，染红了足下木板，冷韵并不急于落第二杖，挽了一个滚花甩去杖上血肉，故意让云莱多体会些痛楚，云莱趴在板上，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牙齿碰撞咯噔作响，此刻她开始了动摇...

嘭！没有任何预料的第二杖落下，发力区别于第一杖的阴狠，这一仗势大力沉，正中云莱双足足跟，就像一块巨石，重重砸下，这一杖没有伤及皮肉却直接把云莱足跟跟骨砸得碎成数块“唔...哇啊啊啊啊啊”这钝痛让云莱叫的撕心裂肺，那对小巧圆润得足跟软塌塌得瘪了下去，而后又快速肿起，与那双精致得小脚都不成比例，一双小脚在禁锢中病态的颤抖，其中碎骨摇晃着喀拉作响

“痛啊啊啊啊！”云莱无比后悔走到这一步，她后悔自己孤身一人混进极乐宗，她想念红云将她搂在怀中安眠，和那熟悉的气息...

啪，又一杖落，十根足趾应声而断，云莱的头倔强的颤抖着，两个发髻抖动着，她眼前发黑，恍惚间仿佛看到了红云的身形，一个少女衣衫褴褛，拉扯着另一个幼女逃窜，而那幼女还啃着偷来的馒头...那少女把女孩藏在角落，面对追来的农户揽下所有罪过...夕阳下少女被吊在树上，几个农户的藤条抽打她瘦小的身躯，即是泄愤，又似取乐，褴褛的一闪又添破损，瘦骨嶙峋的身体看得人心痛，那少女痛的面容扭曲，一双眸子却始终坚毅明亮，一声不吭，只有飞溅的血花让落日更红...

啪，嘭...云莱已经不知疼痛，这一次，就让莱儿出头吧...

“看来她资质也平平嘛”五杖结束，冷韵将震魂杖一丢，挑衅般看着紫瑶说。紫瑶她她的美眸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玉面含霜，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伏在板上的云莱身上束缚已然退去，小腿下那一双血淋淋软塌塌的物件已经不能被称之为脚，娇小的身子没有起伏，宛若失去了生机

“看来她还是没有仙缘喽，送过去吧”冷韵平静的说。

“等一下，我...还可以...”云莱的声音有些沙哑，颤巍巍的用一双小手撑起身，回身坐起，动作有些艰难，看向紫瑶，狼狈的笑脸竟硬是挤出一个笑容。

“哼”冷韵踱步而去，紫瑶上前搀扶云莱去泡药桶，眼眶已微微泛红。

“别担心，我不会跟红云姐姐说的”云莱见她这副模样，打趣的说

红云佯装嗔怒的打了她的脑袋一下“那你还是跟她说吧，让她即可将我处死，留你一人在这好了”两个人小声打着趣，云莱的脚也似乎没那般痛了。

“后面还有几道试炼，你就不要出手了，那人来者不善呢”云莱自然是在说那冷韵

“嗯”紫瑶应着，也不再多说，踱步回到高台，打量着冷韵那一头银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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