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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迪妻(1)

小说:故事新编 2025-08-27 14:57 5hhhhh 4340 ℃

唐僖宗时,黄巢之乱虽已平定,然兵燹之余,江南一带犹多盗贼出没,市井百业凋零,民生未见复苏。话说洪州有一商贾,姓周名迪,年三十有五,为人精明强干,擅长贩卖珠玉布帛,虽未大富,亦称殷实。周迪娶得一妻,姓宗,字二娘,年方二十,生得花容月貌,肌肤若雪,眉黛青山,堪称一方美人。

周迪与宗二娘夫妻恩爱,因生意所需,两人携手南下扬州。扬州自古繁华,虽经乱世,仍是商贾云集之地。周迪夫妇在扬州城东开设一间小铺,经营丝绸布匹。二人用心经营,不数月间,生意渐有起色,周迪心中甚是欢喜,谓二娘曰:“扬州虽未及昔日繁盛,然今番来此,实乃明智之举。我辈安身立命,日后兴旺发达,指日可待。”

宗二娘温柔答道:“夫君所言极是,只盼日后安居乐业,平安度日,妾身已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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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坐镇扬州的是淮南节度使高骈,高骈乃昔日唐室名将,年少时曾大破南诏,复得交趾,威名远扬。然自古功高震主,随着权位渐重,年岁渐长,高骈心性亦有所变化。初时尚能忠心为国,然久居高位,渐生傲气,不复当年锐志。

至唐僖宗年间,黄巢起义席卷天下,势如破竹,终至江淮一带。朝廷危急存亡,指望高骈能以往日威风,力挽狂澜。僖宗下诏,命高骈率兵击黄巢。然而,黄巢初抵淮南,高骈率兵迎战,未料一战失利。虽仅一小败,高骈却心生怯意,自此按兵不动,拥兵自重,坐视黄巢军势穿过其辖境,不发一兵一卒以阻拦。此举令唐僖宗大为震怒,虽在表面上不便发作,心中却对高骈极为记恨。

此后,高骈深恐被秋后算账,索性龟缩于扬州城中,不复出兵,心思尽转于保全自身。时值黄巢乱世,民间多有术士自称精通长生之道,高骈亦对长生不老之术心生向往,渐渐沉迷其中。

适时,有一江湖术士名吕用之,听闻高骈好此道,便诈称精通丹道,能炼制长生不老之药。吕用之姿貌平平,然口齿伶俐,巧言善辩,自称得道之士,能通阴阳,掌握仙方。高骈初见吕用之,心中本有疑虑,然听其言辞切切,便渐信其能为己求得长生之法。

自此,高骈对吕用之信任有加,倾心而资,供其所需之物,甚至调动军中资源,为其搜寻稀世之药材,以供炼丹之用。高骈日日沉迷其中,愈加疏远政务,终至荒废军务。然吕用之所谓丹药,不过凡品,久服无效,高骈却执迷不悟,终日与之同处炼丹,企图以此延年益寿,保住权位,至此权力逐渐旁落,扬州之地亦不复昔日威严。

吕用之自从得高骈信任后,权势日盛,不仅在军中掌握实权,更借机攫取大量财物,贪得无厌。此人天性好色,心狠手辣,凡是见到美貌女子,必生占有之念。他听闻高骈麾下有一猛将,名毕师铎,原为黄巢旧部,后黄巢兵败,毕师铎无路可走,便投降高骈,得以保命。毕师铎身形魁梧,善战多谋,深受高骈器重,然因其出身降将,始终在军中地位尴尬。

毕师铎家中妻妾皆为美艳之人,其中妻子容貌尤为出众,犹如洛神再世,妾室虽非国色天香,亦有倾城之姿。此事传入吕用之耳中,令其垂涎三尺,心中暗生歹念。于是,吕用之以拜访为名,向毕师铎提出要求,欲面见其妻妾。毕师铎虽知吕用之乃高骈所宠信之人,然自觉此事有损颜面,且对吕用之品性略有所闻,深感不妥,便言辞拒绝。

吕用之被拒之后,心中怨愤难平,遂寻机报复。某日,毕师铎奉命出城巡视,吕用之见机会难得,便召集数名心腹弟子,假借公务之名,闯入毕师铎府邸,将其妻妾一并强占。那些女子苦苦哀求,然吕用之不为所动,残暴凌辱,毫无人性。

毕师铎回家后,得知此事,怒火中烧,欲提刀相向,但念及自身降将身份,深知一旦发作,恐招来杀身之祸,只得强忍怒火,暗自咬牙切齿。然而,吕用之并不止步于此,见毕师铎无力反抗,便趁势得寸进尺,竟逼迫毕师铎每月将妻妾送至其府邸七次,声称若不从命,便以通敌叛国之名抄其全家。

毕师铎虽心中愤懑,却无可奈何,只得屈服。每当送妻妾至吕用之府上之时,毕师铎心如刀割,愤恨难当,然却无计可施。

吕用之的残暴远不止于此。他贪图长生之术,时常以炼制丹药为由,派遣手下在扬州城中搜罗美貌女子,凡遇见姿色上佳者,皆强行掳走,随后奸杀,将其尸身用于所谓的“丹药炼制”。这些女子的尸体不仅被用来炼丹,甚至被烹调成食物,供吕用之与其徒弟享用。

更为骇人的是,高骈对吕用之的恶行并非毫不知情,然高骈为求长生,竟对此视而不见,甚至隐隐默许。如此一来,扬州城中人心惶惶,女子闻吕用之之名,莫不心惊胆寒,唯恐被其盯上,城中之气氛亦因而愈加阴沉恐怖。

自高骈沉迷丹道之术,扬州城内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然此时中原大地,又有一路军阀兴起,号称“吃人魔王”秦宗权,凶名远播,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残暴至极。秦宗权意欲扩展势力,虎视江淮,高骈闻之大惊,恐其兵锋直指扬州,遂令降将毕师铎屯兵高邮,意图防御秦宗权之进犯。毕师铎击破了秦宗权派遣的孙儒的部队,孙儒带领残部逃走。

然而,高骈麾下诸将,早已对吕用之的肆意妄为满腹怨愤,个个敢怒不敢言。高骈一意孤行,偏信吕用之,竟不知军心早已离散。此时,有将领暗中谋划,欲借毕师铎之手除去吕用之,遂散布谣言,称吕用之心怀歹念,意图借机将毕师铎除掉。

毕师铎自投降高骈以来,心中屈辱难耐,对吕用之更是恨之入骨。此番闻听谣言,更是惊恐不安,回想起昔日妻妾被辱之痛,怒火中烧,遂决意反叛。他暗中召集心腹部下,密谋起兵诛杀吕用之,以雪耻报仇。毕师铎知道时机稍纵即逝,便在一个深夜率军偷袭扬州城,兵锋直指吕用之府邸。

扬州城中,吕用之正沉浸于炼丹之事,忽闻毕师铎兵临城下,大惊失色。吕用之虽奸邪狠毒,却非统兵良将,眼看扬州城防难以为继,心知大势已去,遂欲弃城而逃。然其心毒计狠,临走之际,竟率心腹弟子闯入毕师铎府邸,将毕之妻妾尽数杀害。吕用之不止杀人,更将这些女子赤裸的尸体吊挂于城门之上,以此示威。

毕师铎率军杀入扬州,所向披靡,城内守军纷纷弃械投降。不久,毕师铎兵临城门,见其妻妾尸体悬挂于城头,不由悲愤交加。只见那几具尸体早已冰冷僵硬,血迹犹未干涸,皮肤因惨死而显出青紫之色,眼眸大睁,似在死前承受了极大痛苦。妻子的面容仍隐隐带着昔日的美丽,然此刻却变得狰狞可怖,妾室的肢体凌乱不堪,仿佛被野兽撕扯过一般。那些赤裸的躯体在秋风中微微晃动,仿佛在向他诉说着生前的苦难。

毕师铎见此情景,仰天长啸,泪如泉涌。他一把扯下妻子的尸体,抱在怀中,任其冰冷的身体贴在自己胸前,仿佛要以自己的体温唤回她的生命。然尸体已冷,泪水滴落,却只增添了那份凄凉与绝望。毕师铎的心中悲痛难言,双眼赤红,几欲晕厥。他一边痛哭,一边咬牙切齿,口中喃喃道:“吕用之,汝此畜生行径,吾必亲手将汝千刀万剐,方解吾心头之恨!”

然此时,吕用之早已弃城而逃,逃向庐州投奔高骈麾下另一大将杨行密。吕用之因逃命仓促,并未顾及高骈,高骈无奈之下,只得向毕师铎投降。毕师铎虽恨高骈,然念及其曾为名将,终未取其性命,只将其软禁起来,任其在扬州城中自生自灭。

扬州城内,昔日高骈之威风不再,城中百姓对吕用之之恶行早已不满,如今吕用之弃城逃跑,百姓皆拍手称快,然城门之上那几具女子尸体,却成为城中永远的噩梦,长久地笼罩在扬州的上空,令人心头沉重。

杨行密得知毕师铎反叛,扬州陷入混乱,便亲率几千兵马前来救驾。杨行密虽兵少,然久经沙场,善于用兵,屡出奇招,几次与毕师铎交锋,皆以少胜多,将毕师铎的数万大军击退。毕师铎原以为凭借兵力之众,定可轻松取胜,岂料连战连败,心中愤怒不已。

毕师铎素来信鬼神之说,屡战不利,心中疑虑渐生,竟怀疑是高骈暗中施展了什么邪术,致使自己屡次失利。愈思愈怒,便决意除去高骈以泄心头之恨。某日,他怒气冲冲地闯入高骈的软禁之所,不由分说便将高骈一家尽数斩杀。高骈虽一度名将,然此时已是风烛残年,面对此等变故,竟毫无反抗之力,惨死在毕师铎手中,身首异处,令人叹息。

杨行密得知高骈一家惨遭杀害,心中大怒,誓要为高骈报仇。他下令全军围困扬州城,决意要将毕师铎一举歼灭。扬州城墙高耸坚固,杨行密虽军中有精兵强将,然面对这座固若金汤的城池,短时间内难以攻破。无奈之下,杨行密只能采取围城之策,日夜不息地封锁城门,切断城中与外界的一切联系,试图以时间拖垮城内的守军和百姓。

扬州城中,粮食储备一天天减少,百姓们逐渐感受到饥饿的威胁。原本繁华的市井街头,如今早已冷清寂寥,行人稀少,店铺门前无人问津。曾经充盈的粮仓如今已近空虚,官府严令节省粮食,然城中居民却多是商贾百姓,素无军中储备之力,面对日益恶化的局势,恐惧不安渐渐在城中蔓延开来。

周迪夫妇,原本是洪州的商贾,满怀希望来到扬州做生意,未曾料到却遭逢此等兵祸。连番战乱使得生意一落千丈,店铺中原本满当当的货物,无人问津,夫妻二人焦虑万分。周迪多次设法将丝绸布帛低价出售,甚至不惜贱卖,只为换取一些粮食和钱财维持生计。然而城中百姓个个勒紧裤带,少有余钱,周迪的努力也仅能勉强维持生活。

眼见携带来的本金日益消耗,二人手头渐紧,周迪每每长吁短叹,愁眉不展。宗二娘虽心中亦忧,然为免丈夫烦忧,仍强颜欢笑,宽慰道:“夫君不必太过忧心,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我们二人携手同心,定能熬过此劫。”

然饥饿日益加重,街上常有人因饥寒交迫倒毙路旁,周迪夫妇心中忧虑更甚。城中官府虽严防哄抢,然随着粮食日渐短缺,民众中不满情绪愈发高涨,市井间隐隐有骚动之兆。周迪见此情形,心中愈发焦灼,知道事态已是不可收拾,遂思忖着如何在这困境中自保,保全妻子,求得一线生机。然时局动荡,风雨飘摇,周迪却一时无计可施,心中惶恐,不知何去何从。

扬州城内外,形势愈加紧迫,杨行密的围城之策逐渐显现效果,城内的物资供应日趋枯竭,毕师铎的兵力亦因缺乏补给而士气低落。然毕师铎心中怨愤未消,誓要与杨行密决一死战,扬州城的命运愈加凶险,仿佛一触即发的火药桶,随时可能爆发更大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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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围城日久,扬州城中的形势愈发恶劣。周迪夫妇本就不多的钱财和粮食早已耗尽,如今两人每日忍饥挨饿,已是骨瘦如柴,面色憔悴。周迪整日忧心忡忡,夜不能寐,宗二娘看在眼里,心中亦是万般焦急。

一日,宗二娘见周迪面色苍白,步履蹒跚,已至极限,便轻声说道:“夫君,如今我们已是山穷水尽,再无他法。妾身思来想去,唯有一策,可救夫君一命。”

周迪闻言,勉力抬眼望向宗二娘,见她面色决然,心中一颤,急忙问道:“娘子所言何策?但说无妨,莫要伤了自己。”

宗二娘叹息一声,轻轻拉住周迪的手,说道:“夫君,我们夫妻已然走投无路,倘若再这样下去,恐怕不到几日,便要双双饿死。妾身想到,唯有将我自己卖掉,换些钱财,助夫君脱离这扬州城,返回家乡。家中尚有婆母待夫君照料,妾身虽不舍,亦无他法。”

周迪闻言,大惊失色,连忙摇头道:“此等话万万不可!我如何能忍心将娘子卖去为奴为妓?即便饿死,我也绝不会让你受此屈辱!”

宗二娘含泪道:“夫君,如今大局如此,我们已是绝境,妾身不忍见夫君在此处白白送命。若能以妾身之身救得夫君与婆母性命,妾身死亦无憾。况且,世道如此艰难,妾身若能有一处容身之地,至少可免一死,来日或许还有相见之望。”

周迪心中挣扎,百般不愿,然见宗二娘神情坚毅,知她已下定决心。周迪想到自己年迈的老母亲在家中孤苦无依,心中一阵酸楚,最终泪流满面地答应了宗二娘的提议,心中悲痛万分,却也无计可施。

二人商议后,决定先去扬州城中的富户人家,欲将宗二娘卖为小妾,换些银两以助周迪脱困。周迪扶着宗二娘,艰难地行走在城中凄凉的街道上,城内百姓大多面容憔悴,显见已是饥饿难耐。周迪心中一片沉重,眼前的景象仿佛无尽的噩梦。

他们找到了城中几家富户,说明了来意,富户家主虽见宗二娘美貌依旧,气质端庄,然此时扬州城内已是危如累卵,谁也不愿多添人口,担心增加负担。富户们均以“时局艰难”为由,委婉拒绝了二人的请求。

周迪与宗二娘几经奔走,四处碰壁,身心俱疲。宗二娘强忍内心的失落,见卖为小妾无望,便提出去城中妓院,试图以此换取些钱财。二人心中虽有不甘,但形势所迫,已无他路可走。

二人找到一家妓院,说明来意。那妓院老鸨见宗二娘容貌虽美,但此时城中混乱,生意凋敝,自己手下的姑娘都难以为继,更无余钱收人。老鸨一脸冷漠,摇头说道:“如今连官家和商贾都难自保,何况是我这小小妓院?此时收人,无异于自寻死路,还是请二位另寻他法吧。”

周迪和宗二娘听罢,心如死灰,拖着虚弱的身躯离开妓院,行至无人处,二人相对无言,宗二娘眼中泪水滚滚而下。周迪心中悲痛,恨不能以死解脱,却又不忍弃妻不顾。此时的扬州城内,乱世的残酷已将人性逼至绝境,夫妻二人困顿无助,前路一片茫然,彷佛再无生路可走。

扬州城内,饥荒与战乱的阴影愈加浓厚,百姓饥肠辘辘,城中已多见饿殍。随着粮食渐尽,一些绝望的家庭开始走向极端,甚至出现了专门售卖人肉的屠夫。那些穷困潦倒、无路可走的人家,不得已将亲人卖给屠夫,换取些许银两,只为逃出生天。

周迪与宗二娘在妓院碰壁,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他们暂住的小屋。宗二娘看着空空如也的米缸和枯竭的钱袋,心中满是悲凉。她知道,若再不设法,二人必将活活饿死于此。

过了一会儿,宗二娘轻声道:“夫君,这几日我也听闻城中有卖人肉的屠夫,很多穷人家将亲人卖掉,换些银两逃命。妾身思量,若此番卖身为奴尚不可行,那便只有此途可选。妾身愿以此换夫君一条生路,望夫君勿再推拒。”

周迪闻言,顿时如遭雷击,心头剧震,忙道:“娘子此话不可再提!若为救我一命而让你去受那等非人之苦,我宁可饿死在此!你是我的妻子,怎么能让你沦为那等下场?”

宗二娘眼中泪光闪动,柔声说道:“夫君,我亦不愿如此,然情势如此逼迫,实在别无他法。我们已四处求助,皆不得门路,如今再不逃脱,连命也保不住了。妾身若能换得银两,夫君便能脱身回家,照料婆母。如此,即便妾身死去,也能瞑目。”

周迪双拳紧握,心中翻江倒海,声音因悲愤而颤抖:“娘子!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如何能眼睁睁看你去受那等惨绝人寰的折磨?若真如此,我周迪便是禽兽不如!”

宗二娘轻轻抚摸周迪的手,眼中满是柔情与决绝:“夫君,你我夫妻相守多年,生死与共。若有他法,妾身绝不会走到这一步。但此时,你我皆已命悬一线,妾身愿舍身相救,只求夫君能活着回去,妾身便心满意足。夫君切莫自责,世道艰难,妾身此举,只为求全大义。”

周迪听着宗二娘的话,心中如被刀割一般痛苦,眼泪止不住地流下。他看着面前这个为自己甘愿赴死的妻子,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痛楚。周迪摇头拒绝,但宗二娘紧紧握住他的手,声音愈发坚定:“夫君,若我与婆母皆因你犹豫而亡,你我九泉之下必不得安宁。今日此举,望夫君日后善自珍重,切莫辜负妾身一片心意。”

周迪的心终于被彻底击溃,他泣不成声,双膝跪地,抱住宗二娘道:“娘子,我……我实在无颜面对你!但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只能遵从。来世若有机会,我定会报答你今生之恩!”

宗二娘轻轻拍着周迪的背,眼泪涌出:“夫君,你我来世再见,若能有幸,还做夫妻。”

二人相拥而泣,泪水浸透了彼此的衣襟。宗二娘知道这是最后的告别,但她没有后悔,只希望周迪能因此脱险。两人终于在悲痛中做出决定,周迪牵着宗二娘,缓步走向屠夫所在的地方。

屠夫见二人到来,心中已明了几分,冷漠地看着他们。周迪哽咽着说明来意,宗二娘站在一旁,默默垂泪。屠夫打量了宗二娘一番,见她虽消瘦但仍有几分姿色,便说道:“此女虽瘦,但尚可下刀,给你五两银子。”

周迪听到这个数字,心中猛然一颤,几乎失去站立的力量。他死死咬住嘴唇,眼泪再次涌出。宗二娘见周迪迟疑,轻轻握住他的手,微笑道:“夫君,拿了银子,快些离开这里。”

周迪眼中泪水决堤般涌出,他颤抖着接过屠夫递来的银两,最后一次深深看了宗二娘一眼,嘴唇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宗二娘微笑着点头,示意他快走。

周迪麻木地转身离去,仿佛身后的哭声、哀嚎声都与他无关。他的心已彻底破碎,只剩下空洞的躯壳。周迪离开屠夫处时,手中的银两沉甸甸的,仿佛压在心头,令他喘不过气来。他强忍悲痛,步履蹒跚地走向城门,眼中满是茫然,仿佛已经失去了生存的意义。

周迪满怀悲痛,带着银两,心中只想着尽快离开这座已令他心碎的扬州城。他走到城门前,看到守城的士兵,强作镇定地上前,试图贿赂他们放自己出城。周迪递上银两,低声说道:“小人愿奉上这些银两,只求放我一条生路,让我出城归乡。”

那守城士兵见周迪衣衫褴褛,却能拿出这么多银子,心生疑虑,冷眼上下打量他一番,问道:“你一个穷困潦倒的商贩,怎会有这许多银子?莫非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速速如实交代!”

周迪本已心力交瘁,此时听到士兵的质问,浑身一颤,额头冷汗涔涔而下。他知道自己无法隐瞒,只得如实相告,低声说道:“这些银子……是小人将妻子卖给屠夫换来的……”

守城士兵闻言,面色骤然变冷,满眼狐疑:“你这话可当真?妻子卖给屠夫?此等事岂能儿戏?我等须得亲眼确认,若你敢撒谎,休怪我等不留情面!”

周迪心知若不带这些士兵去确认,定会惹来更大的麻烦,只得点头同意,勉强支撑着虚弱的身体,带领士兵前往屠夫的肉铺。

一路行去,周迪的心如同压着千斤巨石,沉重无比。不多时,他们来到那屠夫的肉铺前。肉铺的门口悬挂着粗重的帘布,隐约可见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息从中透出。周迪心中一阵恶寒,双腿几乎站立不稳,颤抖着掀开帘布,走了进去。

进入肉铺,周迪顿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慑得几乎窒息。铺内昏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腐肉和血液的浓烈气味。迎面而来的,是一排排粗大的铁钩,这些铁钩上挂满了剁得大小不一的肉块。那些肉块有的颜色鲜红,有的则已泛出暗黑,显见是存放已久。每一块肉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让人不敢直视。

周迪的目光顺着铁钩移动,突然,他的目光定住了——在其中几块肉上,依稀可辨出一些原本属于人体的特征。某一块肉上还保留着完整的乳房,周围的皮肉被剥离,乳房的形状依稀可见,令人不寒而栗。另一块肉上则有着分明的阴部形状,那残缺的部分挂在铁钩上,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命运的残忍。

这些肉块被无情地分割、肢解,宛如牲畜一般挂在架子上,任人随意挑选。整个铺子里寂静无声,只有血水滴落的声音,宛如冥界的回响。

守城士兵们也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们虽然早已听闻城中有卖人肉的屠夫,但亲眼见到这般惨状,仍感到毛骨悚然,心中一股寒意直冲头顶。

其中一名士兵勉强压下心中的恶心,转头看向周迪,声音中带着不信:“你说的……都是真的?”

周迪只觉喉咙干涩,双眼布满血丝,艰难地点了点头,声音嘶哑:“是真的……这是我妻子……换来的银子。”

士兵们对视一眼,见周迪的神情如此绝望,心中已然信了大半。周迪在那阴暗、充满血腥气息的肉铺中,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惧。他无意识地环顾四周,突然,他的目光被案板上的一个物件吸引住了。那是一颗被斩下的头颅,周迪定睛一看,顿时如五雷轰顶——那正是宗二娘的头颅。

宗二娘的脸庞依旧带着她生前的美丽,然而此刻却已失去了生命的光彩。她的双眼微微睁开,瞳孔空洞无神,仿佛还留存着对这个世界最后的惊恐与不甘。她的嘴角微微上翘,仿佛仍保持着一种不甘示弱的倔强神情,然而鲜血早已从她的颈部流干,干涸的血迹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周迪站在那颗头颅前,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出,视线开始模糊,呼吸也变得沉重而急促。

他心中无比悲痛,感到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坍塌。他摇摇晃晃地向前迈出几步,几乎跌倒在地。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宗二娘的头颅,仿佛要将这最后的容颜刻进自己的灵魂深处。

然而,更加痛苦的发现还在后面。周迪强忍着心中的巨痛,转身向肉架走去。他必须找到宗二娘的身体,哪怕只剩下残躯,他也要让她完整地离开这个人间地狱。

他仔细地看着那些被挂在铁钩上的肉块,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一块块地辨认着,心中祈祷着不要认出任何熟悉的痕迹。然而,当他看到其中一块肉时,心脏仿佛被猛然撕裂了。

那块肉上清晰地保留着一对乳房,虽然被剥去了一部分皮肉,但那形状仍然可以让周迪一眼辨认出来。这正是宗二娘的身体的一部分!他的心脏骤然抽紧,眼前一片昏暗,几乎要昏厥过去。

周迪颤抖着手,继续在肉架上寻找,不久后又在另一处看到了熟悉的阴部特征,那残缺的形状让他确信,这就是他心爱的妻子的身体。那些肉块被随意地挂在铁钩上,仿佛只是普通的商品,供人挑选买卖。周迪的心彻底崩溃,他扑倒在肉架前,放声痛哭,泪水和着血迹洒在地上。

那一刻,周迪感到整个世界都在他脚下崩塌,生命的意义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渺小和残酷。曾经的幸福美满,如今已成了满目疮痍的噩梦。

那些跟随周迪而来的士兵见状,心中亦被深深触动。他们虽然早已见惯了生死,却从未目睹如此残忍的景象。看着周迪那般凄凉绝望的模样,士兵们的心中充满了悲哀和同情。领头的士兵走上前去,轻声说道:“你已经受够了苦,带上你妻子的头颅离开这里吧。好好安葬她,也好让她的魂魄得以安宁。”

周迪几乎已经麻木,泪水已然干涸,他无力地点了点头,颤抖着将宗二娘的头颅从案板上取下,轻轻抱在怀里。他的手指颤抖着,仿佛怕惊扰了她的最后宁静。他深深看了一眼妻子的头颅,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和愧疚。

士兵们默默地让出一条路,周迪抱着宗二娘的头颅,踉踉跄跄地走出了那令人绝望的肉铺,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凄凉。扬州城的风依旧冷冽,然而此刻的周迪,已然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和生机,心中只剩下无尽的空虚和麻木。

周迪怀抱着宗二娘的头颅,踉跄地走出了扬州城。他的心早已被悲痛和绝望掏空,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和怀中的这颗头颅。扬州城外,荒凉的道路在他脚下延伸,每一步都仿佛走在刀尖上,刺痛着他的心。

他一路上几乎没有停歇,浑身力气仿佛被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支撑着。他不敢停下,因为一旦停下,他担心自己再也没有勇气继续前行。他不知走了多久,脚下的路渐渐变得熟悉,他终于回到了家乡——那个曾经温暖而宁静的地方。

然而,此时的周迪,早已不是那个带着妻子满怀希望前往扬州的商贾。家乡的风景依旧,但在他眼中却染上了一层悲凉的色彩。村中的人见他满面憔悴,怀中抱着一颗头颅,纷纷避让,无人敢上前询问。

周迪最终走到家门口,那是他和宗二娘曾共同生活的地方,庭院中仍然保留着她亲手种下的花草。周迪站在门前,久久不语,眼中满是泪水。他推开门,院内寂静无人,只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那一刻,往日的欢声笑语仿佛又在耳边回荡,但那些声音终究只是回忆。

周迪跪倒在院中的地上,缓缓将宗二娘的头颅放在一旁,双手颤抖着开始挖掘一个小小的坟坑。他的动作缓慢而艰难,泪水不断滴落在泥土上,浸湿了那一片小小的土地。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这片土地挖得足够深,好让宗二娘的头颅在此得以安息。

当坟坑挖好后,周迪小心翼翼地将宗二娘的头颅放入其中,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仿佛想要记住她最后的样子。那一刻,往日的点滴涌上心头,他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身体也因悲痛而剧烈颤抖。

他终于合上了坟土,用双手将它压实,做成一个小小的坟丘。周迪跪在坟前,泪如泉涌,低声说道:“娘子,原谅我无能,让你受此屈辱。你一路走好,来世我再也不会让你受这般苦难。”

他将头深深地埋在地上,任由泪水浸透了泥土。此时的他,已然失去了一切,唯有这个小小的坟丘,成了他心中唯一的寄托。

周迪整整跪了一天一夜,直到泪水已尽,身体虚弱到再也无法支撑,他才勉强站起身来。他用最后的力气整理了一下坟前的土地,然后轻轻道别:“娘子,你安心歇息,我这就去见母亲。你我缘分尽了,愿你在九泉之下得享安宁。”

他说完,转身离开。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显得无比孤独而凄凉。他再也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宗二娘已经在那个小小的坟丘中,找到了她最后的安宁。而他自己,却依然要在这人世间,孤独地行走,背负着无尽的痛苦和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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