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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公平上仙

小说:故事新编 2025-08-27 14:57 5hhhhh 9870 ℃

贞元年间,洪州高安县尉辛公平,吉州庐陵县尉成士廉,皆泗州下邳人也。二人少小同乡,情若兄弟。此番奉朝命,偕行赴长安,欲受新任,故共伴而行。二人年岁相若,志趣相投,凡事多有商议,且皆持义重诺,不避艰险,故而一路谈笑风生,行色匆匆,未觉路途之远。

自东而西,沿途山川秀丽,风光迤逦,行经州县,多得文士礼遇,地方官绅亦尽相迎奉,赠以美酒佳肴,二人皆谢却,只在赶路。偶有夜宿山林之中,或于野庙荒寺暂憩,亦不敢有一丝懈怠。然时至洛阳境内,天气忽变,乌云压境,狂风大作,顷刻之间,天降骤雨,迷濛如帘,遮断前途。

二人见雨势甚急,路不可行,遂择近处,觅得一店,店名“榆林”,位于洛阳城西。其时天色昏暗,远望榆林店,灯火闪烁,隐现于烟雨之中,恍若梦境。辛公平道:“此雨不知几时得停,不若暂且入店避之,待天晴再作计议。”成士廉颔首称是。

那日,榆林店内,辛公平、成士廉二人立于门外,打量这简陋的客栈。虽不奢华,倒也遮风避雨。两人遂下马入内,见堂内仅有一张床榻,尚且洁净,但已被一位身着绿衣的旅客占据。那旅客看似疲惫,蜷卧于床,正沉沉睡去。店主人见辛、成二人随仆从而来,官员打扮,眼中闪过一丝精明,忙迎上前来,躬身道:“二位官人,外面风雨正急,快快请进。”

言罢,店主不顾二人未语,径直入内,走至那绿衣客床前,粗声喊道:“这位客官,还请让位!我这床得让给贵客歇息。”绿衣客正梦中,骤然被唤醒,睁眼回望,脸色难看,却未言语。正欲起身让位,辛公平在屋外闻言,忙上前止住,道:“店家,此事不妥。这位客人先来,理应先歇,岂可因我辈官身便夺人安寝之所?贤者之德,不在仆从多寡,服饰奢华。还请店家勿再为难。”

成士廉亦点头称是,店主无奈,只得低头道:“两位官人见谅,小人也是一片好意。”辛公平再三推辞,叫那绿衣客仍回床上安歇,自己与成士廉则在旁边破旧些的屋子里暂且安顿。

夜色渐深,雨声不歇。二人入得屋内,虽略感简陋,却无丝毫怨言。仆从们生火煮食,辛、成二人备了些简单夜宵。辛公平忽觉白日之事未尽妥帖,心生歉意,遂唤那绿衣客共食。绿衣客闻邀,欣然从命,携席而至。

入座后,辛公平先行敬酒,道:“今日风雨不便,皆为异乡之客,幸得共聚此处,实乃缘分,不知阁下尊姓大名?”那绿衣客拱手还礼,缓缓道:“在下姓王,单名一臻,乃江南一寒士,久居山野,少有行旅,今日幸蒙二位相邀,甚感荣幸。”

酒过三巡,言谈渐深,王臻言辞间见识非凡,富于思辩,谈论间多涉哲理,令辛、成二人倍感敬佩。忽然,辛公平举杯叹道:“都说天生万物,唯人最灵,然而世事无常,今日不知明日,人生苦短,人又灵慧何在?”

王臻闻言,微微一笑,淡然道:“也许,在下略知一二。人之命运,皆为注定。譬如二位今日行路,明日必定宿于礠涧王家,后日又将食宿于新安赵家。此非偶然,皆命中注定也。”辛、成二人闻言,俱感诧异,追问其详。王臻轻抿一口酒,缓缓说道:“我步行而来,难与二位白日同行,但若有缘,夜晚相见,倒是常事。”言罢,眼中闪过一丝难解的意味。

辛、成二人面面相觑,心中惊疑,然而见王臻言之凿凿,又不似妄言,便未再多言。三人继续畅饮,只觉夜色渐深,雨声愈急,心中各自生出一丝莫名的感慨。

辛公平与成士廉相视一笑,并未将王臻的话放在心上,只当作酒后之言。随后,三人各自安歇。天色未亮,辛、成二人醒来时,发现王臻早已不见踪影,仿佛一夜之间从未出现过。二人心中虽觉奇异,但终究未多想,收拾行装,离开洛阳城西的榆林店,继续向长安进发。

一路行至礠涧,果然如王臻所言,二人于当地一王姓人家投宿。入夜后,饭食上桌,竟与王臻先前所述无二,辛、成二人心中大异,暗觉此事非同寻常。然而,他们又互相安慰道:“或许巧合罢了。”遂未多言,次日继续赶路。

行至新安,又遇一赵姓人家,热情招待。入夜,饭食摆上,二人细看之下,竟与先前所食别无二致,正是王臻所言之物。这一回,二人再无怀疑,皆感惊惧,心知遇上奇事。夜深时分,正欲休息,忽听门外有轻步声,二人急忙起身,开门一看,竟是王臻,面色如常,微笑而立。

辛、成二人见状,忙上前握住王臻的手,称他为神人,连声道:“先生果然非凡,能知未来,实乃神人也!”王臻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三人夜中言谈甚欢,不觉天色渐明。

行至阌乡县,夜色如墨,王臻忽然停步,转身对二人道:“二位皆是明智之人,可曾猜到我到底是何身份?”辛公平略一沉吟,答道:“先生博学多才,隐世不出,当是高士,遁世者也。”

王臻听罢,摇头一笑,道:“错矣。实不相瞒,我乃阴间迎驾使者。”

“阴间的迎驾使者?”辛公平与成士廉闻言,顿觉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二人对望一眼,皆露出惊恐之色。迎驾者,自然是迎接皇帝之人,若来自阴间,岂非意味着皇帝大限将至?辛公平定了定神,问道:“不知先生是否独自前来?”

王臻笑道:“自然不止我一人。与我同来的,还有五百阴骑与一位大将军,我不过是将军的部下而已。”

辛公平面色凝重,继续问道:“不知这五百骑兵与大将军现在何处?”

王臻指了指四周,淡然道:“前后左右,皆是他们。只是阳世之人看不见罢了。”言罢,王臻对二人一拱手,正色道:“承蒙二位先前照顾,我感激不尽。他日必当在华阴县设宴款待二位。”话音未落,王臻身形一闪,便消失在黑暗之中,仿若从未存在过。

辛公平与成士廉立于原地,久久无言。此刻,二人已明白,所遇非凡,心中既惊且惧,对未来之事更是忧虑重重。

数日后,二人抵达华阴,正值黄昏,夕阳染红了远山。二人正欲寻宿处,却见王臻如约而至,带了丰盛酒肉前来。三人落座,畅饮欢谈,酒过三巡,辛公平不禁感叹:“世事如棋,局局难料。今日之会,竟是命中注定。”

王臻微微一笑,未置可否,只是继续为二人斟酒。华阴已过,长安在望,三人又行至灞水馆驿,天色已晚,遂决定在此夜宿。

夜深时,王臻忽然对辛公平说道:“大将军与我奉命迎接皇帝‘上仙’,此乃人间最为重大的事件。辛县尉可有兴趣一观此景?”

辛公平心中一凛,明知“上仙”乃皇帝驾崩的委婉之词,王臻这话分明是邀请他去亲眼目睹皇帝的死亡场面!这等场面非同小可,辛公平心中踌躇未决,正欲答话,成士廉忽然插言道:“为何丢下我?我难道不能同去参观吗?”

王臻闻言,脸上浮现一丝肃然之色,缓缓道:“观看这样的场面,难免带来晦气。成县尉体质较为单薄,阳气虚弱,还是不去为好。这是为您着想,并非厚此薄彼。”

成士廉听罢,虽有不甘,但见王臻态度坚决,也只能表示同意。王臻见状,又转向辛公平,说道:“辛县尉,明日你可在灞桥之西的古槐树下等我,我自会前来接引。”

辛公平点头应允,心中虽觉不安,但也抑制不住那份好奇与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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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黎明,三人各自准备继续前行。成士廉依照王臻所言,决定暂住长安开化坊西门的王家,而辛公平则按约定前往灞桥之西的古槐树下,静候王臻的到来。

灞桥之西,晨雾缭绕,古槐下,辛公平独立,心中百感交集。日上三竿,忽见远处隐隐有一队人马向他而来,隐约可见王臻身影。辛公平心中一紧,知道一场极不寻常的经历即将展开。

辛公平那日独自奔向灞桥之西,心中既有些许期待,又有一丝莫名的恐惧。将近约定地点时,忽见一股旋风卷地而起,飘荡在空中,飞驰而去。他心中一惊,正待靠近槐树站定,又有一股阴风忽然袭来,裹挟着寒意,直入林中。辛公平心中一凛,未及多想,只见那阴风渐渐凝聚,转眼间,一队人马自林中显现而出。马上一人,正是王臻,神色冷峻,气势非凡。

王臻见辛公平站立一旁,微微点头,随后引他前去拜见那队伍中的大将军。大将军一身戎装,威风凛凛,双目如炬,显然已从王臻口中得知辛公平之来历,对他颇为赞赏。大将军道:“王臻,你既然将辛县尉召来参观‘上仙’仪式,便应尽主人之责,好生照顾他。”王臻领命,恭敬应答。

随即,辛公平跟随这队诡异的人马,一同进入长安城。一路上,辛公平只觉天地昏暗,隐约闻得四周风声鹤唳,心中惊疑不定。然当他们入城之时,辛公平突然瞧见太极宫上方一片血光冲天,直染红了整片天空。然而,奇怪的是,周围的百姓与士兵皆如常,仿佛未曾察觉这异象。辛公平虽感惊讶,但未敢轻易发问,只是默默跟随。

入得通化门,至天门街,一位面目模糊的官吏不知从何处冒出,走到大将军面前禀告道:“大将军,人马太众,恐有异样,不若分配调遣,以免引起注意。”大将军略一思索,点头应允,遂兵分五路,各自行动。大将军亲率亲近卫队,入驻城内一座寺庙。王臻则与辛公平安顿在寺庙西廊下,处处照顾周到,颇为殷勤。

在几天的相处中,王臻向辛公平透露了许多阴间与阳间授官的隐秘之事。他言道:“阴阳两界皆有其规则,授官之事虽有天定,然若能得上层人物提携,自可事半功倍。辛、成二位若有意,我自当竭力相助,助你二人早日平步青云。”辛公平虽觉此言诡异,然看王臻言之凿凿,心中不免升起几分期待。

数日后,大将军显得有些不耐烦,言道:“时间将到,不能再等。然而此时皇帝身边有众神护卫,若强行出手,恐延误时机,如何是好?”言语间透出焦虑与急迫。

王臻略作思索,计上心来,提议道:“可在宫中设一场夜宴,满堂荤腥之气,必能使众神昏昏欲睡,届时我们便可行动。”大将军闻言,微微一笑,点头称许,遂命下属布置妥当,准备行动。

到了戍时,大将军身披金甲,威风凛凛,亲自下令:“兵马齐进皇宫,迎驾行动开始!”于是,队伍整肃,依次入得皇宫,从丹凤门进,穿过含元殿,绕行光范门,最后穿越宣政殿,直抵夜宴所在之地——麟德殿。

辛公平随大将军和士兵们鱼贯而入,殿内景象顿时映入眼帘。只见殿中灯火幽幽,泛着诡异的绿光。数十名歌女与舞女正表演着乐舞,然而她们的神情却异乎寻常,个个面无表情,眼神空洞,肢体机械地舞动着,仿佛木偶一般。她们呆滞地抚弄着琴弦和舞具,似乎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毫无所觉。

辛公平见状,不禁感到一阵不寒而栗。殿内的烛火摇曳,将四周映得忽明忽暗,使得气氛愈发诡谲。众士兵悄无声息地围住殿内四周,而歌舞者们依旧不为所动,仿佛被某种力量控制,完全沉浸在那种空洞的表演中。

辛公平抬眼望向殿内最高处,只见玉阶之上的宝座中,皇帝端坐其上,神情僵硬,目光冷漠,直直地注视着殿内的表演,仿佛失去了生气一般。那双眼睛无焦距地盯着台下,仿佛看透了眼前的场景,又仿佛什么都未曾看到。

这一幕让辛公平内心愈发不安,他隐约感觉到,眼前的皇帝与这些歌舞者一样,早已被某种不可名状的力量所支配。这不仅仅是一场普通的夜宴,而是阴阳交界、命运交汇的时刻。

大将军挥手示意,五十名士兵立刻携兵器上前,形成包围之势。大殿内,气氛瞬间凝固,然而没有人发出声音,连一丝丝喘息声也未曾听见,仿佛整个世界在这一刻被时间冻结。

三更钟声敲响,声音低沉而悠远,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回荡在殿内的每一个角落。辛公平的心中蓦地一紧,感觉到一股压迫感逐渐逼近,而这压迫感似乎不仅仅来自于四周的环境,更像是从内心深处升起的莫名恐惧。

就在此时,大将军目光冷峻,缓缓抬起右手,指向台上那些正在机械舞动的歌女和舞女。霎时间,诡异的力量似乎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那些女子身上的衣物仿佛受到无形之手的牵引,自动地从她们的身上滑落,轻如羽毛,纷纷扬扬飘落在地。片刻之间,这些女子便赤裸裸地暴露在幽幽的绿光下,光洁的肌肤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烁着令人不安的光泽。

然而,诡异的场景并未就此止步。大将军将指尖缓缓变为掌,轻轻地在空中划过一个微妙的弧线,动作优雅却充满了致命的力量。随着他的手掌划过,那些赤裸的女子中,有的头颅竟然自动地从脖颈处分离,仿佛被一把无形的利刃斩断。随着“咔嚓”一声轻响,血柱从断颈处喷涌而出,鲜红的血液仿佛有生命般地喷洒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惊心动魄的弧线,溅落在玉阶之上、地砖之上,染红了整个大殿。

有的女子在这一瞬间,身体突然从腰间断裂,仿佛被利刃拦腰斩断。她们上半身与下半身分离开来,倒在地上,依旧保持着舞蹈的姿态,断口处鲜血如泉涌出,浸透了地面,散发出浓烈的血腥气息。

更有甚者,有的女子在大将军的手掌划过后,腹部自动裂开,仿佛被利器剖开了肚腹。她们的内脏瞬间涌出,鲜血混杂着肠子、肝脏等内脏器官,一齐洒落在地,令人作呕的气味瞬间充斥整个大殿。她们的双眼依旧空洞无神,甚至还在机械地舞动,仿佛对自己的惨状浑然不觉。

整个殿内,空气仿佛被血液的腥臭所污染,令人窒息。辛公平站在一旁,目睹这一切,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从未见过如此恐怖而血腥的场景,心中充满了极度的惊骇与不安。

然而,这一切却仿佛是在某种秩序下进行的。大将军面无表情,目光中透出一丝冷酷与漠然,仿佛这只是一场平常不过的仪式。他挥动的手掌,像是掌控生死的利刃,将这些女子的生命无情地收割。

就在殿内一片诡异的血腥场景中,突然,一个身形瘦削,装扮怪异的家伙悄然走上殿堂。他身穿绿衣黑裤,披着一件奇异的披风,披风在灯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此人头戴一副古怪的皮面具,那面具似兽非兽,仿佛带着某种古老的神秘气息,令人不寒而栗。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阴森恐怖。

那人双手捧着一把明晃晃的金匕首,缓步走向高高在上的皇帝。他的步伐缓慢而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了众人心头上,让人喘不过气来。随着他渐渐靠近,匕首上的光芒愈发刺眼,宛如凝聚了无数亡魂的怨气。

当这怪异的人走到皇帝面前时,他突然发出一声尖细刺耳的声音,犹如太监般的不男不女,听得辛公平和在场众人心头一紧:“时辰到了!该送皇上‘上仙’了!”

话音未落,他便跪在皇帝面前,双手将那金匕首高高奉上。那匕首在烛光的映照下,散发出诡异的光芒,仿佛充满了某种神秘的力量。皇帝看到这把匕首时,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仿佛被那匕首吸去了所有的精气神。

皇帝的双眼无力地盯着那金匕首,顿时头晕目眩,仿佛陷入了一片黑暗的深渊。他的身躯摇晃了几下,随即便被左右的侍从急忙扶起,匆匆带进了西边的暖阁。那暖阁的门被紧紧关上,似乎将皇帝的命运也一同锁在了里面。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暖阁内却久久没有动静,殿内的大将军早已按捺不住,脸色阴沉,怒声道:“皇帝升云之期,岂能有片刻的差池!赶快让皇上‘上仙’,我们必须赶紧走!”

大将军的声音如雷,震动着殿内的每一块砖石,仿佛连空气也在颤抖。他的耐心已被消耗殆尽,显然无法再容忍任何拖延。

就在大将军焦急等待之时,一个幽幽的声音从西暖阁内传了出来,声音低沉而飘渺,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皇上‘上仙’前,应清洗御体,请稍后!”

随着声音的落下,西暖阁内传来一阵阵轻微的水声,仿佛有人正在进行最后的沐浴。水声清脆而幽远,回荡在大殿之中,仿佛是一种仪式前的预兆。辛公平听到这诡异的水声,心中不禁愈发紧张,仿佛四周的空气都变得沉重而压抑。

时间在这股压抑中缓缓流逝,天色渐亮,殿内的气氛愈发紧张。到了五更天时,西暖阁的门缓缓打开,一队阴兵抬着一座玉舆从中走出。辛公平望去,只见玉舆上端坐着皇帝,但此时的皇帝,已非凡人,而是一个幽灵般的存在。他的面容苍白,眼神空洞,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生气,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幽光中。

皇帝的身影飘渺不定,似实非实,仿佛随时可能消散在空气中。玉舆在一片寂静中被抬至大殿中央,殿内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目光紧紧盯着这位已然“上仙”的皇帝。

大将军见到皇帝,未曾跪拜,只是微微作了一个揖,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淡的敬意,问道:“人间劳苦,世事多艰,为天子者,日理万机,且深居宫廷,色欲纷扰,往往受惑。皇上那清洁纯真之心,还有吗?”

皇帝的幽灵般的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声音低沉而幽远,似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心非金石,面对诱惑,谁能不乱?但如今已舍弃人世,一切释然。”

大将军听罢,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屑与讥讽,随后竟发出了一阵大笑,那笑声充满了嘲弄与轻蔑,回荡在殿堂之中,仿佛在嘲笑这位昔日的天子,嘲笑他曾经的软弱与无力。

辛公平站在一旁,心中震惊莫名,他从未见过如此狂妄无礼的举动。眼前的皇帝,虽已成“仙”,却仍无法摆脱大将军的嘲弄,这一切仿佛在揭示一个残酷的真相——即便身为天子,也不过是生死轮回中的一颗棋子,最终也逃不过这命运的嘲弄。

大殿内的气氛愈发凝重,那笑声在辛公平耳中久久回荡,仿佛一声声警钟,敲击着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疑惑。他深知,自己所见所闻已非凡俗,而这场诡异的仪式背后,隐藏着更为深远的秘密和阴谋。

玉舆缓缓向宫门外行进,所经之处,皆是一片凄凉肃穆。那些宫女以及诸妃们,看到玉舆载着皇帝的幽灵出宫,一个个顿时泪如泉涌,哀声遍地。她们或许早已预感到这一刻的到来,却仍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

宫女与诸妃披散着长发,衣衫凌乱,一边哭泣,一边跪伏在地,手中拿着白绫擦拭着皇帝离去时留下的血迹。她们泪眼婆娑,悲恸不已,仿佛要将心中的无尽悲伤倾诉于这血染的地面。许多宫女甚至不顾一切,拼命拽住玉舆的车辇,不愿让皇帝离去,仿佛这样就能挽留住昔日的荣光和天子的灵魂。

玉舆前行的速度越来越慢,那些悲痛欲绝的宫女与妃嫔们的哭泣声愈发哀怨,似是要将整个宫殿笼罩在无尽的悲伤之中。她们那无助而绝望的眼神,使得这一刻的气氛愈加悲凉。

然而,大将军早已不耐烦,眼见前行受阻,脸色骤然阴沉。他目中闪过一丝冷酷之色,猛然抬手,五指一握,手掌凌空挥动,一股无形的力量随之爆发。只见那些跪伏在地的宫女和妃嫔,瞬间如同遭遇雷霆一击,头颅齐刷刷地从脖颈上飞落,鲜血如同喷泉般喷涌而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猩红的弧线,溅落在地面上,染红了她们拽着的玉辇。

那些无头的躯体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跪伏在地,手依旧死死抓住玉辇,仿佛死后也不愿松开。而那滚落在地的头颅,眼中尚存着未散去的悲哀和震惊,仿佛在最后一刻仍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残酷命运。

宫殿内外,瞬间陷入一片死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息。玉舆在无声无息中继续前行,仿佛对身后的血腥屠戮毫不在意。大将军冷漠地扫视了一眼那些无头的尸体,眼中没有丝毫怜悯,仿佛这一切不过是他任务中的一部分。

在大将军的带领下,众人簇拥着皇帝的亡灵,穿过宣政殿,如疾风迅雷般飘然而去,速度之快,仿佛整个队伍化作一股幽冥之风,瞬息之间便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中。

辛公平目睹了这一切,早已震惊得呆若木鸡。眼前发生的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与想象。皇帝“上仙”全过程的诡异与残酷,犹如一道沉重的梦魇,紧紧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法回神。

王臻见状,微微一叹,将呆立的辛公平搀扶着,送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夜风轻轻吹拂,带着一丝阴冷的寒意。辛公平的心情依然沉重,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刚才所见的种种惨状。

王臻看着他,神色依旧从容,缓缓说道:“辛县尉,迎皇帝‘上仙’的仪式已然结束,此后之事与你无关。你已尽了职责,不能再跟随了。”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可抗拒的决绝,仿佛已经注定的命运安排。

辛公平听闻,心中百感交集,却无从反驳。他只觉得自己仿佛被卷入了一场巨大的漩涡中,虽然暂时得以脱身,却仍然无法摆脱那股强烈的不安与恐惧。

王臻见辛公平久久不语,遂不再多言,扬起手中的鞭子,轻轻一挥,策马而去。随着马蹄声渐行渐远,王臻的身影也在夜色中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

辛公平孤身立在原地,夜风吹过,带来一阵寒意,他终于明白,这一夜的经历将永远改变他的命运,无论他如何努力,恐怕再也无法回到从前那般平静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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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公平在经历了这一夜的恐怖仪式后,急切地想与成士廉见面。他匆匆赶到成士廉的住处,心中仍然充满了未解的疑问和挥之不去的恐惧。见到成士廉后,辛公平简单描述了一下他在皇帝“上仙”过程中所见的骇人场景。

辛公平压低声音问道:“贤弟,昨夜你可曾看到太极宫上空那片血光?”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安和期待,希望能找到一些解释。

成士廉面色凝重,点了点头,说道:“我确实也看到了那片血光,诡异得很,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染红。但奇怪的是,我打听了一下,其他人都没有看见,似乎只有我们能见到那血光。”

辛公平闻言,心中更加不安,问道:“那你可打听到什么消息?”

成士廉略微沉思,回答道:“我问了几位宫中的人,他们说近日确实发生了一件怪事。听说是有个叫罗令则的道士涉嫌谋反,被诛杀在太极宫中,但其他的就不得而知了。”

两人听后,彼此对望,心中愈发感到这件事的诡异与危险。虽然罗令则的死或许与昨夜的异象有关,但皇帝“上仙”仪式的背后,显然隐藏着更加深不可测的阴谋。

辛公平长叹一声,语气凝重地说道:“昨夜所见所闻,恐非凡人所能承受。此事非同小可,若有不慎,恐怕性命难保。”

成士廉深以为然,点头说道:“兄长所言极是。此事绝不可对外人道,若传出去,怕是引火烧身。我们还是明哲保身为上,万不可再涉其中。”

两人对这件事心中都有莫名的恐惧,经过一番商议,便达成了共识,决定对此事守口如瓶,绝不对外透露分毫。

分别之时,辛公平再次叮嘱道:“贤弟,此事切记不可轻易提及,咱们各自珍重。”成士廉也郑重地应道:“兄长放心,我定会守口如瓶。”

两人互相作揖,便各自离去,心中虽有万千疑问,却只能深藏于心。

几个月过去了,辛公平一直留在长安,等待朝廷的新的任命。这段时间,他每日心中惴惴不安,对那夜的经历久久不能释怀。然而,日子还是一天天过去,长安城中的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终于,有一天,朝廷发布了一个重大的消息:皇帝驾崩,新帝登基。这个消息在长安城中引起了轩然大波,朝野上下,无不为之震动。辛公平在听到这一消息时,心中却泛起了复杂的情感,他知道,皇帝“上仙”的真相,只有他和成士廉等极少数几人知晓,而这一切仿佛早已在冥冥之中注定。

不久之后,朝廷的任命也正式下达。辛公平被任命为扬州江都县丞,而成士廉则被任命为兖州瑕丘县丞。这一切,正应了当初王臻对他们的承诺——帮助他们顺利晋级。虽说升迁之事理应令人欣喜,但辛公平心中却掺杂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影。

辛公平在得知这一任命后,不由得想起了王臻临别时的那一幕,那时他说的每一句话,现在都变成了现实。虽然得到了晋升,但辛公平内心深处对王臻及那夜经历的恐惧却愈发强烈。

他与成士廉再次相见时,二人互相通报了彼此的任命。成士廉也与辛公平一样,对这次晋升充满了复杂的感情。两人都明白,这个升迁并非单纯的朝廷安排,而是与他们那夜的遭遇紧密相连。

辛公平叹道:“王臻之言果然应验,咱们虽各自晋升,但心中却难以安宁。”

成士廉点头说道:“确实如此。那夜之事如同梦魇,虽已过去数月,却仍然困扰着我。虽说晋升是好事,但我总觉得此事背后隐藏着更大的玄机。”

辛公平深以为然,沉吟片刻道:“此番各自赴任,恐怕以后再难相见。但无论如何,此事我们必须永远埋在心底,绝不可再提起。”

成士廉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两人心照不宣,再次叮嘱彼此小心谨慎,切莫招惹是非。

分别之后,辛公平与成士廉各自上任,踏上了新的仕途。然而,那个夜晚的经历始终如影随形,成为他们内心深处永远的秘密,也成为了他们仕途上永远无法摆脱的阴影。尽管他们各自晋升,但在他们的记忆中,那一夜的血光与恐怖将永远铭刻在心。

————————————————————

十余年后,辛公平的儿子辛怀远已经成年,并在仕途上有所建树,担任徐州参军。与他一同在徐州任职的,还有担任彭城令的同僚李复言。二人同僚之间,关系甚笃,常在公务之余一同饮酒作乐,谈天说地。

有一日,辛怀远与李复言共饮于徐州一处僻静的小馆中,酒过三巡,二人渐渐放松了下来,开始谈及各自家中的旧事。李复言兴致高昂,向辛怀远打听起他的家世背景。辛怀远在微醺之际,感慨万千,便提起了自己父亲辛公平的一段奇异经历。

辛怀远娓娓道来,将十余年前,辛公平在长安所经历的那场诡异的皇帝“上仙”仪式详细讲述了一遍。辛怀远说起当时的种种异象,描述得栩栩如生,仿佛他自己也亲历了那场神秘的夜晚。尤其是提到太极宫上空的血光、王臻的神秘出现、大将军的冷酷无情以及最终皇帝幽灵的离去,这些场景让李复言听得目瞪口呆,连连称奇。

李复言对这段故事深感惊异,心中久久难以平静。他反复追问辛怀远这件事的详情,而辛怀远也不避讳,将父亲当年与成士廉如何因王臻之言而升迁、二人如何心中存有恐惧却不敢言说的种种心境,一一告知。

这段诡异的经历深深触动了李复言的好奇心,他不禁暗自思索,认为这段故事不仅离奇诡异,且充满了玄妙的意味。作为一名文人,他对这类奇闻轶事尤为感兴趣,便决心将其记录下来,传之后世。

于是,李复言回到家中,按照辛怀远所述,将这段故事整理成文,写入了他的作品《续玄怪录》中。李复言以平实而细腻的笔触,将辛公平当年的奇异经历展现得淋漓尽致,使得这段故事得以流传下来,成为后世人津津乐道的玄奇之事。后世之人对故事中的诸多细节提出疑惑,有的人认为这是某段政变的史料,而作者不敢明写只能写成怪诞的志怪小说。有的人认为这就是辛公平编造的一个故事,经过文人的加工成为了这样离奇的情节。而真相究竟是怎样,可能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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