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千 高塔之终 第一章 十八节 超越

“来吧，其名为亚拉莫尔。”

亚拉莫尔将双剑砸于大地，剑风足以让那匹白马后退几米，地上也出现了大大小小的裂隙，亚拉莫尔的身后发出一声巨响。

飞机爆炸的烈焰和浓烟在伦敦塔那边徐徐升起，巨响引得那些贵族和政客们恐惧，哀嚎和惊讶的喊叫不绝于耳——犹如疯狂中瞥见的那般。

“喂……不要动不动就把我抛弃啦……” 夏七和踉踉跄跄的走过来，看见那边的敌人连忙躲在长椅后面，看向亚拉莫尔，期待着她战胜敌人。

“啊，大概我们始终无法互相理解吧。” 阿瑟的手中提起金色的长枪，白马的铁蹄踏破吹来的风浪，以超越声音的速度撞击而来，长枪对着亚拉莫尔冲锋。

亚拉莫尔握紧双剑朝着那匹马冲过去，完全不要命一般，在马撞过去的瞬间，移动到了马匹的腹部，双剑将其贯穿，猛地撑开把整匹马一分为二！

在阿瑟落下来的瞬间，亚拉莫尔与她手中坠下来的长枪对拼，火花闪烁之间，亚拉莫尔一个后跳躲开下坠的长枪。

“给我去死吧。” 亚拉莫尔用钢剑插在铠甲的缝隙之中，贯穿阿瑟的脖子，将整个头盔撬开的瞬间，连续几剑贯穿胸甲，紫黑色的血液在钢剑上流淌。

“你……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莫忒德的瞳孔从金色变成蓝色，身上的铠甲和武器正在流逝。

“抱歉，我必须……” 亚拉莫尔用象牙雕剑刺穿莫忒德的嘴巴。

“叶知因！进去！我要用那个金色的流体！把那个金色的流体意识，用我的意识抹杀掉，然后用那个金色流体代替我的手脚，那个流体长度应该够！”

亚拉莫尔往莫忒德身躯中注入叶知因，叶知因的意识把那个莫忒德的意识抹杀掉，强制排斥出阿瑟，在吸入剑中的顷刻失去了阿瑟自己的意识，被亚拉莫尔的意识完全侵占污染。

“呃啊啊啊！这就是！流体的感觉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亚拉莫尔的眼角流动着金色的裂纹，手臂也长了出来，假腿被金色的流体贯穿到支离破碎，关于金色流体的苦难记忆却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情报随着它的意识被删的一干二净了。

能存留的只有些什么也不剩下的记忆碎片，在亚拉莫尔的脑海中荡漾。

那是数以万计的贫穷者，他们被肢解，他们的内脏被放入无数的容器之中，那血色的河流流满了那些布置的密密麻麻的管子里，那些管子的尽头便是莫忒德的身躯……以及在她胸前那一点点粉色的光辉。

“亚拉莫尔，你的腿……？” 叶知因变成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洋娃娃，和那个少女一模一样的等比例缩小了之后，看着亚拉莫尔那造型奇特的左腿。

“呃啊！什么！” 亚拉莫尔从回忆中被拉回来，看见了自己的左腿，变成了有些锐利的，金色的透明水晶，虽然能稳稳当当的站立在地上，但未免也太奇怪了，连自己的右手都长出来那晶莹剔透且完全不规则的金色水晶，像是怪物一般。

“连眼睛也……” 亚拉莫尔摸了摸眼睛旁边那凸起的金色纹路，一样是金色的水晶，似乎是流体凝聚而成的，因为亚拉莫尔本身并不是流体，也没法把意识放入流体之中，不能完全操作流体以及不熟悉流体模仿肢体导致的结果。

“啊啊反正总比没有腿好，不过叶知因你竟然能变得这么小，大概这就是她能一直跟在我们面前的原因。”

叶知因变回成人大小，此时的叶知因一头金色的长卷发，不变的是那张面容，随意拿起地面上一副半框眼镜戴上去，那眼镜早已经千疮百孔，只有一个镜片并且充满了裂痕。

“哇啊啊啊，你们竟然还能换……那是我母亲的眼镜……” 夏七和激动地跑过来，还没来得及为能换身体而激动，看见那个眼镜瞬间沮丧了起来。

“别怕，兴许是慌张逃亡的时候掉下来的，还没有看到尸体呢。” 叶知因把眼镜摘下来递给夏七和，夏七和没有接过眼镜，而是拿出手机给自己的母亲打电话。

“宝贝，吃饭啦～” 母亲年轻的声音在手机中传来，夏七和跪倒在地上，这是十几年前，母亲对四五岁的自己说的一句话。

“可能，被混乱的时空带走了。” 亚拉莫尔捏着叶知因的手，不想管夏七和了，拉着叶知因就离开了她。

“干什么去？不管她了吗？” 叶知因总觉得这哥特裙太碍事，还有黑色的高跟鞋让她老是跑不快，不过这副身躯确实要比之前好上不少。

“管她干什么，我们要走我们自己的路，这是我们自己，不需要其他人。” 亚拉莫尔早就厌烦这种人了，巴不得把这种人甩出九霄云外。

“可是……”

“喂，你们……别抛弃我啊，我是愿意和你们一起走的，我不会拖后腿的。” 夏七和跑到两个人的中间，她身上也有了大大小小的擦伤，估计是刚才飞机坠机的时候造成的，能完好无损的幸存已然是幸运中的幸运。

“可惜，我接下来得……” 亚拉莫尔看着远方的高塔，突然想起来自己没有死在她的手上，要想一个异常合理，让整个世界都得相信的死讯，不然法国的那最后一道防线定然是千难万险。

“得什么？要做什么？”

亚拉莫尔摇摇头，表示不想告诉夏七和，对着叶知因使了个眼色，叶知因一下子就明白了。

“死在，最后一道防线上！” 亚拉莫尔癫狂的喊道，像是一个疯狂的赌徒，叶知因拉着亚拉莫尔和夏七和一路瞬移，这副躯体足够强大，也能够强化自身的流体，完全可以带着两个人一同瞬移至法国。

只要闭上眼睛，想象巴黎铁塔的模样，便能转瞬之间落入首都的中心，只是刚刚到来，那随风飘来的、火焰烧焦的刺鼻味道，让亚拉莫尔等人剧烈咳嗽起来。

“猎巫运动……？” 亚拉莫尔看向法国的每条街道，被烧焦的女尸遍地都是，整个巴黎铁塔上面挂了几十万的女尸，她们焦黑着点燃烈焰，浓烟将天空染黑，哀嚎声都很稀少。

那些街道上的黑人也在狂奔，身上已经身中数弹，那些军队和平民协同，屠杀街道上每一个女人和黑人，甚至平民们还会互相厮杀。

“啊啊啊啊啊啊！呃啊啊啊啊！” 人们嘶吼着，一起掀翻一辆武装车，扯出里面的军队，用刀子、用拳头、甚至往里面丢起自制的燃烧瓶，引得那些士兵们恐惧。

远方的坦克疾驰而来，一辆校车里的无数孩子，被疾驰而来的坦克正正当当的碾压过去，那些孩子们爆出的血液洒满了整个街道，巴黎变成了地狱。

“是魔女！” 一个平民喊着法语，看向亚拉莫尔她们，更多的人成千上万的涌来，亚拉莫尔拉起夏七和和叶知因就跑了起来。

跑起来的街道上，插的全是大大小小的十字架，女婴儿、女孩、少女、妇女等诸多的尸体都悬挂在那铁制的十字架上，被烧的只剩下黑乎乎的一片，在风吹起来的时候，那些灰烬燃着火星在这个悲惨的世界起舞。

“完全失守了，怎么会这样？这样我压根就没有办法去……这些人都太弱了，那样一定被怀疑，还一定会被逮捕。”

亚拉莫尔一边说，一边扭头看向那些平民，他们像是疯了一般，拿着从士兵手里抢来的枪械，朝着三个人开枪。

“叶知因！还能用吗？”

“刚刚距离太远了，现在哪有那么快恢复！” 叶知因变成洋娃娃跳到亚拉莫尔的肩膀上，亚拉莫尔唤出象牙雕剑，心一横想回头把他们全杀了。

“操！” 夏七和突然蹦出来这一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她中弹了，亚拉莫尔想把她赶紧拉起来，没想到那些群众将夏七和团团围住，个个都脱下裤子，撕烂了她的衣服，大的、小的、全都插在夏七和身上有一点洞的地方，连眼睛都被那粗长的生殖器顶入大脑之中。

“啊啊啊啊啊……救啊啊嗯…呃…”

亚拉莫尔咽了咽口水，这是她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地狱，燃烧瓶的火焰同时也在夏七和的身上燃烧，和不久前的安静和安稳完全不同，这极速的瞬移，宛若地狱与天堂般的转变。

烈焰焚烧夏七和的同时，也在焚烧那些狂欢的人们，亚拉莫尔实在看不下去了，但她也砍不出去，因为这里的人已经把亚拉莫尔团团包围住了。

“真是的，杀了人，不小心进入苦难记忆，我自己的肉体不就完蛋了嘛！” 亚拉莫尔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握紧象牙雕剑，连砍几剑，削下几个人的脑袋，朝着夏七和冲过去。

“呀啊啊啊啊啊啊！” 亚拉莫尔胡乱的挥砍，叶知因跳上天空化成人形，手中流出的绿色流体将那些群众和火焰一扫而空，那些人直接液体化流向其他地方。

亚拉莫尔趁着那些人还没围上来，抱起夏七和用力跳上一旁建筑的房顶，夏七和扭曲着身体，竭尽全力的抱紧亚拉莫尔，生怕这救赎自己的唯一温暖就此消逝或将她抛弃。

“别……别丢下我，我……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有什么错……我为什么……” 夏七和想着的那些冒险，只有危机和苦难，只有残酷和血腥，现在这一击便几乎将她对现实的一切击碎，只有血液是真的……只有自己的痛苦是真的，自己仅仅是普通人，亚拉莫尔也不过是在无数折磨之中被逼无奈的选择。

“谁都没有错，谁都没有错，命运而已，命运而已，叶知因，帮她看看伤势，我要……我要查清这一切到底怎么了，不不！你们先跑，用尽你们所有的瞬移，我看见了！对流体特制核弹！” 亚拉莫尔看见那上空中最熟悉的东西，而且不止一发，是足足七发。

亚拉莫尔早已经渴望许久了，这正是当着全世界死亡的最好时机。

“亚拉莫尔！别做傻事！”

“黄昏了，星辰真是闪耀啊，叶知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死，因为我已经死过十万次了！快跑吧，带着夏七和，这是我的下场了。”

亚拉莫尔再回头，叶知因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跑得真快，到我了，托尔特希斯，老师，我也要试试说出那句话。”

“世间的辰星与权威，由我，尽数斩断切裂！” 亚拉莫尔张开和阿瑟那般的金色流体飞上苍穹，天空中闪耀着的核弹，犹如七个太阳一般照耀整个法国的黄昏。

“切碎你们！” 亚拉莫尔唤出象牙雕剑，犹如空中一颗金色的辰星，只是靠近就足以让亚拉莫尔的全身融化，但即便是这样，剑刃依旧能切开热烈的光辉与反制流体的立场，将其完全切开失效。

“呕！” 亚拉莫尔在半空中悬浮，吐出自己那被损坏的内脏和肠子，那些玩意早已经化作了脓水，被身体的反应排斥出去，大口大口的吐血。

“我要……要……要活下去！活下去！” 亚拉莫尔紧握着剑刃，全身都涌动出金色的流体，金色的瞳孔在黄昏之下闪耀，全身都凝聚出金黄色的水晶，朝着第二颗核弹冲撞，像是扑火的飞蛾那般。

“咚！” 亚拉莫尔在空中，世间的万物因此停止，从黄昏的远方迎来了一位未知的身影，紫红色的长河从落日处涌动向亚拉莫尔，那身影之上流动着数不清紫红色的流体，像是水母的触手一样在黄昏之中胡乱的晃动，反射着每一个地方的光芒和景色。

镜花水月，幻梦万千，在苦难的长河之中颂歌苦难的悠远。

“苦难是历史的根源。”

“苦难是人类文明的基础。”

“吾等与苦难同行，吾等与苦难相伴，永无尽头的旅途，唯有苦难存在，永无黑暗的黎明，唯有经历苦难得以存在。”

“为世界迎来苦难横行的革命，为众生经历苦难后的黎明！颂歌！欢颂！苦难的时代！最黑暗的时代！最光明的时代！在渡过之时！迎来万千黎明！乐起！”

紫红色的流体凝聚成千万万的长河，犹如第二个黎明，紫红色的光辉照耀了土地，身影也随之显现。

火焰是她的身躯，苍穹是她的双手，大地是她的双腿，“黎明”是她的头颅。

她没有形态，但是在这个场景下，只能靠臆想，才能想象出她的外貌，因为她的形态是周围的景色组合起来才能看出来的，而她……每一个地方都像是她的身影。

“为世界的叛徒，奉献众生所愿的裁决一击！”

世间万物开始流动，亚拉莫尔却动弹不得，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周围的景色，也便是她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哪怕自己体内的流体没有意识……恐惧也从灵魂中油然而生，流动的万物便是她！哪里都是她！却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想象力才能看清她的模样！

“轰！” 剩余的六枚核弹在半空中爆裂，亚拉莫尔从高空中坠落，血红色的苍穹犹为恐怖，仿佛整个天空都要塌陷在视觉中一般无限的接近于地面，扭曲的时空噼里啪啦的碾碎这个国家的一切的一切，每栋大楼都在倒塌。

数不清的她，数不清的她，在此刻感觉她到处都是，亚拉莫尔已经完全呆愣住，丧失了自己的思考，整个大脑的行动全都在“想要看清她”这个方面用尽了，但也只是能看出来景色组合之后，用尽全部想象力，才能看出来的她。

“第三组！关飞常！作为世界的第二叛徒！一同！赴死！”

这安心的声音让亚拉莫尔回过神来，那是经典的几辆越野车，还有早已经坠毁的运输机，关飞常带着队，一身装甲，枪炮的怒火朝着这座城市无底线的轰炸。

“快回来！走出来！你会死在那里！会死在那里的！” 关飞常对着瘫坐在街道上的亚拉莫尔怒吼，想要拼尽全力的把亚拉莫尔带回来。

“抱歉！我……不能！” 亚拉莫尔毅然决然的冲入更前方，核弹的热量和辐射让亚拉莫尔在不知不觉中死了几百回，但依旧坚持着冲入“她”所在之地。

超越了恐惧，为了避开一切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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