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試探

藍忘機來到江陵這日江氏才打退一次溫氏的進攻，而且還是大勝，因此才會舉辦一場慶功宴，隔天藍忘機就帶著藍氏弟子去清理戰場，好歹把那些溫氏門人的屍體度化掉怨氣、焚燒或掩埋，否則屍體腐爛臭就算了，還可能引發疾病、污染附近水源，而且也不能排除屍變的可能。

江晚吟見有人來支援，跟魏無羨講了一聲回去雲夢坐鎮就帶走了將近八成的人。

藍忘機過來找魏無羨時就看到他扛著一把鏟子要出去。

「你要去哪？」藍忘機面色微冷，他聽說過魏無羨會去挖墳用其屍體來作戰，沒想到自己真的竟然撞上了。

魏無羨見狀也冷了臉色，沉聲道：「去挖墳。不然我哪來屍體可以用。」

藍忘機硬梆梆的道：「魏嬰，此舉辱人屍身、打擾亡者安寧。」

魏無羨冷笑：「那我該怎麼打仗？沒有我的凶屍大軍在前面衝鋒，你要拿人命去填嗎？」

藍忘機一噎，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

魏無羨瞪著他，「……無話可說了對吧？含光君，辱人屍身打擾亡者安寧跟活生生的人只能選一個，既然想減少傷亡，就不要拿這仁義道德來說教！而且我又不歸你管，別來對我如何行事指手畫腳！」

《……藍湛果然覺得我是邪魔歪道……不對，不用藍湛覺得，我的確就是。可是不用鬼道我怎麼替江家報仇？》

藍忘機一怔。

魏嬰不覺得自己對他指手畫腳，還是他不是真的睚眥必報？不然為何他聽見了魏嬰的心聲？

不用鬼道就不能報仇，所以魏嬰的靈力……他用不了劍了？

魏嬰還真的認為自己是邪魔歪道……

藍忘機盯著魏無羨：「魏嬰，跟我回姑蘇……好嗎？」看到魏無羨沉下臉，藍忘機連忙改作詢問語氣，「你、你是不是……」

魏無羨打斷他，大聲道：「不是！沒有！你不要胡說八道！！」

《藍湛是不是發現了……》

藍忘機神情一凜。

魏嬰的身體果然有異！

但是為何不能被別人知道？魏嬰有什麼必要將靈力有異這件事瞞起來……

還是……不單單是靈力的問題？

是靈脈傷了無法使用靈力，還是……

藍忘機一陣毛骨悚然。

還是魏嬰……沒有……修為？

魏無羨見藍忘機目光沉沉的盯著自己，色厲內荏的怒道：「我的事不用你管！有這個時間教訓我含光君不如多殺幾個温狗！」說完他轉頭拔腿就跑，藍忘機看著他的背影覺出一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藍湛是不是看出什麼了……我、我用不了靈力……也，再也無法御劍了……》

《這一定要瞞住！否則不知道會不會有人聯想到我的金丹……》

魏無羨的心聲隨著距離拉遠越來越小聲，藍忘機面色驟變。

魏嬰的金丹出了問題！

因為金丹有異狀所以魏嬰無法使用靈力，但是他還說「再也無法御劍」，魏嬰的金丹……是也被化丹手化去了嗎？當時在驛站重逢，魏嬰有說他被抓住了，也就是那時他被化了丹？

至於魏嬰說被扔到一個鬼地方去折騰，難道是……亂葬崗？

思即此，藍忘機臉色瞬間就白了。

失去金丹落入有進無出的亂葬崗，藍忘機簡直不敢想像魏無羨遭遇了什麼。

他是真的走投無路了，為了求生才開創了鬼道……

藍忘機一時心疼得不行，對魏無羨也充滿愧疚之情，非常後悔當時在驛站對魏無羨態度那麼差、說話那麼冷硬。

他說的話一定傷害到了魏嬰，不然他怎麼還在心裡自嘲自己是邪魔歪道……

但是，被化丹的人那麼多，眾人多少也知道誰誰被化丹了，魏嬰為什麼要費盡心思的瞞住？還連醫師都不願意看……不，現在想想，魏嬰不讓人近身是不是就是怕被發現他對金丹被化了？但是被知道也無妨啊，除非……魏嬰失去金丹另有隱情。

藍忘機抿起唇。

要利用能聽到魏嬰心聲的能力「問」出真相嗎？

但是問出來了又能如何？

他知道了魏嬰想隱瞞的秘密，如果想要幫忙，一定會被魏嬰追問他時如何知曉的，他即使跟魏嬰坦白自己能聽見他的真心話，魏嬰也不一定會信。

魏嬰如果不信，就會懷疑自己調查他；如果信了，可能會遠離自己甚至連交談都不願……

藍忘機思來想去，決定暫時先不「問」，現在確定了魏嬰用不了靈力、無法近身作戰，之後交戰就在魏無羨身邊保護他。

還有這個突然得到、能聽到魏無羨真心話的怪異能力……藍忘機當時在驛站外就檢查過自身，沒有發現任何異狀，而魏無羨……看來要「問問」才能確定。

……回去帳篷就倒立默背家規，利用這個怪異能力引導魏嬰在心裡「回答」獲得真正的答案，這般窺探魏嬰隱私實非君子所為。

而且他還打算隱而不告，即使有這能力非他所願，但他還是聽到了，魏嬰說是受害者都不為過。

※※※※※※※

魏無羨快要申時才回來駐地。

藍忘機早就吩咐過門生看到雲夢的魏公子回來就要告知他，於是他很順利地在魏無羨回營帳的路上把人攔下。

魏無羨握緊陳情，以為藍忘機還要來找麻煩、說教，不悅至極的道：「含光君你……」未免管太多了。

「魏嬰，」看著衣服沾上不少塵土、整個人都灰撲撲的魏無羨，藍忘機失禮的打斷他：「你可用過膳了？」

他不覺得魏無羨出去挖墳還有閒情逸致去吃飯，讓人留了一份午餐就等魏無羨回來吃了。

魏無羨的不悅被他這大概是關心的話語截斷，整個人傻在那裡，原本沉著的臉浮現幾分疑惑茫然，看起來有點好笑。

藍忘機見他呆呆的，猶豫了一下，「你未用膳吧？我讓人替你留了，你……」他看著魏無羨一身塵土，頭髮也因為流汗黏成一綹一綹的，「你稍作整理，我晚些給你帶午飯。」說完還把一個附近的藍氏門生叫過來讓他去給魏無羨打水，那人走後兩人就這麼站著大眼瞪小眼。

魏無羨眨了眨眼，「……你，找我，就為了問我吃沒吃飯？」

藍忘機道：「還想問你身體可有恙，昨日過來支援，卻從未問過一句。」

魏無羨揚了揚眉，嘲諷的嗤笑一聲：「溫狗怎麼有辦法傷到我。」

《身上都是……在亂葬崗受的舊傷，還有金丹……》

藍忘機心重重一跳。

他的推測是對的！魏嬰沒了金丹，還被丟進了亂葬崗！

他面上仍不動聲色，「那便好。」看來可以聽到魏嬰真心話原因都不在他們兩人身上……但是這會不會對彼此造成什麼影響也未可知……

不知道家中藏書能不能找到原因，當時被毀掉許多……

「含光君、魏公子，水送來了。」

藍忘機正想著能不能抽出時間回姑蘇查閱書籍，門生就提著一桶水過來了。

「給我就好。」藍忘機接過水桶讓門生去做事，抬腳就往魏無羨的帳篷走。「魏嬰，你先沐浴，我一刻鐘後送飯過來……魏嬰？」沒有聽到另一個人的腳步聲，藍忘機回頭，見魏無羨滿臉震驚的看著自己，他奇怪的又喚了一聲：「魏嬰？」

魏無羨慌慌張張的幾步跑到藍忘機身邊，伸手就要去搶水桶：「我、我我自己提！」

藍忘機沒有想到他會有此舉，下意識的擋開了他的手，魏無羨悻悻的退開半步，「忘了你不與旁人觸碰。藍湛我自己提，給我吧。」

藍忘機搖搖頭，繼續往前走：「你未用膳。」

魏無羨有點莫名，他沒吃飯沒錯，但跟抬水有什麼關係？

一直到帳篷前魏無羨才反應過來，藍忘機是覺得自己沒吃飯沒有力氣，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我自己提進去就行了。」見藍忘機站在簾子邊，一副等他開口的樣子，魏無羨連忙再次表示要自己提桶子。

藍忘機終於肯讓他接過提桶，「我一刻鐘後過來送飯。」

魏無羨都還沒客氣一番、表示一下感謝、勞煩他了，藍忘機轉身就走了。

「藍湛，多謝啦！」魏無羨對著修長的白衣背影喊了一聲，隨後抬著桶子進了帳篷。

想到藍忘機不僅關心自己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吃飯，還讓門生給他送水，更幫他把水一路提過來，魏無羨忍不住咧出一個傻笑。

藍湛也不是那麼討厭我吧！

＊＊＊這邊劇情才過了幾個時辰……前幾章進程慢到讓我絕望，而且依現在的進度＆劇情構思，我好像沒辦法在17章內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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