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头陀，虽得看上去不甚机灵，怎这般油嘴滑舌，也罢，今日呀怕是也无缘享用这皮糙肉厚的壮汉子，你且先去吧。”

那被蛇妖拿住的人早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便是被那蛇妖撒了手，竟也分不清东南西北，认不得上下左右，迷糊之间，竟失足坠入那山崖下去了。

“这可怪不得我，”那蛇妖撇了撇那小和尚，嘴里自那嘀咕。

但那小和尚倒也不恼，垂着眼皮，虽说出家人有好生之德，但眼见得那人坠下山崖，却也不动神色，无悲无怒。

“你这呆子，看来也不显得多慈悲，早知我便吃了他才好。”

“施主不可，此人坠崖，合该身死，命中有劫，难避其凶，施主吃人害命，乃夺人造化，干预生死，实不该有。”

“倒是笑话，奴家本是个妖怪，不吃人如何得活？那汉子是命，我这妖怪便该着饿死？”

“贫僧愿为施主口食，食肉饮血，无有悔恨。”

“啊········？”那蛇妖倒是惊了，她活了小千年，假慈悲的和尚倒是见过不少，杀过的吃过的也数不清了，倒是头一次见这主动送上门来的。

“那倒不至于，我看你真是痴的，你可知，这贼汉子偷人，多少也算是个混账人，你这和尚虽是傻的，但也心性纯良，便是他活着，我也断不会用你来换他，倒不是我偏爱着你这呆瓜，实是觉得不值，今日你倒是运气好，遇到了小仙儿，真要遇到个心肠歹毒的，怕你是再也吃不得斋，念不得佛喽。”

那蛇妖也不知为何会与这和尚这般多话，但看这和尚长相俊美，言语谈吐颇有风范，虽年纪尚小，不过十一二岁，但多少已有些少年风姿，况且自己刚刚与之争辩，竟说他不过，一时也对他有些兴趣。

“小和尚，你在哪里出家？”

“小僧自小在辰光寺中长大，今日下山化缘偶遇施主，既然施主无吃我之心，我这便离去了。”

“且住！我如何不吃你！”那蛇妖眼睛一挑，化作一团黑风，竟裹着那和尚回洞府去了。

那妖怪生得俊秀，身段窈窕婀娜，脸蛋小而俊美，端的是极好的美人，但那全身妙处都在妖怪一双蛇眼上，那眼睛生得便与常人不同，瞳仁漆黑，确有灵光，只消一眼，便能让那些邪淫之人身体酥软，竟不自觉的跟着她离去预行那苟且之事，哪只却只论得成为食粮罢了。

蛇妖向来厌恶那些腌臜男人，她虽嗜杀，却也只对那恶人下手，这附近村民四下竟流传有神仙下凡，替他们诛邪惩恶。

“小和尚，你敢看我吗？”那蛇妖洞府全无妖气，倒是山洞深幽，花生丛涧，草木深深有虫鸣，流水潺潺起秋声。明月当头，一双美目映星辰，筀竹傍身，一对玉腿晃佛眼，那和尚赶紧闭目不敢看，口中念着心经，掐着佛珠眉头紧锁，额间鬓角全是冷汗。

“你们佛家都说什么四大皆空，我看倒未必。”那蛇妖轻叹一声，起身换了件朴素衣物，褪了浓妆，摘了发饰，竟显得空灵出尘，宛若月下仙子了。她为那和尚找来自家藏的鲜果，又为他盛了碗泉水来：“呆和尚，快吃些，你们凡人可与我等不同，一日不吃饭，肚子怕是顶受不住。”

那和尚睁开眼来，看到蛇妖那出尘之姿，一时间竟乱了佛心，蛇妖见在眼里，噗嗤一声便笑：“呆和尚，我且问你，我不过换了身衣裳，怎的又敢看了？我便是我，便是不穿那衣服，亦为我也，你说这色相生灭，又怎在一件衣服，几抹朱砂？”

那和尚听得妖精这般说，竟一下子开悟了，他喜上眉梢，觉得自己与那佛陀更近了一步。

“小和尚莫不是喜欢我？所以不敢看我？”

刚凝聚起来的佛心，被妖精这一问，又碎了。

那妖精自后便常来辰光寺见那和尚，往往打扮做平常人家进那庙里上香，倒也怪哉，辰光寺本是佛光灵验之地，寺内长老更是有降妖伏魔的本事，那大雄宝殿里降妖的宝贝也不在少数，见了那蛇妖，竟也偃旗息鼓，那住持慧眼如炬，早在那妖怪进入寺庙的第一日，便用神目看穿了她的真身，却也不说，但要看那妖怪做何行事。只是春来冬去，时光荏苒，小和尚变成了大法师，常听人讲那和尚天生慧根，凡事一教就会，法门一学便通，一把锡杖，打杀那妖魔数十只，一张佛口，超度那亡魂以百计，一对神目，勘破那人间不平事，一颗佛心，惹得那鬼怪尽偃尘。

那时，他也不过才二十岁。

“这呆和尚，怎的变得这般厉害了。”

“施主又来了。”已经是国师的和尚见到那蛇妖，见她姿色与十年前无二，一颗佛心依然有所悸动。

“呆和尚，别看你成了国师，在我眼里你还是那呆和尚。”蛇妖说着：“若不是我几日前帮你捉了那虎妖，你怕是已经化作那虎妖的粪哩！”

“施主救命之恩，贫僧永世难忘。”

“那便是会永远记得我了？”

大和尚没有说话，他有些无奈，自己虽是出家人，但也晓得男女之情爱，妖怪对他有意，他又岂能不知，只是这妖佛殊途，徒惹人叹。

“呆和尚，今天可有空闲？”

“我带你去那雁荡山丸罢。”

“听说那山可好看哩，你去那山顶打坐，说不定会有所感悟。”

“你这呆瓜，片刻不得闲，今日便休息休息罢。”

“我现在可打不过你，莫非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本仙子可是有原则的，从不吃好人善人。”

似这般，又过了十年。

和尚早已名扬四海，隐约有佛陀转世之姿。

只是那小妖怪不再似以前那般活泼了，来找和尚的次数也少了。

那和尚本已习惯了读佛经的时候，那妖精伏在案牍对面呼呼大睡的模样，见那妖怪来得少了，竟颇有些不自在，他心生惶恐，唯恐应了情劫，那住持平日里见得那小妖长伴和尚身边，便找来和尚，问及此事，老僧灯下长叹：“我本也是因情出家，以为了却尘缘便可忘情绝爱，我本以为你天生佛根，便早年未曾出手降了那蛇妖，度了情劫便成正果，只是如今看来，便是你，也做不到哇。”

那和尚听了，心生疑惑，便问：“那，佛便做得到吗？”

此句一出，忽地电闪雷鸣，狂风大作，那老主持大惊失色，大叫一声“苦也！”，便跪在佛像前，对着那金身泥塑的佛像念经，和尚却不为所动，他大踏步地走出屋外去，对着那乌云滚滚的黑夜天，竟大笑起来。

一道雷径直劈向他的天灵盖，将他打倒在地。

国师被天雷劈中，人接哑然，不知这和尚哪里触犯了天怒，只晓得寺内各处寻找那天地奇珍，最后，只差那千年的蛇胆。

老僧知那蛇胆去何处寻，却也不说话。

在那夜里，小妖寻到了和尚的住处，老僧等在床头，见她到来，满脸悲苦之色。

“大师，我来了。”那蛇妖对着和尚行了一礼。

“既然来了，便定了心意？”老僧问她。

“那是自然的，二十年前我放过他一命，十年前我又救了他一命，今日便再救他一命罢。”

那老僧流下几滴浊泪，径自出门去了。

妖怪搬过椅子，单手撑着下巴，看着那和尚的脸：“真也不似少时可爱了，也罢，今日死了，好歹还对你有些情爱，怕是再过十年二十年，看到你那张老脸，可不得会好好嫌弃！”

妖怪那蛇瞳闪着光，竟隔着紧闭的眼皮，让那高僧中了妖法。

“我虽打不过你·····”妖精眼中含泪：“你却总是中我的幻术呢。”

“小和尚，小和尚？”那高僧正神游梦中，便听得蛇妖在唤他，他转过身来，惊喜道：“娘子？”

“好夫君，许久不曾见了，今日定要好好夺你精元。”

“娘子总要说些勾魂儿的话。”

“怎滴，不喜欢？”

那和尚此刻是书生造型，今日赶考归来，颇觉得意气风发，那娇俏的娘子又这般主动，便去解了她的衣带，吻住那人儿的红唇。

“莫急，好官人，今日便来些不一样的罢。”

“娘子又如何说？”

“我看，今日便来破腹出肠，你看如何？”

“啊？这如何使得。”

“你这嘴上慈悲的骗人呆子，真以为我不晓得？我可是那千年的蛇化作的妖精，每次行事，你竟爱摸着人家肚皮，我可听得见你的心事，想我切腹断肠，你才能坚硬如铁，真个是变态郎君。”

“啊，娘子既早已晓得，为何还肯依着我？”

那妖精羞红了脸，竟不知如何回答，只是拍了一下她夫君的胸，嗔道：“你倒也识得宝，晓得这女人肚子的妙处，今日便随了你的心意，切开这肚皮，把那肚肠掏出与你，我本是成了精的妖，自不得死，也忍得痛，今番切开了肚皮，流出了肠子，郎君便请自取。”

那蛇妖露出雪白细嫩的肚皮来，真个是白似雪，嫩如酥，那眉目含情，最是摄魂夺魄，语丝呢喃，叫人口舌干燥，手臂皙白如嫩藕，肤色粉润似莲荷，酥胸点乳，恰似那莲蓬捧莲子，玉腿藏阴，便如那嫩竹环山溪，发丝摇摇，直叫那郎君心荡漾，刀光闪闪，只让那痴人眼迷茫。

但见那身上的妖怪持着刀，噗地一声插进自己小腹之内，一时间娇喘声声，忍着痛的莺莺燕语听得那郎官浑身酥软，却只有那铁棍一柱擎天，直直地在妖怪的私处捅着，那妖虽吃着痛，但下体处传来的交合快感却似情潮爱浪，将那痛苦点化成琼浆御酒，竟让她沉吟起来，那雪白的肚皮上的刀口愈发大了，肚皮被如同豆腐般地被切开，随后那粉嫩的柔肠便也从腹中坠落出来。

“啊·····妾身···这肚肠，倒也与人类····无二······”那妖怪眼若桃花，直愣愣地看着自家肚肠，也觉得好看得紧，当此时，那郎君突然伸出手来，插入那蛇妖肚肠之中，狠力搅动着，痛得那蛇妖身子直扭，却不做抵抗，反倒是把肚子愈加地割裂了，那刀口约有一尺多长，大大敞开，桃粉色肠脏不断自那柔腹内坠出，落在身下男人的肚皮上。

那男人早变得狂了，看着心爱女人这般剖腹的姿态，虽已射出阳精，却仍坚立不倒，那蛇妖也从未如此快活过，她只恨不能长伴郎官身边，想到此处，她便流出泪来。

“娘子，莫非疼痛难忍，那便快停手罢！”

那蛇妖却摇摇头：“郎君，我还要剖肝取胆，来救你性命。”

那郎官儿听到此话，正在疑惑处，只见得那蛇妖又将尖刀奋力插入自己心口，然后竟往下一路拉到那最底处，一时间肚腹打开，五脏六腑花花绿绿地尽数从肚内流将出来，那男人哪见过这般场面，登时缴械，身子直颤，那蛇妖似是全无了精气，摇摇晃晃地，她那郎君连忙直起身来把她抱住，眼神里满是关切：“娘子，快停手罢！”

“夫君······可曾···可曾满足······”

“足矣足矣，娘子快使了法术，恢复肉身罢。”

“啊·····这样······”

那蛇妖眼神早已迷离了，她伸手掏出自己的肝，摸着那蛇胆，然后使力拽下，放在男人手心：“呆和尚，可不许忘了妾身，今后须得日日为我诵经，也好超度于我。”

但听得这呆和尚三个字，那书生便如遭雷击，方知眼前一切皆为梦幻泡影，爱人交合亦是黄粱一梦，那和尚痴呆了，张着嘴，蛇妖便把那蛇胆塞入和尚嘴里，一发力，将其送入和尚腹中。

和尚睁开眼，只闻到血腥气，再定睛一看，那相识了二十年的小蛇，正伏在床前，肚腹破裂，肠脏满地，那粉嫩柔肠上满是尘土，看着令人心碎垂怜，再一模口鼻，早已没了气息也！

那蛇妖发间所戴发簪，也染了那殷红之血，不似那般好看了。

那日从雁荡山归来，和尚赠了她一根发簪。

那是她修行整好一千年的日子。

“施主，这发簪小僧今日赠你，千年修为实在难得，还望日后多做善事，虽为精怪，也可做佛门弟子，成金身，修正果。”

“呆和尚，今日怎这般温情，你可得小心着些，哪日我超过了你，非把你抓回洞中，让你做我如意郎君才是。”

“施主莫要说笑，此刻我不正在洞中？”

“好哇，你个六根不净的浑和尚，莫非真想娶了我做娘子？”

“阿弥陀佛········”

和尚将那妖怪尸身收好，只是不知为何这妖怪身死却未化作原型，还是那般的美人模样，那和尚呆看着那妖怪的脸颊，只知道流泪，却又哭不做声来。

次日天明，老僧推开房门，只见得和尚背对而坐，看着那蛇妖尸身。

老僧走上前来，在他肩上连拍三下，喝到：“还不醒来？”

那和尚便似醒了一般，然仍呆若木鸡，他转过身去，只见那屋门口阳光普照，老僧以先行一步等在门外，金光洒下，便似佛祖临世。

那僧如何不晓得，今日自己迈出这扇门，便再与这蛇妖无缘了。

他步履如有千斤重，踏出门外，他不自禁地想要回头。

那老僧宝相庄严。

他掐了手法诀。

横眉怒目。

暗使佛法，震声大喝：

“度悔！”

你的那个女孩已经死了，别再回头看了。

只盼诸位看官，也莫再回头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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