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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花承腐】渔猎(搞笑,H),3

小说: 2025-08-27 14:55 5hhhhh 6270 ℃

这时进来一个男的,看见他马上退了出去,又进来,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他也不客气地瞪回去,心说我总不能因为穿了女装就去女厕所吧!可接下来真正伤害他的,是那男的去隔间里小便。

一直到男人洗完手走出厕所,花京院都不敢发出响声。

他撑在洗手池上哭了很久。哭够了,就抬起脸把最长的一缕头发拉过来遮住右半边脸,只剩左眼目露凶光。我堂堂KPI之王花京院,穿个女装又算得了什么。

带上耳朵,我就是加冕的兔子女王。

多功能会议中心被改装成舞台,旁边的准备室充当了临时化妆间,里面正巧还有一面大镜子。这些他再熟悉不过,这些都是他安排的。

化妆间里,十四只眼睛不怀好意地齐齐看向他。

“你就是第八个?”为首的问他。

“对。”花京院不遑多让地走进来跟她们坐在了一起,壮她们一大截。

紧挨着他坐的圆脸女人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大腿根。如果用手去挡,气势上就输了。我的不小,我的不小,我的不小,他在心里重复默念这句话。

“你这儿是不是太空了?”另一个用手指勾开他的罩杯往里看,花京院下意识地按住。

“你得画个妆,不然整体风格不统一。”

没等他同意,有几个人已经过来上手在他脸上撒野了。

头发被手指梳到脑后,用发带绑起来。

别碰我的刘海!还没等说出口,就被喷了一脸水。

揉捏他脸颊的手劲极大,粉底呛得他直咳嗽,他数不清自己脸上同时操作着几只手。猖狂的兔女郎中有一个还是自己这组的。好!以后excel都给你做!

眼影刷扫在眼皮上是他唯一得以喘息的时刻,甚至还有点贪恋女同事温柔屏息的处理手法。但是接下来眼线笔向他的眼球直戳过来的时候,闭眼一躲就被骂了。还有刑具一样的睫毛夹,沥青一样的睫毛膏,每眨一下眼都要比平时花费多得多的力气。

头兔叫他张嘴,他心想不会是要塞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到他嘴里吧,瞪着她死活不肯张嘴。“你闭着嘴怎么涂口红!”头兔气得捏着他的腮帮子,强行撬开他的嘴,用手指把口红涂匀在他嘴唇的内壁上。他甩开那只手,恶心的触感让他想把那玩意儿擦掉。

一直坐在一旁的短发矮个儿,好像是视觉部的一个平面设计师,在化妆间里违章吸烟,告到管理部门可以扣她的底薪。她冷眼旁观了花京院惊恐地被女人们摆弄的全过程,突然来了一句,“你还是处男吧?”引来女人们一阵狂笑。公司里关于他的传闻,只要有人说出口,就会被当成真事迅速传开。花京院的矛头已经全然调转向她。她则眯起眼睛,一脸洞穿真相的可怕表情。

大功告成!他被推搡着站到镜子前,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

他用镜子里明亮的眼睛看着这张新生的面容,跟挤在一起的几张脸别无二致。他的灵魂此时跳出来,欢欣雀跃地告诉他,这才是它真正的模样。他的手抚上镜子,按在红润的嘴唇上。

“你别把镜子摸花了!”

“怎么还画成功了?”

“他底子不错。”

“可惜人不老实。”

可这辫子是什么时候编上的?!!!

“快走吧,还有半个小时!”

“你占用了排练的时间,你知道吗,花京院!”

从现在开始,就不准再哭了。

他跟着真正的兔女郎们到台上去彩排。

“花京院,你的走位错了!重来!”头兔对他的表现很不满意。

他也有不懂的领域啊!比如如何做一个性感诱人的女人,穷尽他毕生的努力也不可能知道。

站在门口迎宾的时候,花京院躲在别的兔女郎后面,感受着腿间的凉意,跟着鞠躬问好。

“风光全被他夺走了。”

“那种风光你也要!”

的确,正常的贪婪目光到了他这儿都变了味儿,兔女郎、兔女郎、兔女郎、兔女郎、兔女郎、兔女郎、兔女郎、兔儿爷?又或是七个白雪公主和一个爱作怪的大矮人?

但是花京院也手握他们每个人的把柄:末位淘汰制幸存者、绿帽王、阿斯佩格综合症患者、社媒暴露狂、网络诈骗VIP、好人卡收集者、P2P爆破手、他做过植发................................

花京院扫视眼前经过的每一个龌龊男人,标准微笑不受控制地变得邪恶起来。

站在这儿迎宾真是太有趣了!

为什么没见到上司?

一想到这儿,他心不在焉了。

看见上司站在场边,和负责灯光的同事说着什么,对了,他接手了自己的项目主管。花京院不顾兔女郎团的纪律,跑过去跟上司打招呼。

“总监!”他不敢叫太大声,从身后轻轻拉了拉上司的衣袖。

上司回过头,似乎没能马上认出他来,“花京院?”

他站远了一点,好让上司打量他,立正站直,想想,又试着扭腰送胯曲一曲腿,凹出一点点曲线。

“不错!”上司拍拍他的肩膀,“我还要陪董事会,一会儿再聊。”

上司不是第一次拍他的肩膀鼓励他,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的服装是露肩的。身体上的每个部位都想要跟肩膀分享电信号。

上了台,花京院就忘了自己的身份,走得很自然,从远处的观众席上雌雄莫辩,只能看出他昂首挺胸的颀长身姿,仿佛丑小鸭终于回归了白天鹅的队伍。

花京院躲在上场门的角落里,听着上司在演讲里感谢了公司、感谢了董事会、感谢了客户和家人,当感谢被给予策划部一组的全体同仁时,他只能咬紧嘴唇控制着胸膛的起伏。全体中自然有他的一席之地,为了这一句,他万死不辞,就是不能把妆哭花了。

接下来,领导们把舞台让给异彩纷呈的员工才艺,他终于可以当个看客了。一组街舞PK过后是悠扬的吉他弹唱,他正托腮欣赏着,忽然感觉有一只男人的手搭在他的腰上,他兴奋地以为是上司,一扭头,是秃顶的执行董事。老头儿也一脸吃惊地看着他,举了举手心,尴尬地退出了后台。

演出结束,兔女郎们叽叽喳喳地聚在背景墙前三三两两地自拍,经过这几个钟头的合作,他基本能分清她们谁是谁了,自拍的招牌动作也很符合她们本人的个性。

“兔仔,你磨蹭什么呢,快过来合影啦!”

花京院听见她们叫他,将信将疑地晃悠过去,看看当初一波三折才搭建起来的背景墙,“在叫我吗?”

“就差你了!怎么老是擅自行动?”

头兔举起手机倒数三二一,所有人信誓旦旦地摆出最可爱的表情。花京院站在最后一排,露在屏幕上只有一个按钮大小,索性没人挡得住他的脸。他想是不是应该伸出两根手指给前面的人举个兔耳朵什么的,看到她已经有两只了,茫然地不知道该把手放哪。

花京院又和兔女郎团走散了,留下来和男员工们一起收拾场地,跟他一起抬桌子的会计看看他高出的头顶,又看看他的脚,“花京院,我来吧。”头一次有人愿意替他分担劳务,花京院刚对这个只认识脸的同事心生好感,他就忍着窃笑提醒他,“你还是先去卸妆吧。”

活动举办得很成功,作为项目主管,他自然满怀自豪,但是作为服务的兔女郎,又好像被排除在了成就之外。

走去化妆间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噢!也许,是总监想亲手扒掉兔女郎装!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化妆间里只剩下短发的平面设计师正在对着镜子卸妆。她换回了便装,露出素颜,花京院觉得她本人比妆容好看,不过他才不会告诉她。

“喂,帮我补个妆行吗?”

她从镜子里看着表情严肃的花京院,“为什么找我?妆又不是我画的。”

“她们都走了。”

她把花京院按坐在化妆镜前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坐在桌上一边抽烟一边端详他。

“你好好画,我就不去管理处检举你在室内吸烟。”

“你去检举吧。”她继续抽烟,还把烟圈吐在他脸上,“为什么要补妆?”

“与你无关吧。不画我找别人了。”

她把烟灰弹在他腿上,“想给心上人看?”

“是又怎样?”反正你也不知道是谁。

“我知道是谁。”

花京院心慌起来,上司不喜欢太高调,他就严格保守着心照不宣的状态,以至于,个中的喜怒愁苦无人可说。隐情既已败露,他到真想好好倾诉一番,顺便听听女生的建议。

“放心吧,我不说出去。”她把烟熄灭在雕花的随身烟灰缸里,打开自己的粉盒,“过来。”

花京院说不清为什么就信了她了,靠过去,把脸交给了她。

“那你呢?为什么报名当兔女郎?”花京院是真的有点好奇这件事。

“女孩子想当兔女郎有什么不对吗?”

“嘿,我们可都是扮演过兔女郎的人!”

“说得也是。”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失恋了。”

这么私密的事为什么告诉我,太冒失了吧,还是说她是暴露狂。

“人一旦经历了一次变故,就想用另一个变故去弥补,结果越变越糟。”

“明知如此你还要做。”

“这大概就叫上瘾吧。好了。你可以去见他了。”

“谢谢。”来不及照镜子了,冲到门口时他扭回头,“哦对了,你不化妆比较美。”

踩着高跟鞋跑在策划部走廊上的花京院想象自己是穿着婚纱奔跑在幸福大道上的新娘。罩杯的钢圈在胸肌的边缘磨出一道水泡,固定下体的布料细边吸收了汗液嵌进肉里,他还崴了脚,感慨,这是幸福的代价。他揉了揉脚踝,继续争分夺秒。电梯门口,上司正在跟董事会的人道别,花京院机警地躲到柱子后面,他不想让上司在客人面前丢脸,但是能在上司离开前赶上,他已经感激不已。直等到上司送走了董事会的人转身回办公室,他才从柱子后面走出来。娇羞一点应该没关系吧,难得有配套的妆容。

“啊!”上司注意到花京院,退后一步,“花京院?你在这里干什么?吓死我了!”

“我?........我来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哦,没什么要紧事了,你可以回去了。”上司说着走进自己的总监室。

“总监!”花京院把手按在门上,有一点纠缠不休地跟着挤进总监室。

“还有什么事?”总监显出倦意。

“我想知道,”花京院鼓起勇气也要问出答案,“您交给我这个任务,是因为您想看吗?”

总监皱皱鼻子,“谁会喜欢看男人穿成兔女郎!”又无奈地耸肩,“不过大家辛苦这么久,需要放松。我也要照顾他们的需求啊。”他充满谆谆教诲地看向花京院,“这是管理之道,你也要学起来。”

花京院靠在门边张了张嘴,吐不出一个字。

“你不去换衣服吗?小心着凉。”上司穿好风衣往出走,“晚安,花京院。”说完哼着小曲乘电梯下楼去了。

花京院没去换衣服。他带着妆容和戏服上了出租车。网约车司机警惕地从后视镜里看他,每次都能对上他飞蛾扑火的眼神。

“到了。35。”

花京院凑到前排的驾驶座,“想和我上床吗?”

司机重复了一遍,“35,请付钱。”

他用手机付了款,又从胸衣里抽出两张一百的,“跟我接吻,都是你的。”

司机没要他的钱,开门把他扔在了路边。

他穿回两只高跟鞋,按照最省力的方式,走回了公寓。

镜子前,他和自己的灵魂对视,幻想镜子里的是真正的自己,看着镜子的是承太郎。

不需要羞耻,承太郎如此对他说,他则还之以美丽的微笑。承太郎走过去,把嘴唇贴在他的嘴唇上,舌头纠缠着他的舌头。承太郎脱掉了他的胸衣,贴上他的胸膛。承太郎的身体冰冷,但是很快就被他晤热了,一路灼烧到下体。他们在相互的磨蹭中同时达到高潮,喷溅在彼此身上。

10

兄弟

第二天他起得很早,洗干净脸上残留的彩妆,把戏服扔进垃圾桶,打好领带,去周末无人的办公室加班。

Ctrl + S,关机。等待屏幕最终暗下去的几分钟里,他在想着承太郎。他周末也要出摊,很辛苦。但是花京院不知道今天应该买条什么样的鱼,叫他额外做些什么处理,如何跟他讨价还价。所以,他不想见到他。

恐怕会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想。

地铁里,花京院的手机响了,他收到头兔群发的修过图的合影,附言是“我们是永远的兔女郎姐妹”。他把照片下载保存,突然想到他留在宠物医院的猫,提前一站下车,去了宠物医院。

他问护理员要了寄存的野猫,被带到笼子前。猫脚上还缠着绷带,见到他就一瘸一拐地移到笼子边。

“它恢复得很快,精神状况也不错。”

“我能摸摸它吗?”

护理员把猫抱出来,放在平台上。花京院伸出手,触到猫的脊背。伤口已经愈合了,隔着梳理得干净蓬松的毛发,能触摸到骨骼和肌肉,带着滚烫的温度。小猫似乎认出他了,用头顶他的手掌,用毛在他胳膊上蹭。他的心像不慎掉进水杯的泡腾片,变得松软膨胀,慢慢融化。

“我能把它带回家吗?”

“它应该是流浪的宠物猫,已经做过绝育了,很适合领养。你过来登记一下吧。”

“养猫有什么要领吗?”

“注意饮食,勤换猫1砂,剩下的猫会自己照顾自己。”

要说猫也只会照顾它自己吧,又不会心疼他。

“那养猫总得有些工具吧?”

“你可以在我们这儿买。这猫有名字吗?”

花京院没想过起名字的事,抬头看见窗外灯箱广告上新上映的动漫大片,“叫.....就叫绿色法皇吧。”

“两周后记得过来复查换药。”

“好的。”

本来只想做事有始有终,最后变成花京院一手拎着猫笼子,一手拎着猫便盆,肩上背着猫砂和猫粮,艰难地回了家。

刚一到家他就欣喜地把猫放出来。野猫胆怯地走出来,一瘸一拐地在门口转悠,嗅着门边摆放的拖鞋。

他伸手把猫抱起来,竟没有遭遇抵抗。

和猫窝在沙发里,两个人就像难兄难弟,抚摸你就像抚摸我自己,踩在我身上也踩在我心里。

花京院给它喂了牛奶和猫粮,把猫砂准备好放在厕所一角,垫了一块毯子在一个旧纸箱里,给猫留了卧室的门。

小猫恢复得很快,已经能轻松地跳上他的床,代替闹钟把他踩醒了。几次复查过后,护理人员拆下绷带,见它活蹦乱跳的样子,都夸花京院照顾得精心。

寂寞的时候,花京院就把猫拦腰抄起搂在怀里。野猫却异常乖,窝在他的怀里睡着了。花京院升起一种异样的安心感,相应的,他对疼痛的敏锐度也增加了,不管是菜刀切到手的时候还是上司羞辱他的时候。

遗憾的是,野猫真正和他成为一家人之后,三餐只有超市里的袋装猫粮,再也没吃过新鲜的鱼肉。

11

脑溢血

梦里都是白天嘲笑他扮演兔女郎的销售部黑帮。梦里的他们可不会仅仅冲他呲牙,往他餐盘里削胡萝卜皮那么简单。他们一群人,把花京院围堵在厕所的隔间里,撕扯他的耳朵,用巨大的兔牙咬他,在他身上留下一排排牙印,还拿着一根根胡萝卜,往他身体里捅,他疼得流出了眼泪。雷鸣般的掌声中,其他人给为首的闪出一条路,他上前把腿间凑近花京院的脸,解开裤链,涌出无止尽的胡萝卜皮。

花京院被吓醒了。正听见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惊魂未定地起床去门边。

透过猫眼看见的竟是许久不见的承太郎,他打开门让人进来,对方慌慌张张,“我妈突发脑溢血,需要做手术,能不能....能不能借我点钱?”

花京院惊愕地控制着自己的表情,“那你送医院了吗?”

承太郎点点头,“正在抢救室。”

花京院这次没有掩饰自己松了口气,却又被震惊了一次,因为承太郎忽然跪在了他面前。

却是以一个怪诞的姿势,侧身对着他。

“虽然我想快一点回医院,但是你可以想做多久就做多久,只要赶得上交费就行......”他一口气说完,任命地等待花京院的处置。

这都什么跟什么,花京院觉得可能是刚才的噩梦还没醒。

他重又睡眼惺忪地走回了卧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昨天脱下来的脏衣服,承太郎还跪在门口,法皇在他的手边嗅着。

他踢了承太郎一脚,“起来,带我去医院。”

一路上,承太郎坐在出租车里十指交握抵在额头。想着他平日里婆娘婆娘地没有一点好脸色,如今的景象有些令人不可置信。这对母子的感情,真让外人难以捉摸。

“承太郎?”

承太郎抬起头,眼睛里满是血丝。他从没见承太郎如此脆弱过。他再一次窥见了承太郎的软肋。

他突然想亲手把它捏碎。

“你看那里有家酒店,”他稳操胜券地看着承太郎,说,“我改主意了。”

承太郎立刻明白,喊了司机,“师傅,在前面的酒店停车。”

承太郎站在昏暗的房间中央,乳头上的反光随着角度的变换呈现出不同的形状。

这是花京院围着他转的第14圈。

“你到底做不做?”

“你不是说我想做多久就做多久吗?”花京院扭回头挑衅地从帽檐底下看他。

“对,我说过。”承太郎十分厌恶地回看了他。

花京院想知道那顶帽子能帮他掩饰多少羞耻,伸手去摘,被他用手挡开,“别碰我!”

花京院翻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承太郎被打得不再出声,乖乖被花京院摘掉帽子,露出带点自来卷的短发。

花京院注意到他有一瞬的眼神闪躲,摘掉帽子似乎比脱掉内裤还让他害羞,还要虚张声势地目视前方,像一个刚入伍接受长官检阅的新兵蛋子。

花京院不由得狂笑着绕过他身边在沙发上坐下。解开皮带拉开裤链,伸手进去,对着赤裸着任他摆布的新鲜猎物揉搓着自己的利刃,却发现它无法抽刀出鞘。

因为真实面对改变发生的恐惧,或是对残忍的上司还没彻底死心,或是对手段感到不耻,又或者,他每一下碰触自己,承太郎母亲的笑容都挥之不去。

他头枕在沙发上遮住眼睛,想睡一会儿,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向他靠近。睁眼的时候承太郎正跪在他两腿中间,摸索着他的内裤边缘,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他抬头看向自己的眼神,像一只受伤的流浪猫。

他踹着承太郎的肩膀叫他让路,“穿上衣服,咱们去医院。”

承太郎坐在地上还在错愕,被整理衬衫的花京院瞪了一眼,赶紧爬起来穿衣服。

承太郎握着司机的靠背,目不转睛地望着医院的方向。

他们抵达的时候,手术已经结束了。花京院隔着ICU的监视窗,看到缠着绷带蒙着氧气罩的承太郎母亲,她脸色苍白,一动不动,仿佛瞬息之间苍老了许多。承太郎两次拉了他的肩膀,都没能把他从失神中拉出来。

他付清了剩余的手术费,以及一段时间的护理费用。比法皇的治疗费可多得多,能想到这个比较让他不由得咂舌。但是他的确能体感到银行卡里数字的变化,那是他攒的房款首付。如果能换一个男朋友也值了,他又竭力把这个想法抛出脑海,还是留好医院的单据和银行对账单吧。

此时天色大亮,他踉踉跄跄地往出走,恐怕来不及回家换衣服了,如果被上司看到自己胡子拉碴没扎领带的样子,又要被他拉去办公室训教了吧。想到这,他打了个冷颤,突然被承太郎拉住胳膊,他以为是承太郎以为他要摔倒,倔强地甩开,又被承太郎追上来,“钱我一定尽快还你!”又放低了声音说,“按你的要求还....也可以。”承太郎又低下头把脸藏在帽檐下。花京院冲他摆摆手,独自走出了医院。

12

病假

他谎称生病向上司请了假,没想到听到的是充满关怀的安慰,可能是他的声音听起来真的像在生病吧。他突然想给妈妈打个电话,上次通话还是半年前。还是等声音恢复正常吧。怀里的法皇突然喵地叫了一声,他起身去准备猫粮。

第二天不出所料地,所有议论----全勤王花京院得的是癌症、抑郁症、还是艾滋病----都在本人出现在办公室的一刻戛然而止。然而却没有一个人上前询问他的病情。同样不出所料地,傍晚下班后,他被上司叫到了办公室,毕竟那是当天唯一一个关心他身体的同僚了。

照例,花京院隔着办公桌坐在上司对面。

上司把手肘支在桌面上关切地问,“你今天气色不太好啊,难道真的生病了吗?”

“我想是的,总监。”他说这话一点也不觉得愧疚。

“那你去看医生了吗?”上司说着顺手拉开左手边的抽屉,“我们来检查一下你的身体状况吧。”他拿出一只体温计,又把一瓶硅基润滑液挤在金属头上,用手指涂匀,递给花京院,“到那边的沙发上去,测完告诉我你的体温。”

花京院盯着那只湿嗒嗒的体温计,碾着上司滑腻的手指接了过去。

他端详着这个小玩艺儿,做工精巧,没有一点毛糙的接痕。放在从前,他会毫不犹豫地照做,但是今天,他想来点不一样的。

他把体温计拍在桌子上,顺势爬上去。上司近在咫尺,被他用双手固定住头,把舌头强行伸进嘴里。

遭遇激烈的反抗。

原来,上司在嘴被侵犯时也会不知所措;上司释放激情时总比他慢半拍;上司没胆量跟着他纵身一跃。上司并非游刃有余,运筹帷幄。

稍一走神,花京院被掌掴得头歪向一边,正如他昨天打了违抗他的承太郎那样。

办公椅发出巨响倒在一旁,上司后退着靠上背后的落地窗,用手背抹掉脸颊边沾上的润滑液,故作镇定地怒吼,“花京院,你还想不想升职了?!”

花京院从桌子上下来,摸摸自己的嘴唇,不过如此。他用一贯汇报工作的语气说,“总监,如果您喜欢看我给自己测体温,我可以在您面前测到被体温计戳烂;如果您关心的是体温,”他走到门边搭上把手,“我今天不舒服,先回去了。”说着走出上司的办公室。

离开上司的这一晚,他感觉自己是一个刚刚减脂成功的胖子,走在路上脚步轻快。路过菜市场的时候又忽然沉重了。他照例绕道去了承太郎的鱼摊。如预感中的漆黑摊位,络绎不绝的老主顾借着路灯凑近了仔细阅读停业通知,又都在叹息中黯然离开。花京院走近那间熟悉的摊位,此时却难掩萧条之感。他不敢去问承太郎,他的母亲是否已经脱离危险,恢复了意识,也不敢去医院探望,径直回了家。

开门迎来的是法皇扑到他的腿边。他脱了鞋,顾不上猫毛会粘在高档西装上,把法皇抱进怀里往里走,对不起,今天也没有小鱼给你。

猫粮噼里啪啦地倒进猫食盆里,掩盖了电话里等待接听的嘟嘟声。花京院深吸一口气,他真正想掩盖的是电话接起以后要面对的事。可是很快,他就听见一声喂。

“小明,是你吗?”

“啊,妈。”花京院抚摸着猫的脊背,不知道如何开场。

“小明,你最近....还好吗?”

“嗯。”

“你的胃溃疡......有没有坚持服..”

“已经好多了!”花京院下意识地捏紧电话。

“....哦....那就好....”

长久的沉默中,猫背上柔软而温暖的触感愈发清晰,在他手中微微耸动着,“放心吧,妈妈。”

“刚才的.....那是猫叫吗?”

“嗯。”

“你在养猫吗,小明?”

“嗯。”

“小明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捡到过一只小流浪狗,哭着求我允许你留下它...........”

花京院习惯性地再次关闭了听觉,然而法皇舔舐食盆发出的吧唧声却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里。

“妈,你的腰椎间盘突出,有没有坚持去复健?”

“有的、有的、你爸爸会陪我去!”

“嗯。”

又是长久的沉默。

“小明?”

“嗯。”

“妈妈....很想你。”

结束通话的花京院身心俱疲。法皇从怀里跑开了,手边只剩下手机,他拿起来,删除了监听App,打开通讯录,里面除了妈妈,只有上司和承太郎的号码,把其中一个拉黑,又打开聊天软件,名为“兔女郎统治世界”的群聊里有二百多条未读消息,他从最后一条倒着看,翻着翻着,不明就里地读到一条条祝福和缅怀的话,头兔更是刷了满屏的哭脸,作为祝福对象的短发设计师挨个回复“谢谢,我也会想你。”再往上翻,是她发布的告别消息,她要辞职了,去某个环保NGO做两年志愿者,花京院猜是她的“瘾”又犯了,点开她灰原哀的头像,在“@ 平胸风使娘 备注短毛兔”的字样后输入了一句,“祝你找到渴望的生活”,收到她秒回的“谢谢你,兔仔,你也是。”然后又是一条“保持联络”。

13

戒断反应

这一天的办公室里,习以为常的异样目光中另有异样。

早上,他在邮箱里收到群发的部门简报;午休回来,竟然有陌生的垃圾在自己的垃圾桶里;下班前有人交上来逾期的报销单。嗅觉如鲨鱼的同事们一定觉察到了尚未飘进他鼻子里的血腥。

可能是请假拖进度了吧,再不努力就会被这届虎视眈眈的新人取代了。完成当天的工作量还嫌不够,花京院下班没敢走,坐在位置上考虑着绩效评估改革的事。上司有这个意思很久了,在基层遭受的阻力太大,一直没推进。如果能把这么不得人心的事干成,大概还有机会迎头赶上吧。

一阵嘈杂的响声越来越近,上司搂着后辈走进了办公室。

“今天表现不错,”上司的心情似乎格外好,热络的态度是花京院从没见过的。花京院的注意力被不由自主地吸引过去,总监的手正在后辈的屁股上凶狠地捏着,“客户很满意。没想到你这么能干。”说完,总监诣有所指地笑了。

后辈把西服扛在肩上,腰是如何随着屁股上的手摆动的,被花京院看得一清二楚。

“那我的奖励呢,嗯?总监?”说着,他的厚嘴唇已经靠了过去,总监居然没有躲!他居然还敢拉总监的领带!太放肆了!

吮吸着别人舌头的上司突然抽离出同后辈的逢场作戏,冷峻的目光准确地捕捉到角落里的花京院。电脑屏幕的荧光把他脸上的阴郁烘托得淋漓尽致,他知道此时他的情绪管理已经失败了,但是去他妈的管理吧,他就是要让上司看到自己的怨愤。

“够了没有,你这个小婊子,我快喘不上气了。”上司对后辈的训斥听起来是如此甜蜜,可他一次都没得到过。

“沒够!什么时候给我加薪?”后辈贴上来,用身体蹭他。

“下次吧。”

“我这次就要!”

“你别不知好歹。”

“答应我!不然我就罢工!”

“罢工可连底薪都拿不到哦~”

“那我就去找别人。”后辈揉得上司平整的裤裆起了皱。

“那你就试试看。”上司推搡着后辈进了自己的总监室,把门砰地一声关在身后,不一会儿就听见后辈野猫一样的叫床声。

不对,野猫的叫声他清楚,才不是这么淫荡。

从上司回办公室到现在,他一个字也没敲出来。更遑论当另一个低沉的吼声肆无忌惮地加入时,他没出息地跑去了厕所。

当晚,他忍着眼泪,在自己屁股里差了两根假阴茎,因为他认定,承太郎的鸡巴一定比上司的粗两倍。

他很少自省。他有自信不需要在自我认知上浪费时间。

但是最近,他过于频繁地自省。并为此心生恐惧。

越恐惧,越自省,越自省,越恐惧。

于公于私,他意识到,上司对他的需求连泄欲都算不上,顶多是纯粹的支配和玩弄。

上司看不上他。可有一件事是明确的,他们之间不存在交易和要挟。

脑海里蹦出的一个词语让他羞耻到无法接受------纯情。

他已经很久没去过承太郎的鱼摊了。他不想让承太郎认为自己不相信他的偿还能力。

也可能是借口。

他怕会忍不住抱住承太郎,更害怕还因此被他推开。

承太郎却找上门来。

周日一大早,承太郎拎着一袋子鱼站在门口。

“我妈让我来谢谢你。你平时没有特别喜好的品种,就每种都带了一条。都是最新上的货........”

“谢我干嘛!”

总不能轰他走,况且只要控制点儿表情,任承太郎也看不出来他心里有多高兴。他去冰箱里拿了一听啤酒,蹲在敞开的冰箱门前握了握冰凉的易拉罐,迅速稳定了情绪。

法皇凑近了去舔承太郎总带着腥味的手,怎么都轰不走。承太郎把那听啤酒都晤热了,才吐出一句,“钱.....我一时半会儿还还不上,能不能.....宽限几天?”

“我知道你还不上。”

承太郎低头用帽檐遮住脸。

“你不用愧疚,我借钱给你也是有所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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