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的眼睛……”天狐说着，金灿灿的眼珠子开始闪耀着美丽而妖艳的光芒，那神族看着看着，渐渐被天狐的双眼吸引，感觉那双眼睛仿佛能够吸入灵魂一般，他激动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只是双眼痴痴地看着天狐，很明显他的心神已经被天狐控制了。

狐狸精之所以被人用来比喻妖艳祸水，其实是空穴来风，狐妖的本族绝技就是勾魂摄魄的狐媚之术，无论雄雌，狐妖都能够把精神定力不足的人类或者妖怪用狐媚术加以控制，让这个倒霉的家伙成为奴隶，而狐媚术的控制成功与否，除了看受害者的修为和精神力之外，还与施法的狐妖能耐高低有关。

千面天狐作为世间狐妖之最，当然也是有着谁都无法躲避的狐媚之术的，只不过天狐平素不喜争斗，出手一般都是正派的攻防法术，形象上也是姬双那样正派慈祥的老头，所以并没有谁看过天狐施展任何邪魅艳术，慢慢的也就不会把天狐和祸水一词联系在一起了。

“现在，告诉我……”天狐手中的神族虽然曾为神族，但是经历天狐一波地狱灾炎的攻击丢了一半身体，又被心中神王的威严所恐吓，精神力已经薄弱无比，天狐自然很轻松就掌握他的心神。

成为了奴隶的神族，在天狐发问之下也只能乖乖回答了。

“神王……神王殿下之前亲自抓来了……一对妖怪，是一只棕熊妖，以及一只未明种族的小妖……不过听一些老练的神族窃窃私语，好像是……神王殿下的……当年转世时，在凡间和妖怪所生的……私生子……”那神族把知道的全盘托出了。

神王转世时……在凡间和妖怪生下了私生子，就是长生……

天狐听到这个最终答案时，并没有太多惊讶。

在收留长生到灵山的时候，无论是从长生灵海之中不知谁留下的强大的神族封印咒，还是长生那能够操控死物的能力，以及源生自带的光法术适应性，种种迹象都表明了长生和神族有着很深的渊源，而且苗头直至神界的神王。

对于这个猜想，黑龙也是点头表示同意的，至于为何神王会偏偏留下与妖怪的私生子，这个谜他们百思不得其解，因为神王对于种族和血统的偏见和执念是如此之深，一个极度重视血统、厌恶妖怪的父亲，又怎么会有一个体内流着妖怪的儿子存在呢？

今日听到是由于神王历经转世所留时，天狐听了觉得有这个可能。

“他们现状如何？”天狐继续问着。

“被……关进……神狱之中……神王殿下还亲自下令……不准喂水喂食……如今一段时间过去了……恐怕……恐怕都化骨了吧……”那神族把心里话都抖了出来，而天狐听到最后时，手中因愤怒而爆起青筋，头脑因暴怒一热，身体暴涨出了一股愤怒的妖力。

“喂！老狐狸！……”白虎大君在远处赶来，刚好被天狐的这一股愤怒给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天狐手中原本抓着什么东西的，那东西直接着了火变成两截掉入灰烬之中了。

大君没去管太多，反而是跑上前，拍着天狐的背兴高采烈地叫到：“呀！~时隔多年没见你动用魔界禁法了，这次近距离一看，好家伙，还真是够劲啊！唉，要是这可怕的法术打到我身上，我估计得够呛了……”

第四十三章道别

“老猫，我记得你是和你儿子对上那个带队的神族的，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家伙拿下了吗？”天狐有点急躁地问白虎大君。

“啊，关于这个嘛……我们让他给跑了。”大君打了个哈哈，尴尬地说着。

“……”天狐看了看他，又扭头看了看旁边相比来说更加正经的山君，只见山君点了点头，肯定了父亲的答案。

“……老猫，你好歹也是堂堂一个妖尊，加上有你儿子在旁边助战，你居然还让一个小小的神给跑了？”天狐眯起眼睛，似乎有点愠怒，开始责问白虎大君。

“这个嘛……是我的错，我没想到神族如此狡诈多端，手段使尽，让人唾弃，无耻至极！……”白虎大君被天狐问得有点心虚了，干脆直接原地骂了开来，很明显打算扯开话题。

旁边的山君叹了口气，对天狐实话实说道：“战斗之中，那摇光星君用了一照不知是什么法术，扬起了很多尘埃，父亲他不知为何对那种粉状的东西莫名恐惧，居然埋头躲了起来……其实那些不过是在普通不过的障眼光尘而已，父亲一躲，空缺大开，那摇光星君知道天狐殿下已经到了后方灭杀他们神族队伍，所以很识趣地就沿着父亲让开的路飞离战场逃跑了……”

“喂！喂！你可不要乱说啊！我哪有躲？！分明是……分明是那些古怪的光尘，有着莫大的杀伤力啊，我是用了好大功夫才调整稳定了内脉，以防中对方的奸计而死……”白虎大君被儿子拆穿了糗事，有点不服气，但是天狐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严厉，所以他也没有继续撒谎下去的勇气了，头越来越低，耳朵也垂下来了。

“知道那神的逃跑方向吗？”天狐已经完全不再指望白虎大君了，他看向山君，问着可用的情报。

山君也很认真地回答，表情并非儿戏：“是向西北的方位，如果我猜想没错，那摇光星君首战告败，必然是想要去请救兵以图卷土重来，神界绝对不可能闲着没事就让单单一个神族率领军队下凡，在风雷新都有攻破我们的计划，那么在别的地方，肯定还有另外的神族部队执行者另外的任务。所以，失利的摇光星君，只会是跑去找寻援军了，此处往西北而去，能到达的也只有……”

“雪国……你的猜想是，在雪国，神族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吗……”天狐接了山君的话语。

山君点了点头。

“事不宜迟，我这就动身去追那神族小子了，特殊时期，今日匆匆而别，他日再来相会。”天狐淡淡地说着，点头表示告别。

“如今四界动荡，他日必有大事发生，无论如何我们同为妖族皆应同仇敌忾，我向往着有朝一日再度和天狐殿下共同退敌的机会。”山君手放在左胸，庄重地回礼道别。

“至于你……如果再有事情搞砸了，下次我要把你泡进木天蓼的缸里边。”天狐冷眼扫着白虎大君一眼，大君一听到有一大缸木天蓼等着他，脸上血色都全没了，估计是吓得魂都失了一半。

“唉……”山君扶着额头，对父亲的失态感到略微头痛。

天狐施展法术，乘着一阵大风而起，地上白虎父子的身影越来越远，天狐眼睛紧紧盯着山君所说的方向。

他已经在风雷国逗留了很长的时间，意外地碰到了来犯的神族，阴差阳错之间，他算是撮合了山君和李瑶清，完成了山君对他的请求，同时也因为共同出战，获得了风雷国军队的肯定。既然事情暂告一段落，天狐当然心急火燎地赶紧奔往另一个线索。

战事止息的风雷新都一片萧索，高高的城墙之上，李瑶清站在楼阁上眺望着远方的战场，阵风吹拂，她无意间抬头，发现了空中正在离去的天狐。

她远远地注目着，而天狐，也回头发现了李瑶清的注视，他们四目相对注视了一段时间。

对于天狐，李瑶清难说心中有什么样很明晰的情感，天狐虽然一开始很讨厌她，还用她的性命恐吓过她，但是并没有任何实质伤害的行为，甚至还会在国家危难的时刻帮助她，对于这份恩大于怨的感情，李瑶清一直心怀感激，但她也知道凭着天狐的大能，她并没有任何可以报答的东西。天狐给予了她再生的希望和目标，鼓舞了她的勇气，让她从沉沦之中清醒，并最终站上了这卫国的战场上边。

她是感激不尽的。

而对于李瑶清，天狐也是心中五味陈杂。他明明很讨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但每一次她都会展现出令他惊叹的智慧和才华，她明明不会法术，那么的脆弱不堪，却偏偏如同桃枝那般充满韧劲，无论何等的威武都无法让她屈服。在送李瑶清回满是火光的汉国之后，道别的那一刻，李瑶清说出了他一直冒用姬双相貌的真相，那一刻李瑶清的神色，真的让天狐十分怀念……虽然李瑶清姓李，李氏推翻了姬氏的天下，不过，李瑶清的神韵风华，真的和姬双十分相似，在李瑶清身上，天狐仿佛再次看到姬双那一缕仿佛能够照耀世间一切黑暗的高洁明亮的灵魂。

他是踌躇而怀念的。

天狐远远地向李瑶清主动点点头，算是一个简单的道别。

李瑶清完全没有想到天狐会主动和她互动，一时不知如何反应，但却是深吸一口气，隆重地对天狐鞠了一躬。

天狐受到李瑶清一拜，心中忽然扬起了一种喜悦的心情，很暖心，很细腻，他细细地品尝着这一丝愉悦，意味深长。

他抬头是万丈银河，星河映照在下方宽阔的河面之上，两相辉映。

姬双，她和你一样，是一个有趣的人类……

天狐淡淡一笑。

……

鹅毛般的大雪飘下来，长生拉起脖子后边的毛毡帽子，盖住了裸露在外的耳朵，他身穿着在大雪山山脚跟一些零散居住的猎人换来的大毛衣，但是寒风无孔不入，他感觉难受极了。

黑龙大师公却相反，跟没事人一样，依然穿着往常那身龙袍般的华丽衣服，这点寒冷对他毫无影响。

毕竟黑龙和天狐相反，修习的是冰寒方面的法术和内力，对于这种寒冷早就适应了，冷不重要，黑龙主要怕的是热，在拜访朱雀那会，黑龙是真的多一秒都不想在那片炎热的土地呆下去。

……

第四十四章黑龙的阴谋

“大师公，还有一样要找的东西，是什么呀？为什么要来大雪山这么冷的地方？又是那种什么千年寒冰之类的材料吗？”长生裹紧了皮袄，小跑跟上了前方大步走的蓬莱山公。

他们已经沿着大雪山上了一段时间了，现在来到了高山区域的一个山鞍部，两边可见两座山峰，山峰之间的鞍部就是大风倾泻的风口，长生远远看到鞍部最高点处，夹杂着白霜的狂风不断吹拂而来，看着都冷的可怕。

“没错，这个天山雪莲并非一般的雪莲，寻常的高山寒峰是长不出如此高灵气的宝物的，根据一些有趣的传闻，我觉得还是来大雪山这边碰碰运气比较好……”蓬莱山公走着，边给长生解释。

“什么有趣的传闻？”长生对蓬莱山公口中所谓的传闻有点好奇。

“这个嘛……还是等下再说吧，有敌袭。”蓬莱山公在山鞍一个宽阔的送风平台处停下来，忽然他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气息靠近，于是打断了长生的问话，让他到自己身边来。

长生因为实力还没有恢复，所以对敌人的感知力下降很多，既然黑龙大师公这么说了，他也就照做了。

黑龙很少见的没有正面硬碰硬，此时居然选择躲藏起来，他带着长生四处查看，然后走到一处裸露出来的大片山壁上，用手摸上光秃秃的岩石，稍微施了一个什么法术，山壁就变得晶莹剔透，蓬莱山公拖着长生的手，带着他一道进入了被施了法术的山壁里边，内部早就变成了一个可以容身的水晶一般的空间，长生周围看着，这个小空间也仅仅够蓬莱山公以及他自己容身，面向外边视物是一览无遗，不禁担心地问黑龙。

“大师公，外边不就能直接看到我们了吗？真的不需要再搞点遮挡的植被吗？”

“不会的，这是我得意的一门法术，在内部空间与外界之间的岩石层已经由我的法力完全操控，完美地阻隔了外界所有气息的进入，在外边的人看来，我们所处的地方不过是一块再不起眼不过的石头而已，就算是厉害的家伙，也很难发现得到里边……不过在里边却可以轻松地出去，用这一招来伏击跟踪的敌人是再方便不过的了……在以前那种你死我活的打杀时代，有一些这样的绝活才能够保全自身嘛。”蓬莱山公告诉长生，并且把一只手伸到边界之外，再缩回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团团积聚的雪霜了。

长生和蓬莱山公在隐秘的山壁之中等待了一会儿，果然外边有了些动静，蓬莱山公感知到的追踪者终于现身了。

是一身狼狈，还似乎在滴着血的摇光星君。

长生自然不认识眼前这个负伤的神族，黑龙只是觉得有点眼熟，却一下子不记得到底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这个神族。

“一个负伤的神族居然还敢跟着我们？这也太大胆了吧！”长生感到不可思议，要知道一般的神族在知道蓬莱山公在附近时，都是远远绕着走的，谁那么大头而莽撞地直直跟着。

“除非，这个神族也是在逃亡之中，他的后方一定也有追兵，才会如此慌不择路。”黑龙解释道，眼睛里边有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长生并不知道这个追捕者是谁，只能安静地静观其变，外边的摇光星君摸了摸自己染血的伤口，咒骂了一句，然后惊恐地往后观察了一会儿，紧接着就快速离开了这里了，山壁之中，痛恨神族入骨的蓬莱山公倒是沉住了气，没有出去收了那倒霉的神族的性命，因为，他在等着后边出现的对象……

摇光星君留在雪地上的血迹十分明显，不多时，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了，长生只觉得眼前雪白的九根长毛尾巴十分熟悉，那是……

“是天狐师公！！大师公，原来追来的是师公他老人家，我们出去和师公汇合吧！”

长生见是天狐，立马就兴高采烈，准备走出去和天狐汇合。

谁知道，长生的手在马上要碰到山壁边界，整个人出现在天狐面前的紧要关头，蓬莱山公的手掌从后方伸来，直接用蛮力捂住了长生的嘴巴，把他扯回到自己怀里禁锢起来。

长生吓了一跳，一开始以为是黑龙的恶作剧，踢了黑龙几下，想让他松手，但是黑龙一手抓住了他的小脚和环住他的腰，让他全身都动弹不得，无论长生如何挣扎。

“师公！……师！……”长生被黑龙捂住的嘴巴竭力呼喊外边的天狐，而在天狐看来，此处狂风四作的山鞍风口上只有他自己一个而已，黑龙的结界，彻底断绝了长生传播到外边的声音。

而且，外边狂风呼呼乱做，就算有那么一丝呼救泄露，天狐也很难听到，而且，现在天狐正在追杀着摇光星君，从风雷新都一直追到来大雪山，路上好不容易截击到他，却被那狡猾的神族逃走了，追着血迹来到此处，此刻正单膝蹲下来查看地上遗留的血迹。

长生慌了，为什么黑龙不准让他出现在天狐师公面前？他不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吗？还是说，其实黑龙大师公是敌人，有着天狐师公和他都不知道的大阴谋？！

长生一想到此，立马知道事情不像表面上看来的那么简单，黑龙是认真的，而且是故意的，事先就知道了天狐会追来，于是把他骗进这个藏身的结界里边。

“你不能出去，长生……”黑龙红色的眼珠盯着长生，昏暗的空间里边仿佛能散发骇人的红光。

“你要是出现在天狐面前了……那就打乱了我一直以来作的如意算盘了……”黑龙的语气像个大反派，此刻似乎在透露着什么惊天的大阴谋。

黑龙是不是一直以来在利用天狐师公，利用灵山一派的力量，故意接近他们，就是为了他口中那不为人所知的大阴谋！

长生顾不得太多，无论如何，当前最重要的就是让天狐师公知道他在这里！

长生催动体内些许能够调动的神力，金黄色的光法从他手掌飞出，他没有打向黑龙，因为他知道纵然是光之法术，凭他如今这点水平很难打疼黑龙，于是他赌一把，把凝聚而成的光之箭打向面前这面透明镜子一般的结界。

很可惜，结界坚固无比，而黑龙也有所动作，他拿出了一瓶药打开了盖子，里边的味道散发了出来，长生不小心吸了一口，发现瞬间全身的力量都失去了，连法力也是。

“这阵子是我给你调配的药，当然我也清楚如何暂时让你乖乖听话……”黑龙笑着说道。

第四十五章再洗牌

在蓬莱山公出人意料的阻挠之下，长生没能和天狐相见。

山鞍的风口坡处，在山壁的秘密空间之内，长生渐渐失去了意识，他残留在山壁上的些许神法慢慢消散，外边，天狐像是忽然感觉到什么，扭头就看向黑龙和长生所藏身的那处山壁。

黑龙在秘密空间之中和天狐对视，他怀里抱着已经失去了意识的长生，此刻的他，并不担心会被天狐发现，一点都不慌张。

天狐毕竟还在追击着摇光星君，纵使有点不明所以的疑惑，此刻却不容他多想，他查看完地上的血迹之后，很快就飞离了此处。

这下子，长生算是和天狐擦肩而过了，这也正是蓬莱山公想要的结果，此时此刻，他并不能够让天狐发现长生，长生必须要在他的监视之下行动，长生和玄角已经从神狱之中脱身的秘密，要继续向天狐保密。

玄角如今在雪国之中参与王室斗争，这一点黑龙也很清楚，雪国就在大雪山附近，也即是在神界大门附近，既然玄角在追寻打开神界大门的方法，天狐也在追杀着摇光星君从而向神界大门不断靠近，为了避免让天狐发现玄角，黑龙已经有了另一手的安排了。

是夜，大雪山一个不起眼的山洞里燃起了火光，黄光散发着暖意点亮了整个山洞，但不多时火光闪烁，里边变得热闹了起来。

原因是长生从昏迷之中醒来了。

长生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温暖华贵的床上，那边蓬莱山公巨大的背影就坐在地上，往面前的鼎炉里放着许多药材，火焰夜明珠卖力地给鼎炉加热着，长生知道自己醒来没啥动静，自然也不会被黑龙察觉。

他悄然起身，经历了早上的这么一出，他已经分不清蓬莱山公是敌是友了，如果他还是支持自己的大师公，那么为何他会做出阻止自己和天狐师公相见这样的举动？太过不合常理了！

长生此刻想先发制人，打黑龙一个出其不意，否则正面对峙，他毫无胜算可言，如果往后黑龙要对他做什么他都没有还手之力。

像蓬莱山公这样的大妖怪，如果偷袭的一击无法得逞，那么就会永远失去赢的机会了，长生必须把所有力量都赌到这一击之上。

对此，他偷偷再超负荷催动体内的神力，虽然他感觉丹田像万针穿刺一样疼痛，不过他只能以命相搏了！

一枚光球在他手中凝聚浓缩，还没出手，那边蓬莱山公已经发话了。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做出任何白费力气的举动了，就算让你得手了，凭你那个脆弱的灵海，压根就无法负担能够击倒我的一击，往后你也就没法再用法术防身了，到了外边天寒地冻的，随便一只饥饿的野兽都能要你小命，或者不出一天，你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冻死在这冰天雪地之中……”黑龙的耳朵动了一下，然后发话了。

蓬莱山公所言不假，如果长生付出沉重的代价只为从他身边逃跑，就算他逃得出这个山洞，也势必无法独自从这大雪山的深部脱离，走不出这个大雪山，他迟早会死。

权衡再三，长生无奈只能选择投降，神法散去，他感觉自己身体总算缓和了下来。

但是，他还是要问个清楚。

“你到底是敌人还是……”长生盯着黑龙一瞬不瞬，虽然黑龙依然背对着他。

蓬莱山公没有马上回答长生的话，他把做好的药从鼎炉之中倒出来，用一只依然华丽无比的金丝边白瓷小碗装好，然后手里端着碗向长生走过来。

“不准靠近我！”长生往后退了一点，但是黑龙并没有被他小小的威胁唬住，依然靠近，来到床边，黑龙把手里的碗伸到长生面前示意他服下。

长生不想再被黑龙喂奇怪的药了，这一种交出身体由他人控制的不安，在早上时秘密空间之中黑龙用一种古怪的香就让他彻底瘫痪之时，表现到了淋漓尽致。

“我不喝！”长生伸手打翻了黑龙手中的药，眼看药要摔在地上洒开了，黑龙反应迅速，地上冒出了一阵冰柱嵌住了摔下的碗，保全了里边珍贵的药，随后黑龙袖子里边也迅速冒出了一根锋利的尖冰，冰锥直指任性的长生的咽喉处，以示一种威胁。

“我要杀你，在我秘密结界之中、在你昏迷毫无还手之力时、甚至在这一刻，都可以，这药费了我不少力气去做，除了让你恢复之前的法力水平之外还有利于你在这大雪山里驱寒保暖，一般的家伙我可不会伺候得这么舒服，你也别仗恃着是天狐的心头肉就这么肆意妄为了，我的耐心快没有了，小妖！”黑龙似乎也有点来气了，看来他对长生是有点宠坏了，这小家伙开始乱耍脾气了。

“那到底是为什么！……白天你会做出这种等同于背叛天狐师公的行为？”长生继续追问到底。

“……”黑龙沉默了。

长生保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眼神盯着他。

黑龙最后叹了口气，直接往后坐下去，几颗夜明珠很及时地飞到黑龙屁股下边当成了座椅，其他的夜明珠也分别飞到他的腰后脖子后，还有一颗给他垫手臂，就这么一张悬空的座椅生成了，甚至还能让黑龙翘起二郎腿，摆出舒服的姿势。

“我并没有背叛天狐，一直都没有。”

“那又为何……”

“但是，现在却有必要把你先藏起来，长生……制造出你和玄角，仍然被关在神狱之中的假象。”蓬莱山公略有深意地笑着对长生解释道。

长生安静地听他说下去。

“当初你和玄角从神狱之中出逃的消息，我是提前从情报贩子风满楼那边知道的，对此我直接恐吓他们闭上嘴，不能让天狐知道你们已经安全了，因为如此一来，最护短的天狐会马上出动四处寻求把你们救出神狱的方法，为此，他自然需要能够攻入神界的军队，需要很多和他并肩作战对抗神族的战友……如此一来，神妖大战再度掀起，一向厌倦争斗的天狐就再也无法置身事外了……我们妖族，终于能够有希望在这次的神妖大战之中战胜高傲的神族，让四界的利益地位重新洗牌，我们妖族，终于就不用再过那种仰人鼻息，走出门外散个步都有可能会被神族们当成贱物一般杀掉，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火光反射在黑龙红色的眼瞳之中，仿佛里边真的有一股火焰在燃烧。

……

第四十六章妖族的地位（上）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段时光了。

“殿下，殿下……这位殿下？……”

蓬莱山公最烦有谁来打扰他休息了，试问他堂堂蓬莱山公，名声在外，妖界之内就没有哪个家伙是不怕他的，敢贸然靠近他的家伙，除非打架比他厉害，否则都是很难活命的。

蓬莱山公打算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静的又要死在他的手下。

入目是一片美丽的自然瀑布，周边桃树茂盛，蓬莱山公记得自己正在到处云游着找架打，打听到哪里有厉害角色的，就不要命似的追过去要分个高下，有些可怜虫如果没两把刷子，打输了没工夫逃跑，那么就会被他抓住并吞了修为，有一部分有些实力的，能和他大概僵持一段时间，蓬莱山公感觉已经不新鲜就会休战不打。

就这么搅和下来，恶龙的名声四处远扬，当恶霸的优越感很好地满足了这条高傲的妖龙，这一次他刚好打完一家，路过这片无主的瀑布，觉得环境不错，就布置下了防御的结界，然后在一颗茂盛的大树遮阴之下补个午觉。

结界完好无损，蓬莱山公身子旁边蹲着一只小鱼精，那气息实在是弱得不能再弱了，只有如此靠近的时候，蓬莱山公才能从这只小鱼精身上感受到一丝丝游弱的妖气，估计是一只刚成妖的鱼，应该是他的家本来就在瀑布中，所以蓬莱山公来到才会误以为这里无主的。

不过，就算这地方是有主的，现在他要在这里睡大觉，难不成这小鱼还要自不量力地赶他走不成？

“殿下，殿下，您醒了！”小鱼精见黑龙醒来了，却很高兴。

黑龙观察着这小鱼精，身材矮小，五官甚至还很“鱼”，身体化形一点都不行，连鱼鳍都不会化成脚，在地上走路一瘸一拐的，身体皮肤甚至还隐隐有着一阵阵鱼腥味。

那个时候，恶霸黑龙看妖怪一般只看三个方面。

第一是能不能吃。眼前这只小鱼精实在太小，估计剔除鱼骨头都没多少肉，并且鱼腥味太重，黑龙富甲一方，什么山珍海味没尝过，一条小河鱼，就算下嘴他也嫌掉了身价。

第二是能不能干。长得漂亮的妖怪，遇到黑龙就倒大霉了，被他看上的妖怪一个都跑不掉，在黑龙玩腻之前是肯定摆脱不了的，然而这条小鱼精，这长相和化形实在无法恭维，黑龙不想多看他几眼，自然是没那个兴趣去下手的。

第三是能不能打。如果是那种修为厉害的妖怪，激起了黑龙的比武欲，那就要好好地打上一场，但这小鱼精实在太弱了，黑龙感觉自己呼一口气都能把他刮跑摔死。

下不了嘴吃，下不了手玩，弱得没法打，黑龙觉得已经完全可以无视眼前这条鱼了。

“殿下！殿下……”小鱼精不知道黑龙内心的想法，他看上去似乎就单纯很高兴黑龙出现在这里，不知道意图为何。

“小鱼精，你欲要作甚？你可知道我是谁？”黑龙四下无事可做，身体刚睡醒还懒洋洋的，于是就作为恩赐地和这条鱼精说说话了。

“不……不知道，我一直没离开过家，也一直没有见过外边的世界……现在有客人来了，我很开心！殿下您也是鱼吗？我从来没见过您这般威武姿态的鱼，我以后会长大成为您这样的鱼吗？”小鱼精似乎很单纯不知事。

黑龙看着天空，摸着头无力叹气。

“老子是龙，不是鱼，鱼是永远没法和龙相比的，别痴心妄想了。”

“哦……那我能修炼成龙吗？”小鱼精似乎很向往龙。

虽然黑龙对小鱼精说了很多，但小鱼精似乎从小就在这片瀑布长大，无父无母，对瀑布以外的世界不甚理解，黑龙猜想可能是从鱼卵就开始随水流漂泊，来到了这片富有灵气的隐世之地，慢慢地就不自觉成了精，不过这种妖怪没有什么修炼门道和意识，成精也不过是最底层的小杂碎，稍微厉害一点的人类都能搞死他们，不值一提。

黑龙打了架受了点轻伤，这处瀑布灵气比较充足，留在这里一会儿应该能够帮助黑龙痊愈，反正只有一条没什么领地意识的傻鱼在，黑龙就打算逗留多一点时间，并且拿这条傻鱼来嘲笑取乐，倒也不无聊。

小鱼精傻兮兮的，不过从小到大第一次见外人，很兴奋但又怯场，他拿出自己所有的好东西要送给黑龙，不过都只是一些稍微漂亮一点的池塘底的晶莹鹅卵石而已，小鱼给黑龙的最好吃的也不过是桃树上的桃子，虽然甜美多汁，不过挑剔的黑龙感觉这和石头无异。

“我从出生就一直在这里，独自一个实在是太过孤单了，蓬莱山公殿下，我能不能跟着您到外边去呢？”小鱼精一直怀揣着到外边大世界的梦想，哪怕黑龙这段时间一直在那鱼精取笑，并且一直给他灌输血统和天赋的概念，一直在告诉他作为一条鱼是有多弱小。

弱肉强食，这一只是妖怪世界的唯一原则，这条鱼精太过弱小，在黑龙看来，这条鱼精能够做的就只有蜗居在这片隐蔽的瀑布地方，每天担惊受怕地度过这偷来的日子，这条鱼精至今还活着的原因全靠着这片地方的无人知晓，他甚至连主动防卫、加强隐蔽的能力都没有。如今，这条鱼精居然还想离开家到外边去。

“你真的好蠢、好弱，注定没法存活在这世间，注定要被命运所淘汰的。”黑龙看着小鱼精在那边又是忙着采桃子“做菜”招待给他吃，又是要打扫周围的落叶保持干净以便黑龙住得更加舒适，不禁自言自语。

有一天，黑龙觉得差不多要离开了，离别之时，他还是没有带上那条鱼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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