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藏身上只剩下囚者破败的几块衣服，在一个风雪交加的深夜，他被反剪绑着手，愤怒的族人齐齐喊着战歌口号，手里握着长矛把他驱逐出了白熊部落大门口。

风雪之中的白藏不多时感觉身上已经堆满了雪，他回头再看了看白熊部落的大门口，心里知道这一回眸可能就是一辈子了，只是一刹那，他就迈开步子，低着头，背着叛徒失败者的罪名，消失在了深夜的大雪山之中。

他的心像是已经遗失在了战场的哪个角落，像是已经随那些英勇奋战的同袍一同死去了，他忘了自己如何在大雪山里边存活下来，忘了手上的绑绳是何时被自己弄掉的，忘了自己身上是否多了野兽袭击的伤口，他就这么凭着本能地活着，单纯呼吸着空气，吃着肉喝着水，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机械地活着。

为何不死去，这样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他甚至机械地没有去想这个问题。

他最终走出了大雪山，但是身上还是穿着破烂的囚服，以至于流落在大雪山之下的雪国境内时，被奴隶主抓住了当成奴隶进行贩卖。

他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了，有人对他说话都只是在下对奴隶的命令，白藏倒是潜意识地欣喜，哪怕身为最卑贱的奴隶，起码还有谁需要他吧？……

他曾和其他奴隶在冰天雪地的矿场采矿当苦役。

他曾和其他奴隶在天寒地冻的冰场开凿采冰。

他也曾被卖进角斗场，为生死为观众开展没有灵魂没有荣誉可言的战斗、杀戮。

他身上的战痕、疤痕、伤痕越来越多，他满不在乎。

强壮的雄妖，总是最引人注目的，尤其是他这种白熊一族，有着在奴隶群体中最突出的体格。有些有着特殊需求的妖怪会来挑选心仪的性奴回去享用，哪怕他年纪大了，却依然不缺垂青他的家伙。没有任何柔情蜜意，被买回家的奴隶，被强行灌下催情的药水就可以享用了，多少雄雌老少的肉体在他的破碎记忆里边闪过，睡在一张床上，曾进入过谁，或是被谁进入过，无从数起，糜烂的生活并没有让他的心回来，反而是越来越远了。

他的年纪大了，并且并非是最厉害的妖怪，无数的战斗就和赌博一样，总会有输的那么一天。

那一天来了，他也厌倦再无意义地延续自己的性命了。

刀光剑影之下，他故意输了两招，被对手打飞了手中的武器，并且刺伤了左腿，他单膝跪在地上，对手的刀就在眼前，胜负已分，角斗场的欢呼声此起彼伏，要处决失败者的口号如同四面战歌。

就这样吧，已经……够了。

白藏闭上眼睛，安静地等待自己最后时刻的来临。

但是一名少年阻止了处决，他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出钱买下了战败的他，这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

他被买了下来，至于这位雪豹贵族为何要买下自己，白藏猜可能又是一次“特殊任务”。

他被彻底沐浴干净，穿上了干净舒适的衣服，身上的伤口都得到了非常好的处理。

他的主子来看他了，他单膝跪在地上，迎接他新的主人。

“我叫雪斑，你叫什么？以后你就是我的随从了！”那名少年没有嫌弃他奴隶的身份，亲自伸出手到他脖子后边去解开奴隶颈环，白藏的头就这样被少年圈在怀中，他甚至能够闻到从少年身上散发的清香。

“我……不，老奴，名唤，白……藏……”良久没有说话的嗓子一时很难适应，但是雪斑却听到了他的回答。

“那么，藏叔，请多指教。”少年的笑声响了起来，那时候尚还稚嫩的雪斑，是第一抹唤起白藏内心暖意的阳光，他的笑容配上他的整个仪态，就像是从神话的天空之中降临的救世主一样。

雪山的众神啊，如果他白藏还有任何未来可言，眼前这位名叫雪斑的少年，就必定会是他的整片天空，此生此世他都会为雪斑而倾尽所有！

第六十五章爱意

“少主，我们……不该这样。”

雪斑让白藏躺下来，他自己坐在白藏的腹上。

刚才的接触已经把彼此的情绪都升了温，白藏知道雪斑也动了情，但是主仆有别的思想一致占据着他的大脑，包括他认为自己的身体已经脏了，已经配不上雪斑的爱了。

“老奴不配……”白藏虽然不敢太多反抗，但是嘴上还是痛苦地不断自贬。

他看向头顶的视野里出现了雪斑，雪斑两只手撑在白藏耳旁的干草上边，头朝下和他四目相对。

“藏叔……”雪斑第一次如此主动大胆，他的心跳得乱了节奏，但起码他的心是火热的，他的手盖上白藏的一边脸，叹息道：“如今境地，我也不知道我们到底能不能成功逃出雪国，说实话我很怕……但起码此时此刻，你就在我的身边，所以……我需要你，藏叔，我需要你给我勇气。”

几滴泪珠落到白藏的脸庞，白藏放在身侧的手渐渐握成拳头，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

雪斑说的没错，白藏并没有把握在这种太子、两个皇子围猎的情况之下成功把雪斑送出去，更何况，他的手臂正在恶化，能否活着见到雪斑逃离国境，都成了一个未知答案的问题。

白藏的手动了起来，他把身上的雪斑紧紧抱着。

“少主，原谅老奴……原谅我吧。”白藏喃喃低语。

往后他再无法说什么，因为被他抱在身上的雪斑，主动找到了他的嘴唇，深深吻上去。

白藏的手在温柔地摸索雪斑身上的衣服，少主的衣食住行都是他伺候左右，帮少主脱衣这种事情，白藏已经驾轻就熟，手指动了几动，雪斑身上的衣服就应声脱落了。

雪豹妖身材苗条矫健，雪斑虽然是最小的皇子，但是身体也出落出了男生的康健，做好了觉悟的雪斑，哪怕自己的身体暴露在白藏眼前都没有太过娇羞，这一次，他也主动地帮白藏把剩下的衣物都脱了。

当白藏踢掉自己腰上围着的皮草时，有根攻城木一般的东西弹了出来，敲了敲雪斑翘嫩的小屁股。

雪斑脸红彤彤地把手往后摩挲，沿着那根攻城木的柱身上下摸索着，感受那滚烫又盘根的触感，白藏紧紧抿着嘴唇，似乎在做艰苦的忍耐。

“少主，得罪了……”白藏终于还是耐不住快感，他忽地坐起来，雪斑直接被他带动得往后倒，白藏手臂一捞就把他稳在自己怀里，那根凶猛的东西到了前方的战场上，对上雪斑的东西紧紧贴合厮磨在一起，雪斑也被这快乐带动得后背酥麻，白藏稳稳带着雪斑蠕动，时不时亲上他的嘴唇。

“来吧，藏叔。”雪斑抬起头，看着白藏的眼睛。

白藏会意，点了点头，最终让自己的攻城木找到了目标，轻轻送入，缓缓深入，雪斑一口口地往外叹着气，明显对第一次纳入如此巨木而难以适应。

白藏也在冒汗，他能够感受到雪斑的温暖，正在紧紧地缠绕着他的灵魂。

“快，快点……”雪斑咬着牙，抓着白藏的肩膀，头伏在他一边的肩上，告诉白藏更加用力。

白藏听话地照做，不过他太过高大，腰身比雪斑要长一点，他往下送尽，雪斑的头就枕不上他的肩膀了，只能轻咬着自己的手指，头抵在白藏的胸膛上轻声哼哼。

月上枝头，白藏给足了时间让雪斑好生适应这狂野的律动，直到他感觉到雪斑已经开始适应他了，两只腿紧紧圈夹着自己的粗腰，叫声也越来越不夹带痛苦，白藏才稍微放开自己，把雪斑放到干草堆上躺好，自己两只手撑在草堆上，放多了腰力去推送越来越契合、顺滑的结合部位。

他是爱着雪斑的，爱上自己的主人这一件事情让白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和羞耻，这一份畸形的爱意在白藏守候雪斑这么久之后得到了回报、得到了释放，白藏此刻心中充满了幸福。

“我爱你……少主！”白藏动情地对雪斑表白道。

“我也是……藏叔。”雪斑眼睛迷蒙地回应白藏。

一次，两次，还是不够餍足，白藏离上次度过房事已经不知道多久，而雪斑，则是情窦初开的青涩皇族，同样也是得益于青春年少而体力充沛，俩主仆在山洞之中大战许久，仿佛久旱逢甘霖，经历灵与肉的最高程度结合，彼此之间俨然已经融为了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我们的命，已经绑在了一起了。”

结束之时，雪斑睡在白藏身体上，他的手找到了白藏的手掌，五指收束，得到了白藏的回应，十指紧扣。

“是的，老奴的命，早在少主收留我之时，就已经是你的物品了，为了少主的利益，我的性命随时都可以奉献出去……”

“我不要你死……我想你永远陪在我的身边，我命令你，这次你要安全送我出雪国国境，同时，你也要保障自己的性命，在我身边活得好好的，服侍我左右，让我感受幸福……”雪斑说了一道温柔的命令给白藏。

白藏看着头顶的洞壁，迟疑了一会儿，良久，他轻声说了句遵命。

……

山洞不远处的树林之中，已经悄然潜伏进了一队军官和卫兵，带头的，是雪国二皇子和三皇子。

“二哥，你说大哥为啥会这么好心，专门飞鸽传书告诉我们六弟的踪迹，帮助我们逮住那小子？”其中，三皇子手里拿着的，正是圣德太子传给他们的书信，里边写上了雪斑白藏他们出逃的方向，凭借着这个线索，他们终于在西边往南延伸的海岸线附近的树林之中找到了新鲜的行踪，虽然那些痕迹有做基本的处理，但毕竟是仓促逃命，踏雪总会是留痕的。

“大哥一直以来都是聪明不已的，我猜他这一次可能是想借我们两兄弟之手抓住雪斑，等回到主城的时候再用些什么手段夺过去，哼！大哥他，最适合做这种阴险诡计了。”二皇子不屑地嘲讽道。

“大哥自以为引开我们，他自己坐守皇宫就能取得夺权大优势，哼，如意算盘打得倒是好，现在雪斑落入的是我们的手中，到时候挟持回去让他亲自弃权，并指名让咱们兄弟同登帝位，到时候咱们第一个先收拾这不知好歹的六弟，第二个，哼哼，就要让一直以来神气无比的大哥尝尝厉害！！”三皇子附和道。

第六十六章雪国丧钟（第四卷妖怪挽歌完）

子刻时分，长夜降临。

二三皇子根据圣德太子给的暗示，终于跟踪到了雪斑所在地，正准备发出号令，让所有人冲锋把雪斑拿下，但是，那个准备发出号令箭的士兵被一个从林中飞来的身影击中，一下子就昏迷了过去了。

那身影像炮弹一样在雪地上炸了开来，旁人赶紧围上去，却发现是一只身形彪悍巨大的棕熊妖。

是玄角，玄角已经发现了有部队鬼鬼祟祟地跟踪过来，与其让他们列阵冲锋，不如他先发制人，好给山洞之中的雪斑和白藏争取时间。

乱战一触即发，玄角抽出随身兵器，手中耍着巨大朴刀，与包围自己的一众部队展开近身搏斗，妖力激起的阵阵飞雪乱了所有人的眼睛，雪地激战之中，有很多士兵被玄角打倒在地，玄角并没有下死手，不过是让他们都失去作战能力，暂时性地断手筋断脚筋而已。

玄角的内心因为白藏和雪斑坦诚以待而获得了平静，与之前不断犯下残忍杀戒的他相比已经判若两人了，可以说，冲动的玄角，因为这对雪国的主仆而得到了改变。

“回去吧，事到如今的局面，就算你们抓住了雪斑也没有用，雪国皇城那边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如果你们不会去拨乱反正，雪国的基业迟早会被那太子毁于一旦。”玄角警告地盯着周围，巨大的威严气场让那些士兵都畏首畏尾，玄角也不想杀害这些只是听从命令的士兵，他的刀尖举了起来，指着那边两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的皇子，劝着道。

“我认得你，雪斑身边的走狗，哼！别以为你这种小角色的一两句子虚乌有的话就能打发我们走，现在我们算是跟踪对了方向，才能迫使你现身，说明雪斑这个狡猾的小子就在前边，等摆平了你，我们就去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抓来，到时候，大哥他是不认也得认了！”二皇子固执地以为玄角那是唬他们的话语，武断地下了攻击命令。

“权力昏心的家伙，到时候你的命是怎么丢的恐怕都不清不楚……”玄角恨恨地骂了一声，随即又和扑上来的守卫厮杀了起来，这一次玄角用上了最擅长的结界法术，那些士兵的刀枪都无法穿透玄角的护盾，反倒是玄角把一个个士兵用禁锢法术捆得像一只只猪一样，眼看着那么大一队人马居然还打不过区区一只熊妖，气得二皇子三皇子咬牙切齿，在那里一只大吼大叫，不断叫身边的手下扑上去拿下玄角。

饶是那些士兵畏惧于两个皇子的威势，但是面前的棕熊妖实在太过强大，面对无法战胜的对手，待士气消耗得差不多的时候，就没有人敢上了，玄角脚边全是被束缚躺在地上的士兵，玄角往那里一站，还真有万夫莫开的威势在那里。

眼看着不中用的手下，二皇子直接气得眼都红了，在他心中，雪斑就在玄角身后的某处地方躲藏着，雪斑对于他来说已经不是一只妖怪、或者他的胞弟了，而是一个金灿灿的皇冠，一个散发着引人堕落的无穷魅力的王座的象征，就像是饥饿猫儿面前的鱼肉，近在咫尺的诱惑，中间往往都会横卧着一道罪恶的深渊，一旦坠入，则万劫不复。

“圣德太子暗中串通了魔界生物，在都城里边使用了死者复生的禁术，雪国皇位的继承是谁已经是一则笑话了，当务之急，你们应该和其他皇族团结一致，阻止疯狂的太子把整个雪国葬送，而不是还在这里抢夺早就没有用的皇位！”玄角想最后再劝醒两个皇子。

可惜，已经太迟了。

“嘿……嘿嘿，别想吓倒我！……皇位，皇位只能是我的！！”二皇子近似疯癫而又充满执念地喃喃着，趁着三皇子不备，从他背后直接用刀刺穿了他的躯体，三皇子的亲信都吓了一跳，他们下意识抽出武器要护主，却被其他反应过来的二皇子护卫全部拿下，原来刚才的缠斗之中，二皇子有意无意使用三皇子的人马上去对付玄角，慢慢消耗三皇子的士兵之后，现在还存在战斗力的士兵队伍中，二皇子的手下数量巨多，所以才有了这一幕。

三皇子难以置信地看着疯狂的二哥，没想到最后关头，居然会被自己的兄弟背刺一刀，这一刀完全不留活口，直接朝着要害部位下死手，就这样，三皇子不明不白地死在了疯狂的兄弟手中，成为了皇权之争的第一个牺牲品。

“哈……哈哈！看吧，看！他不是死了吗？复生禁术？哪里有！分明就是死透了，你这头熊在唬我！少跟我来这套！小的们，都给我上！谁能拿下这头熊的头颅，或者抓到雪斑给我，封他卫国大将军，皇金万两，奴婢无数！三弟的手下，你们照样可以追随我，戴罪立功，我统统既往不咎！”二皇子的脸上，手上都是亲兄弟的血，他指着那僵硬不动的兄弟尸体大声斥驳玄角的谎言，让大家都明白玄角口中所谓的复生禁术只是吓人的大话，随后马上笼络人心，给出丰厚的条件，让三弟的人马倒戈纷纷为他卖命。

“你！……”玄角虽然对三皇子没有什么好感，但是看到二皇子的做派，一下子就冒火了，他手中宝刀刀柄捏得咔咔直响。

“我……我要杀了你！”玄角怒火中烧，所有践踏亲情的家伙，他都不会原谅！

……

玄角放开来杀，杀红了眼，那些因为主人的命令而染上了贪欲神色的眼神粘在那些冲上来要杀他的士兵脸上，让玄角的怒火高昂不止，他刀下的死尸越来越多，半数的士兵已经死在了他的刀下了，他浑身浴血，战甲和宝刀，还有他的毛发上已经因为染血结冰而缓缓变黑，恐怖的狰容让那些士兵都吓傻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没死！……”二皇子也喘着粗气，死死盯着眼前这只死神再世一般的熊妖。

玄角不想和他太多废话，正要再次发起杀招的时候，不知何处传来一阵阵缥缈的钟声，一声声十分沉闷，恍若来自地狱的丧钟。

地上那些遍地的死尸缓缓散发出了紫色的瘴气，那是魔界的气息，玄角心中大呼不好，他刚才的杀戮，又让地上出现了死尸，导致复生法术启动了！

“不！这怎么可能！你已经死了！！”二皇子狼狈的叫声传来，原来，那边三皇子随着丧钟的声音而复活，腐烂的面庞和血盆大口不断喷出瘴气，脱落的眼球瞪着空洞的眼洞直接对着二皇子贴脸嘶吼。

……

（第四卷妖怪挽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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