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满乔伊很久了。

我和乔伊都是这个大学大三的学生。我们一同进入学校，分进同一间寝室，一同上课，一同加入网球队，一同参加比赛。但是除此之外，我们的生活完全不一样。

乔伊很讨人喜欢，不论是男生还是女生。我的身高勉强达到一米七，棕色头发，不管怎么洗，看上去总是有点脏兮兮的。站在乔伊身边，我很不显眼；说实话，站在校园随便哪个地方，我也不会是显眼的那个。自然，我没什么朋友——酒肉朋友也没有，因为那种很多人聚在一起喝酒吃肉的活动一般没有我的份。

很少社交活动也不是没有好处，我有充足的时间用来学习和练球；我的学习成绩和球技都很稳定地提升着。乔伊则不同。他的时间大多花在和各色各样的人鬼混上，经常不去上课，训练也时来时不来。但令人气愤的是，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天赋吧，他的学习成绩和球场上的表现都没有特别差。球场上，不用多说，自然是我的表现更好一些，但受到注目的总是乔伊。双打的比赛，救球得分的是我，举起奖杯的却是乔伊——还记得他书柜上的奖杯吗，就是那个。单打的比赛，乔伊输掉之后观众居然走掉一小半——那他妈的才是四分之一决赛！

除此之外，乔伊二年级就顺利加入了兄弟会Alpha Gamma，才一年就当上了主席。本来和我一起挤在一个双人寝室的他现在已经搬进了一人独享的套间。我直到今天都没有收到过Alpha Gamma的邀请，就算是跟兄弟会主席有交情也似乎没有任何帮助。唯一的好处大概是，既然乔伊搬了出去，我也事实上住起了单人间。乔伊明明知道我也很想加入兄弟会，却不愿意给我提供一点帮助。正相反，他还时常因此奚落我。在他每周一次在双人寝室的短暂停留上，告诉我前面还有多少人才轮到我收到邀请是固定的话题：这个数字每学期开始的时候都会变大，因为“有不少优秀的新生排在了我前面”。另一个常见的话题是嘲笑我的形象，很显然，我的不起眼在他眼里非常起眼。当然，还有今天又在兄弟会的聚会上睡到了什么样的女孩。乔伊似乎特别享受在性爱过程中“欺负”他的伴侣，贬低她们的人格，但仍让她们欲罢不能；我实在不能想象有人在过程中做这种事，既理解不了乔伊又理解不了那些女孩们。而且他也很享受到处吹嘘这些故事。我不知道这些故事有没有被女生们听到过，不过我也不能确定她们听到之后对乔伊的好感到底是会增加还是减少。

总而言之，我不满乔伊很久了。还有那该死的兄弟会。

我决定做点什么。

我在网上找到了这样一个网站，它提供据说是有催眠功能的音频和辅助设备，可以给别人“植入任何你所设计的指示”，“潜移默化地改变一个人”。举例的应用场景包括催眠戒烟，催眠健身，催眠健康饮食之类。当然，网站上还有许多“用户好评”——鬼知道那是不是网站自己编出来的。不过我去图书馆做了一些调查，这网站的说法似乎有些道理。辅助设备可以用来建立一个信赖、放松的环境，巧妙设计的音频负责植入新的想法，而被催眠者甚至不会意识到这种改变：被催眠的人会认为那些新想法是自己产生的，所以那些应用场景里催眠会很有效，甚至是在购买者自己身上。网站还允许设计一系列的音频，逐步进行催眠。我看了一下价格，不是特别便宜，但是考虑到我有球赛的奖金和打工的工资，我还是决定试一试。

我逐渐形成了一个计划。我预定了一组音频制作名额，又买下一个熏香和一个电子时钟。我打算用几个月时间彻底改变乔伊，再利用他毁掉那该死的兄弟会。

几天之后的一个早晨，我收到了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盒熏香，一个紫色的、带印度风格花纹的香炉，还有一个电子钟和一个u盘。我把u盘插上电脑，里面是设计和制作催眠音频的软件。配有详细的指南，还说软件只能使用激活码指定的次数，如果另有需要必须再次购买。我按照指南输入激活码，然后迫不及待地开始编辑。

这是第一次催眠，我不想玩太大，也不想被人发现。所以我决定做一些初步的指示。我要求听到音频的人尽快购买一条女式三角内裤，作为唯一的内裤穿上它，除非有可能被除我以外的人直接看到。我另外要求听到音频的人定时除去腿毛。还有，完成指令不能让任何人注意到，但是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异常。最后，我要求听到音频的人喜欢上熏香的味道和音频里的音乐。我回想了一下，乔伊有腿毛，但是并不特别显眼，如果刮掉可能不会特别引人注目。写完指令后，我点击生成。程序提示我播放音频的时候要点上熏香，而且至少要一个小时；另外，催眠的效果不一定会立即显现，可能需要耐心等待。

完成之后我看了看手表，正好是乔伊每周要回来的时候了。说实话，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每周回来住一次，尤其是他在兄弟会有了自己的套间之后。他一般会午休一个小时，随后还一定会使用他的书桌，看书或者打游戏，或者别的什么。大概是什么大男子主义的奇怪的领域意识。我点上熏香，然后放在我的桌上。没过多久，香味就充满了整个房间。是一种淡香味，说实话比浓烈的香水要好闻，乔伊身上喷的那种。

乔伊推门走了进来。

“嘿，卢克。”乔伊跟我打招呼，“操，这是什么味？”

“是印度熏香。”我努力用不刻意的语气回答。“据说可以提高注意力。”

“就是这种不男不女的玩意儿才让你找不到女孩的。”乔伊嘲笑道。

“你也可以试试。”我说。“反正我要用。讨厌的话可以不要回来，反正你也不是没地方去。”

“要是每次都闻到这种味道，我确实得考虑考虑。”乔伊边说边爬上床。“别再沾到衣服上去不掉。”

“我也不知道。我今天才收到的。”这倒是句实话。

过了一会，乔伊似乎睡着了。我给电脑接上音响，打开刚才制作的音频。那是一首古典乐，不会很吵。我往乔伊的床上看了看，他翻了个身，没有醒来的意思。随后我关上门，快步走出寝室。

一个小时十分钟之后，我回到寝室，迫不及待地打开宿舍门。可能是声音有点大，乔伊被吵醒了。他从床上坐起来。

“嘿，我正睡觉呢！”

“抱歉。”我说，“我刚刚想起来出门的时候音响忘记关掉了，这才赶紧回来。”

“哦，我没注意到……这是什么曲子？”乔伊问。

“我也不知道。我在网上随便找的古典音乐，可以提高学习效率。”我说。

“扯淡。”乔伊说。“古典乐太娘了，还是摇滚好。”

“你上课认真听讲就知道了，心理学入门讲过。”我耸耸肩。

乔伊从床上下来，坐到桌前打开电脑。

“大话时间到。”我心想，随手关上了音乐。

“嗯……刚才那个曲子其实还不错。”我听见背后的乔伊说。我的心脏一痛狂跳。

“你还要听吗？我可以发给你。”我小心翼翼地问。

“还是不了。”乔伊说。我有点失望。

但是我预想的大话并没有发生，因为乔伊很快合上电脑，站了起来，快步走了出去。我叹了口气，吹灭熏香，打开窗户通风。

今天是网球队训练日。这是我不得不和乔伊见面的另一个场合。通常首先是两人的双打练习，这是只有我和乔伊会进行的额外训练；然后是全队的集体训练。

我来到运动场的更衣室。乔伊已经到了，正在换衣服。他先换上衣，一把抓掉身上的运动长袖，胡乱塞进衣柜里，露出他结实的胸肌；然后从衣柜另一层拿出网球衫穿上，尽管网球衫不是贴身设计，在他身上仍然紧绷绷的。然后他脱下鞋子，解开裤子。

露出了他的大红色弹力棉女式三角内裤。还有紧绷的、光滑的大腿。

“操。”我心想，眼睛盯着乔伊。

“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不对？”乔伊回头看见我。

“……哦，没什么。”我回过神来。“裤头不错。”我试探。

“哦，我前两天在网上买的。说实话，为了找到合适的花了不少功夫。”乔伊用炫耀的语气说。“看看这儿。”他指着自己的裆部。

他的鸡巴被内裤紧紧包裹着，显露出一条大红色的突起。

“别跟我展示你的‘男性魅力’了。找错性别了。”我努力憋住笑说。我确实有点想知道他是怎么买到“合适”的尺码的。

“羡慕就承认，没什么大不了的。”乔伊说。“你穿了也没有用，显不出来。”

“确实。”我回答。

随后我们来到球场上，乔伊的大腿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光。

几个小时之后，今天的训练结束了。所有人回到更衣室换衣服，准备离开。

乔伊一把拉下自己的运动短裤，出乎我意料的，还有他的大红色女式内裤，露出他的大屌和屁股。我瞥了一眼，他连屁股毛都剃了。

“操，你干什么？”别的球员看到说。“暴露狂吗？”

“我是给今天晚上提前做好准备。”乔伊边说边把运动裤和里面的东西塞进背包，然后迅速穿上裤子。

“别是尿裤子了吧。”有人说。

“操，看我怎么收拾你小子。”乔伊背上背包朝那人冲过去。一群人嘻嘻哈哈的走了。

没有人注意到还留在更衣室里的我；我正在满意地盘算下一步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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