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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复变函数

小说:虚实界线-间 2025-08-27 09:55 5hhhhh 4160 ℃

7月B市的白日总是一如既往的炎热。虽然作为一个沿海城市,它的气温相较于那些内陆城市要低一些,却也足以让我这只狼感到燥热。

那只要求我陪他下楼吃东西却什么也没点的家伙就坐在我的对面,他深蓝色的眼睛未曾从我的脸上挪开一刻。

很幸运的,进食这一行为可以由我的精神操控着完成,我的灵魂得以从无聊的控制肌肉中解放,进行一些无意义的思考。

“看着我。”那只老虎拽着我脸侧的毛发,将我因分心而撇开的视线扳正。

我沉默地看着他,读取着记忆中日期编码为“昨天”的记录。

……

他做了什么?

他抱了我。

他说了什么?

他说:“我喜欢你”。

这是我4946个日夜里始终期盼着却未曾得到过的事物吗?

而我又做了什么?

我没能控制住我的身躯。

我没能制止我自己不去伤害他。

我连控制我自己都做不到。

我有资格得到这份善意吗?

我有资格束缚他的自由吗?

没有。

也不会有。

我是病人,病人不应打扰正常人的生活。

我应当离这个正常的世界越远越好,这个健全的世界与我并无关联,也不应产生什么关联。

我应当在角落里死去,而非向世界奢求些什么。

……

“拒绝。”低头,将我的视线挪向我正在食用的有机物混合体。

“为什么?”他用食指抵着我的下颏,将我的头挑回与他直视的角度。

“这是治疗的一部分?”我突然有些想嘲笑他。

“是。”他的话语让嘲讽的欲望更加强烈,我尽全力克制住了上扬的右嘴角。

“证明。”一抹好奇,他打算编制一个怎样的谎言?

“没必要这么严肃吧?”他选择了回避,一个较为扫兴的选择。

“所以只是你想吧?”我吞下了最后一口食物。

“是又如何?”他并未打算遮掩他的善意。

“搞清楚你的身份。”擦掉那些粘在我嘴部周围毛发上的液体,站起身,离开。

“那昨晚算什么?”那只老虎拽住我的手腕。

“也搞清楚我的身份,我是个精神病人,你看过我的病历。精神病人发病期间说的话,算数吗?”我带着他往我的住址走去。

“……”一阵无言。

……

对,就是这样。沉默,愤怒,然后放弃。

他被我携带着走在这条水泥路上。

甜是肉体因需要摄入糖类而为意识拟造的幻觉。

你不应做出这个选择,你应当忘却昨晚发生的所有,然后逃离。

这条路并不算平整。

神经系统内存在关于甜味的回路。

我不会去打扰你,你只需要逃离我。

我听不见他的脚步声。

而生物会因这回路产生摄入甜食的倾向,产生了对甜味的追求。

你还有后悔的机会。

我只听得见我的。

也会因这回路对甜食产生依赖。

你我不是一个世界的存在。

一个热源包裹了我的手掌。

当一个对甜食产生依赖的人被剥离甜食后会发生什么?

我没那个资格。

钻入了我的指缝。

戒断反应。

我也没那个能力。

他手上的毛弄得我有些痒。

对我而言是精神上的煎熬。

我的病症早就夺走了我作为一个正常人的一切。

他的指尖贴着我的手背。

一把烈火在精神里燃烧。

也夺走了我接受善意的能力。

他的掌心贴着我的掌心。

炙烤灵魂。

面对善意会如临大敌的我。

他选择和我十指相扣。

燃尽一切。

如何面对他给予的?

我尝试着抽回我的手。

直到这场处刑结束。

如何面对他的脸?

他并不允许我擅自逃离。

留下一地残余。

无法接受善意的我。

无法面对他的我。

无法面对戒断反应的我。

是否有资格接受他的善意?

是否有资格被他握着手心?

是否有资格接受那甜味剂?

这是我灵魂犯下的罪。

这是我肉体犯下的罪。

这是我精神犯下的罪。

收起善意。

松开手掌。

停止治疗。

离我远点,越远越好。

……

我带着那只老虎回到了我的住址,他就坐在椅子上,无言地思考着些什么。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看着那个必须和我保持距离的存在。

我所做所言均是对你的保护,我希望你不要不识好歹。

“为什么?”他打破了无声的沉默。

“身份。”我已经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我不在乎。”他的手还没握上我的嘴就已经被我抓住。

“这不是重点。”我的爪子刺破他的皮肤。

“重点是什么?”他未曾挣扎过。

“你能保持这种状态多久?三个月?三天?三年?”爪子继续深入着他的手腕。

“直到我死。”他的言语如此的坚定。

“呵呵。

坚定得我有些想笑。想笑的人会流眼泪吗?

“你确实有点让我想笑了。

“我的笑从不是因为什么开心和喜悦。

“而是因为我想嘲笑一个人。

“预设一个观点,然后在这个观点上盲目且霸道地做了你自以为正确的事情。

“我为什么需要你那虚假的善意?论证一下?

“你做不到。

“因为你的预设就是错误的,我从不需要那些虚假的善意来为我疗愈些什么。

“我的病症我自己清楚,比你这个外人清楚得多。

“其次,过个把月,我亲属会决定放弃治疗,你也会离开这里。

“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没有人关心的日子,习惯得彻彻底底。

“你打算做什么?带我享受一下什么是有人关心的日子,然后离去?

“我只是在保护我自己,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在保护你。

“面对现实吧,你我本就不是应该有那种关系的存在。

“我们之间有一条界线,你过不来,我过不去。

“你只需要站在对面,做你作为一个医生该做的。

“我也只需要站在这面,做我作为一个病人该做的。

“然后等待必然的分别。

“我应允你你应有的自由。

“也请不要再以一个怀揣着善意的样子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很喜欢冷漠的人,因为冷漠才是绝对真实的。我很讨厌热心的人,因为善意在这个世界是如此的虚伪。

“别把你那虚假的善意摆到我的面前,我不想看到这个样子的你。”

把爪子从他的手腕中拔出。站起身,开门,走向天台。

……

白日较于夜晚多了几分燥热。

属于太阳的燥热。

那些燥热的空气进入我的肺,将它们拥有的热量传递给我的血。

愤怒引出的血是燥热的。

理所当然,燥热的血也可以模拟愤怒。

神经系统拟造的所有情绪都需要用肉体感受传递给我,因为我背叛了它。

那些燥热的血液正在我的体内游走,我感受到了它们想表达的事物。

怒火。

我倒是很容易感受到这种事物,或许我的灵魂是什么易燃易爆品。

我会因这如烈火般的情绪对所有关心恶语相向。

但我也乐得看见这些。我没有心安理得接受他人的善意的能力,所有试图关心我的人都会被我本能地视作想要交换些什么。

他们在被我怀疑后的言语我都记得。

而我也懒得向他们求什么原谅。我不需要,也不在乎。

我只需要做我该做的,让他们都远离我,明白我是个不好相处的人。

就像我刚才做的那样。

排斥,出于保护目的的排斥。

……

白日的风景与夜晚不同,多了些人,少了些风。

脚步声,属于那个我想推开的老虎的脚步声。

“昨晚发生的事情你只需要当做是我病发时的胡言乱语罢了,我也确实发了病。幻觉妄想,一个现成的理由。”我不想转过头看他,这种时候需要冷血一些,否则前功尽弃。

“……”沉默,看来我竖起的那些刺还算有些许作用。

“你也不需要说些什么,我也不想听。说教是无意义的,我比你知道的还要偏执。”理性充斥精神时的血液是冷的,却又于恐惧那种冰冷不同,体感上较暖一些的同时,少了些暴躁,多了些死寂。

我很喜欢理性的血,它是为数不多不会让我的精神产生痛苦的血,它甚至能抑制痛苦本身。除了会杀死善意以外,理性没什么不好的。又或许我的理性本身就是我配拥有的最真实的善意。与之对应的,我对他人善意的一切奢求都是我犯下的罪,我因犯下这些罪行而遭受名为“痛苦”的惩罚。

“昨晚的事情就按你说的处理吧。”他的声音异常平静,没有掺杂我期望的委屈或者愤怒。

“说完了?说完了就回去写病历,我不想听你的话疗。”

“我想我作为医生,还不需要一个病人来监督我完成工作。而且,我才发现这里风景不错。”白色的老虎走到我的身旁,看着那些无聊的建筑物。

“离我远点,别靠太近。”向旁边走了两步,保持1m的距离。

“昨天你的态度似乎不是这样的吧。”他也走了两步,再一次站在我的身侧。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放弃了与他拉开距离,转头让视线里不再出现他的身影。

“现在与以前又有什么不同?”

“你靠我靠得太近了。”

“昨天下午是谁先开始乱摸的?”

“是我。”

“用他的爪子划伤我的人又是谁?”

“是我。”

“凌晨又是谁在我怀里躺了半个小时?”

“也是我。”

“都是你。”

“都是我。”

“不相信我的人好像也是你。”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如果你是在向我寻求什么负罪感,我想我的神经系统没有那个功能。”

“我向你奢求的不是负罪感。”

“自由?我也应允你了。”

“自由对我而言没什么意义。”

“你想要什么?”

“我要的从始至终都是你。”他的左手环住了我的腰。

“器官买卖?”我尝试着推开他的肉体。

“你的心要花多少钱?”他的右手抓住了我的腿。

“狼的心脏?五十来万?我怎么知道,我又不干这行。”他再一次将我的肉体抱了起来。

“我说的是,你的心。”他的手撩拨着我胸口的毛发。

“不卖。”我的右手尝试划破他的喉管。

“如果我强买强卖呢?”他的嘴咬着我的右手手腕,那12颗门齿正抵着我的皮肉。

右手的挣扎动作促使那些门齿撕裂我的皮肤,我闻到了那一抹来自于血液的风味。

……

猩甜,我为数不多尝过的甜味。

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松开了他的嘴。我看到了他牙齿上沾染的来自我的血,也看到了手腕处灰色沾染的红。

精神尝试着将那些疼痛转化为痛苦,灵魂先一步制止了精神的背叛。

我看到了那隐藏在皮肤下的肌腱与血管,和那些从伤口处涌出的猩红的情绪的载体。

“你……”他的声音里第一次携带了些许情绪,恐慌。

“张嘴。”

“啊?”

我用左手手腕抵住了他的犬齿,感受着被抑制的疼痛。

用力划出一道更深的伤口,一抹更浓重的猩甜。来自血红蛋白,情绪载体,死亡与恐慌的猩甜。

它激起了我的一种欲望,一种被我的肉体长期压抑的欲望,独属于我的灵魂的扭曲的自然的强大的弱小的疯狂的平静的绝对真实的欲望。

求死的欲望。

“你干什么?”那只老虎颤抖的声音让我有些想笑。

“你抑制了恐惧,让我有能力伤害我的肉体。”我得到了这个结论,我趋之若鹜的结论。

“那又怎么样?”他尝试着为那个伤口止血。

“手腕是一个很危险的部位,我肉体的生存本能绝对不会允许它受伤,而现在……”我抽回了我的左手,放任那些血液流出我的躯体。

“所以呢?”他的尾巴缠上了那些伤口,白色的毛发被属于我的猩红玷污,染上了些许凄惨。

“你想要自由吗?”我主动看着他深蓝色的眼睛。

“自由对我没什么意义。”他的眼里除恐慌外已再无他物。

“我是说,真正的自由。你明白我的意思,真正的,绝对的,真实的自由。”我很喜欢这种给人带去恐慌的感觉,恐慌会促使人们逃离我的身边,为我带来片刻的安宁。

我伸出右手,抓着天台边缘矮墙上的栏杆。

“我已经尽我所能在保护你了,你却总是不识好歹。那些对我表露过善意的人,最后都被我伤害了。我不想看到你也被我伤害,所以我才要推开你。你又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回来呢?

右手将我的身体拉向栏杆,左手推开他的肉体,使我的躯体脱离他的怀抱。

“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让我享受了片刻的安宁,这种安宁是我从记事起4946天以来从未享受过的。我很喜欢这种稀有的体验。

借势翻过围栏,翻越那个阻拦我追求死亡的障碍,翻越肉体的生存本能,翻过那条生与死的界线。

“和我想的一样,你抑制了恐惧之后,我就有能力自我了断了。

右手抓着围栏,为我的躯体争取着最后的遗言。9.8m/s^2的重力加速度正催促着我从天台落下,赴了那场与死神的约。

那只老虎的脸上的恐慌与终于可以求来死亡的喜悦让我第一次如此的想笑,喜悦的笑。

“你总是说要笑一笑,现在我很想笑哦。

手腕上的伤口因重力的撕扯开始疼痛。

“你也该笑的,我其实很喜欢你那个坏笑的表情。

“你的自由,我还给你了。”

闭上眼睛,松手,扑进重力加速度的怀抱。

……

s = 0.5 * g * t^2, s = 16.8m, g = 9.8 m/s^2.

t ≈ 1.8516s.

我坠落到地面理论上的用时。

现在过去几秒了?

人在死前的时间感知会被神经系统放缓,或许才过去零点几秒吧。

不,少了些什么。

风。

坠落时应有的风没有环绕在我的身边。

……

睁开眼睛,一只白色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臂,它施加的力阻止了重力加速度将我拽向地面的意图。

“……你应该放任我去死的。”

向下遥望,16.8m的距离不算太遥远,我还勉强看得清那些地面上的存在。

“不可能。”

右臂传来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他抓着我手腕伤口下方的皮肤,尝试着将我拽上去。

“你觉得我需要继续痛苦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一种摇晃感,就像是在荡秋千。更确切地说,单摆。我是摆球,他是摆臂。

“我不知道。”

抬起头,看着他的脸。

“那又是什么让你做出了这个选择?”

“因为我喜欢你。”

“我不配。”

“我不在乎。”

“……虚伪。”

“这就是真实的我。”

“你的所作所为只是你作为医生开具的处方,虚假的甜味剂。”

“这也是你预设的观点,小狼。”

“……”

“我对你的所有情感都是真的,否则我作为外人完全可以旁观你的死亡。但我喜欢你,所以我不能让你去死。”

“……”

“把左手给我。”他的另一只手掌在我的眼前张开。

……

那只白色的手抓住了灰色的属于我的手臂,两只手一齐用力,将我从重力加速度的怀抱中夺至他的怀里,带着我回了卧室。坐在床沿,我躺在他的腿上,看着他用那些白色的纱布缠绕着那些猩红的伤口。

“……对不起。”迟来的愧疚感,那些被封存于精神深处的情绪开始不受控制的翻涌。

“你无需抱歉。”确认伤口包扎完成后,他低头用他的视线抑制了那些翻涌的情绪。

“为什么?”尝试着起身,被他按回了他的腿上。

“我早该想到的,没了恐惧的束缚,死亡对你的诱惑确实很大。”

“求不来的安眠……”

“是,求不来的安眠。那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关心你的人的感受?你想过我的感受吗?”一种诘问。

“那种人不存在。”我从未思考过的诘问,现实这一样本空间中不存在的诘问。

“那你眼前是什么?嗯?”那两颗深蓝向我提出了一个疑问。

“……”一个我不想也不愿回答的疑问。

“不管怎样,我抑制你恐惧的目的从不是为了让你去玩无绳蹦极,也不是让你亲身体验单摆摆球。”他的尾巴从我的裤子后方钻了进去,挑着我的尾巴根。

“你想要什么?”温热的血再一次充斥着我的血管。

“我说过了啊,我要你的心,小狼。”他撩拨着我胸骨附近的毛发。

“老虎和狼在心脏移植方面应该无法配型成功。”那些温热的血夺去了反抗的力气,我被迫躺在他腿上享受着这种另类的感觉。

“我不在乎,我只要你的那颗温热的跳动着的心,那颗属于你的心。”他的脸上再一次露出了那种坏笑。

“不后悔吗?”又是那味甜味剂。

“不后悔哦。”

“不后悔啊……”令我上瘾的甜。

……

“张嘴。”他突然拍了一下我的嘴侧。

“啊?”低下头,趁着我因迟疑张嘴的片刻,用他的嘴含着我的嘴。

老虎与狼在吻部长度上的差异并没有让这场亲吻产生什么不适感,我嘴里那些相较多数人过于发达的唾液腺所分泌的唾液被他的舌头搅动着,那些本应用作初步分解淀粉的液体成为了一种创造情调的工具。

他舌头上的倒刺摩擦着我的舌头,一种奇怪的痒的感觉。他的唾液被我的味觉感受器转译出了甜这种味觉,与他给予我的甜味剂的甜并无二致。

依赖性症状。

服下成瘾性药物后必然的结局。

而我昨天已经吞下过一次这种甜。

理所当然的,我已经对这种甜产生了依赖。

没关系,现在这种甜就在我的面前。

就算是虚假的甜也无所谓。

我喜欢。

我和他的眼睛在这一刻的距离如此的近,视野中除了黑白就只留下那两颗深蓝。

他是否在为我主动服药,放弃求死而感到喜悦?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在为这种在打针时用以安慰小孩的糖球而喜悦。

喜悦得如此真实。

他的舌头开始后退,他正尝试着抬起他的头。

我伸出手,把他的头重新按了下去。那两颗深蓝里闪过些许震惊。

你自己选的。跨越那条界线,掰开我的嘴,喂我服下了那些药物。

那就不要怪我向你要求更多。

我的舌头挑动着他的舌头,主动地摩擦着那些倒刺。

掠夺着那些真实又虚假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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