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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含黛惹云烟(第一卷7-12) - 1,3

小说:远山含黛惹云烟(第一卷7-12) 2025-08-27 09:55 5hhhhh 8460 ℃

  谢淑云在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大家都在经受考验,她怎尽想些不吉利的事!

  是了,她该相信女儿才是。

  那是她豆蔻年华的宝贝女儿,在旁人看来可能是一朵娇花,生怕折在了这般险境里。

  但她知道,她的女儿是多么优秀。

  她那聪明伶俐、正直敢为的女儿,分明值得她信赖。

  却说远在青州的昕儿,此时双手垫着高高扎起的马尾辫,正倚靠在露天马车的稻草堆里,明明一身华衣锦缎却也不嫌脏,只见她优哉游哉翘着个二郎腿,嘴里还叼了半个苹果,正和一瘦瘦高高,面相斯文的青年在大街上闲逛。

  「阿辉哥哥,你说那劳什子慕大人给我们几家召集在一处,威逼利诱的,明明亲口承诺过会善待老百姓,怎得还天天抓人?这两日州府的官兵来来往往,没少从家门口过,吵吵闹闹的,烦的妹妹哟。」少女摘下苹果,眯着眼望向灰蒙蒙的天空,懒洋洋地抱怨道。

  「嘘!妹妹啊,现下还不敢在外乱说……」端坐在车椅上的瘦高青年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听着少女口无遮拦,暗笑这小傻妞还真是肆无忌惮,也好哄骗,这厢做模做样摇着折扇,摆出他成熟兄长的架子。

  「大人宅心仁厚,抓的那里是甚么百姓,今早查抄的是城北的黄刘两家,都是些迂腐的老骨头了,一身的文人酸臭,难闻的很。那黄司马不但不识时务,还作诗辱骂,大人便只好寻个由头将人暂时关押,待到局势已定再行释放,怕是要晚节不保,倒是凭白扰了妹妹清梦,实在是该罚。」

  呸!恶心,我看你全家都晚节不保,实打实的伪君子。

  暂时关押……怕是已经身首异处了,昕儿掩下悲哀,在心里叹了口气。

  谢家如今虽是受到胁迫、假意归顺,也难免少了些气节。回想起外公他们这几日的如履薄冰,昕儿暗暗握紧了拳头。

  少女嘴上跟青年附和着,又问东问西,面露钦佩,眼波流转间却是不动声色地察看着四周,终于瞥见那不宽不窄的石板巷口,却是叫停了马车,笑嘻嘻冲着青年道:「外公晨间嘱咐妹妹早点归家,现下大街翻修又需绕道,怕回去晚了,今日就不多送阿辉哥哥咯!妹妹顺道抄个小路便回府了,下回阿辉哥哥记得带上今天说的那个金葫芦给我瞧瞧,就是大人赏的那个,可不敢是吹牛!」少女说着还眨巴一下大眼睛,古灵精怪。

  那青年就爱她这幅天真烂漫、巧笑倩兮的模样,说话又直来直去,毫无顾忌,与他之前玩过的那些个庸脂俗粉截然不同,这厢语气宠溺道:「行行行!妹妹真是无情,哥哥在你这儿迟早都要亏光了家底,你还不愿多送哥哥一程!」

  「什么嘛!妹妹可没叫哥哥吃亏,全是哥哥自愿的!」

  呕~昕儿倒是真想提剑「送他一程」,又差点被自己肉麻到,不想再和这混蛋拉拉扯扯、哥哥妹妹地叫,忍住将人一脚踹下马车的冲动,吐吐舌头应付似的「略略略」了几声,又是惹得青年以扇掩面,轻笑数声。

  扮演完人畜无害好拿捏的娇小姐,两位骑马开路的「仆从」照着这两日的探点轻车熟路驾着马车在蜿蜒小道上东折西拐,穿梭在石板巷中,最后停在转角处一个不起眼的小庄子前。

  「是这里了,姑娘请。」那仆从自然是廖三、崔胜二人。

  少女轻盈跃下,收起了娇娇小姐的姿态,谨慎地迈入院子里。

  「廖三留候警戒。」其中一名体态修长挺拔的侍卫左手扶着剑柄,紧紧跟在少女身后,言简意赅。

  「放一万个心,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那名被称作廖三的高壮男子环抱着肌肉虬结的臂膀,虚倚门边青墙,虎目注视前方,稳稳端站在那里。

  气势凛冽,生人勿进。

  「两位大哥辛苦了,没想到你们当真能全凭记忆找到这处,昕儿万分钦佩!」少女负手回头,莞尔一笑。

  只见她亭亭玉立,谈笑间既有名门贵女的优雅从容,又有习武之人的飒爽豪迈,二者相互浸染,这般独特的气质实在难寻一二,崔胜自诩定力十足,这一瞬亦看花了眼,闻言忙摆摆手:「姑娘谬赞了,职责所在,我等虽是记得住所有城池的驿站大致分布,这头一回来青州却是人生地不熟,实际找起来颇要费一番周折,且这几日进了谢家也一道处于监视和管控下,又怕打草惊蛇,连累姑娘受了委屈,和那贼子虚与委蛇,我们才探好了点,想来实在是惭愧……」

  「哪里的话!」昕儿无甚所谓,想到这几日发生的种种,眼里闪过鄙夷,「如今青州大族皆是举步维艰,唯独他何家追名逐利,早早投了逆贼,何耀辉不受监管、话又好套,同他一道出门自然是最稳妥的办法。物尽其用罢了,算不得委屈。」少女朝他挥挥手,而后便去敲门。

  「姑娘且慢,这进去的法子有些特别,门是个虚设,且为保险起见,所有的驿站都是有暗号的……」

  柳琮山合上信封,再一次感叹这母女俩如出一辙的冰雪聪明、心思缜密。

  昨夜听了淑云差人从荣川带来的话,他便心下了然,这青州即是那漏网之鱼了,这下更是庆幸。

  哼,分明还漏了条大鱼。

  「军师怎看。」柳琮山大掌一挥,那信便稳稳落到一旁闭目养神的白衣男子手中。

  此人剑眉星目,墨发及腰,是个俊俏无比的男子,闻言徐徐开眼:「可又是你那如意郎君寄给你的?」

  这如意郎君是他拿来调侃柳琮山的,近日军中众人一致认为自家主帅谈到他那所谓的未来夫人便跟个思恋夫君的小媳妇似的,嘴上叨叨个没完,大伙都听腻歪了,偏他还老喜欢提。

  「慕容,你甚么意思,小心本将军治你一个以下犯上……」

  「何来以下犯上?」男子打断他:「鄙人不才,如今官至从三品国子监祭酒,某人凄凄惨惨死在大牢里,柳家军解编,他如今一无官职二无将职。」慕容钦一淡笑,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挑开信封,看了看信上所写倒是眼神清明起来。

  「你你你……嘴真毒啊你!军师大人,你行,功夫和以前没差。」柳琮山指着他那打嘴仗从未落败的好友,语气愤愤,「你小子等着,等爷们儿官复原职,治死你丫的。」

  慕容钦一却是不接他话茬,一目十行,满意地点点头:「字迹潇洒,言简意赅,详略得当,嫁了个如意郎君顺带捡了个宝贝女儿,难怪天天念叨,美死你得了。」

  「哼哼,没骗你吧?昕儿聪明的很!且不怕告诉你,这小姑娘不仅知书达理、聪慧过人,武学天赋也是百里挑一,还勤奋刻苦,实在是难得的奇才。」

  「【亲爱的柳将军,久仰大名,昕儿这厢有礼。】」,男子自顾自地念起信上的内容。

  「停停停!你个大男人羞不羞,念这作甚么,捡重要的念。」柳琮山打断他。

  「【形势所致,长话短说。】

  【槐月廿一青州封城……昕儿现与柳家军精锐两人被困城中。】

  ……

  【青州州牧贺源疑似叛国,朔国特使掌实权,真实身份未知。】

  ……

  【故封城为表象,以大力翻修城内干道为掩,铲除异己,迎接驻军为真,州府当前已对在职官员展开清洗。】

  ……

  【叛军未现,城内诸事均由原州府官兵执行。】

  ……

  【各大家族皆在管控之下,谢氏受胁归顺,昕儿无恙。】

  【掌权者尚未对寻常百姓出手。】」

  ……

  「有用的讯息尽数提炼在这处了。将军心里应当已有数,且还要听听在下拙见?」慕容钦一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目光凝视着来回晃荡的尖细茶叶。

  「说。」

  「只提结论不谈动机,首先青州必叛无疑,且州牧贺源定然早已投敌。」男子眼神逐渐犀利:「柳家军排查地方奸细两年有余,当初规划的重中之重便是各个州的州府重地,将军亲自带出来的人,本领如何无需多提,即使这样都没给人揪出来,青州甚至未曾进入存疑之列,必然是从最高处早早烂起,层层相护,至于有无其他内情,当下多说无益,不必纠结。」

  「继续。」柳琮山颔首。

  「其二,当下查明的所有反叛之地中,由朔国贼子亲自坐镇指挥的城池,除去这青州城,拢共不过三处,皆是国之重镇,且唯有青州兵行险招,战事未起便敢大胆布局,幕后之人必极具话语权,又颇有些手段,虽于在下看来不甚高明,但简单有效。由此观之,青州城确如将军方才所言是条大鱼。目前来看,北地战事伊始,这些地方会陆续跳起响应,眼下需对昨夜的兵力调动稍作调整,除开从各地赶往青州的共一万五千精兵,需再由此处加派八千后援。」

  「啧啧……不愧是军师大人,张口就丢八千,此处云阳亦是重镇,再丢愣多,军师就不怕顾此失彼,阴沟里翻船?」柳琮山半质疑半调笑道。

  那白衣男子却不甚在意,执起羽扇,挺背如松,通身是国之大儒的优雅从容,却又有实打实在战场上经年磨砺出的韧劲,当真是一个风华绝代:「敌明我暗,万余敌军便如那待宰羔羊,瓮中之鳖,我军又是何等的骁勇善战、所向披靡?兼天时、地利、人和,莫说去八千留八千,便是只留三千,又何尝不能力挽狂澜?」

  他压低了声音,直直望着那高大威武的战神将军,星眸里流动着与其淡然气质不甚相符的耀眼光芒:「你我联手,败过?能败?」

  「操,狂得没边了你!不愧是爷们儿的老搭档。」柳琮山也是被他激得豪气满腔,没忍住蹦了句粗口,冷静一瞬又接着道:「去五千,留一万,不得再少。青州军况不明,我亲自领兵前去,其余各地都已蹲守就绪,便不再动,云阳的三处叛军驻地依旧由军师坐镇围剿,方才我已大致考虑此事,稍后便作细致规划。」

  「得令。」慕容继续方才的话题:「其三,昕儿姑娘这封书信是差游隼捎来的。游隼者,猛禽也,以快著称,长翼破空、飞身下掠如穿云之箭,人眼难观其迹,天下也就柳家军有那本事训来当信使。这乃是各大驿站的底牌,数量稀少,又颇受珍护,轻易决不动用,因此青州城的封锁定是由天入地。游隼自然无惧箭矢,又非信鸟,不易受疑,但其他信件怕是要被悉数拦下,将军需向夫人稍作提醒,以免横生枝节。」

  「周全。昕儿那处亦需向城内回信告知情况,以作警示。这小妮子虽机灵聪慧,能送来敌报实属难得,却也是个大刀阔斧的主,我怕她能做出些更大胆的事情来。此番终究是柳家军出了疏漏,平白将人牵扯进来,是我之过。」男人脸上满是担忧,「游隼这傻鸟脾气大得很,再拖怕是要闹,现下让人给它喂些吃食,稍后便叫它带信回青州。」

  「放宽心吧,吉人自有天相,你家姑娘是个有福气的。」慕容虽是没见过昕儿,光从字迹亦能推算一二,随口安慰着男人,又转言道:「定远军、御北军已开跋至边境备战,据北地斥候反馈,北地来犯约莫就这两日。如今觑青州等地蠢蠢欲动,为保万无一失,谨防延误战机,需再书信一封入京,算上途中,陛下见信便可动手。按照计划,待京城解封,也是我军重出江湖、清扫叛军之时。」

  战事果然一触即发,两日后北边战火重燃,两军乍一相逢,杀得是天昏地暗。

  开战一日,雍京封城。

  青州百姓尚且蒙在鼓里,收到消息的阿古达木却是眉头紧皱,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巴特尔,乌恩其,如今散布在大祈各地的主事者皆是与京城内应协调行事,现下大战伊始,雍京却封了城,严道远那头也没一点消息传来,却是把握不准何时起兵了。」

  已是「慕大人」的朔国皇子巴特尔摇晃酒杯的大手顿了顿,一改往日放荡不羁的模样,也是语气严肃起来:「莫不是京城那头有人暴露了……」

  阿古达木揉揉眉心:「不知,但无需纠结于此,第一步棋就出了意料之外的变故,为免横生枝节,眼下更宜提早调兵入城,坐好应对。」

  「乌恩其长老,您怎看?」

  「殿下说言极是,」被称作乌恩其的中年人拱手道,「如今既与京城失了配合,更应拿出魄力、坐稳先机才是。虽不知前线战况如何,想来大祈八成兵力都已奔赴边境,定远、御北两军自顾不暇,南疆驻军又相去甚远,青州进可攻退可守,便雷厉风行,打他个措手不及,也好尽早替前线分担压力。总之以大祈如今的兵力,且内忧外患不得兼顾,优势在我。」

  只见他一身儒雅气派,比两位朔国皇子伪装得更加惟妙惟肖,完完全全是大祈文臣的仪态。

  原来此人便是这些年众人眼中的「贺州牧」,实则是耍了一手偷梁换柱。

  青州的父母官早已成了这老奸巨猾的朔国老臣,此人亲自在大祈浸淫数年,也难怪以柳家军之能亦未曾查出。

  「那便依二位所言,做一回出头鸟。」巴特尔豪迈挥手,

  「事不宜迟,着手准备吧。」

  「我即刻指派一队轻骑,亲往驻地领兵前来。」阿古达木理了理衣角,也不似商量,说完便蹬着军靴大步走了出去。

  「快去快回。」

  「静候佳音。」

  却说这队骑兵轻装上阵,一路向南,终于看到熟悉的路标,翻过几座大山便是青州叛军养兵藏身之地,一行人奔走半日,皆是有些饥渴。

  「前方山脚有个客栈,诸位先稍作整顿,吃吃喝喝,钉好掌、补好水,该备的备好,再行入山。」

  「好汉慢走啊~」依旧是那个高挑纤瘦的美艳老板娘,倚在门口悠悠地挥舞着手绢。

  这一行人正向外牵着马,与白色劲装的少女擦肩而过。那老板娘却是双眼一亮:「哟!闺女,许久不见,听闻青州城封了好些天,你怎得空来这边的?快坐快坐!你娘呢……」

  阿古达木回首,盯着那道白衣翩迁,英姿飒爽的倩影,看着她小蛮腰上垂挂着的短剑,眼带探究,若有所思。

  好生眼熟。

  前一日。

  「说!前番说的那密道在何处?」满是熏香的奢华茶室里,昕儿从背后把高瘦青年压制在冰冷的地板上,单手便将青年双腕牢牢掐在一处,又用膝盖死死顶住他被迫反屈的手肘,在关节处发出骨骼摩擦的脆响。

  少女修长玉指握住青柄袖刀,轻轻抵在青年脖颈,稍稍用力一推,刀尖刺进苍白的皮肤,瞬间便浮现出鲜红血珠。

  「呵……呵呵,妹妹真是好大的力气,没想到啊没想到……」

  「滚,哪个是你妹妹,我是你娘!」少女坏笑。

  青年恼羞成怒,表情变得狰狞,像是气急败坏:「臭娘们儿,你天天装模作样套老子话,早就在算计老子是吧?

  「哟,现在长脑子啦?少废话,不说便送你见阎王。」昕儿变脸如翻书,眼神淡漠地俯视着他,仿佛看一条死狗,语气冰冷,「算计?你我互相算计罢了,你小子方才点了迷香,又支开了仆从,既有这色心,不得有点色胆才是?现下门外是我的人,你也别装腔作势,何家人真要有点骨气也不至于和贼人狼狈为奸。」

  少女说着,用刀身拍了拍青年保养得当的侧脸,而后在青年的愣神中手起刀落,在其引以为傲的俊颜上划了一记,血痕立现,那般力道当真是冲着毁容而去。

  「啊啊!你个贱人,万人骑的臭婊子,不是你先勾引老子的,老子杀了你……」青年近乎抓狂,全然没了平日里装出来的风流倜傥,这厢正欲挣扎,少女却趁其张嘴怒骂之际直接将刀横塞进他嘴里,而后用刀背将嘴往一侧拉开,这般动作只差给那青年魂都吓离了体。

  冰冷的刀身含在嘴里,舌尖被刺破,满腔腥甜。

  「唔唔唔……卜药,卜药……卧硕,卧抖硕……」

  「廖大哥,先给他喂药。」

  ……

  「崔大哥,你先去西南城角的岁锦巷,探探他说的空院子里有没有这么一个密道。」少女漫不经心地擦拭着袖刀。

  崔胜领命前去,饱受磋磨的青年被捆住手脚坐在地上,双眼无神,而一旁的廖三则对少女随机应变想出的这招金蝉脱壳佩服得五体投地。

  「再问一次,你确信这密道是通出城的?」

  「这是我爹留的后手,怕被人过河拆桥。」

  「甚好,昕儿与阿辉哥哥彼此仰慕,近日时常相约游玩,二人成双成对,郎才女貌,两家皆是喜闻乐见,不料今早却在城内双双失踪,生死不明,可怜可叹。」

  少女居高临下坐在茶桌上,圆润修长的美腿从裙下露出半截,调皮晃动。

  「自由自在的感觉真不错,多亏带上了你,对吧?」此时的昕儿浑身上下仿佛写满了「坏女人」三个字,美眸一眨一眨,隐隐约约透露出危险:「可你若敢有半句假话,亦或是想在路上求救,解药就没了呢。」

  青州南部,琼玉酒家。

  昕儿可可爱爱,歪头朝老板娘挥挥手,在殷勤的招呼声中却是停下脚步,眯起一双桃花眼,笑盈盈地说道:「好汉怎得不走?跟你们一路了,看你们也挺急的,便莫要再盯着人家看,再不动身可走不掉了哦?」

  话音刚落,十余高大威猛的柳家精锐提剑从周遭的茂密竹林中齐齐跃入,围作一圈。

  院子里,白衣少女调转身姿,脚踏飞燕,莲步生风,飞身掠去,向人群中掷出腰间锦囊,而后利刃出鞘。

              第一卷:第10章

  京城。

  朱雀大街上,太子李焌辰打马而过,其一席四爪蟒袍,赤金色朝带束于腰间,一对细腻的羊脂白玉佩饰坠挂其上,愈发衬得他清逸出尘;在其身后,一众人高马大的锦衣卫身着飞鱼服,腰挎绣春刀,也是精神焕发、气势非凡。

  艳阳高照,大街上尽是前来围观的京城百姓,人们竞相瞻仰着当今太子的龙章凤姿,其目不斜视、面容庄肃,见者无不感叹一句威武俊朗、器宇轩昂。这两日京城发生了好些大事,一夜之间许多官员锒铛入狱,京城多处府邸被查抄,其中不乏左丞相府等重地,其皆是由这位年纪轻轻却办事牢靠、极有手段的太子殿下亲自领兵「登门拜访」。

  天子亲兵倾巢而出,其动作之迅猛、声势之浩大,可谓是闹得人心惶惶。后来消息传开,数名朝廷命官竟是北朔内奸,京城上下只剩下一片哗然。

  这场前所未见的京城风波来得快、去得也快,作为话事人的太子这几日是殚精竭力,东奔西走,皇帝陛下除了对左相等几位「国之重臣」的当朝会审,却是一次未曾再露过面。

  天家这一手「不动如山、动如雷震」着实让朝野上下震惊万分,现下皇帝又将后续事宜全数放权给太子,便是再愚钝的大臣也猜到了三分内情,满朝文武怕是都被这父子俩摆了一道。

  皇帝陛下这架势约莫是要功成身退,而「卧薪尝胆」好几年的太子终于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大祈的接班人。其中转变虽令人猝不及防,好在太子多年来仁厚踏实,又才能出众,如此也算众望所归,大多数臣子很快接受了这一板上钉钉的事实。

  「诸位百姓,京城事发突然,封城实为无奈之举,这几日城内纷扰不断,其间带来的诸多不便,孤特此向各位赔个不是!」太子立于朱雀广场的高台上朗声高喝,又郑重地向四方抱拳行礼:「如今贼人尽数伏法、朝堂得以恢复清明,其中亦有诸位的一番功劳。若非这两日城中各处井然有序,无抢无闹,此等大计又要徒增劳耗,孤要在此处谢过各位!稍后城内多处将会张贴告示,其上一一罗列了叛党的所有罪行罪证,还请诸位有序观看,切莫拥挤。」

  太子一身雍容华贵,态度却谦和有礼,一番话下来细致周到、滴水不漏,还不忘丢个甜枣,大行笼络一番,谁人还会计较封城之事?

  太子无疑是此次镇叛最大的受益者,沉寂多年,一时间风头无俩。人们茶余饭后对此事津津乐道,积攒了无数威望的太子殿下本人却只想早些回东宫躺尸——前线战事日益激烈,在柳家军开赴北地之前,他的重担怕是一时半会卸不下来;京城形势大致是尘埃落定,但也时常要去大理寺亲自提审叛行存疑的部分官员。

  太子这段时间称得上是分身乏术。

  反观撂了挑子的嘉成帝,在京城事态安定下来后,也就偶尔去太子那处督查军务,称得上是游手好闲、荒淫度日。

  这天,皇帝陛下也是早早下朝,一头扎进了温柔乡里。

  「哼……哼……呼呼……」

  「嗯……啊啊……怼这么大力干甚么,太深了❤ ……轻点儿❤ ……」

  坤宁宫的后殿大白天闭着窗,空荡荡的殿内灯影婆娑,香雾缭绕,殿堂正中摆放着一张宽大无比的紫檀木圆榻,厚实华贵的金色绸缎柔柔软软从榻上垂落,圆榻周围由鹅卵石铺就的蓄水池环绕,一汪汪温泉清澈涌动、热气腾腾,氤氲水雾顺着朱色纱幔蒸腾而上,其间夹杂着纵情交欢的淫靡气味,一声声柔媚销魂的女子娇唤夹杂着男子低沉浑厚的粗喘从榻上断断续续传出。

  倚着天然温泉选址,精心构筑的温暖爱巢里,高大健硕的中年男人赤身裸体,蜜色肌肤汗水涔涔,泛出温润细腻的光泽。

  「轻了止不了痒……青儿平时总是欺负朕,朕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一定要好好怼怼青儿,可得给青儿伺候舒坦了……」年富力强的皇帝将平日里英姿豪迈的皇后娘娘压在身下,双腿近乎绷直,雄壮的肌肉硬邦邦地鼓起,宽厚脚掌蹬紧丝滑绵软的被褥,臂膀垫在妙人儿轻颤的美背下,拢起美人在榻上铺散成扇面的柔顺青丝,将那凹凸有致的丰白美躯严丝合缝地紧紧揽在怀里,汇聚半个身子的重量一下下往她美穴最深处毫不留情地打着桩。

  暮春年华的皇后乃是将门虎女,从不屑于浓妆艳抹,也不效多数贵妇那般悉心保养,却是常年保持着舞刀弄枪,健身锻体的习惯,其身材纤秾合度,柳腰长腿皆是线条优美,玉肌隐现,不过到底已是熟妇的年纪,又独享圣宠,在帝王无数个日夜的滋润呵护下,一对肥白硕乳香腻微垂,蜜桃美臀更是丰熟得当、弹性适宜,足以令人垂涎三尺——这绝美尤物被霸气绝伦,坐拥天下的男人尽情专享,那丰腴美臀被他狠狠地压成一摊肉饼,在大力冲撞下发出响亮的啪啪声,青筋遍布的粗硕龙根次次整根没入,将那湿润紧致之地扎得靡软松动、淫液乱流。被男人剔得干干净净的无毛粉贝在紫黑大棒又疾又快的摩擦下略显红肿、娇艳欲滴,伴随着一次次大力抽插,淫靡穴口吞吞吐吐泛着白沫,小穴深处被肉棒拖带出一股股花液,直把那名贵绸缎浸润湿透。

  「啊啊啊……陛下太大了❤ ……好粗好烫❤ ……青儿的小穴受不住了……哦哦哦❤ ……」

  「哼哼……这就受不住了?平时不是很威风么?叫你天天欺负朕,现下可不能轻饶了你……」

  男人不停反快,眼神死死锁住她,黑曜石般的双瞳美不胜收,每一次眼光闪烁似乎都在表达不一样的情感,散发着无以言说的吸引力,又仿若世间最危险的陷阱,深邃交织着神秘,让人情不自禁去探访深渊,最后沉沦其中。

  「骚皇后,骚宝贝儿……来给朕叫声好听的。」他捧起美人脸颊,额头相抵,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蓄满秋水的杏眸,深不见底的黑暗只容纳了眼前的星辰。

  青儿保持着最后一丝尊严,轻咬朱唇撇开视线。

  男人突然发狠对着小穴某处用力一凿。

  「啊啊啊!!!❤ ❤ ❤ 阿焕❤ ……夫君❤ ……那里不行❤ ❤ ……啊啊……」

  「嗯?哪里不行?这里……这里……还是……」

  又故意避开那处,粗翘肉棒变换着方向挺动,不一会儿便感觉到胯下美臀开始难耐地骚扭起来,仿佛想主动配合他的动作。男人这才重新找准宠后穴道深处那寸熟悉的软肉,坚硬弯翘的龟头一个劲地往上直怼,「这儿?」

  「啊啊啊——不要❤ ❤ ❤——」

  青儿摇头尖叫,藕臂却欲拒还迎地紧紧环住男人粗壮脖颈,骚浪地扭动着身子,长腿曲线曼妙,更是死死盘着男人劲腰,双眼迷离地望着那英俊成熟的眉眼。

  感受着大手在背后的轻柔爱抚和肉棒在穴道里的横冲直撞,青儿着实想不通这狗男人是如何做到将上身与下身区别得这般分明的。

  身下是温泉软榻源源不断传来的暖流,身上是男人暴风骤雨般的攻势,青儿双眼翻白、小穴抽搐,竭尽全力容纳着当今天子的雄伟傲慢,狠狠地丢了去。

  今日怎像失了控一样……

  青儿的意识迷蒙起来。

  男人薄唇轻勾,趁她高潮余韵之际捞其双手,十指相扣,将人强带着盘坐起来,而后大掌托住那柔若无骨的轻盈腰肢,壮臀向上耸动,在仙雾弥漫的圆榻上以坐莲之势大开大合肏弄着怀中人儿,大汗淋漓的宽阔背肌上留下长长的指痕,对男人来说却是最大的鼓励,只见他双目赤红,愈战愈勇,很快将怀中美人又一次送上云端。

  男人长吁一口气,猛力抽出依旧斗志昂扬的巨根,抱起美人丰臀将其背对自己,孔武有力的臂膀从背后给人锁住,双手交叉握住那对绵软硕乳肆意揉捏,将乳肚上的香汗涂抹均匀,滑腻香软的雪白乳肉从大掌间芬芳溢出,仿佛能挤成任何形状。

  男人一边粗喘一边不停唤着皇后小名,胯下龙首抵住泥泞,从后往前用力拱开湿漉漉的扇贝,粗壮棒身擦过充血的花蒂,惹得青儿浪叫不迭,却是用大棒来来回回磨起了穴,并不急着进入,只将龟头没入穴口又缓缓退出,极尽挑逗,直到那扇贝又收缩着滋出一股水儿,男人这才用粗粝手指夹住两个粉色乳头随意拉扯,感受着小穴随之夹紧,将肉棒整根顶入,直捣花心。

  青儿被顶得浑身发软,倚靠在男人厚实的肩膀上,面色潮红,朱唇吐呐之际,香舌也被男人霸道卷进嘴里吸吮纠缠,下面的小穴含羞带怯地吮吸着粗长肉棒,靡湿肉褶将肉棒上的每一寸坚硬滚烫都细细品尝,二人仿佛要缠绵到天荒地老……

  花儿压低了枝头,在晨光的映照下银光闪闪。

  种满梨树的后花园里微风拂过,一簇簇洁白无暇的梨花煎盐叠雪、跳跃舞动,好似层层翻涌的浪花。皇后娘娘一席大红马面裙,提着朴实无华的长柄斩马刀「追杀」着皇帝陛下,沿途带下落英缤纷。

  看似仓皇逃窜的皇帝在逃跑躲闪中揪准机会,狡黠一笑,迎着爱妻飞扑,料她足下不稳,却是主动欺身上前,持宝刀格挡之际下盘横扫,青儿却是有备而来,她足尖疾点地面,娇喝一声灵巧躲过,一记燕返干脆利落,同时大刀挥舞,顺劈佯攻,局势瞬间逆转。皇帝急忙抽身躲闪,哪里逃得过斩马大刀的攻击范围,正要硬着头皮抵挡,未曾想这一式亦是虚招,美人一跃而起,皇帝只觉一抹暗红在眼前晃过,马面裙裙摆潇洒飞扬,裙底风光若隐若现,障眼法之后是刀尖反射着灿日的金光自天而下,霸气绝伦,吓得不久前还威风八面的皇帝陛下急急忙忙丢了武器,举双手投降。

  砰地一声,斩马刀砸落地面,在后花园的规整石板上砸下一个不浅的小坑。

  「青……青儿,你当真下狠手啊。」皇帝惊魂未定,跌坐在地上汗流浃背,华贵的赤色练功服已然凌乱,显得有些狼狈不堪。

  又是没面子的一天。

  「怎么,陛下敢做不敢当?」青儿居高临下,「身为一国之君,万千百姓的表率,如今竟老不正经到给自家皇后下春药,李焕延,你就不怕晚节不保!」

  美人直呼其名,面色忿忿,这回真是有些生气了。

  没错,皇帝陛下早前从太医院那处薅了些对专对女子起效的特制催情熏香,那日壮着胆子摸进坤宁宫,在水雾缭绕的后殿里偷偷混杂了一注进去,而后把深陷其中毫无抵抗的发情美后压在身下为所欲为、纵情极乐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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