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别

　　我大喊着未可的名字冲了进来，想都没想就对着男人扣动了扳机，子弹刚好打在他那根脏兮兮的阳具上。

　　“嗷——！！！！”

　　男人惨叫着后退了几步，裆部被贯穿，他捂着裆部，脸色扭曲地瘫坐在地上，我可没有让他挣扎的任何理由，随手抄起地上一把冲锋枪。

　　“等...等等！！！”

　　我对着他的脑袋，宣泄一般狠狠扣紧了扳机，顿时，冲锋枪疯狂地吐出火舌，那男人连求饶都没来得及喊，整个脑袋就被子弹削掉了一半。

　　“未可姐！”

　　我赶紧给未可松绑，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势，情况不太好。

　　侧腹有很深的刀伤，已经致命了，除此之外，肩膀一处，小腹两处枪伤，大小刀伤数不清，这惨状看得我难以抑制自己的感情。

　　她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我想要从医疗包里取出止血绷带给她包扎，被她按住了手。

　　“小萤子......我没事...只是有点累....带我....回家.....”

　　这样的伤势，比涂玖玖那会还要严重，已经......想到这里，我的怒火直冒，拔出手枪。

　　“未可姐，你在这里等我，我把他们全杀了再....”

　　“不要！小萤子！”

　　未可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已经被愤怒支配的我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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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一个柔软的东西堵住我的嘴唇，它的主人正颤抖着，认真地和我分享她的柔软。

　　那味道并不是很好，血腥味，火药味，还有淡淡的属于她的清香。

　　我忍不住抱住了未可，她很是脆弱，仿佛风一吹就会香消玉殒一般，我的怒火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压了下去，冷静了下来。

　　“小萤子.....他们人很多....你打不完的......我想...回家.....”

　　未可靠在我的肩头，泪水浸湿了我的外套，而我也在不知不觉中泪如雨下。

　　“未可姐...好，我们走，回家！”

　　我将未可公主抱起，小心翼翼地走出地窖，她就在我怀里搂着我，一动不动。

　　“他们在这里！——啊！！！”

　　有保镖发现了我们，我正想射击，一发狙击直接贯穿了那名保镖，是雾希，她在高处掩护我们。

　　“是雾希姐，她在掩护我们，坚持住啊未可姐....”

　　“原路撤回，我掩护你们，在你进入的那个墙根下我埋了炸弹，你们靠近后我会引爆，从那里出来！”

　　雾希的声音从耳机里响起，我对着远处的她点点头，抱着未可冲出了宅邸。

　　外面所有的灯都在闪烁着红光，但路边随处可见倒下的保镖，只要视线锁定了我和未可的，都会被雾希用最快的速度狙击。

　　我快速奔跑在石板道路上，低下头时，我发现未可的脸色苍白如纸，双眼半睁着，气息微弱得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未可姐....”

　　“小....小萤子....你在啊....我刚才睡着了吗......”

　　她刚才好像是睡着了一般，直到听到我的呼唤，才勉强睁开了无神的双眼。

　　“没有....”

　　“还想和小萤子多呆一会呢.....”

　　我来到那墙根下，给雾希信号然后躲在一旁的假山后，随着一声巨响，围墙一角被炸出洞来。

　　“未可姐，坚持一会，我们马上就能回家了.....”

　　我带着未可钻入了来时的汽车，雾希已经用钩绳枪从高处荡了下来，快速上了驾驶座，发动汽车。

　　我们刚一坐上车，很快汽车就疾驰出去。

　　“未可的伤势怎么样......”

　　雾希还没讲完，抬眼从后视镜里看到未可的惨状，立刻就明白发生什么了。随后她将视线重新放到前方，加速行驶。

　　“嘿....抱歉......让你们看到我这幅狼狈样......小萤子.......”

　　“我在...未可姐你撑住，我送你去急救....”

　　我的心跳得很快，理性告诉我，怀里的女孩已经彻底没救了，我用力地抱着她，像一个孩子一样不知所措，早就失掉了所有的方寸。

　　“我已经.....累了.....回家就好.....小萤子...本来这话....应该让我平安回来再说的.....至少如果你拒绝了.....我还有时间伤心......”

　　怀中的女孩却像是失去了所有活力，连眼睛都睁不开，她还在喃喃自语。

　　“我....喜欢你....小萤子....”

　　我愣住了，这答案我早就知道了，可是在我心里，我也不知道将未可当做一个什么样的人来看待。

　　是那个教导我的严厉教官，还是我生活上最可靠，偶尔犯点可爱醉疯的大姐姐，还是.....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

　　普通到可以接受她爱意的女孩。

　　四年前接触组织后，是她教会了我许多东西，在我陷入迷茫时，也是她耐心地为我引路。她对我的照顾甚至比父母还要无微不至......以至于在某些时候，我都会忘记她的严厉，只记得她给予我的温柔。

　　“果然..这样的告白....对小萤子来说......太沉重了吗.....对不起.....我只想......自私一次.....”

　　自私一次.....

　　「一次就好......」

　　「没关系，只有这一次......」

　　谁的身影又和她重叠了呢，我不知道，她的话语里听不出情感，她就这样躺在我的怀里，等待着最后的时光流逝。

　　“我......”

　　我爱你。

　　这句话已经在嘴边了，只需要说出来就行了，可是难以抑制的情感，总是在这个时候爆发，将话语换成孩童般的哽咽。

　　还是，用行动......

　　我将未可紧紧抱住，亲吻着她冰冷的唇瓣，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她已经没有太多力气回应我了，只是伸出舌头任由我品尝。

　　心跳得好难受，快要无法呼吸了，大脑一片空白，如果这是梦的话，快点醒来吧....

　　好难受，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滴落在未可的脸上。

　　为什么我没有好好问清楚，为什么不是我去执行任务，为什么出事的不是我？

　　又一个....又一个好女孩.....

　　我以为我早已经对死亡麻木而且习惯了。

　　我吻得很认真，任由热泪在我脸上流淌，我好怕，好怕就这样失去了她，但又好怕彼此的时间被就此错过......

　　“嗯....小萤子....已经很熟练了呢.....”

　　唾液和血还流淌在我们的唇间，未可用力睁着眼，最后挤出了一点笑容。

　　她似乎已经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我们之间不需要言语。

　　将头靠在未可额头上，听着她的呼吸声。

　　很慢......而且变得很小声了。

　　我更加用力抱紧了她，她也用尽最后的力量抱住了我。

　　我们都没有说话，但我相信，我们都明白彼此的心意。

　　“......小...萤子....”

　　她最后的轻声呼唤，一股淡淡的香风吹到了我脸上，充满留恋般地轻轻抚过。

　　我抬起头，看着未可的脸庞，曾经鲜活明艳的容颜现在毫无生气，如同石膏雕塑一般精致冰冷。

　　她永远的离开了。

　　“...未可姐.....！”

　　我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仿佛这样做就可以挽留住她的生命，可惜的是，我做不到，只能感受到她的体温慢慢流逝。

　　“呜....呜.....”

　　泪腺彻底崩溃，哭喊着她的名字，可是怀里的躯体早已没有了回应。

　　汽车在我的别墅前慢慢停下，雾希的手搭着方向盘，没有说话。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把未可轻轻抱在怀里，她的身体很轻很轻，浑身都是伤口，但伤口早就不再流血了，大概是血液几乎流干了吧。

　　我看着怀里的未可，忽然感觉好像不认识她了，我抱着她，转动着我早已迟钝的脑子，想到她临出任务时那踌躇的模样，想到她夕阳下那灿烂的笑颜。

　　和怀里徒留的冰冷寒意完全不一样。

　　我终于明白了。

　　无论何时，未可在看着我的时候，我总感觉她含着笑，她无论何时都是在笑的。

　　但是，我再也看不见她的笑了.....

　　她的眼睛还半睁着，我用手帮她合上双眼，本想再亲吻她的额头，却在碰到她冰冷的肌肤时停住了。

　　最终我只是默默地抱着她，推开了车门，走向别墅大门。

　　雾希也从车上下来了，她看着我，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我猜她想说的是——“你已经尽力了”或者是“节哀”之类的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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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到家了，未可姐。”

　　踏入别墅花园的那一刻，似乎是绷紧的神经终于稍稍松开了，我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两腿一软就要摔倒，我赶紧向后倒去，不能摔着未可.....

　　“啊....”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臂弯里轻了很多，看来是有人帮我把未可抱走了，太好了，她不需要摔着。

　　啪~

　　意识已经陷入了黑暗，我感觉到身后被一个温暖柔软的身体接住了，好熟悉的香味，还有.......

　　那穿过黑暗朝我注视而来的，紫色眸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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