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嫉妒像狐臭一样藏不住。而睦闻见自己身上的嫉妒味道越来越浓，都快要像狐臭一样讨人生厌了。

祥子的身上又沾满了素世的气味。

有时候睦甚至会阴暗地想，要是素世能动手就好了，这样若叶警官就能把凶手一之濑素世捉拿归案。可现在的素世完全没有杀手的自觉，她像一个真正沉浸在将要新婚中的准新娘一样，每日都天真快乐得不像话。

祥子正好相反，她没有准新娘的态度。丰川祥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办公，出差，发布会……她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她是丰川家族在社会各界树立影响的新生代，自然无暇顾及个人婚姻。

睦也和以前一样，坚持办案。她又详细调查了案件的信息，发现这些死掉的富豪都有一个隐秘的共同点，就是都在结婚之后出轨。出轨不久后就意外身亡。睦打了个冷颤，她想到素世说的话——她要有人只爱她一人。

那她为什么会抓着祥子不放？这不应该。

每当推导不能自洽，睦的头就隐隐地疼起来。睦吞下一颗止疼药，向祥子发送了一封邮件——有空来做笔录吗？

“什么地方？”祥子的回信很快到了。

“我的私人办公室。”

睦按下发送键，浑身瘫软，靠在椅子上。

得准备香水和新的沐浴液了。睦默默吸了吸鼻子，所幸此刻嫉妒的臭味并不重，但她仍然需要香气来掩盖，以免祥子在亲密时刻闻到她心里的腥臊。

祥子挑了一个下午来见面，到达睦的公寓时还穿着西装，看起来刚结束一场会议。

睦给她开门，祥子说了句打扰了，便脱鞋进屋。

“祥不用这样，里面只有我一个人住。”

“我本来想着换身衣服再来见你的，可是今天太忙了，抱歉。”祥子关上门。

“祥不用道歉的。”

“但是睦为我准备了很多，不是吗？我不准备的话有点太不公平了。”

睦有些不敢直视祥子的眼睛，祥子果然闻到香水了，她太久没精心打扮过，只希望这款香水没有太刺鼻。

“很好闻，”祥子露出一个感谢的微笑，“想不到睦也会有这么甜的时候。”

“祥……”睦有些脸红，又有些愧疚。犹豫了一会，上前去帮祥子脱掉西服外套。祥子里面只穿了一件衬衣，出汗的地方有些透明，睦能看到里面隐约的蓝色。她把外套挂在衣架上。祥子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

睦在祥子的视线下几乎喘不过气，她小声地说：“其实不是……做笔录。”

“那要帮我继续脱吗？”

睦点点头，伸手解开下一颗衬衣纽扣。

途中祥子一直注视着她，换做其他人，睦会早就感到不不自在了，然而看着祥子那双和自己一样的金色眼睛，睦只觉得安心。于是她向前吻去，唇瓣随着一颗颗扣子的解开而下移，引起祥子一连串轻轻的喘息。

“睦，可以了。”

祥子摸着她的头，让她抬起脸来，索取一个亲吻，睦的舌头不会说话，但在祥子口中却总诚实地表达，它缠绕着祥子的舌尖，搅动沉默的欲望，又辗转咬住下唇，含住唇瓣轻噬……祥子的手在她身上摸索，睦也热烈地回应她，指尖划过锁骨，在乳尖打着圈，祥子的舌头缩了一下，鼻腔接着泄出“呜”地一声。睦便另一只手搂住祥子的背，防止她因为缺氧而瘫软。

“祥……好热。”

睦主动结束了这个吻，祥子软成一滩，正靠着她身上喘气。

“都是睦的错……”

“祥想要吗？”

“睦……你是笨蛋。”祥子有些恼怒地瞪着她。

“因为祥很可爱。”

睦说着，也解开自己的衬衣，她刻意地没有扣上多少扣子，因此一下就能脱掉。淡绿色的内衣露出来的时候，祥子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她的目光让睦不知所措，“祥……怎么了？”

“睦，想不到你的品味一直都没变过。”

睦沉默了一下，手臂挡在胸前进退两难，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

“祥不喜欢的话……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不，我很高兴你还是这样。”祥子贴在她耳畔，吐气炽热而暧昧，“这说明睦一直没有找过别人，我真的很高兴。”

得到了祥子的许可，睦脱下剩余的衣物，祥子也赤裸着面对她，她们像是面对着镜子，看到眼前自己赤裸的另一种身体。睦抚摸着祥子的小腹，蹲下来舔舐它，她记得祥子总是喜欢这里。

“啊…嗯…睦……”

祥子轻叫着她的名字，双手摁在她的头上，十指随着睦动作的下移而深深插入绿色的发丝，睦找到了祥子的秘密点，她在外面落下一个吻，双手轻掰开祥子的大腿，暗示她展露自己全部。然而祥子却伸手挡在她面前，“不要……睦、我没来得及，洗澡……很脏的……”

她断断续续的说着，却已经开始湿了。

“可是我想尝祥的味道。”

祥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妥协了，“那我也要尝睦的……”

睦点点头，站起身，推着祥子走到床边，让她坐上去，“祥，张开腿。”她说着，右手顺着肚脐滑进两腿之间，手心摸到一片湿润，睦想说什么，祥子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睦，这种时候就不要说话了。”

睦舔舔祥子的手，表示接受。她试着拨弄柔软的褶皱，却发现两指能畅通无阻滑进去，她抬起头望着祥子，想说什么，又识趣地闭上了嘴。祥子抬手遮住眼睛，随着睦的动作断断续续地呻吟着。

“睦，再快一点……”

两指挤压着通道，睦知道单单这样这并不能填满祥子的欲望，祥子所求的是她的全部，而区区两指相对睦的全部来说，少得可怜了——于是她转而舔舐起祥子的耳朵，舌头在耳廓内搅起浪花，祥子缩起脖子颤抖起来，睦伸手进入她嘴里，让她咬住自己的指头。

“唔唔……睦……”

“祥可以咬我，不用忍着。”

睦听见下方的抽差声，想不到自己的动作能这么快。她第一次感谢刑警队严苛的体能训练，让她能持续高速地进攻。祥子呜咽着咬住她的手指，门牙在第二个指节留下齿痕，睦感觉有点痛，但她知道这是祥子撒娇求欢的方式。于是她又多进入了一指，换来祥子猛地挺腰和更加急促的呻吟。

“睦……”祥子的眼里泛起泪花，睦用舌头舔去生理眼泪，左手从口中抽走，转而按着祥子颤抖的小腹，挤压感让快感更上一层，祥子像是哭着一般叫着睦的名字，双手紧紧抱着她，力气大得好像要把她糅进骨髓里。

“没事的……我爱你，祥。”

睦吻上她的嘴，把愉悦的呻吟和哭泣的叫喊都堵在舌尖，祥子猛烈的收缩着，在被填满的沉默中高潮。

睦轻轻抽出手指，左手沾满唾液和齿痕，而右手沾满爱液，她看了看双手，将右手两指放进嘴里，有点咸，像是海盐的味道。

“睦！”

“我说了要尝祥的味道的。”

祥子像是有些恼怒地瞪着睦，但过了一会眉间又放松了，她撑着坐直，拍拍床的另一边，示意睦坐上来。睦听话地坐了上去。

“我也要尝你的味道。”祥子有些愤愤地说。

睦点点头，“我在祥来之前洗过澡了，祥不用担心。”

祥子叹了口气，从床头拿来枕头，垫在睦的下身，让她往前靠了点。接着推开睦的腿，直直地看着她。

“你不害羞吗？”祥子有些无奈地说。

“因为是祥，所以没关系。”

“啧，这还真是不公平。”

祥子不再废话，俯身为她口交。其实她已经不用再多费口舌，睦的湿润程度已经足够插入了，然而祥子为了一雪前耻，仍然认认真真地进行着。她小巧的鼻尖划过花蕊的缝隙，睦就溢出一丝喘息。祥子满意地笑了一下，继续舔吻起上部的一小处凸起，睦的反应更大了些。

“睦，你这不是很有感觉么？”

“因为是祥，所以怎样都好。”

“你也太喜欢我了吧。”

“祥也是。”

舌尖划过穴口，在周围打着圈，鼻尖时不时顶上阴蒂，让对方更加难耐。祥子尝到了睦的味道，意料之内的微咸，却意外的清新，这是她总喜欢吃素食的原因吗？睦连这里的味道都是淡淡的。她抬眼望着睦，发现对方正在盯着她。“怎么了？”祥子问。

“我想看着祥。”睦的音调比平时黏糊了些。

“你真是……”

祥子上前，给予她一个湿润的吻，睦抬头舔吻她的唇瓣，祥子捏了捏她的脸。

“睦离开我之后有自己做过吗？”

“有……”睦白皙的脸颊爬上一丝红晕。

“是怎么做的？”祥子牵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又把它轻放在睦的下身。

“给我看一看吧。”

她说着，慢慢插入了一个指节。

“可是祥的手指……还在里面。”睦喃喃细语。

“那就一起。我们做什么事不能一起呢？”

祥子有些坏心眼地打量着睦。

睦犹豫了一下，左手抚摸上胸乳，食指揉搓着粉色的乳尖，“先这样……”

她的右手又滑到穴口，“然后从这里进去……”

“那怎么不进去呢？说了要一起的。”

睦抬眼看了祥子一眼，得到许可之后，食指揉着阴蒂，在小穴一跳一跳的收缩下，慢慢吞进自己的第一根手指。

“睦平时只用一个吗？”

“两个……”

“那要和平时一样哦。”祥子说着，手指按压起来，睦一阵轻颤，但还是忍着，又将无名指塞了进去，她感到小穴已经被挤满了，祥子的手指在里面挑逗着自己的手指，一边有意无意地挤压内核，睦也随着按压起来，她对自己的身体很熟悉，却无法掌握祥子的节奏，祥子纤长的手指不断按压她的内核，刺激感让睦控制不住声音，一连串甜蜜而苦闷的叫声从嘴里发出。“祥……”她叫着她的名字，却被自己声音的黏腻吓了一跳。

“快到了吗？”祥子轻声问。

“嗯……嗯嗯……”睦自己也已经分辨不出是肯定还是呻吟。祥子亲吻着她的脖子，插入更深的地方，手指刺激着下沉的宫口，和睦的两指交缠在一起，共同把主人送上高潮。

“啊……祥、祥、嗯……”睦断断续续地娇吟着，小穴收缩，不断吞吐着两人的手指，随着一阵令人脱力的颤抖，一小股液体从下身喷出，睦的胸腔剧烈的上下起伏着，在祥子怀里软成一团。

祥子抱住她，这是十几年后第一次。她们像刚出生一样，赤裸着相拥。

睦聆听着她的心跳，她很久没有听过心跳声了，包括别人也包括自己。

“我爱你，睦。”

“祥……”

“你怎么不说爱我？”

“祥，在撒娇。”

“……”

“我爱你。”睦说，她的心脏扑通直跳。

“这句话只能对我说。”祥子的语气强硬起来。“因为我也只对你说。”

看来她从来没对素世说过。

睦突然颤抖了一下，但还是和祥子枕在一起，头靠着头——她把头发留在了祥身上。

睦想，素世会给她梳头的，就像自己一样，千次百次地梳。睦有这样的感觉，只因为素世是这样的女人，她们不仅对祥子抱着同样的占有欲，还有着狐狸的嗅觉，她们都能闻出来，祥子身体染上谁嫉妒的腥臊。

（五）

随着婚期临近，睦搬进了祥的宅子里。她每天都能见到素世，祥子缺失对于未婚妻的陪伴，而睦正好顶上空缺。

睦留意着素世的每一件化妆品，包括香水是否有毒，衣物有没有暗袋……职业杀手会把任何一件随身物品都变成凶器，也许尝一口她的口红就会中毒，甚至她的香水也能引发特定的人的哮喘。这些案例放在别人眼里只是意外死亡，却瞒不过睦的眼睛。

素世并不介意她的靠近，也不介意睦用笨拙的技术帮她更衣化妆，睦打开一支口红，会扎扎实实地给她涂满，而不是像自己一样只在唇珠和下唇点一点，再抿嘴抹匀。素世知道警察的生活枯燥，没时间捯饬衣装，所以她默认睦是对化妆感兴趣而羞于表达……某天当睦一言不发地来找她时，素世把她按在化妆镜前，反客为主地给她打扮起来。

“小睦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呢，我知道的。”

素世把睦上上下下改头换面，对着她感叹。

每当这时，睦苍白像瓷娃娃一样的脸色才会泛起一丝红晕，素世才是。她说。

“欸~小睦这么想我吗？”素世呵呵笑着，“我很开心哦。”

“以前就很漂亮了，素世。现在更是。”

“小睦终于说到以前的事了呢~我还以为你忘了我了。”

“……没有忘记过。”

“小睦，我们之前经常一起在园子里等小祥对吧？那时候和现在真像呢……我记得你小时候对它可珍惜了，那种的是什么来着……茄子还是西红柿？”

“是小黄瓜。”睦说，“现在已经不种了。”

“欸——可惜了呀？”

“素世想要的话，我可以再种。”

睦说到做到，她找祥子要了原来那块地，把上面的花圃改成菜园，撒上了黄瓜种子。半个月后，青青的藤蔓爬上了花架。睦每天都拿着水壶去浇水，而素世跟在她身后，戴着园丁手套，篮子里装着铲子和喷壶。

她们不总是沉默的，有时候素世会和睦聊天，多半都是在问祥子小时候的事情，睦一开始不太愿意说，到后来却主动提起，只因她发现祥子和自己联系太紧密了，提起过去总是离不开祥子，不如就一起说。

黄瓜成熟的那天，素世问她，小睦，你知道小祥为什么要去国外吗？

睦摇头，“祥没跟我说过。”

今天祥子罕见地在晚餐前回家，餐桌上三人坐在一起，素世坐在未婚妻旁边，而睦坐在祥子对面，餐厅的灯光柔和温暖，她们像是真正的一家人一样，聚在一起共享晚餐。

“小祥今天回来的真早呢。”素世往她身边靠了靠，自从祥子回来后，她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落下来过。

“你说晚餐有礼物，我就回来了。”

素世笑着说，当然有。身后的侍者便提上一篮绿色蔬菜，那是睦种的小黄瓜。

“是小睦和我亲手一起种的呢~小祥不想尝一尝吗？”

祥子挑起眉，无声地询问睦，睦点了点头。

“是我和素世一起种的，味道应该不错。”

祥子拿起小黄瓜，刚吃了几口，突然接到一通电话，她皱起眉，起身去窗边。窗外布满乌云。

“素世不吃吗？”睦问。

“我对黄瓜过敏呢……”素世歉意地说，“不能亲口尝到小睦和我种的黄瓜很可惜……但能看到你们喜欢吃，我就很幸福了。”

素世说着，把篮子轻推向睦。

睦犹豫了一下，伸手拿起一根黄瓜，送到嘴边，这时她闻到了雨水的腥味。

一阵白光照亮了餐厅，睦眼中素世的微笑变得惨白，所有人顿时陷入无边的黑暗中，睦扔掉黄瓜，迅速伸手捂住对面的耳朵，几秒后惊雷炸响，瞬间暴雨如注。

“祥！”“小祥！”

两人一齐叫喊，祥子快跑了过来，“别怕，停电了而已！刚刚有个紧急会议！我必须——”

“我陪你一起去！”睦说，她从未如此焦急。

“小祥，别抛下我！”素世的声音带上哭腔。

“睦，你在这里陪着素世。”黑暗中祥子说，“你是警察，要保护好她！素世最怕雷雨。”

她说完，双手同时按下她们起身的肩膀，转身快步走远了，身后跟着响起侍者啪嗒啪嗒的皮鞋声。

睦没有再犹豫，摸索着餐桌走过去，抓住了素世的手。

“素世，楼上有应急电源，侍者也会点蜡烛。”睦说。

素世没有说话，只是捏紧了她的手。

“房屋都设有避雷针，不用担心打雷。台风天停电偶发是正常的。”

“可是小睦……我好怕。”素世的声音打颤发软，睦从来没听过她这样说话，此刻在睦的眼中，她不再是那个玩弄他人游刃有余的狐狸女士，而是一只被雷声吓得缩成一团的小狗。

她摸摸素世的头，压低嗓音，试图让自己变得可靠，“别怕，我是警察，我会保护你。”

睦说完愣了一下，话出口才发现，自己已经变得和祥子那么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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