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坐起身的百林，匆忙抓起堆在床头的单薄被子，盖在身上试图掩盖裤子被扯烂后露出的丑态，两只爪子一只放在大腿上，另一只托着下巴，表情慌张中又带着红润，他当然不想被像刚才那样随意对待，但出于他对雄性那种难以言表，生来的喜爱以及工作习惯，自然而然分开双腿，下身燥热的硬挺，连穴口都湿润了，这很羞耻，他不想被橘牛看到自己现在这幅下贱，淫乱的样子。

　　“真该死！查理那家伙一冲动就没了脑子，急匆匆离开警局完全没发现被跟踪，幸好被老子看见，不然你就危险了，下次见他必定好好骂他一顿”

　　“事出突然，查理心急可以理解，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饶他这次吧”

　　“你也好不到哪去，发生这么大事怎么还和没事人一样平静，刚才那家伙可是铁了心要弄死你的！”

　　橘牛走过来，一把将百林搂在怀里，大步从这间狭窄的小房间走出，顺着狭长的木板路走向楼梯，动作很利索的来到一楼往外面走，就连店主都不敢拦他，这也是身为“纯色”的好处，随处卖都不用付出代价，被客人劫走或是死在房间里自然也和店主无关，是个聪明人都不会为了一件可有可无的工具去得罪珍贵客户。

　　“什么都别说了，从今往后你住我这，在事件平息前你那都不准去，给我老老实实待着！”

　　百林看着橘牛，一句话都没说，刚才从查理来找他直到现在发生的事对他来说很需要时间消化，但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思考，橘牛是有家室的人，有个很爱他的妻子和两个健康的男孩，虽然生活不富裕但很幸福，对于和他同样来自行星移民计划的贫穷同胞来说，算是相当幸福的，但百林却很清楚橘牛并不因拥有这样的家庭而感到幸福，他总是无意识露出疲惫的表情，时常在和百林交流时欲言又止，偶尔还会徘徊在“灰巷”，也就是那些移民者，飞跃种，甚至还有外族等性工作者，鱼龙混杂但合乎规矩的地方，当然百林这种“纯色”是不被容许在那种地方服务的，他不符合规矩，不过橘牛从来没有进去过，这倒不是因为消费不起，工头的工资可是相当丰厚的，而是有更深层次，不为人知的理由。

　　不止一次百林尝试去撬开这头倔强大狗那张堪比牡蛎的嘴巴，但没一次是成功的，他不希望看到橘牛那双每次面对自己都在犹豫的眼睛，不希望在每次触碰他身体时感受到那种挣扎情绪带来的如同触电般的刺痛，百林无数次在尝试了解这头对自己的恩情于把他从垃圾处理厂捡回来的义父无疑的大狗，但他始终走不进橘牛的信，他和查理等人不同，与百林之间总有层看不见的心灵壁垒，将两个人无比接近的心残忍分割。

　　“不能在这样了，不能在这样了，百林，你已经放弃了许多，生命，金钱，存在的价值，但你不能放弃报恩的机会，义父已经不在了，没有后悔的可能，橘牛呢，难道又要错过了吗，不能，绝不能如此！”

　　百林的内心深处激烈的挣扎着，宛如新生婴儿在母胎里伸展手脚，他清楚知道自己现在必须说点什么，做点什么，以前橘牛和自己的关系知晓的只是几个亲近朋友，但现在如果他的妻子知道这些，知道他和一个淫乱，下贱的“纯色”雄娼交好，甚至还给他提供住处，这不是友谊可以解释的，橘牛会失去一切，会一无所有，直到最后被那个可恶的冰寰牢牢把握，想到这百林忽然感到心脏一阵刺痛，每当要发生什攸关生死的事时，他的心脏总会刺痛，但这一次比此前任何一次都疼痛。

　　“百林怎么了?”

　　身体行动有时候就是比脑子思考要更快，等百林回过神他已经挣脱橘牛的怀抱站在地上，两个人现在恰好走在一条无人经过的，漆黑的小路上，这是通往橘牛刚来坠星镇时那间小屋的必经之路，看着百林的橘牛一脸疑惑，忽然就被百林吻住，紧紧拥抱。

　　“嗨，兄弟，现在不是时候，我们不应该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事，你真的想要，到了……”

　　“不是的！”

　　百林忽然冲着橘牛大吼，双爪握拳，无力的连同手臂一起压在橘牛厚实的胸肌上，两个人目光相对，百林迅速扭过头，不去看橘牛那双困惑的眼睛，这还是橘牛认识百林以来第一次见他情绪这么激动，一直以来他眼中的百林都是无论遇到什么不公，虐待，欺辱都是平静接受，脸上不带有一丝变化的样子，但此刻他却如此任性，仿佛完全变了个人，说实话，这有点吓到橘牛了，他只能呆呆的看着百林那中间有道金色棱形镂空花纹，浅蓝色的脑袋，以及那两只，一只完整，一只残缺不全的耳朵，缓缓伸出双爪放在百林宽阔的后背上，旋转这轻压，抚摸，试图用这种笨拙的方式安抚百林的情绪。

　　【趁机询问，自己心中一直以来的疑问】

　　【平静道歉，接受被保护的命运】

　　【提出意见，让橘牛以自己为重】

　　“呼……，呼……”

　　短暂思考片刻，百林抬起头，看着橘牛，他知道自己刚才不应该那样对救过自己两次的恩人大吼大叫，那样激动的举动不是他的性格，但刚才那种情况他别无选择，现在该怎么办，也许他应该道歉，就当这件事无事发生，任其发展变成自己所想最坏的结果，或者趁机自私到底，逼着橘牛说出自己一直以来想知道的答案，当然这两个选项都会导致激进的，不可挽回的后果，最后百林的选择是。

　　“橘牛，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大吼大叫，刚才情绪太激动了，第一次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遇到这么多事，我实在是很难消化，当然我知道你和查理一样都是为我好，才急匆匆就想把我藏起来，直到这一切都结束为止，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你有妻儿，不像查理可以心无挂碍，他就算没了工作，也可以到别的地方生活，但你不行，刚才你对冰寰，那个霸道的独裁者出言不逊，阻止他的计划，他肯定会针对你做很多坏事，不只是你，连你的家人都会有危险，而且如果你真的把我藏起来，他也会把你和我是朋友的事告诉你的妻子，她是个敏感的好人，但又无比崇拜权威，是个飞跃教信徒，着你比我更清楚，如果她知道你和一个下贱，淫乱的“纯色”雄娼有关系，无论你我的友谊是否纯洁，她都会以泪洗面，愤怒的想把我揪出来杀掉，飞跃教的教义不准我这种造物被定义为人，你会失去一切的……”

　　“我不管！那个婆娘我早就受够了！”

　　“什么？”

　　“我的，我的意思是说，我……，不喜欢她的处事方式，任何问题我都会想办法摆平，你尽管放心”

　　还不等百林把话说完，橘牛就表情激动的抓住百林的肩膀大喊，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百林，感觉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空白，什么叫“那个婆娘我早就受够了”？百林很难理解，如果说橘牛真是如他改口所说，是觉得自己的妻子处事方式不行，完全可以用耿委婉的方式表达，哪怕他是个言语粗鄙，没受过太多教育的俗人，着与经常把爱情挂在嘴边，经常跟别人秀恩爱，百林印象里那个橘牛出入巨大，甚至于他怀疑自己面前的人是不是真的橘牛，换另一种方式去想，百林就更不能接受了，橘牛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同性恋，虽然坠星镇只是个为开采坠星陨石留下的坠星矿而建造的落后小镇，但人们的思想是开放的，同性结婚也是合法的，而且橘牛还是移民者，身份更是自由，如果他真的是肯定没理由找雌性结婚，更别说还给不喜欢的人生孩子了，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百林怎么都想不明白。

　　“橘牛……，你……，我想问一下，你是不是喜欢雄性？”

　　“哈？！你疯了吧，兄弟，我……，我都是结婚有孩子的人了，怎么，怎么可能会喜欢雄性……，我，我只是和你上过几次床而已，别想当然，老子，老子我绝对不是男同，绝对不是！”

　　面对百林突然的提问，橘牛先是一脸惊讶，随后表情变得愤怒，语气也跟着激动起来，但他却没推开百林，只是扭过头不敢和他直视，换对橘牛不了解的其他人，肯定会被他就这么糊弄过去了，但百林绝对不会，他的爪子还放在橘牛身上，能清楚感受到他激动，纠结的情绪，那种手肘处传来的刺痛，这是他身为残次品，突变而来的特技，就算没有这项特技，百林也能从橘牛颤抖的声音，杂乱的呼吸判断出他现在很心虚，这是常年服务客人得来本事，观察客人何时高潮，对雄娼来说是很重要的生存技能。

　　这样想来很多事也解释的通了，百林忽然觉得豁然开朗，自己之前的纠结，困扰也都烟消云散，为什么橘牛会在“灰巷”徘徊却不进去，每次实在是忍不住或者发情期，只会找百林偷偷解决，怕妻子发现，担心自己的小兄弟的秘密被更多知道都是借口，并不是真正的理由，真相只是因为他无法明确自己的性取向，碍于妻子的需要进行的性活动并不能让他满足，每次例行房事后留给他的只有疲惫与无趣，对着头欲望旺盛的中年斗牛梗来说激情，满足，的发泄性欲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他却总在克制，总在压抑自己，试图用这种方式打消自己对和妻子行房的想法，但矿井里工人们撸起袖子，赤肩裸腹，一下一下挥动稿子，尽情挥洒汗水，展现雄壮躯体的画面以及每次呼吸都能闻到的雄性气味，视觉上，嗅觉上，各种体感上的刺激都在拨动橘牛压抑着的神经，无数次将他的防线击碎，让他口干舌燥，膨胀的下体被牛仔裤束缚的胀痛，不等工作结束叫给百林打电话预约位置，晚上下班就急匆匆，带着身粘稠，温热的汗水带百林到私人小屋里尽情发泄，无论是见面，洗澡，还是真正的开始，两个人都紧紧的借助那根滚状物联系在一起，橘牛不想放手，不想错过和百林相处的一分一秒，一次接着一次在百林的肚子里留下本该射给他妻子的生命精华，可激情消散后，冷静下来的橘牛都感到罪恶，强烈的背德感让他咬牙切齿却又割舍不掉，下定决心下次不会再这样，却还是一次次忍耐不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这也是他为什么越来越觉得自己和妻子的爱情逐渐空洞，无力的原因，两人之间的联系似乎只剩下那张证明关系的结婚证，这不是谁的错，百林也会，橘牛也好，还是他的妻子也罢，他们都是被动的接受了自己选择得到的结果，无法修复，挽回的结果，所以现在百林不会再多说，多问什么了，他只想让自己和橘牛的关系仅限于此，只要其中一方不捅破这层窗户纸。就不会发生糟糕的结果。

　　“我只是开玩笑的，气氛搞的这么僵，不活跃活跃都不好说话了”

　　“的确如此，俺总是这样，脑袋一热就什么都不会想了，总是想拼尽全力争论到底，不然俺也不能就只是个工头了，那你现在怎么打算？俺都给你带出来了，送回去肯定不可能了”

　　“我也没打算回去，你就这么带我出来，也不都是坏事，查理是治安官，他和我的关系早就不是秘密了，急匆匆跑过来肯定是为了报信，店里的人没听到也猜的到，至于冰寰就不必说了，更是重量级，我不知道除了你有没有别人听到我和他的谈话，但既然他出来后你就把我带走了，就说明我和这件事脱不了关系，你只需要在别人问起时，说我有嫌疑先抓起来扣押，这样既保证我的自由，也有名义组织反抗冰寰的“纯色”们，他们巴不得来一场大动作，冰寰自然也不敢对你这颗一碰就炸的爆雷做什么，你妻子那边也好交代”

　　“这是个好主意，但这不就意味着你是潜在犯，如果工人想处死你，不也是轻而易举，我肯定拦不住他们，那到时候你不是必死无疑？”

　　“是这样，但不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我就无法自由行动去了解这一切的真相，那些激动的工人大多数是我的同胞，他们清楚无辜的“纯色”被冤枉，肆意杀害，丢弃是什么感觉，在证据确凿之前不会轻举妄动，而且他们也不想丢失这样一颗，拿来要挟彗星矿业的棋子，唯一要担心的，只有真正的凶手，他们真想做什么肯定会想办法暗杀我，只要我死了，就没有理由寻找真相了，毕竟潜在凶手都畏罪自杀了，死无对证，这么“确凿”的证据还不够吗？”

　　“你说得对，我怎么想不到这些，还是你脑子好使”

　　“不能这么说，只是你我擅长的领域不一样，为了取悦客人就是得多动点脑子的，剩下需要解决的问题是，我明天需要查理陪我去拜访蓝德，让他帮忙找个愿意保护我，背景干净，价格优惠的佣兵，还有就是拜托你偷拿些星矿尘给我做些塑形粘土易容，以防万一，再就是帮我找份体面的新工作，我也不能总靠你，也得自己想办法生活”

　　“怎么不能依靠我，我就希望你多依靠我，让我白拿钱养你一辈子都行……”

　　“你说啥？我没听清楚”

　　“没，没什么，我只是说，会尽可能帮你想办法，查理我待会安置好你后会去通知他的”

　　橘牛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别说百林，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就像是在心里自言自语，百林根本不知道，眼前这头壮实，凶恶的大狗，早在当年两人初见后，彼此的命运就紧紧捆绑在一起，如果没有百林，也许，也许橘牛不会意识到自己其实对雄性也很有感觉这件事，更不会发生现在的事了。

　　“如果早点意识到，或许我……”

　　“嗯？”

　　“我们快走吧，现在哪都不安全”

　　“嗯……”

　　百林深吸口气和橘牛并排往小屋的方向走，脚下踩着冰冷，沾着粗糙沙石的灰白色石砖路面，头顶是星星稀少的漆黑夜空，只有一轮黄色的明月，橘牛的左爪颤抖着，伸展又收紧，他很想这时候抓住百林的爪子或者给他个拥抱，单身为人父的道德又束缚这他，让他无法伸出手，放开一切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这不像他的作风，也不是他的风格，橘牛只觉得如鲠在喉，喘不过气，每次和百林相处他都有这种感觉，这让他很难受，难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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