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有一次好好说话吗？”

“要我好好讲话？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李湘鑫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好像要是把他已经扭成一团的脸肉再重新拍散，但这并没有什么用，只是让语气中一部分愤怒变成了苦涩：“你袭击战友这是叛变你知道吗？就算要动手你麻醉匕首用完了吗？随便用什么东西把他放倒不行吗？”

与李湘鑫的焦急不安不同，听完对方的质问，毛敏不但没有焦虑起来，反而差点出来了：“哈，用麻醉匕首就不是袭击战友了？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规矩？麻醉匕首这东西在收容所还有这样的神圣性吗？”

“你他妈听不懂人话是吗？你真就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破事是他干的？”李湘鑫都快把自己的后槽牙嚼碎了。

“还能不是他干的吗？”毛敏的声音也跟着抬高了几度

“那你直接通讯把我们都叫来收拾他啊，你哑巴啊？”

毛敏楞了一下，然后接着强行反驳说：“叫你们你们来得及吗？”

“你不是没抓现行吗？还有什么来不及的啊？他是你正艹着来不及你上去给他一脚就算了，你他妈要是抓他现行我用和你废这屁话？你还有资格不信任我们了？”

“那我就放着他这样死皮赖脸的…”

李湘鑫没有给她辩解的机会，而是直接用逻辑把她压死：“你把他用麻醉匕首划一道儿，就算事情挑明了可以说你保护证据保护现场，不挑明正好等化验结果出来了是他干的就弄死他不是他干的就道个歉。你上去一脚给他废了，我们第二行动队见天的欠你的，救你教你养你还得给你白擦屁股？”

毛敏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她还是跪坐在地上，一只手狠狠地掰着另一只手的大拇指，脸憋的通红。 李湘鑫看她这个样子，知道自己就是有再大的脾气撒在她身上再合理，现在都不是时候了。他现在该做的是…等等，我刚才想做什么来着？

可能是被气晕了，也可能是他早就手足无措了，李湘鑫居然看着毛敏的脸发起了呆，直到他看到一个裹着迷彩斗篷的身体突然浮现在毛敏身后。掀开的兜帽下面是石霜霜的脸，双眼只剩下冷漠。

“哦，对了，我是要去拦一下石霜霜来着。但人家有迷彩斗篷，我刚才是抱着什么信心觉得我可以带着一肚子气，撇两眼就堵住人家呢，真是好笑。”这是李湘鑫的内心独白，他知道这话不能说出来。

“所以，你准备怎么处理？内部途径一下？”

石霜霜一开口，就把毛敏吓得扑到一边抽出麻醉枪，然后指着她然后发呆。李湘鑫撇了她一眼，陷入了思索。

他可以赌就是闫倾露强奸了那个女孩，两次一次插逼插嘴都无所谓。不过赌成了其实还是第一步，接下来他们还得去赌技维部认了，还得赌组织处不会查，总之任何行动中的流程错漏都因为种种原因被忽略——这其实是不太可能的，考虑到队长的品行以及这件事情的恶劣性，毛敏多少会吃些处分。可如果不是的话，那毛敏肯定是要完蛋，第二行动队的技维部的关系估计是别想要了，队长那样的人更不会在这种情况下保护毛敏——他那样的古道热肠，以及鼻孔朝天。也可以走私下途径，其实也很简单。一会儿就在这个满是各种人类体液的屋子里来场全武行，所有人都挂上彩再把通讯和录音设备选择性的破坏一些，最后各领旗杆子上栓半天，也不用难为队长或影响者与技维部的关系，这是在确认不是闫倾露干的情况下会发生的事情。如果是闫倾露干的，那半天的旗杆行都可以省了，也不会有人来深究细节，一个变态被普通的驱逐了出去，甚至技维部那边还得来谢谢他们。

一边是最多输半天旗杆，一边是大亏全输或者忐忑险胜，对于李湘鑫来说，选择已经很明确了。

“我觉得我们还是相互来几下，把事情化成互殴吧？这样不管这事是不是闫倾露干的，我们都不用…”

“我用你觉得吗？”石霜霜眼角挑动了一下，直截了当的打断了他：“我的人有没有干错事我心里有底，我凭什么让你白白的踹断我的队员的腿？再说了，化成互殴就不用化验那几瓶东西了？到时候不管验出来什么，互殴你是横竖不亏，我们白被你打，你的算盘是这样吧？我不接。”

李湘鑫心里一顿，他发现自己刚才太想当然了。站在不清不楚的路人的角度，他这样的提议是宽宏大量，毕竟闫倾露的嫌疑太大了。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在毛敏先动手这事上，他自己吃了多大的亏。他当然可以咬死闫倾露干的——主要出于吓唬石霜霜的目的。但现在的情况是石霜霜信任自己的队员，而他自己被石霜霜看穿了吓住了，错失了坐地起价的最好时机。

那现在到底该怎么办？进一步要挟石霜霜？还是退一步恳求对方放过？

虽然只过去了半分钟，但对李湘鑫来说，现在的他比开了一整场收容作风纠正会议还难受。石霜霜那边还是冷漠的盯着他，透亮的眼睛里似乎不带一点感情波动，然后她的眉头突然皱了一下，转头看向了一边。

是闫倾露那边吗？李湘鑫也扭过头去，然后就看到帕薇儿从闫倾露的腰间抽出那把三棱尖头已经血糊花了的麻醉匕首，朝自己的肚子刺了进去。

收容所的制式作训服和体能衬衫在矛盾对抗中完全失败了，而帕薇儿的身体也没有起到任何防御作用，尖刺直接穿透了她白白的肚皮和下面因为紧张与愤怒而紧绷着的肌肉，最后插进了她的小肠。但这里就是她比某些人专业的地方了，她没有在尖头插入身体之后用力划动，造成过深的切口，也没有强行突破卡口，试图让靠近柄处的麻药接触到自己身体，而只是将匕首稍稍举高，好让液体浸入自己的身体，不给领导找麻烦。

片刻之后，帕薇儿用自己仅剩的力气把匕首抽出，放在闫倾露的手边，然后捂着肚子侧身进入了睡眠。如果不去看闫倾露那边被绷带和夹板护住的腿，也许会以为这是一对年轻情侣，在红毯上和衣而眠。

至于那边那个披着血红衬衣躺在地上的金发裸女…可能是一个很拟真的充气娃娃？

“你这是什么眼神？”石霜霜居然笑了出来，她对着李湘鑫笑了出来。

“我？”

石霜霜摇了摇头，不再看李湘鑫，而是附身掏出纱布，检查帕薇儿的伤口：“你盯着我看的表情，那直勾勾的眼神，好像就在说：‘你要不同意，我现在就把你揍了，然后再自己用头撞墙。’你是这么想的吧？”

李湘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伸手揉了揉眼睛以掩饰自己的失态，同时回复说：“只有一瞬间，而且我也没想用头撞墙。”

“你眼睛都直了…那样死死的盯着我…算了，不是和你说这个的时候，过来帮我给你的好学生把绷带缠上。”

石霜霜已经把帕薇儿放平，并解开她的作训服掀开她的体能衫，露出她光滑洁白却在一侧沾满血污的小腹，现在血污的中间被塞进了一团纱布又被一团纱布堵在外面。李湘鑫见状，赶紧拿出来另一卷纱布上前，在石霜霜用另一只手托起帕薇儿的肚子之后，一圈圈的缠着绷带。

李湘鑫现在希望这次出外勤前装上一整个医疗包的绷带，因为他现在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也确实是石霜霜打破了屋子里的沉寂。

“老实讲，我不是个合格的前辈。每次投入行动，我来回跑的比你们行动队员跑的都勤。所以也没太多功夫来管他。而他也确实体型孱弱，没法给他派有危险的任务。于是一次次的把他洒出来就不管了，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养成的坏毛病…你差不多行了，你绷带带太多不想拿回去的话，可以缠在那边那个杂鱼的肩膀上好吗？”

李湘鑫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停下来，然后又开始找地方固定纱布。这下看的石霜霜都快绷不住了，帮他进入了正题。

“我们说正事吧，我赞同你的提议，反正事情都已经成这个样子了，我也打你不过。硬撑的话，就算你不动手，万一真是闫倾露干的就太尴尬了…也许我们收容所的工作就是创造或者接受这样无可奈何的事实？”

李湘鑫抬起头来，他正好看见石霜霜正侧过脸去，用手撇去眼角的一滴泪珠。而她手上的血渍却又黏在了脸颊上，搞得红彤彤的好几道。李湘鑫像伸手帮她抹掉，但他把手伸过去的时候，对方却主动避开了。

“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就一个。”可以浪费的时间不多了，李湘鑫只能继续问了。

这次石霜霜没有拒绝或者反驳，只是掏出消毒湿巾开始仔细擦拭自己的手指。

“你是真的认为闫倾露没有强奸那个女孩，还只是诈我？”

“从理性来看，之前他虽然有很差的习惯，但最多也就是枕着搂着女孩的身体睡觉，从没有侵犯的情况。但这次的情况真的很奇怪，他过去只是去藏了女杂鱼身体的地方呆着啊？这次是完全不合理…而从感性来说，我认识他很久，但他出任务…”

“你不要再说前面的车轱辘话了，就告诉我你到底信不信他吧。”

“我信。”

“那就好了。”

。。。。。。

整体而言，在各种招聘中颇受欢迎的收容所岗位里，政治部也是独一档的。在外人的分析里，政治部既无行动队的危险，也无卫生队的艰辛，既无技维部的繁琐，也无后勤处的单调，可以像组织处一样对很多人很多事指手画脚，同时还能像安保处一样靠正经国家编制背书保险，能像监护处一样对抓来的女孩各式刁难，还不用担心情报部的来问这问那。这样独到的待遇和优越的工作条件，俨然是收容所内部的一个特立独行的小国家。

但和外面看到的光鲜不同，在收容所政治部任职的人，才会意识到这是一件多么扭曲而怪异的工作。这里先不说对内的肃清，就说对外。虽然政治部的工作不需要再枪林弹雨下抢救无关女性，也不需要伺候这帮杀人放火抢银行的女人的衣食住行，但对她们的“甄别”，就要由政治部来做。

那什么是甄别呢？抓回来的女杂鱼，手绑在桌板上脚捆在椅子腿上，你坐对面，上去直接问一句：你为什么当女杂鱼？人家回答一句：当然是出于生活，被迫无奈。然后你说一句：好的，现在收容所拯救了你，准备迎接自己的新生活吧！然后把她松开，鼓励她早日走出血腥残酷的女杂鱼组织的影响，然后在她的档案里写几句美言，再给她送到监护处，轻松愉快的工作就完成了一件。

要这么简单就好了——王元愉曾经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下面这个就是现实难度了。

“…我说了…我当时已经昏迷了，是谁强奸我的我已经记不清了，不过谁逼我口交的我倒是还有印象。我当时只是去那个屋子打扫卫生，像是擦擦花瓶，擦擦桌子之类的。工作完成之后，我看着时间还有些富裕，就准备先歇一会。于是我把我的围裙长裙鞋子手套之类的都脱掉，只穿了衬衣和内裤钻进了被窝里…”

“那你没把头发解开？直接就枕着你的盘发睡了？”

“是啊，我图省事，侧着头睡的。”女孩只是眨了眨眼，便接着说下去：“后来，我是听着外面有枪声。就赶紧起床，可没想到走了没两步，就被一个突然出现的穿着灰黑斗篷的人用麻醉匕首拦住了…其实我一开始还没有那么怕，毕竟收容所在我的印象里不是不讲道理的组织。可是他居然命令我把内裤脱掉！我当时认为可能是要检查我有没有藏武器，我也没什么资格和对方讨价还价，于是我服从他的命令，但没想到他直接把手伸到了我的下体，开始用手指往阴道里面扣。他的指甲扣的我疼的不行，情急之下我本来准备喊出来，可他直接把那把麻醉匕首架在了我的脖子上，那些粘液都粘到了我的脖子上…凉飕飕的，而且吸进去的时候，让我的意识控制不住的模糊。然后他松手了，我的一口气还没缓过来，他居然把裤子的拉链拉下来，把他的鸡鸡掏了出来，命令我给他口交…”

“你™自己知道艹你的不是收容所的人就说自己晕了呗？看你这说法那逼你口交的也九成不是闫倾露了。”

强行压住了上面这句吐槽和把数据版砸到眼前这个金发少女清秀却惨白的脸庞上的冲动，王元愉再次用冷酷和坚定的审判者的语气打断了对方的场景复述：“请原谅我再次打断你伊冯娜小姐，根据卫生队的检测报告，我们没有在你的肩膀与血液之外的任何地方检测到麻醉匕首药液的存在。我已经向你重申了很多次，在自我陈述中的任何谎言与编造都会影响对您的收容判断。还是说有人强迫您在这个甄别室里浪费你我的时间，从而掩盖什么东西，同时让你好在收容所多呆很长很长的时间。”

谎言又一次被揭穿，少女却没有丝毫的惊诧或脸红，她只是眨了眨水汪汪天蓝色的大眼睛，继续用那个故作弱势的语气，给自己的胡话打起了补丁：“你确定没有吗？你们收容所的麻醉匕首的药液，不是有很强的挥发性吗？我记得他胁迫我的时候是挺早的，那会儿大概是…”

“你不用质疑收容所检测能力，至少从他可能接触到你的时间开始计算，是完全可以接触的。”又一次打断了少女的“担惊受怕”和“忧心忡忡”，甚至把数据版拍在了桌子上强调自己的语气：“我再说一遍，不要浪费时间，你需要做的只有陈述是谁和你进行阴部和口部性交的事实，如果因为一些问题导致这段记忆不清的话，你也只需要如实交代就行了。”

“不是很残忍吗…让受害者，回忆自己被侵犯的细节什么的…”少女低下了头，甚至滴下来几滴眼泪：“而且，你为什么那么坚持让我陈述这些细节呢？像是谁强奸了我谁逼我口交了这种事情，你们收容所的技术那么强，就不能直接测出来吗？”

王元愉发誓刚才女孩的眼皮绝对抬了起来，甚至还朝自己冷笑了一下，但她也不能真把数据版砸到对方的脸上。而且根据回复，人家应该是真的是猜到了，你把一个肩膀上订着钉子封着线的女生扣在这个审问室里，为了谁插了她上面下面这事磨磨蹭蹭了半个多小时的原因——卫生队确认了这个女孩阴道里流出来的精液不是闫倾露的，也不属于参加行动的任何一位男性，但吐出来的那些已经被破坏的很严重了，只能确定有精液。

李湘鑫和石霜霜应该也没想到事情塞到政治部的手上的时候，还会这么难受吧。反正现在整个事件纯属鸡肋了，完全没有坚实的证据证明闫倾露的违纪，要结束也就能结束了，但这事掺和了行动队和技维部，王元愉又不敢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结束。

虽然两边其实也没人找她要求什么口供或结果。

“你就认为这是收容所给你一个交代清楚的机会不行吗？”

“我交代了，你不信啊。”

“胡说八道只是浪费你我的时间。”

“哎呀，我可是刚刚从深度昏迷和失血过多中回复出来。而且我这是因为谁啊？你们第二收容所的宗旨就是先用麻醉匕首给女杂鱼放血，然后再拉起来熬鹰？真是格外的专业啊，你到底想要我交代什么，我可以现编。”

女孩挑起的眉毛下面的嘲讽与不满已经不加掩饰了，而这个眼神也成了压死王元愉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好，是我刚才言语之间多有冒犯，我想向您道歉，现在让我们回到您交代的细节上。允许我再问一下，根据您的陈述，您是在给对方口交结束之后，就被麻醉匕首割开肩膀然后昏迷，所以不清楚强奸你的人的的具体长相是吗？”

“是的。”

“那好”

王元愉说着，伸手在数据版上划了几下，女孩刚才的声音又一次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我的一口气还没缓过来，他居然把裤子的拉链拉下来，把他的鸡鸡掏了出来，命令我给他口交…”

“那你没看见脸，鸡巴看见了吧？毕竟你都吃了。”

女孩嘴角一抖，反道：“你什么意思，你难道准备把你们收容所的所有鸡巴都拍下来让我一个一个对着看吗？”

“不用所有人，嫌疑人只有那么几位，我会特意收集一些特征很明显区别很大的误导选项，争取让您不要误判的，可以吧？”

甚至只有一个嫌疑人。

王元愉觉得自己没有冷笑出声，但对面的女孩却有些坐不住了，她晃了晃被镣铐束缚住的手腕，试图辩解道：“那东西又没什么特征，而且我从来没听说过有…”

“怎么就没特征了？”王元愉的声调瞬间提高了好几度：“包皮长短，阴茎颜色，阴毛形状，都有可说的。”

“尊敬的政治部员，您有没有想过一种情况，可能不是所有女人都像您一样遍尝天下鸡巴的？”

“尝了鸡巴之后香疯了胡说八道的人是你才对吧！你进来四十分钟了说的真话加起来有十四句吗？我问你一句知不知道是谁艹的你你正常回答一句会死吗？千方百计的想把脏水往你认都不认识的那个行动队员身上泼，我看他就不该划你肩膀，该直接把你的气管切开，省得你在这喷粪浪费我时间！你以为怎么着？你瞎几把拉个人下水，收容所就得护着你保着你求着你生怕你们出去胡说八道？我告诉你想屁吃去吧！你们这种贱到骨子里的东西，抓住一切机会一切人然后敲骨吸髓也要讹上别人，怪不得你去当女杂鱼了呢？哦哦哦，您不是女杂鱼，您可是战斗女仆！啊呸！用嘴用逼战斗？那可真是技术工种啊，我是不是还得对您客气一点啊？你个贱种！”

在呼哧呼哧的骂完之后，屋子里就陷入了沉寂，只有一个拍着桌子站起来的女人，俯视着下面的金发少女冰冷的眼眸和垂下的唇角。还好收容所政治部的审问室一般都有监控，在各种小家伙兜不住场子的时候，会有人来收场。否则真的挺难想象，王元愉会怎么愉快的结束这场审判。

“组织给你下达的任务里不包括和她相面吧？”

门被推开，第三收容所的政治部副主任刘鹏飞径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位穿着防刺服带着长护颈的监护处员。

“我不会浪费时间，我只问一次你知不知道是谁和你性交以及口交的。”

少女把眼睛瞥向另一边，也没有回答刘鹏飞。

“好的。”

刘鹏飞挥了挥手，两位监护处员就解开了少女的被绑在桌板椅子腿上的手腕和脚踝，然后押送她离开了屋子，留下刘鹏飞拿着王元愉的数据版看着。

“你挺会说啊，后面这段话基本上可以套在某些收容所抓的一半的女杂鱼身上了，这么好的口才在这里和叼嘴妞们干耗这有点浪费了，要不去组织处试试对付那些记者？也好让你的口才远传一下。”

“主任，是我太急躁了。”

“我问你，你的任务是什么？”

“是问出到底是不是闫倾露逼她口交的？”

“只需要问这个的话，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烧了她脑子拷出来信息？”

王元愉楞了一下，怯生生的回答：“可能是因为，不至于为了这个事烧掉她的脑袋？”

“你还知道这世界上有不至于的这个情况？”

刘鹏飞放下数据版，揣起胳膊问王元愉。王元愉还是有点不死心，她一边伸手掐着自己鬓角垂下来的头发，一边低声反问。

“但是…”

“但是什么？你是觉得在没有物证的情况下，除了烧脑子，什么时候收容所可以凭着一个女杂鱼的一句话就可以给人定罪了？还是说有人求你编口供？”

“没..没有…”

“你可千万别有，有了又是一顿腥风血雨。”刘鹏飞揉了揉太阳穴，接着训斥王元愉：“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政治部的任务是测别人的屁股，测不测的出来测不测的准是另一回事，但无论如何政治部测的是别人的屁股，不是让你漏自己的屁股的！你要是有那么多义正言辞义愤填膺，可以上网随便骂，反正收容所不会顺着网线去打你，但你在上班的时候，谨言慎行，ok？”

……

“不是我干的。。。”

醒过来的闫倾露的腹部瞬间用力，想从床上弹起来，去解释些什么东西。但他没有成功，一方面是因为他实际上是被捆在了病床上，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发现这里的天花板是新的，而旁边的床上还有一个鼻梁被固定住的男人，靠在床上，正举着本书看着。

“请问你是？我这是在哪？好像是帕薇儿她踹了我的吗？还有我那个队长她。。。”

男人先是伸手制止了闫倾露没完没了的问题，然后把书签从床头桌上面拿起来塞进书里，再把书轻轻合起来，再慢慢地放回床头桌。当一切的整理工作结束之后，他才缓缓地转过头来慢条斯理的回答他说：“一个一个来吧，反正对于您和我来说，只有时间是充裕的。”

“那您。。。”

“您认识毛敏却不认识我，这可能就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名吧。”男人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说，“我是李湘鑫，毛敏所在小队的负责人，帮您洗刷了罪名的人，至少主观的上没有脱您下水，就这些吧。”

闫倾露呆呆地看着男人的眼睛，道谢从嘴角不自觉的滑了出来：“谢谢谢谢…不对不对，我没罪名啊！我就是在哪个卧室的衣柜里面蹲着调信息流，然后那个女孩就突然从床上起来披着衬衣光着身子奔我来了，然后我趁机用麻醉匕首把她放倒了，当然流的血虽然有点多但我很快就给她刚包扎好了，结果帕薇儿一进来就把我的膝盖…”

对了，我的膝盖！闫倾露赶紧掀开被子，捆在的左腿中部的蓝色边白面固定板就突然的出现在了洁白的床单上面。

“您应该不会觉得很疼，因为麻药的效果还没有消退，虽然这个收容所总有这样那样的意外，但这种事情总是可以肯定的。”李湘鑫撇着他的膝盖，心平气和的说：“至于您说的一切，我都是相信的。毕竟，确定伏击地点的时候不搜点，然后还专门挑了个有女孩被中出口爆光着躺在眼吧前的床上的地点，最后用个麻醉匕首能把一整根肌腱切断…哎您别急，您别急。我不是不信，我信。您现在说什么，就算您说是您把周欧羽送到十一收容所的，是您端着机枪把张慧打成漏勺又踹进河里的，是您把总所长夫人打了那么多次，我都全信。我不仅信，还要为我们在那个屋子里因为一些现状认知上的差异而导致的争吵和斗殴，而道歉呢。”

本来已经支撑着床想要起来和李湘鑫解释清楚的闫倾露，听到后面彻底晕圈了：“对不起，我可能确实和…毛敏同志有点误会，但我没惹您吧？刚才我一直昏迷来着什么都不知道，要是我做错了什么，您可以直说吗？”

“做错什么？不不不，您千万别误会，我现在求得就是您千万别做错什么.毕竟我可是把身家名誉都堵在您没干坏事上面了。”

虽然又躺下了了，但闫倾露的眼睛已经不敢眨一下，他生怕因为自己漏听漏看了什么东西，导致自己完全跟不上这个小队长的话：“就当我求您，您能把话说清楚哪怕一点吗？”

李湘鑫看了看闫倾露的眼睛，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垂下眼睛回复他：“算了，我不拿你打趣了，毕竟我们真的是休戚与共了。长话短说，毛敏以为你强奸了那个金发女孩把你的膝盖踹断了。然后我觉得你没干，于是和你的队长，就石霜霜商量了一下，互相打了几下，把事情置换成互殴。这样我们不咬死你是强奸，你们也不追究毛敏的手脚，至少你的队长是同意了，没经过你的意见，你觉得呢？”

看着陷入沉思的闫倾露，李湘鑫忍不住抖了一下肩膀。就像前面石霜霜分析的那样，如果闫倾露没干坏事的话，这样分锅相当于让他白吃一个断掉的膝盖。所以李湘鑫一开始故意扯些不相关的事情，想要给闫倾露上点迷魂汤。但是这有用吗？就算闫倾露在这里被忽悠着吓唬着同意了，和你达成的协议也不具备任何效力，人家大不了等组织处和政治部来查的时候翻供就是了。

所以李湘鑫故意把他以为的最重要的，石霜霜同意了这点放在最后，想着引他来问。不过李湘鑫还不知道，其实自己说的话已经莫名其妙的击中了闫倾露最关心的地方。

“互殴…队长？那队长也被…”

“石霜霜小姐吗，她的手臂骨裂了…啊，是她自己磕在门框上了，不是我干的。”

李湘鑫一边慢悠悠的说着，一边打量着闫倾露的表情变化。有点出乎所料，在说到石霜霜伤势的时候，闫倾露居然露出了明显是愤怒的表情。强度之大，甚至让李湘鑫下意识的把话头转了一下。这是突破点吗？也许值得一试，李湘鑫又把语气调成了相对严肃的调子，然后开始帮闫倾露分析情况。

“其实，我没有硬要你同意我们私下达成的协议的意思。毕竟这对你并不公平。我再强调一下，我觉得你没有强奸那个金发少女，虽然现场真的…很难解释，所以我也能理解毛敏当时直接和你动手。但做事必须要讲证据，就算是收容所，也不能上大街上随便抓个女的就说是女杂鱼对吧？”李湘鑫掀开被子穿上拖鞋，扶着墙走到闫倾露的床头，朝他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头也不抬的接着说道：“可我只能作为教导毛敏的人道歉，我不能强迫你接受我和你队长达成的协议，用大事化小的让你强行吞下膝盖断掉的这个事实。你大可以等一会儿政治部来人的时候说一概不知，没有和我们任何人发生争吵，只有被单方面殴打。虽然这样会让我和毛敏完蛋，但我想您是不在乎的。哦，你这样的话也会让石霜霜比较尴尬，但我听说你们的关系好像也不是很好？好像她之前那次行动，还当众脱鞋踹你脸来着？所以…”

“所以，我就问您一个事情，您解释清了，我就按您说的做，好吗？”

闫倾露虽然是直接插花打断了李湘鑫，但他脸上却没有了刚才那种愤怒的表情，只是很平静的询问。

李湘鑫不敢怠慢：“请讲，我知无不言。”

“我知道，以我给她造成的麻烦，是没有资格要求队长她信任我的。所以您不用担心，只要她命令我接受，我会吞下这个断掉的膝盖作为我之前耍小聪明的苦果。”闫倾露一边摸着自己的腿，一边缓缓的说：“但我还是想问一下，石霜霜她并不信任我吗？”

看着闫倾露的眼睛，李湘鑫好像明白了什么，也不再绕圈了：“我认为她是相信你的，只是当时情形所迫了。”

“形势所迫，难道你…”

“不是我不是我。”李湘鑫赶紧摆手，才让闫倾露皱起来的眉头舒缓了一些：“是帕薇儿，在你队长并不接受互殴这的提案的时候，用你的匕首把自己的肚子捅了。话说，你那把麻醉匕首怎么沾那么多血？都结块了。你是拿它搅血豆腐了，还是用它动手术了？”

“我说我是用它在那个金发女孩的肩膀上划了一道，你信吗？”

“那真是，麻醉匕首划的？虽然我当时看你也没拔刀，但用麻醉匕首也能做到这个地步，确实有点…”

“我是用尖头划的，就从她的上臂那边，直接用匕首尖割开的…”

“用尖头去割？你没接受过使用麻醉匕首的基本训练吗？”

“我…”

就在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尬聊着的时候，病房的门被直接推开了。两人转头一看，只见王元愉站在门口，胳膊下面夹着个文件夹，眼眶通红，鬓角的卷发乱作一团，衬衣的衣角也皱皱巴巴的，甚至还吸了一下鼻涕。

“你要是想找一个地方躲着哭，我不建议选这里。因为我可以回避，但这个技维部员可下不了床，难道要把他推出去吗？”

李湘鑫苦笑着指了指还在床上的闫倾露，后者先是看了看李湘鑫，又扭头看了看王元愉，但又觉得盯着一个要哭或者还没哭的女生看不合适，有转头去看了李湘鑫。

“你少贫嘴了，我来这是有正事。”王元愉理也没理俩活宝，从文件夹里抽出两张纸，头也不抬的开始念：“经确认，收容对象伊冯娜·托马斯身体中提取的体液中没有检查到与技维部助理工程师闫倾露基因成分，故撤销对助理工程师闫倾露的违纪调查。经确认，第二行动队中级行动队员李湘鑫、初级行动队员毛敏、技维部中级工程师石霜霜、助理工程师闫倾露，毫无组织、无视纪律，竟在收容行动中大打出手，致两人轻伤一级，两人轻微伤。经组织决定，李湘鑫、石霜霜负主要责任以及领导责任，各降薪两级，取消两人的领导职务，归入本队、部长直接指挥，另监禁三月，医疗时间可抵监禁时间。毛敏、闫倾露各降薪一级，监禁两月，医疗时间可抵监禁时间。如对以上判决结果有异议，请于判决传达15个工作日内向上级政治部反映，逾期未反映视为已签字自动同意。笔在这，签字吧，还是说你们想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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