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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练气杂修的我竟然催眠了金丹真君?,1

小说: 2025-08-27 09:52 5hhhhh 9700 ℃

  本文借鉴了小说《玄鉴仙族》的部分体系设定,如有雷同,不是巧合(

  由于想写尽“反差”,因此本文前期会大量铺垫此方世界的恐怖,以凸显主角改命后的爽感。

  前7000字无肉。

  关键词:【催眠】【平然】【下克上】【修仙】

  

  ———————

  

  沧海以东,无尽海角。

  水浪重浊,狂涛四起。一望无际的灰色海域里,点缀着零散的苍翠小岛,时不时被高达数丈的巨浪拍打,冲刷全境。

  无数的小岛里,却有不起眼的一座,每当狂涛来临,岛上就有丝丝明黄光芒于厚土中升起,于半空勾结成阵,阵放光幕,将水浪隔绝在外。

  再仔细看去,原来那岛上树木掩映之间,坐落着一青石桑木搭建的道观,镇于阵眼之上,其中竟传来抑扬顿挫的声音。

  …………

  “接引术既成,气窍自开,引气入灵,化而为丹,降于心络之中……”

  道观之中,高台之上,有一面色苍白男人坐于蒲团,年纪不太老,其嘴脸有些尖嘴猴腮之意,两眼浮肿,略显猥琐,台下弟子却无一轻蔑,反而侧耳聆听,如痴如醉。

  那人见弟子均听得入神,一挥拂尘,继续下说:

  “丹降之后,则闭息九候为一次,又以九候为一周,故一周曰重九数……”

  “师父!气……气引什么灵后,化而为丹……是不是我们就是金丹高修了!”正到关键之时,一白白净净的小男娃坐在众弟子最前,兴奋地喊道。

  其余弟子被打断,却奇怪地并无丝毫恼怒之意,反而笑作一团: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还金丹?师父这等练气高修,都是我等难以望其项背的苍山了……”

  “小师弟,可别白日见周公……”

  那小家伙不忿,细嫩开口道:

  “要我说,金丹也不过如此!不过一境界罢了,说不定将来你我也能视之如草芥……”

  高台上那人闻言,却面色惊惶,下意识想要惊怒喝骂,可对上那小男娃的眼睛,气又莫名消下来,只得重重一砸拂尘。

  “砰”

  惊雷般的声音在道馆中炸响,众弟子噤若寒蝉,一时间只剩下岛外那无边际的怒涛之声。

  只见那猥琐道人左顾右盼,惶惶地等了片刻,确定天上没有突降一道玄雷将自己几人劈死,才长舒一口气,沉声道:

  “慎言!称金丹者须心怀敬畏,言语用‘真君’二字,否则便是不敬!那等大神通人物坐于天外,要是心生感应,一念之下,天翻地覆,别说咱们的性命,连师父这座隐翠岛,顷刻间也要化为齑粉!”

  急急地念完,他抹了一抹头上的细汗,见下面弟子落针可闻,表情却一副迷茫之色,似乎是想象不出此等天上人物,只得长叹一口气:

  “也罢,念你们自幼长于海角这偏僻之地,正式引你们进修行路前,便告诉你们些此界常识,省的之后莫名招惹是非。”

  他顿了一顿,似在梳理思绪,随后缓缓开口:

  “修行之始,在于胎息。得接引法引气入体后,需以灵窍控气,引气练华,塑造六轮,直至第六轮‘灵初’既成,方可吞一口天地灵气入肚。”

  “胎息者,延年养寿,身轻力大,耳清目明,掐诀施法,非同俗类。若六轮皆成,寻常凡俗非一合之敌。为师的那‘金光术’、‘净物诀’等,胎息皆可施展。”

  台下弟子们露出若有所思之色,神情向往,仿佛已经在憧憬着不久之后自己成就胎息,飞檐走壁的情景。那道人也不戳破他们的幻想,只是继续向下说:

  “六轮圆满后,若有幸寻得一份天地灵气,又有练气诀在身,则可吞灵养性,称作练气修士,为师便在这个境界。”

  “练气者,寿二百,气成平湖,依据所服天地灵气不同,各有千秋。可凝气外放,术法施展由心;亦可含气于内,修身养性,化为罡盾。此境正式跨入修仙之列,超凡脱俗,凡人千千万也伤不得一毫半发。”

  “至于气湖圆满,不得寸进,可尝试依据修行之法,凝天地灵气为一仙基,此之谓‘筑基’。筑基高修,寿三百,神龙见首不见尾,翻手间搬山填海,仙基有无穷奥妙之能,或辩假明真、藏己显人,或煌煌如关、镇压邪祟……不可尽数也。其死后勾动天地灵机,有可怖异象生发。”

  说至此处,道人长长吁气,身体发抖,似是想起了经历的恐怖之事。弟子们也都神情恍惚,那筑基修士的伟岸已通过道人暗蕴灵机的声音传递到他们心中。

  “师父!之后呢?”隔了一会儿,那白净的小男孩出言,似是许久还没听到金丹,有些按耐不住,连连问道。

  道人本想到此为止,后面的境界,说与这些胎息都不是的凡人听也是白搭。可听到小男孩的请求,他神色莫名地看了他一眼,对上了他明亮的眼睛,就继续开口:

  “臻至仙基大成,竭尽天时地利人和,可推仙基离开气海,升入升阳府,化作神通,若能渡过无穷太虚妄念,可称‘紫府真人’!此等人物百年难遇,寿五百,已然非人,可身化太虚,神通广大,练气筑基一眼可灭。”

  “此等存在遁隐尘世,只作为棋手,掌缘生灭,操纵世间生灵变换、人心流动,纵使相互斗法,也只在太虚之中,倘若现世,必然是改天换地,烹海焚山,千百里范围化作一片焦土!”

  “金丹真君……”道人讲到此处,颤抖着摸了摸拂尘,一咬牙道:“一道神通可为紫府,直到修成五道神通,彼此轮转相配,可上达天听,尝试索求果位!果位既成,真君现世,一点金性永恒不灭,自此阴司除名。可改此界灵氛,定亿万修士修行道途;也可飞升天外,享无尽寿逍遥极乐。”

  “此界虽大,不过笼罩在诸位真君巍峨的阴影下罢了!”

  话语落毕,一片寂静。

  “轰隆”,一声闷响,是岛外一道巨浪拍打着阵法。

  昏寂的道观之中,阵纹一片明暗,映出弟子们惶怖的脸庞,他们跪倒在地,颤栗不止,仿佛在恳求远在天边金丹真君的原谅。

  唯独那小男孩,低头沉思,眼神中光晕流转。

  “罢了,罢了。我乏了,今日便到此吧,明日再传你们接引法!切记,脚踏实地,切莫好高骛远!”

  几句言毕,那猥琐道人叹叹起身,一阵光华流转,扫清尘埃。目光迟疑地在那孩童身上滞了一瞬,摇摇头便入了观后的静室去了,留下一众失魂落魄的弟子。

  …………

  

  “他妈的,我真是操了他亲娘!”

  那道人到了静室,确定隔音法阵运转正常,立刻褪下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狠狠骂着。

  “什么狗屎天道,把老子抓到这鬼地方来修仙……当初刚来此界,打听到此方世界最高金丹,外加我转生后魂魄浑厚,还以为我李禾是小说里的主角,几年间就能打破桎梏,飞升成仙,千娇百媚尽拥怀中,哪曾想……哪曾想……”

  这姓李名禾的道人泄气地坐在地上,唉声叹气。

  来到此界三十年,他已从十八岁的猥琐少年,变成了而今的猥琐道人。虽然样貌没多大变化,可随着境界上升,气质渐渐也仙气飘飘了些,言语也逐渐贴近此界的古朴,而今骂人也文不文武不武的。

  想到自己转生过来的一系列悲惨遭遇,他呜咽出声,恨不得咬出血泪来。

  刚入此界,他先是作为身强体壮的凡人,被卖到一练气家族治下,作为一劳动力,替顶上的老爷们照顾灵米,其中压榨盘剥、受辱忍气自不必说。

  一过五年,李禾好不容易侥幸靠一点点高中生物知识,尝试杂交出了新灵米,得功劳赏赐,得引外姓,习得接引法术。他正要入胎息之境,恰逢南北道统之争爆发,所属的练气家族被顶上的“正道”征召,家族修士全数派去。

  修士们临走前知道凶多吉少,干脆聚集起下治的黎民,打算全数咒杀,炼成一炉血丹,好于战场中保命。

  好在李禾因为转生,天生魂魄易于常人,于最后一刻心头升起一点感应,一时间五年来积累的财物都没时间拿,只得抱着一本《接引诀》仓皇逃入山林,身后血光四溅。

  于山林独自生活了两年,日夜研读《接引诀》,李禾终于跨入胎息,身轻如燕。二十六岁他驰骋山林,不慎落入悬崖下一洞府,以为自己机缘已至,大笑推门入府,谁曾想一濒死练气正在其中闭关。

  那人自知时日不多,正好撞上李禾,干脆拿他凌虐享乐,却不知什么原因没杀他。李禾被凌辱了半年,终于熬到那练气身死,同样濒死的李禾没找到那修士残留的任何遗物,只得带着一身的恐怖伤痕,两手空空地离开。

  后来一路颠簸,所吃之苦更甚从前,终于辗转徘徊到了富庶的江南之地。在此地苦熬了二十余年,熬到六轮圆满,寻得一份寻常杂气,勉强吞服,终于在不久前跨入了练气,正式脱离了底层。

  这么多年来,他也并未娶妻成婚。同为胎息修士的女子看不上他这个丝毫没背景的散修,而李禾作为胎息修士,一口先天胎气引而不发,也看不上那些一身污秽,灵窍未开的凡人女子,只觉得她们浑身都是粗大的毛孔与臭气,于是孤寡了二十年。

  成练气后,哪怕是底层,也终于有胎息修士愿意同李禾和亲了。李禾正想着寻一个道侣,哪曾想江南突然天地动荡,四处灵机紊乱,他正在坊市张罗着寻亲,莫名其妙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就来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海角之地,离江南不知有几千万里远。

  好不容易经营了二十年的人脉和资源又化作乌有,李禾也崩溃无比,只不过到底需要活着,他又勉强提起力气,靠着小术法建了一道观,在周围凡俗的家里找了些天赋尚可的小孩,教他们些修炼的要领,希望可以再在这荒僻之地建一小宗,自己做一宗主,勉强也能逍遥自在。

  好在海角偏僻,也没什么筑基修士在上头盘剥,他倒是也能在此支撑着度日,只不此地灵机稀薄,是不可能再进一步了。

  “唉,你妈的贼老天。”他无能地叹了句,言语间倒也没多少深切的恨了,反而麻木居多。

  不过,哪怕是在这偏僻的海角,也照样有怪异的事情……李禾眉头紧皱,回想着自己座下最前的那个白净男孩。

  那道童是前不久自己寻上门来的,来时衣衫褴褛,不哭不闹,只是浑身脏兮兮的惹人怜爱。

  在此界摸爬滚打三十年,李禾本不愿收这等根脚不明之人,可还没来得及反应,恍惚间他就将其收入了道观之中,悉心照料,视如己出。

  几月之后,直到今天,他才莫名回过神来,却发现这道童与已与其余诸弟子关系融洽,也不好赶他出门,只得硬着头皮收了,一并教导。

  这便是他刚刚在做的事。

  “那道童……总觉得不对。”李禾揉了揉眉心,心中生疑。

  或许是他天生魂魄有异,可以略微察觉到自己那个小弟子身上一些怪异的特质,譬如他再无所顾忌地玩闹,其余弟子从不会生气,最多笑骂两句。自己虽然偶尔也头疼,却从不喝骂他,最多语气重些……仿佛神智无形间被影响了。

  “天生神圣?自带命数?”他思索半天,总觉对不上。

  “难道是……紫府神通?”

  想到这里,李禾身体发颤,随后连忙胡乱拍打着自己的脸,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可能,不可能,哪那么容易就见到一个紫府……退一万步,若真是紫府真人,他隐于我这破落道观里必有深意,除非他主动承认身份,否则我戳破就是一个死!”

  想通这一点,他勉强镇定了下去,灵气运转间慢慢压下了杂念,让自己不再去想这道童相关的事。

  可下一秒,一阵敲门声让他浑身一紧。

  “咚咚咚”

  “师父!我想请教您一些问题。”

  是那道童的细嫩声音。

  “WCNM!”

  三十年过去,李禾的国粹还是记得住的,或许是在这操蛋的世界经常骂吧……眼下他听到门外的声音,他浑身发紧,不由得咽下一口唾沫,百万种思虑闪过,最终还是落到一处:

  “他妈的,阴魂不散了……管他娘的,真人要杀我,吹口气就杀了!哪怕是筑基杀我,也不过挥挥手的事!现在既然还在打招呼,那就是另有所图,我怂个鸟!”

  李禾思绪清晰,既然确定了没有生命危险,自己作为鱼肉,也没有反抗之力,干脆心里发狠,“嗖”地站了起来,打开了门。

  “徒弟,何事啊?”

  看到那白嫩男孩明亮眼睛的瞬间,李禾立刻莫名安定了下来,言语可亲地说,仿佛刚刚的挣扎都消失了。

  “师父,您刚才说到了金丹真君,徒弟想问……金丹之上,还有境界吗?”那男孩略微羞涩,低头问道。

  “金丹之上……”李禾抬眼想着,随后摇了摇头,“那已经是虚无缥缈的道听途说了,我也只在几本杂记典籍里看到过,语焉不详地说什么‘化道为胎’、‘登仙’一类的词,似乎是用仙人来称呼吧。”

  “哦……这样啊。那师父!按照‘真人’和‘真君’的关系,是不是‘仙人’要比‘仙君’低一个大境界啊?”那道童唇红齿白,睁着明亮的双眸,好奇问道。

  李禾却被吓了一哆嗦,什么金丹之上、金丹之上的之上……自己如何敢妄议这些?可一看到道童平静的眼睛,他也冷静了下来,只是摇头:

  “从未听过‘仙君’这等称呼,不知你哪里听来的……不过按照古修的严谨,兴许‘仙君’真在仙人之上呢?”

  那道童得了解答,眼底升起一丝明悟,开心笑道:“谢谢师父!我知道平然仙君是在哪个位置了!”言毕,便拉着师父进了静室,关上了门。

  “平然仙君……”

  李禾被他牵着,默默摇头,正打算问自己这小弟子何来的这些荒诞言论,下一刻却惊怖地发现,自己在看着那小徒弟的眼睛时,竟浑然忘了刚刚的各种猜测,只是诚心把他当徒弟看了!

  “这这这。”他神情大骇,下意识地想要挣脱这男孩的手,可下一刻就见他转过眸来,疑惑地盯着自己:

  “咦?为何师父总是怀疑我呢?只有看着你的时候,师父才不会怀疑……明明其他人不是这样的。”

  看着道童清澈如水的的眼睛,李禾瞬间又平静了下来,笑着摸摸他的头,说:

  “或许是师父魂魄有异吧,和别人都不一样。”

  “为什么有异呢?”男孩好奇。

  “因为师父是从别的世界穿越过来的人啊,两个灵魂叠加在一起,或许就是这样了。”

  “别的世界?天外吗?”

  “不是的,你们这一界不论是天外还是天内,都还是一个‘世界’,我是从另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过来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平然仙道没法完全生效,原来师父你有一半的魂魄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啊!”

  道童开心地笑了,眯起了眼,仿佛疑惑终于得到了解答。

  李禾见他笑的眼睛眯起,心中也很是为自己的小徒弟能解惑而感到开心,可下一刻他如坠冰窖,极度的寒意与酥麻像蚂蚁般爬满全身:

  “我竟然……就这样说出了自己最大的秘密?”

  他看着男孩的笑脸,仿佛看到什么鬼神狰狞可怖的面容般,只觉得一阵巨大的窒息,灵机一阵紊乱,好像下一秒自己那口天地灵气就要惊恐地从气海穴中逃窜而出,远离此地。

  “乖哦。”

  那小男孩随口一句,自己的满身躁动立刻就被镇了下去,修为比闭关静坐两个时辰后还要更平稳一分。

  “你……你……”

  虽然身体恢复了平稳,可李禾此时的精神惊惶得仿佛要炸开。他知道眼前这个小男孩怕是自己想象不到的存在,一屁股倒在地上,惊恐得扭作一团蛆虫,涕泪径自横流了下来:

  “饶命……呜呜……大人饶命……小人,有,有眼不识泰山……”他拼了命地磕头,砸得青岩铺就的地面砰砰作响,泛着灵气的血液从头顶四溢出来。

  “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此刻李禾思绪空空,只有“活下去”这一个念头在回荡。

  过去多少次险死还生,他靠着这般卑躬屈膝,勉强也搏出了生路。此刻他也无心去想能否奏效,只是用尽全力磕着。

  那道童见自己的师父这么一幅狼狈姿态,也是惊慌难过了起来,慌张地扶起他:“师父,你不要这样,你不用怕我,我只是您的徒弟而已。”

  此话一出,李禾抬头,茫然了一瞬,又立刻站起身来,视满脸猩红血液为无物,摸着他的头:“你说的对啊……师父不必给你磕头,你是我的好徒弟啊。”

  道童默默地看着他,吸了口气,心底明白了。

  “原来……师父怕的是这一道属于平然仙君的仙则吗?”

  “也是……师兄们意识不到自己受了改变,因此不怕,可师父他魂魄有异,哪怕我只是想让师父和师兄弟间平和相处,可师父知道自己的意志遭到了扭曲,自然害怕……”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想起自己刚诞生于此世,天地动乱,神智未开,是遇到了师父将他照顾至此……

  “……既然师父你害怕,徒弟就把这一道仙则予你吧!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让我的师父露出这样狼狈的模样!”

  “哪怕是我……也不行!”

  想到这里,道童神色一狠,手指在虚空中一揪,竟然凭空揪出一道浑浊的光点。那光点一眼看过去仿佛微不可查,可仔细再看,却觉得其中无限幽深,可以吞噬一切心灵。他自己的身躯却骤然淡了下去,立马就要消失隐在太虚之中。

  李禾只是平和地看着自己的徒弟,看着他把那一道光点掷入自己的眉心,随后便软软地晕了过去。

  …………

  

  “师父!师父你醒醒!小师弟不见啦!”

  黑暗中,一道声音不停传来,从遥远逐渐变得清晰。李禾意识模糊间,逐渐认出了这是自己的大徒弟。

  “小师弟……?”他艰难地睁开眼睛,觉得脑海里一片混沌,三十年夹缝求生锻炼出来的机敏也变得迟钝无比,只能闷闷地应了声。

  “小师弟来您静室里找您,可他现在失踪了,我看到您也昏迷在地上……不会是被人袭击了吧?”大师兄身材挺拔,此刻焦急地跪在自己这位恩师旁边询问道。

  “没……没事,你先退下,为师来想办法……”李禾坐了起来,控制着自己那口浑浊的杂气四处运转,终于清明了些许,恍惚间也想起来道童把那粒光点塞给自己的那一幕,神色立马骇然起来。

  可更令他骇然的事情发生了,他的大弟子听闻此言,竟然径直起身,不顾之前的焦急,朝他一拱手:“师父,弟子告退。”转身便向道观外的居所走去。

  “这……这……?”饶是李禾这般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修士,面对此景也是目瞪口呆,他骤然想起自己最小的徒弟消散前说的那些话。

  “平然仙君……平然仙则……平然。”

  嚼了嚼这两个字,李禾莫名寒毛直竖,看到弟子远去的背影,感到一阵大恐怖。

  在他心底想到“平然”二字的一瞬间,那粒潜藏于眉心之中光点与李禾的意识瞬间勾连,一股囫囵的道韵从道墟之中跃起,硬塞进了他的脑子。

  好在这仙道仿佛也知道主人实力可悲,倒是没把他脑袋撑爆,只是把平然仙则最浅显的用法具现在了他脑中。

  一阵恍惚。

  坐在冰凉的青石地上,李禾茫然了片刻,随后欣喜若狂,竟是狂乱地蹦起来“嗷”地高叫了一声,又躺到青岩桑木道观的地上来回翻滚,边滚边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子的金手指终于到了!”

  想起这么多年的辛酸劳累,他呜咽一声,又边笑边哭了起来,滚倒在一个泥塘里一动不动,只听得一阵瘆人的哭笑反复不止。

  道观旁的弟子躲在居所里,一阵头皮发麻,也不敢开门,生怕发了疯的师父把他们抓去生吞活剥了。

  “仙君,仙人,金丹……比金丹真君还要高两个位阶的能力!就这么被我得到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子这辈子连一个紫府真人都没见过,竟能有如此大机缘,多亏老子转生后积德行善,来到这海角选择了教化生灵,否则……”

  他疯癫了半个时辰,终于略微平缓了下来,想着那位把“平然仙则”拱手送人,导致自身崩灭的徒弟,又是一阵心情莫名,不由得长叹一声。

  “因仙则现世而四方动乱,导致我被卷入海角,这才遇上了这仙则的正主……一切都是机缘使然,无需多想。”

  “今后……随心所欲!”

  想到了自己终于不用再四处逃窜、担惊受怕,李禾不由得又哈哈哈狂笑了起来。

  可下一刻,天旋地转,沧海以东的无尽海角上空,气旋涡动,雷鸣电闪。从那无尽庞大的漩涡之中,竟探出一只大小不可估量的手掌,倘若忽视其绝对大小,光看比例的话,可称之为“纤纤素手”。

  这手掌覆盖了包括隐翠群岛在内的巨大海域,轻轻一勾,那早已被无边气势震慑得昏迷的李禾就沿着太虚飘闪了上去,被吞入漩涡之中。

  “渌水出手了?”

  “海角那偏僻之地,能有什么。”

  “大惊小怪而已”

  “龙君,不管管?”

  “既非东沧海,不管。”

  无尽天外,几个巍峨虚影彼此传音,群山不过他们脚拇指高度。他们目光落向有巨大手掌探出的海角,却也没太在意,聊了几句又恢复了沉寂。

  此刻,李禾被擒于【渌水午元符语真君】府中。

  …………

  

   “怪哉,不过练气,我神识却探他不得。”

  渌水天中,绵绵细雨,青色白色的宫殿坐落其中,有明蓝的长河从天顶凭空涌来,于半空中分成数条,婉转着落到宫殿群中,穿过无数典秀小桥。

  无数宫殿最高处,只见湛青色的仙宫皎洁,悬于那道明蓝长河的分流之处,灯黄莹莹,光华四溢,最高处雕龙画凤的仙座之上,坐着一慵懒华贵的身影,身型曼妙,此时正看着自己纤细手心正中宛若微尘的男子。

  “长得倒是猥琐。”

  她黛眉一皱,冷哼一声。

  不过一声轻哼,这一口清气吹出渌水天,落在擒这男子而来的沧海海角之上,竟化作无边的青玉、白石、澈水,声势浩大地坠落下去,砸死不知多少水中生灵与陆上凡人。

  渌水真君丝毫不在意,思绪转了一转,依旧想不通自己感应到的异常为何物,只叹道:“罢了,便把他唤醒。”

  心念一动,原本一片昏沉的李禾立时清醒了过来。

  李禾一睁眼,眼看着自己坐在一片无边白陆之上,一道道巨大纹路贯穿前后,极远处五座洁白无暇的指山探入天穹,天穹最高处还有一无边巨大的娇俏脸庞,垂头看着自己,眼眸冷漠,明如日月。

  他思绪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身体下意识地就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仙子!神女!真君!饶命啊!大人饶命……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边说着,边又砰砰地磕起头来,只不过脚下这一片白陆温软无比,倒是磕不出什么问题来。

  渌水真君嫌恶地看了一眼这猥琐道人在她掌上哭出的液体,口中发出隆隆天音:

  “既你不知,我本应掐灭你一点性灵,叫你永世不得超生,再去寻你身上神妙……但你已求饶,我不杀你。”

  言罢,她便随意一挥手,将李禾甩出五指山中。李禾只感到一阵飘忽,那遮天蔽日的女巨人眨眼就缩小成一个身型曼妙,气质高贵的妇人,此刻正慵懒地斜躺在雕龙画凤的仙座之上,一双青蓝色的杏眼仿佛两片沧海,幽深广大,差点没把他魂都给吸了进去。

  看到这惊心动魄女子全貌的那一刻,此人道号自然就浮现在了李禾心里:【渌水午元符语真君】

  他忙不迭跪下,继续肌肉记忆般熟练磕头:“多谢渌水真君饶恕,小人今后……”

  讲到这里,他突然卡了一下,一道灵觉闪过,强行中止了他的话语。

  “堂堂金丹真君,居然不杀我这个练气蝼蚁?甚至饶恕了我!这……”

  思绪电转之间,李禾陡然想起自己得到的那“平然仙则”,只有这东西能解释!

  既是仙君之能,想必区区金丹……无法反抗吧?

  他想起平然仙则具现在他脑中,显现出的最浅薄的描述:

  【所为皆平,所言皆然者,平然也】

  (作者注:“平”即平淡,“然”即正确,二者词义都可在字典中查到,其中后者最常见的用法是“不以为然”:不认为是对的)

  “也就是说……我说的话对任何人都是真理,我做的事任何人都不会觉得有问题?”

  李禾一阵战栗,俨然是兴奋到了极点,终于明白了为何自己说“饶命”就真的被饶了一命,倘若他再慢半步,说不准就枉死于真君手中了。

  他原本正欲脱口而出“小人今后做牛做马,万死不辞。”可这话要是一说,真君觉得他说的对,一念把他变成牛马,到时候身怀仙君之能,却口不能言,简直得憋屈死!

  长嘘了一口气,庆幸自己反应快,李禾回过神来,竟是气势一变,施施然抬膝站起,定睛看向眼前依然皱着黛眉的渌水真君。

  只见这位女真君一幅少妇模样,头顶一尊华丽繁复的白青色钗冠,中间点缀有一枚青橙晶石,此刻正放着莹莹天光,显尽尊贵华美;一头如瀑乌黑长发垂落,拂过脊背,却不落到地上,而是宛如水流般在身后漂浮流动。

  她身着一身露白色旗袍,轻薄如纱,却丝毫不透光,隐隐细看还有鳞片的纹路,或是用明阳白麒麟身上之鳞所制;一卷天青色的绫带从那动人心魄的平滑腰腹部升起,内凹着擦过胸前那道饱满的圆润,再大弧度一弯,贴着莹白如玉的锁骨肌肤绕向颈后,同样无风自动,缓缓流淌,这绫带竟是那渌水果位的外在显化,其中道纹自韵,神通内隐,奥妙无限。

  露白色旗袍只侃侃遮蔽至大腿一半,余下的部分大腿与小腿则裸露在外,覆盖着一层明明水光,湿润光亮,那对可人的嫩足则隐现在龙属浮云所塑的云靴之中,时隐时现。

  李禾看着这位雍容华贵的真君,不由得一阵恍惚……那可是真君!真君啊!

  紫府真人就已经是所有人心中的修士顶点,藏于太虚,视苍生为草芥,可真君吹口气就能造出一位紫府来!

  每一位真君都是千年来的传说,有通天气运,撼天毅力与逆天天赋,这等不可直面乃至不可言说的存在,此刻……被我掌控了?

  李禾的呼吸陡然粗重起来,他想起自己误入空间乱流前,一直在张罗着寻亲,原本想着寻到一胎息女修便已满足,可……

  看着这位渌水真君略带嫌厌的凌厉目光,李禾感到自己的某种欲望在无限膨胀。那些转世之前在网上看到的各种玩法,隔了三十年的时间,此刻全数浮现在心中。他毫不怀疑若是先前没有求饶,此刻这目光已经将他剜了千百道,片成了碎肉。

  “怎么,你要说的话?”

  渌水真君玉唇轻启,质问声犹如天罚般贯彻李禾心间,叫他差点又跪了下去……

  女真君见李禾之前跪到一半,正打算表忠心,又突然无礼地站了起来,心中已经极度不耐,可她就是忍住了一声喝死这个蝼蚁的欲望,只是质问。

  李禾也意识到了自己和真君差距不可以以道理计,首要目的是保住自己的性命安全,以及别让这位真君跑了出去,立刻道:

  “我不希望自己受到任何损害!你也会一直呆在这里!”

  他不担心会被钻语言空子,平然仙则是由他的心定的,言语只是表现形式。

  “尔敢此言!”

  渌水真君勃然大怒,整个渌水天骤然黑了下来,原本清秀靓丽的水流陡然变成浑浊灰黑的重水,滴滴有万钧之重,可偏偏每一滴都绕着李禾流了过去,丝毫不伤到他。

  “真君在上,您现在已经完全被我控制了。”李禾将平然的力量也部分施展在自己心中,使自己不再恐惧真君放出的滔天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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