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吗？我告诉你，赵天龙，我苏媚就算是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我怒吼着，朝他扑了过去。

「哈哈哈，就凭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想报仇？真是可笑！」赵天龙放声大笑，他的笑声越来越刺耳，越来越恐怖，仿佛要把我吞噬掉……

「啊！」我猛地睁开眼睛，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我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努力平复着自己慌乱的情绪。这时，我突然听到猪圈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我终于可以得救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会是谁呢？是来喂猪的农夫，还是路过的行人？

「哎呀妈呀！这是什么玩意儿？！」

一个惊恐的男声响起，接着，我感觉到一束微弱的光线照在了我的身上。我眯起眼睛，努力适应着突如其来的光亮，这才看清了眼前的人。

那是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头上裹着一块脏兮兮的布巾，脸上布满了皱纹，浑浊的眼睛里写满了惊恐和疑惑。

「老人家，别怕，我不是什么怪物……」我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容，但我知道，就我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恐怕比怪物还要可怕。

老头愣了几秒钟，似乎才反应过来，他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老人家，我叫苏媚，被人害了，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求求您，给我一口吃的，让我在您这里借宿一晚吧。」

老头听完我的话，脸上的惊恐慢慢变成了同情，他叹了口气，说道：「唉，可怜的娃儿，造孽啊！进来吧，别冻坏了。」

我心头一喜，连忙道谢。老头转身把我带进了他的茅草屋。这间屋子比我想象中还要简陋，只有一张破旧的木床，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墙角还堆放着一些农具。

「老人家，您这里有……有能洗澡的地方吗？」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虽然我现在只是个人彘，但作为一个女人，我还是想让自己保持干净。

老头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他笑着说道：「有，有，后院就有一个澡堂，我带你去。」

说着，他就要来抱我。我顿时羞红了脸，连忙说道：「不用不用，我自己能爬过去。」

老头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还是点点头，说道：「好，那你慢点。」

我道了声谢，然后像条灵活的泥鳅一样，扭动着身子，跟着老头来到了后院。

澡堂其实就是一个简陋的木棚子，里面放着一个大木桶。我迫不及待地爬进木桶里，顿时，一股久违的温暖包围了我。

「老人家，我自己来就行了，您去忙您的吧。」我朝站在门口的老头说道。

老头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我舒舒服服地泡在热水里，感觉浑身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活在恐惧和绝望之中，现在，我终于可以暂时放松一下了。

洗完澡后，我被老头裹上找来的干净衣服，虽然有些宽大，但总比光着身子强。

「老人家，您真是个好人，谢谢您。」我真诚地对老头说道。

老头笑了笑，说道：「不用谢，都是应该的。对了，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我点点头，目送着老头走进厨房。不一会儿，厨房里就传来了阵阵香味，我的肚子也不争气地咕噜噜叫了起来。

很快，老头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走了出来。

「来，趁热吃吧。」

伴随着她一勺一勺的喂我，我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这是我有生以来吃过的最美味的一顿饭，不，应该说，是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身体，吃过的最美味的一顿饭。

「老人家，您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我感动得热泪盈眶。

「大妹子，你慢点吃，别噎着。」老头笑呵呵地看着我，眼中满是慈祥， 「俺叫刘福贵，你就叫我刘老头就行。」

我努力咽下嘴里的面条，感激地望着他：「刘老哥，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恐怕……」

「嗨，说啥呢！」刘老头摆摆手，「谁没个难处，俺看你也不像啥坏人，放心住下就是。」

接下来的几天，我就在这个简陋却温暖的小屋里住了下来。刘老头每天都会给我做好吃的，陪我聊天，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照顾我。他有个儿子，叫刘大壮，在城里做工，每隔几天就会回来看看他。

刘大壮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镇定下来，还热心地帮我改造了木桶，让我洗澡更方便些。

我心中充满了感激，这些人，是我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后，唯一给予我温暖和希望的人。

为了报答他们的恩情，我决定向他们坦白我的身份。

「刘老哥，大壮，其实……我是一名警察。」我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卧底在一个叫赵天龙的黑帮老大身边，结果被他发现了……」

我简单地讲述了我的遭遇，当然，隐去了那些过于血腥恐怖的细节，我怕吓到这两位善良的人。

「造孽啊，这帮天杀的畜生！」刘老头听完后，气得直拍大腿， 「大妹子，你放心，俺们一定帮你报仇！」

「对，嫂子，你放心，俺这就去城里报官！」刘大壮也是义愤填膺。

我摇摇头，苦笑道：「没用的，赵天龙势力庞大，黑白两道通吃，就算报官也抓不到他的。」

「那怎么办？」刘老头急得直跺脚。

「我自有办法。」我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赵天龙欠我的，我一定会让他百倍奉还！」

我开始利用刘老头家的纸笔，凭借着记忆，画出了赵天龙的画像，以及他几个重要手下的特征，还写下了他们经常活动的区域。我要将这些信息想办法传递出去，让我的同事们知道我还活着，并且将赵天龙绳之以法！

当然，我心里还有另一个更大胆，更疯狂的计划在慢慢酝酿……

「等我恢复了，回到警队，我就是英雄，我会被授予荣誉勋章，我的事迹会被拍成电影，我的名字会被所有人传颂……」我沉浸在对未来的幻想中，忍不住笑出声来。

「嫂子，你想吃点啥？我去给你做。」刘大壮憨厚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不用了，我现在只想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为接下来的计划做准备。」我挥挥手，不耐烦地说道。

「可是……」刘大壮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刘老头拉到了一边。

「你呀，就别烦你嫂子了，她现在需要静养。」刘老头低声说道， 「等她好了，就让她给我们大壮做媳妇，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我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心中怒火中烧：「你说什么？让我给这个傻大个做媳妇？你们也不看看你们配吗？！」

「你说什么？让我给这个傻大个做媳妇？你们也不看看你们配吗？！」我怒吼出声，木桶剧烈地摇晃起来，里面的粪水也跟着翻滚。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像我这样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警界之花，就算是落魄了，也不至于沦落到给一个乡野村夫当媳妇的地步吧？！

「嫂子，你别生气，我爹他……」刘大壮涨红了脸，手足无措地解释着。

「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我厉声打断他，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刘老头，「老东西，我告诉你，要不是看你们还有点利用价值，我早就……」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刘老头突然脸色一白，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

「爹！」刘大壮惊呼一声，连忙冲上前去扶他。

我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心里没有丝毫的愧疚，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真是个老不死的，这么容易就吓死了？

「爹，你别吓我啊，你醒醒，醒醒啊！」刘大壮的声音带着哭腔，可无论他怎么摇晃，刘老头都没有任何反应。

我冷眼旁观，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现在刘老头死了，就剩刘大壮一个人，凭他的脑子，肯定没办法把我弄出去，看来我得另想办法了。

「爹，你走了，留下我一个人怎么办啊……」刘大壮抱着刘老头的尸体，放声痛哭。

我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说道：「行了，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想想怎么处理他的后事吧。」

刘大壮闻言，猛地抬起头，双眼赤红地瞪着我，那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

「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我爹！」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要你给我爹偿命！」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傻大个该不会是想杀了我吧？

我正想开口解释，就看到刘大壮一把掀翻了我的木桶。

「啊！」我尖叫一声，整个人摔倒在地上，浑身沾满了恶臭的粪水。

「臭娘们，我要让你为我爹陪葬！」刘大壮怒吼一声，扑上来就要抓我。

我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地躲闪着，可是我的行动不便，哪里躲得过他的攻击？

「救命啊！杀人啦！」我绝望地呼喊着，可是这里荒郊野外的，根本就没有人听得见。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刘大壮突然停了下来，他直直地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欲望。

「你……」我惊恐地看着他，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你长得真好看……」刘大壮喃喃自语道，伸出粗糙的大手，抚摸着我的脸颊。

我浑身颤抖着，想要躲避，可是他的力气太大，我根本就动弹不得。

「我爹死了，你就留下来给我当媳妇吧……」刘大壮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像是在宣布什么神圣的誓言一般。

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不！我不要！我可是警界之花，我还有大好的前途，我不能就这样毁在一个乡野村夫的手里！

「你放开我！我不要给你当媳妇！你个疯子！变态！」我拼命地挣扎着，怒骂着，可是我的声音却被淹没在他粗重的喘息声中。

「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刘大壮像是着了魔一般，将我抱起来，走进了那间破败的茅草屋……

……

很多年过去了，我早已习惯了「刘大壮媳妇」这个身份，也习惯了这贫穷而麻木的生活。

我给刘大壮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老大已经十岁了，长得虎头虎脑的，很像刘大壮。

每当看到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笑容时，我的心里就会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苦涩。

如果当初我没有选择卧底，如果当初我没有被赵天龙抓住，如果当初我没有遇到刘老头父子……

也许我现在已经是警队的英雄，拥有着幸福美满的家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天都活在悔恨和绝望之中。

「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的大儿子刘小壮跑到我身边，关切地问道。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头，说道：「娘没事，你去找弟弟妹妹玩吧。」

刘小壮听话地跑开了，我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逐渐变得迷离。

我的青春，我的梦想，我的未来……

天杀的，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我费力地扭动着身躯，想换个舒服点的姿势，可浑身上下除了脑袋，哪里都使不上劲。该死的赵天龙，不得好死！当初把我做成人彘，扔到这鸟不拉屎的粪坑里，以为我会就这么完蛋？我呸！我苏媚就算是变成蛆，也要爬出来报仇！

「哎呦……」

用力过猛，我从破椅子上翻了下去，摔了个四脚朝天。这破地方连个扶我起来的人都没有，我只能像条蛆一样在地上扭来扭去。

「妈的，老娘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

破旧的茅草屋里，弥漫着一股腐烂的味道，老鼠在墙角窜来窜去，我像个被人遗忘的垃圾，躺在用几块木板拼凑的「床上」。刘大壮死了，因为偷看隔壁寡妇洗澡，被人家男人一锄头敲碎了脑袋。

我倒是活了下来，只是再也没办法站起来，连「爬」都变成了一种奢望。刘大壮那个畜生，在我生下小女儿后，因为发现我试图不动身体，爬着逃走，一脚踹在我胸口，我的腰椎从此就断了。

我「活着」，以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方式。我的世界，只有头顶那一方小小的天窗，以及偶尔从外面传来的只言片语。

我一边咒骂着命运的不公，一边拼命扭动着身躯，想要够到那该死的遥控器，毕竟这时我生的那几个孩子们全在外面玩耍。自从被刘大壮那傻大个捡回来，这间破败的土屋就是我的全部世界。还好他还没蠢到连个电视都不给我留，不然我非得活活闷死在这儿不可。

「滴滴……今日上午，本市最大黑社会组织头目赵天龙及其多名手下被警方抓获，目前案件已进入审判阶段……」

哈哈，赵天龙，你也有今天！听到这新闻，我激动得差点背过气去。老娘等这一天，等的花儿都谢了！

「经法院审理查明，被告人李强、张虎……」

电视里法官一句一句的地宣读着罪状，我却听得无比解气。这两个畜生，当初可是把老娘往死里折磨！活埋？亏他们想得出来！

「最终，法院判处被告人赵天龙、李强、张虎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哈哈哈，报应！都是报应！我兴奋地手舞足蹈，却忘了自己现在只是个没手没脚的肉球。

「砰」的一声，我再次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嘶……」

电视屏幕亮了起来，画面里，赵天龙那张曾经不可一世的脸，如今充满了恐惧和绝望。我看到李强和王二，像两条丧家之犬，被戴着手铐脚镣，押解着走向刑场……

我「看」着，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那是仇恨的泪水，也是解脱的泪水。

「哈哈哈哈哈……」我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着，像是在庆祝，又像是在哭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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