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千 高塔之终 第一章 十四节 亡命

海洋是如此的变幻莫测，七彩色的虹光在远方的海洋深处闪烁，紧接着是海上那剧烈的晃动打破了这个寂静的夜晚，将床上的三个人一下子从上面震翻下来。

“咚！砰！啪！”

“我操你妈这ai开的什么傻逼船！” 亚拉莫尔生气的捶了一下叶知因的后背，连捶几下，她压在叶知因的上面，叶知因压着车露晨，车露晨只能哎呦哎呦的呻吟。

“啊对不起对不起阿姨！” 亚拉莫尔翻身下来，穿上已经风干的衣服，穿上那自己造的铠甲长靴，打开门走到甲板上，铺天盖地的海浪从天而降！

亚拉莫尔一个翻滚进船舱，关紧门，海浪拍打在甲板上，让整艘船更加剧烈的晃动，亚拉莫尔还没站稳朝着叶知因滚去，已经站起来的叶知因连忙扶住亚拉莫尔，这个昏黄的小环境在海浪下显得如此脆弱。

车露晨跑去抓住船桨，开始操纵船的大方向，“估计是入侵者的灾难或者高塔来找事儿了，我负责操作船桨，剩下的交给你们了！”

亚拉莫尔看着船外那巨大的甲板上正在流动的彩色液体，流体化手臂冲出门外，顶着狂风骤雨，巨浪还在拍打着甲板，但亚拉莫尔已经顾不得身上干不干了。

亚拉莫尔看着天空中的雷霆万钧，仿佛在警告自己一般似的想要把自己吓到退缩，但亚拉莫尔想到关飞常那些人的指挥和看重，心中的恐惧便稍稍减退了许多——这世上还有支持自己的人。

“我也来了。” 叶知因握紧亚拉莫尔的手，一同注视那雷霆的狂怒，攥紧了另一只手的十字架，阴暗的云彩将天穹覆盖，唯有正高塔的光辉刺破阴云，如此闪耀……似乎是在炫耀它的威权。

“我只管将航向日本，敌人那些事情，交给你们，船舱里有对付他们的步枪，叶知因可以去拿！拿拿一下！ ” 车露晨在控制室里用船上的喇叭对两个人急着喊，急的都有些结巴了。

远方的高塔射出一颗极其闪耀的彩虹般光辉的星芒，与这片大海海面的七彩光辉相对应，飞速朝着亚拉莫尔和叶知因袭来，叶知因回到船舱拿起那个银色的狙击榴弹炮，摇摇晃晃的举起来瞄准天空。

“哪怕是用了这副身躯也是这般沉啊！”

“那是套在手臂上狙击的！不是拿起来的！那个是保险不是扳机！要把手伸进去才能握住大扳机！你直接手提着当然沉！”

听闻这些话的叶知因连忙把手臂伸进狙击榴的那个枪托里敞开的软垫口，握住了里面那个把手一般的扳机，对准天穹上的虹星。

“那把狙击榴送你了，打完直接按上面的蓝色按键可以收缩成为臂铠。”

“明白了！” 叶知因半蹲在地上，高举起那黑色的狙击榴，枪身中间流动着银色的液体咕噜噜的蓄力，枪身上那些机械组成的液压系统扑通扑通开始抽插轮转，将银色的液体压满致枪械全身，让枪械整体闪耀出流动的银色光辉，枪管飞速的旋转着等待发射的时机。

“下来了！” 亚拉莫尔伸出右手，星河一般的流体从空中展开一道流水般的屏障，这一下才看清了那光辉的面容，那是一个巨大的人头，那人头没有五官、没有头发，光秃秃的只是一个人头，它的身躯是千百万的流体凝聚而成，飘荡在它的身后。

“别在意屏障，射击。” 亚拉莫尔撑着屏障，护着整艘船只，叶知因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银色的光弹以直线的形式命中头部，头部中喷涌出的苦难顷刻淹没两个人的视觉。

从那站立起的猿猴开始集群的瞬间化作教育机构里站着军姿的孩子，拳头与抽打的痕迹在他们的脸上逐渐浮现，最后化作一个个被击碎的齿轮落入黑暗，砸在亚拉莫尔的脸上。

“你们！愣什么呢！”

亚拉莫尔和叶知因像是被固定住了一样没有动静，包括那个巨大的流体巨人也是如此。

“这里……是哪？” 叶知因看着一望无际的病床，每个医生都在止不住自己的愿望去做起那一个个手术，叶知因的身边也有一个病人，手术刀就在她的手中，但她却不想动手了。

他们在手术中疲惫而死，叶知因看着那些医生一个又一个倒下，“我不想再做大家眼中的天使，但这对病人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苦难……”

“又进入哪里了！” 亚拉莫尔躲开高楼上坠落的那些砖头，进入那支起来的高脚架的瞬间，那些高脚架变成了一个个囚笼，法官正在囚笼之外判处自己偷工减料的罪行。

“开什么玩笑！我都没进过！可是为什么悲伤和绝望的心情还是能淹没我……” 亚拉莫尔发觉自己在止不住的流泪，意识到这也是敌人所赋予自己的苦难记忆。

“哇啊啊啊啊啊！” 那些狱友的欺凌让亚拉莫尔的脚下变成了高空，自己便看着那自己学校的高楼渐渐离自己远去，坠入不存在的湖中看见那个嘲讽和榨取自己财产的女性在桥边的邪恶笑容，然而自己没有结过婚，却有一种她是自己妻子的感觉。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叶知因捂着剧烈疼痛的心脏，看着那机器压迫着自己的胸口，自己也成为了他们口中的病人，每一次机器的压迫都让叶知因喘不过来气，满手都是病人的鲜血，身体也成了那绝症的模样。

“亚拉莫尔！我要疯了！” 叶知因在苦难的海洋中翻滚。

亚拉莫尔躺在虚幻的长椅，看着那个被撞死的女孩和在豪车里狂欢的男人，以及自己无数的尸体从这天空中坠落，那些死法让亚拉莫尔恐惧，他们无一不在告诉亚拉莫尔:“认命。”

“随苦难而来，与新时代的浪潮共舞，压迫与黑暗同存，逃离与畏缩一并，苦难的源流便是生而为人，苦难的尽头便是放弃生命，方得极乐之永生。”

虚幻的世界正在融化，亚拉莫尔握住了叶知因在病床的手。

两个人对视着，她们的身边是无尽的苦难，被霸凌者、失业者、被政府污蔑者、被吸毒富豪杀死者等等，他们的身影在苦难的海洋中行走，重重叠叠、来来往往路过亚拉莫尔和叶知因的世界。

“想杀，那就弄死我们试试！” 亚拉莫尔拉着叶知因的手一跃而起，划破这个黑夜，粉色的流体在亚拉莫尔的全身喷涌，徒手握住那个没有五官的头颅。

“厄运，苦难，无非是让你们放弃力量的理由，然而你们要活下去，厄运和苦难就成片成片的过来好了，死了便没有苦难的话，那你们为何不活着将苦难击碎呢？亚拉莫尔。”

托尔特希斯的身影与亚拉莫尔重叠，那些金属的液体从海中喷涌而出，那些沉船和废弃金属被粉色流体操纵，液体化之后涌入亚拉莫尔的身边将流体的巨人弹开。

叶知因松开亚拉莫尔的手，跳到船顶，举起狙击榴弹炮，扳机直接扣动，爆炸并未对巨人造成伤害。

亚拉莫尔手中缠绕着的金属凝聚成长枪从黑夜中直击，被那些流体缠绕住同化，亚拉莫尔有些惊讶，物理方式似乎对这个巨人无用。

亚拉莫尔躲过流体的长枪，握紧象牙雕剑，一击斩断流体长枪，顺着散落的流体滑到巨人那飘荡的流体身躯。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亚拉莫尔的脑海中又开始浮现了，但是叶知因射出的榴弹在空中爆炸的声音将亚拉莫尔拉回现实，亚拉莫尔清醒过来毫不犹豫一剑插进后背之中。

“给我死！操你妈！” 亚拉莫尔把整个身躯都割成许多条流体，但是那些流体反而没有失去生命力，化作道道光流贯穿亚拉莫尔的身躯。

“噗啊！” 亚拉莫尔从那空中停滞着吐出鲜血，无数流体像是蚕食躯体的蛆虫一般在亚拉莫尔的身体之中胡乱的钻洞，全身被钻的密密麻麻的全是孔洞像个蜂窝一样喷涌着血液和流体。

“轰！” 叶知因连射十发，爆炸的冲击波将亚拉莫尔震出那些流体的缠绵之中，就这样从苍穹坠入到海洋里面，掀起巨大的水花的同时那血雾也浮上水面。

“啊呃呃……” 亚拉莫尔在海底下看着自己身体在不断地涌动出血液，体温也在飞速的下降，意识正在渐渐地模糊，胡乱的在水中扑腾起来。

无数的流体在自己的眼前涌动而来，亚拉莫尔看着它们蚕食自己的身体，叶知因还在海外面呼喊着自己的名字。

那些流体在进入身体的瞬间被粉色的流体缠绕同化，亚拉莫尔凝聚着那些流体，把那些流体凝聚成一股绳子喷向海面，缠绕住头颅的瞬间引爆这段同化的流体，瞬间浮上海面，再度腾空而起。

那些密集的光束也从天空坠落，那灰色的战舰从苍穹的阴云中若隐若现，灯光在闪电中隐蔽着，将那些探照灯全部聚集在这唯一的船只上。

“快走！” 亚拉莫尔跳到船顶上，“从船顶上下去！叶知因。” 亚拉莫尔再度张开粉红色的流体，想要借助流体隐蔽船的存在。

但天空中落下来的存在让亚拉莫尔有些绝望了，那个头颅借助着探照灯的灯光爆开了皮肉与骨骼，那是一颗——特制的核弹。

“别怕。” 托尔特希斯说罢，亚拉莫尔的右手突然消失了，那犹如红色天穹般的长河在亚拉莫尔面前张开，核弹的光辉将亚拉莫尔的双眼顷刻刺瞎，瞎之前还能看见那托尔特希斯被火焰燎燃的模样，船也被未知的冲击波燃烧。

“你们都给我出去！” 车露晨看见从船顶上强行被压下来的亚拉莫尔，车露晨直接把亚拉莫尔和躲进船舱里的叶知因推出船舱，但火焰还是同时点燃了三个人的身体。

“亚拉莫尔！” 叶知因钻入亚拉莫尔的身体，原来的身体被燃烧起熊熊烈焰，车露晨也被融化成铁水的船只焚烧，亚拉莫尔可以听见那惨绝人寰的叫声，眼中止不住的想要流泪，但已经被那光辉烤干了、烤枯了。

“我们！走！” 叶知因强行带着亚拉莫尔瞬移之后失去了自己的意识，而且在特制核弹的威压之下只是勉强规避了核弹的主要威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亚拉莫尔的身体被烧灼成扭曲的模样，在海洋之中随波逐流的同时因为痛苦悲惨的大叫起来，沉入海底的瞬间，嘴里便进了水再也说不出话来。

“咕噜噜……”

“怎么……会呢？” 亚拉莫尔在意识之中，再也找不到托尔特希斯的影子，只剩下那死亡的潮水把自己淹没。

“亚拉莫尔！！！！” 关飞常看着明亮的海面嘶吼起来，“失败了！失败了！高塔……高塔什么都知道！”

其他人沉默不语的看着那个犹如太阳初升时的海洋，是光明，也是绝望，关飞常觉得是自己亲手把亚拉莫尔害死的，如果当初让亚拉莫尔走自己的路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变化可言。

战舰高傲的离开了这片海面，高塔即为全知，高塔即为全能，对流体特制核弹即是对违反者的天罚，若百万士兵无法将其拦下，那便用出最终的手段，毫无征兆的将谨慎进行到底便是高塔。

象牙塔的挂件在腰间随着海流旋转，命运的齿轮依旧在运转，亚拉莫尔躺在海滩上，一只手臂已经焦黑，一只手早已经失去，一条腿已经完全碳化粉碎，即便是这样还在呼吸着、痛苦着想要支撑自己站起来。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拆了那座塔！” 亚拉莫尔强行支撑自己站起来，失去的手涌动出墨绿色的流体，那是叶知因自己，连眼睛也变成了绿色的瞳孔，她得到了叶知因的视野。

“砰！” 一掌劈碎早已经碳化的左腿，单着早已经崴都的右腿，用双手用力的爬向日本的城市，绝望早已经扫净、悲伤只是拖延复仇的阻碍，她便这样凭着仇恨前行。

“亚拉莫尔……” 叶知因低沉的声音在亚拉莫尔脑海响起。

“别理我！” 叶知因现在连手机和包包都没有了，翻找着那些垃圾桶，捡出一点饮食都饥不择食的塞进嘴里，有的已经变质，有的还有些味道，吃这些来以求存活。

“蜡像潮来了，在附近。”

安静祥和的街道上，那些人忙忙碌碌的走着，小雨飘洒在亚拉莫尔的身上，亚拉莫尔拿着捡来的铁管当拐杖站在路边，慢悠悠的走着，看向面前的那些汹涌而来的蜡像。

“还可以战斗吗？”

“当然，亚拉莫尔。”

亚拉莫尔撑住自己，用铁管撑着单腿跳起来，在空中唤出象牙雕剑，墨绿色的刃风将那些蜡像潮吹散，这把象牙雕剑似乎有强化流体的能力。

那些蜡像在一瞬之间如朽木般支离破碎，突然一把武士刀从侧面斩来，吓得亚拉莫尔落在地上横起剑刃弹开，充满敌意的看向那个偷袭自己的女人。

“且慢，这是我女儿，真是失礼了，我是长灵千山，她是长灵万梦，我的女儿。”

一身和服的女人握着武士刀，但是很快被一个地中海的老头推开了，那个老头高大无比，穿着一身西装，摸着自己的山羊胡，满脸皱纹，那充满血丝的双眼尽可能仁慈的看向亚拉莫尔。

那个和服的女人一脸苍白，握着装饰品的假武士刀，扎着高马尾用那呆滞的眼睛看着亚拉莫尔，两个龅牙在她微微张开的嘴唇中显得尤为暴露。

“你们也会说中文？”

“那当然，我和我的女儿在中国住过一段时间，她只是看见你刚才用的力量有些恐惧而已，这些蜡像大家全都习以为常了，每次必然是无可抵御的灾难，自卫队和救援队全都是慢悠悠的……大家想着社会这么压抑，不如都死了好，我和女儿尽可能的出力保护这个小地方的人。”

长灵千山拿出一把真正的武士刀，拔出刀刃的瞬间，那些蜡液便稀里哗啦的从刀鞘中流出来，“我们是附近开神社的，这些异象没有得到政府的管理，那就只好用物理手段了。”

“伤的很重吧，跟我来，对付这种异象这么久，我们有经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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