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那石台上折腾到快天亮，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洞外照进来的时候，沈清秋睁开眼，亲身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战神”。

“毒……解了么？”柳清歌伏在沈清秋身上，小心翼翼地问。

“早解了。”沈清秋嗓子这回是彻底哑了。

“那你……怎么不……说。”柳清歌目光躲躲闪闪，几个字说得磕磕绊绊。

沈清秋凉凉地掀了他一眼，简直无言以对。

他真的很怀疑柳清歌刚开始正人君子一样的严辞拒绝就是装的。

因为第二次开始之后柳清歌真的就是只禽兽！啊不！简直是禽兽都不如！他岂止不是个性冷淡，他热衷得很啊！他甚至还无师自通，知道换姿势！

沈清秋后面实在受不住，什么讨好的话都不要面子地说，但柳清歌动作就是不停，抓着沈清秋胯部反复操弄，直到两人都筋疲力尽才罢休。

沈清秋眼角的斑斑泪痕，红肿的嘴唇，身上散布的抓痕、掐痕、咬痕、吻痕，无不记录着这一晚有多么激烈。

沈清秋心里着恼，默默推开柳清歌，龇牙咧嘴地滚下石板。

柳清歌看着沈清秋跪趴在地上找衣服，血水顺着大腿根蜿蜒而下，被胯间白皙的皮肤一衬，显得十分触目惊心，心一下子软得不行，也翻身下了石板，从身后抱住沈清秋，把人拉到自己怀里。

他一把抓起早就乱作一团的衣服，先是分出沈清秋的，抖了几下，披在沈清秋身上。他把自己的衣服马虎地套在自己身上，又去帮沈清秋。

沈清秋觉得自己大腿好像抽筋了，合不拢，哆哆嗦嗦地抽搐着，只站了那么一会儿便有些受不住，只得重新躺回石板上。他侧着身子撑起自己，开始艰难无比地系中衣的带子。由于一只手肘撑在石板上，沈清秋系得有些费力。柳清歌直接从身后拥了过来，夺过沈清秋手里的带子，几下系好。

沈清秋想推开柳清歌，奈何手脚无力推不动，只得懒懒翻了个白眼：“……我自己来。”

“等你自己穿完天都亮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带你直接回去。”柳清歌神情严肃，说着说着已经把青色的外衫套在沈清秋身上。

“先找个客栈，别回姚府，也别回山。”沈清秋缓缓坐了起来，声嗓沙哑。

“不行，先回山找木师弟。”沈清秋一脸隐忍痛楚的模样让柳清歌满心焦灼，他忧心忡忡道，“你……走得了吗？需不需要我背……”

沈清秋黑着脸飞身而起，一步迈开，想用行动证明自己走得了，而且走得非常快！

后穴处传来的一阵不合时宜的疼痛让沈清秋倒抽一口凉气，他眼前慢慢浮起一股雾气，原地僵了一瞬，瞬间又回到原来那个侧身的姿势。

柳清歌一皱眉，微微俯身，一手环上沈清秋的背，另一手去抄他的膝弯。

沈清秋身量比他低，也比他轻，一抄便被抄了起来，整个人被悬空抱在了一双坚实的手臂中。

沈清秋怎么也没料到“不背”的下场是这个，无论前世今生，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不由得悚然道：“柳清歌！！！”

柳清歌抱着他，走得十分平稳，答得也十分平稳：“谁要你不让背。”

怀中的这具身体纤细羸弱，让他不由自主心生涟漪，怜惜感和保护欲一并涌上心头。

柳清歌知道自己技术不佳，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与人如此亲近。

幸好，未来的日子还有很长，他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学习。

“这事太蹊跷了，先找个客栈，实在不行找间没人的老房子休息一下也行。”沈清秋腿蹬了几下想从柳清歌怀里挣脱出来，无奈一动那地方就疼，只好作罢。

“我知道，所以先回山。”柳清歌已经召起乘鸾。

沈清秋虽然也知道眼下形势走为上策，可清静峰峰主向来惜脸如金，要脸不要命。

“你想回山干什么？柳清歌！你总把事情想得很简单！”

见柳清歌已经御剑飞起，沈清秋也不管身下那处的疼痛，连踹带打地想从柳清歌怀里挣出来。

“回山找木师弟，他看完我他什么都知道了！我这伤自己也能恢复，你非要闹得再多几个人知道是不是？”沈清秋气极，声音不大但足够柳清歌听清。

柳清歌两只胳膊如钳子一样把人死死箍在怀里，不管沈清秋怎么折腾就是不让他下去。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以为是？先前你冒进追那狐妖不说，我说一起走你非要分开，现在我说回客栈你能不能听我一次？不去客栈你随便找个废宅歇歇脚都行！柳清歌，我他妈求求你还不行？”沈清秋真的要被气疯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见柳清歌一点反应没有，还是御剑往前飞，再想想回到山里之后木清芳看见他身上这些伤会问出来什么问题，沈清秋只觉得一口凌霄血闷在胸口，急怒攻心之下口不择言，几句话登时又骂了出来。

“柳清歌你脑袋是木头做的吗？你不觉得丢脸的吗？你他妈回山我俩以后别见面了！柳清歌你能不能说句话？你哑巴了？又是这样，他妈醉月轩那晚上你也是这样，也不听我解释，最后还要让老板出来解围，你能不能别这么一根筋？喂！你说句话！”

沈清秋话说得轻飘飘的，却好似一记响亮的耳光，差点把柳清歌扇聋了。

有的事情虽然心中已如明镜，但真的确认时，却还是觉得身如漂絮，心沉大海。或许是春意泛得晚了些，柳清歌忽然感到丝丝冰凉。

此情此景，与自己当初抱着沈清秋的尸身、御剑千里返回苍穹山，又踏着一级级台阶将沈清秋抱上穹顶峰、送入大殿的那一夜何其相似，他耳边仿佛响起了惊心动魄的巨响轰鸣，翻涌的酸楚穿过空无一物的胸口，无处落脚，只好茫然地盘桓逡巡。它们越聚越多，直到他不堪重负，便似乎要从七窍中涌出，恍惚间，柳清歌有种自己流下眼泪的错觉。

幸好苍穹山战神，从来也没有眼泪。

柳清歌神色惨淡，脸白得像鬼一样，皱着眉，抿着双唇，一字不发。不管沈清秋一路上骂他有病还是没脑子，就是一个字都不说。

落地了。完了，完蛋了，沈清秋内心绝望，瞬间闭了嘴。他不知道这位大哥是在山门落地还是在千草峰，不过不管在哪他都觉得自己已经社会性死亡。

百战峰峰主抱着清静峰峰主，两个人衣冠不整，嘴唇红肿，全身都是暧昧的红痕……

沈清秋直接头一倒，贴在柳清歌的前胸，两眼一闭就当自己晕了。

“仙人！仙——”

“闭嘴！一间上房。”

？现在是在客栈？沈清秋听见有人惊呼什么“神仙”，还有孩子惊叫“妈呀那人会飞！”然后瞬间就被柳清歌一句“闭嘴”全部堵了个严严实实。

他睁眼一看，果然是一间客栈。那小二正战战兢兢地在前面带路，双肩微微颤抖，看来被柳清歌那一吼吓得不轻。

柳清歌居然直接御剑飞到客栈门口……市区内非特殊紧急情况禁止御剑飞行的啊，不过应该也没事，大清早的也不会被同行看见的。就算真被哪个不长眼的修士举报了，掌门师兄也不会计较。

一间上房？沈清秋赶紧悄悄瞄了一眼柳清歌，却只看见微微扬起的下巴，以及，脖子上的一个红印。

沈清秋犹豫了一下，还是在柳清歌一脚踢开客房门的时候把眼睛闭了回去。

柳清歌估计是以为他真的晕过去了……

还有那个红印，我靠，我怎么不记得我啃过他的脖子……我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我还是真的晕过去吧，想想自己一路上骂了柳巨巨多少句“有病”，沈清秋就觉得自己直接晕到第二天早上装作失忆安全一点。

沈清秋一直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只能感觉出柳清歌把他放在了床上，还细心地让他侧着躺。

感动吗？

不敢动，真的不敢动，闭着眼睛都不敢转眼珠子的那种。

门开关几次，是有人进来放了几盆水的声音。

还有柳清歌微怒地低声呵斥：“轻一点！”

伙计退出去带上门之后，柳清歌先是用手试了试水温，接着打湿了客房里准备好的毛巾。

沈清秋睡得很安分，睫毛安静地低垂着，乖顺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如既往的文静秀雅。

柳清歌鬼迷心窍似的伸出手指，缓缓地顺着他的脸颊滑下去，最后落到沈清秋的嘴唇上，他先是轻轻一碰，仿佛被烫了一样，手指蓦地一缩，片刻，又试探着重新放了上去。

沈清秋沉睡的那些年，柳清歌只敢默默盯着这张脸看，连看都觉得自己不够光明正大。

然后一夜无眠。

那时候他是万万不敢这样碰他的，顶多就是轻抚一下梦中人乌黑柔顺的长发。

不敢逾矩。只是默然。

柳清歌手足无措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了自己该干什么，试探着伸出手：“喂，沈清秋？”

沈清秋毫无反应。

柳清歌注视了沈清秋片刻，又轻轻在沈清秋脸上拍了两下：“沈清秋？”

沈清秋依然睡得香甜。

柳清歌的心绪不由自主地飘飞了起来，心中却暗自骂道：“你就这点出息。”

沈清秋借着他的手微微侧过了半张脸，清浅的呼吸间有含着白茶味的沉水香气。以沈清秋的体质，纵然人事不知，真元也会自行运转，修复逸散的灵气，即便是昏睡，他也睡不了一时片刻。

柳清歌就用这一时片刻坐在床边，用目光描摹着沈清秋的五官，方才沉淀下去的心湖中仿佛被人丢了一颗小石子，再次飘起涟漪来。

可直到热水变温，就快要冷了，沈清秋依然昏昏沉沉地睡着。

柳清歌坐在床边，盯了那张熟睡的脸很久。

一时间，他仿佛分开成了两个人，一个义正言辞地在旁边怒道：“沈清秋是你师兄，你是畜生么？荒谬！”

另一个却身不由己地盯着沈清秋苍白的嘴唇，埋在内心深处的情愫不安地翻涌在胸中：“沈清秋……他是我的人。更何况，他这么个爱洁之人，怎能受得了如今这般满身脏污的样子。”

再不洗沐水就要冷了。柳清歌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又凑上前一步，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解释一般地说：“喂，沈清秋，去沐浴了。”

自然不会有人回答他。柳清歌说完这句话，就仿佛得到了什么许可一样，终于大着胆子，轻手轻脚地褪去了沈清秋的衣服，然后拿起温热的湿毛巾，开始擦拭这具他梦寐以求的身体。

这是他第一次在大白天仔仔细细地观察沈清秋的身子。沈清秋的身体跟柳清歌的截然不同，也确实当得起“修雅”之名。皮肉腻白，肌理纤细，脖颈颀长，锁骨精巧，背肌秾纤合度，椎骨节节分明，小腹平坦紧实，手臂修长均匀，双腿线条紧颀，皮肤瓷白细滑，五官清秀端正，薄唇平日唇色浅淡，情事中会变得嫣红带水，让人忍不住一再蹂躏吮吸。下身的性器颜色很浅，是漂亮的粉红色，茎身上仍有泄出的白浊残余，滴落在大腿内侧，透出一股淫靡的气息。

柳清歌拿着毛巾，一寸一寸温柔认真地擦拭，细致地将每一寸都拓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沈清秋在发觉柳清歌扒他衣服的时候，他是真的，差一点就直接从床上弹起来了！

他压下恐惧，理智地分析了一下，认为柳清歌可能只是想给他扔到浴盆里洗一洗，于是一动不动继续装晕。

当温热的毛巾触到他脖子的时候，他舒服得几乎想叹一口气。

他闭着眼睛享受了几秒才发觉是柳清歌在给他轻柔地擦拭。

沈清秋：“……”

沈清秋脑子里一炸，不由得一阵生理恶寒。

没办法，不是他口嫌体正直，而是柳清歌这个行为这个动作，让他情不自禁地联想到“和妹子啪啪啪完事后，男票抱着女票一起洗香香”这种场景……

我靠？我要不还是起来自己来吧我靠……柳巨巨！对一个大男人你也下得了这个手？！

沈清秋一阵毛骨悚然，随即又想到昨晚那场尴尬的混乱，还有早上他骂了柳清歌一路……

不得不说此时沈清秋十分感动，但真的是更不敢动。

如果他依旧是一个读者，读到柳巨巨这人的柔情一面时必然发出鸡叫。高冷傲娇战神在事后温柔体贴——多么令人上头的设定！

可他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变成柳清歌身下的那位啊！

说来奇怪，柳清歌设定上可是苍穹山古往今来四面八方第一直男，直得天地日月可鉴，但是在现在的剧情里他竟然弯成了蚊香？还弯到自己身上来了？

救命，不愧是福利剧情包！这脑洞大开的设定！这神一般的展开！这得是毁了多少脑细胞才能构思出来的迷之设定？！这策划究竟是何方大神，竟会如此无节操无下限无责任地无脑YY？柳清歌，战神，性冷淡，直男，竟然成了个金枪不倒的基佬？！实在是太毁三观了！实在是太没节操了！实在是太令人窒息了！要不要来个撒贝宁吸氧表情包啊！

沈清秋脑子里的弹幕大军走了三里地，此时柳清歌也擦拭完了他身子的正面。

水渐冷，柳清歌又差人去换水，回来之后，他抱着沈清秋翻了个面，擦完上半身后，又从沈清秋的脚踝开始擦拭。

沈清秋知道柳清歌在避免最敏感的位置。

小腿，大腿外侧，大腿内侧……沈清秋感受着那毛巾正一点点逼近。

他突然就很想跳起来说一声“师弟啊咱到此为止吧师兄感激涕0！”

柳清歌去洗了下毛巾。

沈清秋无意识绷紧的身体瞬间放松了。

然后又绷紧了。

他觉得身上有点不对劲，有冰凉湿润的触感在最敏感的位置反复试探游走。

沈清秋无法控制地瑟缩了一下。

微微睁开眼，一句“卧槽”险些把持不住脱口而出。

柳！清！歌！我靠！你哪来的药膏！

涂在边缘就可以了你还想干什么！

于是就在被探进去的同时，沈清秋实在没忍住闭着眼睛闷哼了一声。

柳清歌动作一停，另一只手轻轻抚过沈清秋的脸。

他静静地看着那张早已熟悉无比的睡颜。

沈清秋无疑是极耐看的。现在闭着眼，睫毛乌黑微微卷翘，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说不出的细腻优雅。但是那极好看的眉此刻正微微蹙着，在额间划出一个细小浅淡的弧度。

柳清歌咬了下自己的嘴脣，几乎是有些艰难地想——就连在睡梦中轻轻碰一下都会那么疼吗？

他心里对那只狐妖自然是恨得咬牙切齿，可细细想来，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大意冒进，害沈清秋受累，中药而不得不委身于自己。而自己没能把持得住，趁人之危不说，情动之下，下手更是没轻没重……

自己伤沈清秋之深，更甚于那狐妖，这才是致命。

况且……

他想要的东西，原本明确而坚定，那个范围其实很小，他只是想要沈清秋好好地待在苍穹山当他的清静峰峰主，让自己护得好好的，不受一点儿伤，一点儿都别疼；他只是想天天守着竹舍的那扇门，在沈清秋需要他的时候随时出现在他身侧，并得到那人以扇掩嘴的一个回眸。沈清秋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像往日那样，坐在竹舍中，执卷回首对他翩然一笑，便足以。

他曾以为，只要能默默注视着那人便已是足够。可昨夜的一念之差，让他还是跨过了那根线。姑且不管沈清秋怎么想，他自己真的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痛快地放手吗？

这一切，终是被自己给亲手毁了……

手上动作倏尔停下，柳清歌整个人僵在原地，觉得自己的一生已经被判处了死刑。

接下来等沈清秋醒过来他将听到些什么呢？无论是什么，左右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沈清秋自然是无法体会到柳清歌此刻这百转千回的心路历程的。他只是心里“咯噔”了一下——

被发现了？

他还在犹豫要不要直接睁开眼睛，就听见“啪”的一声。

沈清秋以为自己被打了一巴掌，但是，脸一点也不疼啊？

沈清秋把眼睛悄悄睁开了一条缝。

模糊之间，柳清歌的脸近在咫尺。沈清秋就眼睁睁地看着柳清歌手臂挥舞，干脆利落，一个巴掌又准又狠，“啪”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抽在了他自己的面颊。

沈清秋猝不及防，呆若木鸡地定在了原地。

这第二声甚至比刚才的那一下更加响亮清脆。

看着柳清歌脸上的五个手指印，脸颊都肿起了半边，可想而知他刚才那两下，下手有多狠多毒，沈清秋心疼死了。

他又把眼睛闭上了。

柳清歌是在愧疚，是在生他自己的气。气自己一时冲动，气自己控制不住，气自己趁虚而入，更气自己所作非正人君子之所为。但显然柳清歌之前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来。

他现在睁眼去安慰又算什么？哎，御剑的时候，他就不该说那么多气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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