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系列魏無羡會和江澄分道揚鑣，介意的慎入。

※《》內是嘰聽到的羡的心裡話。

第一章、異言

藍忘機定定的看著魏無羨：「魏嬰，修習邪道終歸會付出代價，古往今來無一例外。」

魏無羨道：「我付得起。」

藍忘機正要再說什麼，忽然聽到魏無羨的聲音很低的在耳邊響起，帶著嘆息和低落：《反正最多也不過一條命。》

他微微一怔。

方才魏嬰明明沒有開口……他看看四周，沒有什麼不對勁，見魏無羨還是一臉滿不在乎也顧不上疑惑，沉聲道：「此道損身，更損心性。」

魏無羨道：「損不損身，損多少，我最清楚。至於心性，我心我主，我自有數。」

《本來也沒幾年好活，損不損身也就沒什麼好在意。心性？一旦發現我控制不住了，我會在失控之前自我了斷。》

藍忘機睜大眼睛，惶然道：「……魏嬰！」這個聲音究竟是什麼！？是魏嬰在說話？為何他要說自己沒幾年好活？自我了斷……魏嬰為了修習此道做了如此覺悟，但是為什麼要放棄劍道？

魏無羨睨了他一眼，微微啓唇像是要說什麼，忽然江晚吟開口道：「藍二公子，無論魏無羨修什麼道他都是己方人，你這般咄咄逼人是否有些不妥？」

藍忘機身形一頓。

他……咄咄逼人？

見魏無羨沒有任何反應，藍忘機暗自捏緊了拳頭。

江晚吟又道：「而且魏無羨到底是江家人，這些事情再怎麼樣都輪不到你來問。」

聞言，藍忘機神色一僵，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而魏無羨還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微低著頭也不知是否有聽進江晚吟的話，未被綁束而垂下的長髮也遮住了他的神情。

空間忽然陷入一片死寂。

江晚吟忍不住皺眉，客氣疏離的對藍忘機道：「藍二公子，追擊溫晁、溫逐流的任務已經完成，是該分道揚鑣了。接下來是家仇私怨，你還是請先回吧。」

藍忘機盯著魏無羨片刻，見他仍是維持著站立低頭的姿勢不變，連個細微動作都無，終是只能打消了對方看他一眼的期望，轉身下樓。

一段時間後，寂靜的夜色被淒厲的長嚎聲劃破。

※※※※※※※

藍忘機既擔憂魏無羨，也想勸他回正途，同時想弄清楚當時在驛站他聽到的似是魏無羨說話的那個聲音究竟是什麼，於是在江氏要攻打江陵的時候自請帶人前去支援。

他趕到時駐點的氣氛有點奇怪，亢奮中卻帶著恐懼，但他沒有時間細想，在一個江氏弟子的帶領下來到主帳。

裡面正在舉辦慶功宴。

藍忘機目光掃視一圈，沒有看到想見的人，倒是看見了江晚吟。

藍忘機畢竟是來支援的，需要跟駐點的家主打過招呼並瞭解戰況，因此儘管心裡急著找魏無羨，他還是上前去：「江宗主。」

江晚吟見到他很是意外，「藍二公子，你前來支援？」

藍忘機點頭，兩人交換了情報，也得知了不久前溫氏突襲，魏無羨抓著笛子衝在前線御屍殺敵取得勝利之事。

江晚吟客套幾句後就讓藍忘機自便，藍忘機當然是告辭離開帳篷去找魏無羨。

攔下一個經過他身邊的人，藍忘機問道：「你可知魏嬰在何處？」

對方微微一愣，一時間沒有想到魏嬰是誰，反應過來後不確定的道：「這個……慶功宴上沒有看見他，也許他在自己的帳篷裡。就是……靠北邊、最偏僻的那座。」

藍忘機點頭：「多謝。」

那人連連擺手，忙不迭地跑開了。

藍忘機忍不住皺眉。

他感覺此人對魏嬰似乎很害怕，但又有些……輕視？方才他在營帳裡無意間聽到有關魏嬰的話語，也都是可怕、嚇人、詭異等等……

而且魏嬰明明是江氏宗主的師兄，為何帳篷卻在最偏僻之處？

疑惑歸疑惑，藍忘機還是往北方邁開步伐。

太陽即將落山，一陣風吹來帶來些許寒意，他忽然想到不久前見到那人，對方身形瘦削、面色蒼白憔悴，衣服卻有點單薄，似乎還有些舊，現在雖是春季但晚間與早晨還是稍冷的，不知道他……

藍忘機猛然停步，佇立在一棵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的樹下。

他已經走出近十丈，隱隱能聽到主帳裡的喧鬧聲，離那個最偏僻的帳篷還有段距離。

他抬起頭，看見了枝葉間毫不顯眼的一片黑色衣角，輕聲喚道：「魏嬰。」

上面傳來略啞的嗓音：「藍湛。」魏無羨停了一下，「你怎麼知道我在樹上？」

藍忘機老實回答：「我聽見你衣服的摩擦聲。你為何不去慶功宴？」

靜默半晌，樹上的人才又開口：「人太多了，有點吵。而且我不喜歡那種場合。」

魏無羨話音剛落，同一道嗓音就在藍忘機耳邊低沉的響起，語氣是他從未聽過的悲涼低落：《不想被那樣看著……那些戒慎恐懼又輕視厭惡的眼神。對我恭維讚美，轉頭就跟別人高談闊論我修了邪道……》

藍忘機對這跟魏無羨相同卻不是魏無羨說出來、只有自己能夠聽到的聲音有了猜測，也確定了那告訴他魏無羨帳篷位置的門生的眼神的確就是輕視，他試探的問：「可是有人說些什麼？」

「……沒有啊？藍湛你怎麼問這種奇怪的問題？」魏無羨調笑道，可藍忘機偏偏覺得魏無羨是故作不知。

那道聲音果然再次響起：《說什麼的都有啊，說我修了邪道變成邪魔歪道，說我用屍體作戰噁心死了，說我恐怖殘忍會不會哪天看誰不順眼就把人殺了做成走屍……》

藍忘機心臟一緊，心裡泛起陣陣心疼，還有對那些說三道四之人的怒意。

同時也確定了，自己聽見的應該是魏無羨心口不一時心裡想的真心話。

聽見並肩作戰的江氏的弟子門生這般鄙夷暗罵，魏嬰該有多難過？

所以魏嬰才不去慶功宴。

藍忘機忽然明白過來。

但是在魏嬰聽不到、看不見的地方，是不是罵得更難聽、惡意揣測更多更過分……而江晚吟卻不管？魏嬰可是他的師兄、甚至剛立下戰功！

「藍湛？」沒有得到藍忘機的回答，魏無羨疑惑的喚了一聲。

「……無事。魏嬰，修習鬼道……」察覺到樹上的人呼吸一頓，藍忘機勸說的話語怎麼也說不出口，魏嬰被那般非議已經很難受了，他不該再說什麼修習鬼道並非正途、他會付出代價，這與那些辱罵魏嬰的人沒什麼區別。

但是話說一半也收不回來了，只得轉了個彎直言自己的關心：「……可會對你的身體造成什麼傷害？」

藍忘機說完就發現魏無羨本來放輕但變得略為急促的呼吸馬上恢復正常輕重與速度。

……看樣子自己之前那樣說話讓魏嬰很是不悅。

魏無羨道：「沒有問題。」

魏無羨回答的信誓旦旦，可是藍忘機聽見了另一個語氣不甚確定的回答：《應該……不會吧，反正我身體……也不能再差了。》

這是藍忘機第二次聽到魏無羨說自己身體狀況不好了。

躊躇片刻，藍忘機仍是勸道：「若你身體有任何不適……記得找醫師看看，不要……逞強。」

魏無羨驚奇的道：「哇，藍湛，你是在關心我嗎？」

耳垂變得更燙，藍忘機忍著羞意，第一次正面回應魏無羨的調侃：「……是。我擔心你。」

久違的，藍忘機聽見魏無羨的笑聲，不是以往成功戲弄到他的那種肆意的笑，而是像是壓不住喜悅之情的開心的笑。

魏無羨輕聲道：「那真是謝謝你啦……原來你是關心我啊。」

藍忘機終於招架不住，耳垂紅得滴血，「我有事先走了。你……早些休息，夜裡涼。」說完，不待魏無羨回應，他就轉身在疾行的邊緣快速離去。

＊＊＊新文～預計17章，但是有點擔心篇幅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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