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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井之上瀧奈討厭自己的姓。

她生在一個以侍奉神明為家業的巫女世家。早期村落是由一位國王所統治,後來因天災人禍頻傳,王族的威信蕩然無存,一名自稱是神之使徒的男子帶頭作亂,最終推翻了政權,自立為王。

在民風最為動盪不安的時期,男子憑藉著蠱惑人心的演講獲得大部份村民的支持,以出色的領導魅力收攏少數菁英的擁護,最重要的是他解決了村落因旱災導致的糧食危機──豐衣足食、國泰民安,儘管是山腳下的不起眼村落,也日益壯大起來,足以和鄰國匹敵。

然而男子並不是被神明選上的人,特別的是他的妻子,以及其誕下的女嬰。

後來天災加劇,各處燒殺擄掠事件頻傳,民心猶如一盤散沙,就在男子退無可退之際,他的妻子將矛頭指向了剛成年的女兒,揭露其胸上印記的秘密,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人活活燒死,獻給神明。

天神彷彿就此息怒一般,還給村民安居樂業的生活。

男子恍然大悟,特別的妻子生下的女嬰也有著不可思議的力量,他彷彿被蠱惑了心智,這份豐功偉業不能停留於此,井之上家必須一脈相承,而自己正是延續這份純淨血統的天選之人。

他用話術洗腦妻子,開始染指親生女兒,產下一個又一個繼承巫女之力的女嬰,然而男子並不相信當時看見的印記代表欽點的神諭,意圖觸碰神明的女人而遭天罰,祂的震怒宛若詛咒蔓延往後無數個世代,一旦井之上家誕下男嬰,那麼原先的男性便會當場斃命。

然而這些都無關緊要。對井之上家的女人來說,所謂的詛咒便是出生。

她們從來沒有選擇權。

被神明選上也是。

不久前瀧奈的十六歲成年禮在神壇前的廣場盛大舉辦,侍奉神明的井之上家為村民所崇敬,父親承襲了每一代族長好戰且愛出風頭的個性,他向來喜歡坐在最顯眼的位置,此刻正高舉酒杯對著神壇上空無一物的座椅祈禱,當中夾雜著洗腦村民的演說。

瀧奈平靜地咀嚼著穀物和果子,將其置入井之上家代代相傳的酒瓶,封存後放於神壇前,雙膝跪地行叩拜之禮,隨後跳起傳承至今的祭祀舞蹈,如具空殼般盡了身為巫女的本分。

儀式結束已是深夜時分,她遵從習俗進到浴池徹底清潔,換上不合身的巫女服飾,把自己扔進父親的領地。

沒有一絲光線的暗室裡,瀧奈掃視著展示櫃中的標本,那裡還空著一個位,玻璃映著她的臉。

那只虎皮鸚鵡一如既往待在那兒注視著她。

瀧奈坐在床上開始寬衣解帶,父親在這時推開房門入內,一步、兩步……房門在腳步聲逐漸逼近的過程中悄然闔上,卻和伸向她的大手同時打住了。

門縫被拉成一條細長的光,落在瀧奈幾乎半裸的身子上,她後知後覺地發現胸上不知何時多了道印記,讓父親當場下跪,用古老的族語請求神明原諒。

瀧奈內心了然,她從父親的妻子成為了神明的新娘。

那天夜裡她做了夢。

夢裡有許多女性被釘在十字架上,她們的臉被一條白布覆蓋,白布上印著出現在她胸前的印記,出於好奇,瀧奈驅動雙腿靠近,不料遮蓋臉部的白布倏地於眼窩處凹陷,湧出的鮮血在布上浸出眼睛的形狀,過多的血液分別向外流淌,成了擦不乾的兩行淚。

瀧奈從一具具遺體身上的巫女服飾認出她們正是井之上家的血脈,向來情緒寡淡的她也被嚇得不輕,也許自己終將成為其中之一。

這個念頭才剛閃過腦海,下一秒畫面一轉,瀧奈被強硬地拽上十字架,腹部隨即噴出大量鮮血,疼痛與恐懼還未抵大腦,她便聽見某種撕扯與咀嚼的聲響。

紫羅蘭色的眼瞳不再美麗,像是被折了翼的鳥兒,視線歪七扭八地飛著。不遠處坐著一名身著正裝的白臉男子,坐姿猶如皇帝,身後是另一名被囚禁在十字架上的女子,她被開腸破肚,腸子被男子拽在手裡啃食,每咀嚼一下,女子便抽動不知是死是活的身軀。

大抵是感知到未來新娘的來訪,男子停下攝食的動作,抬起的白臉沾有黏稠血液,祂沒有瞳孔,扯開的詭異笑容咧至耳廓。

當瀧奈從幾乎是預知的夢裡驚醒,外頭已是黎明時分。

-

神明的妻子必須保持完璧之身,饒是貴為一族之長的父親也沒敢再動她分毫。

這實在稱不上幸運。

得知瀧奈身上出現神的標記,和她有著奇妙血緣關係的姊妹們隱約露出了欣羨的神情,也許比起毫無尊嚴地成為父親玩物,還不如作為全村的英雄放把火轟轟烈烈地燒死自己。

知曉獻祭真相的瀧奈只覺得反胃,只有被選上的巫女才會看見真正的地獄。

相較起以往的御體,瀧奈的印記出現得晚,她大可在獻祭前揭露神明的詭計,但她只是像平常那樣盡著巫女的本分,直到出嫁日那天到來。

信仰有其存在的意義,它無形卻支撐著人們脆弱的心,儘管瀧奈從不信神,也好過讓母親知曉拚命生下的孩子即將踏入無法想像的地獄。

母親。

想起那名五官與自己十分相似的女性,瀧奈反常地鬱卒起來。

自從知道那名和自己最為親近的姐姐是親生母親,瀧奈便不再和對方說話了,但她總會想起那只喜愛降落在自己肩上理毛的金剛鸚鵡,儘管成了玻璃櫃中的擺飾以後,她便再也沒有瞧過一眼。

姊姊。母親。瀧奈不曉得該如何稱呼對方。

她對這個偏遠村落沒有情感,卻也從未想過要將其血祭,縱使村民們表面上崇敬井之上家,實則在暗地裡教育孩子巫女皆是亂倫來的骯髒後代;儘管還能維持豐衣足食的生活全靠掠奪在山另一頭的少數民族,村子依然對從未現身的神明表達感激;即便錯的是人,瀧奈仍把一切過錯歸咎到神明身上。

沒錯,這個村莊被詛咒了。

被神明下了蠱。

一切都是神明的錯。

自己即將成為神明的收藏品之一,經過數不清個被夢魘纏身的日子,出嫁那天她竟不再感到恐懼。

不曉得肚破腸流會是什麼感覺?瀧奈微微彎起嘴角,露出了和夢裡的白臉男子如出一轍的詭異笑容。

/延續千年的純淨血脈,侍奉神明的無上榮耀。/

/向我族獻上富饒的大地吧,摘下豐碩的果實、汲取自天堂降下的甘泉,趕走那白金色的使徒,燃盡其蓊鬱的居所,撕下祂偽善的面具。/

/走吧,走吧,爾等罪不可赦,別再侵門踏戶。/

/奉獻一切吧,我等潔白無瑕的子民。/

/奉獻一切吧,直至生命盡頭。/

祭壇上,瀧奈輕快地哼起了那首童謠。

小時候母親沒少唱給她聽過,必須醉到幾乎不省人事才能在父親底下承歡的母親,想必沒有注意到女兒厭惡那首兒歌吧,或許令她反感的不是旋律或歌詞本身,而是母親那想尋死卻裹足不前的空洞目光。

自己便是令母親無法跨越的絆腳石。

但是就快結束了。就在今天。

身下的轎子是由生長在村裡的特殊藤草編織而成,其豐富的油脂造就它易燃的特性,堅韌的結構更大幅減少了因燃燒造成的崩坍意外,最重要的是無法從裡頭破壞,用來獻祭的巫女只有被活活燒死的份。

藤草之間的縫隙開始冒出陣陣濃煙,微小的火苗已攀上過長的衣袖,為確保沒有臨陣脫逃的可能,她的腳踝甚至被父親以藤草纏成死結,牢牢釘在轎子內。

當時她僅以淡漠的眼神看了父親一眼:她不會逃的。

火勢蔓延極快,幾乎吞噬她的目光,外頭卻不知為何有些鼓譟,似乎還夾雜著此起彼落的哀號聲。祭祀向來神聖莊重,這種情況與其說少見,不如說是從未發生,然而瀧奈只是徐徐拿下頭上的髮簪,任那亮麗黑髮在一片紅光中變得恣意張狂。

就在瀧奈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夢裡那名身著正裝的白臉男子驟然現身,她沒注意到對方猙獰的面孔,只是用盡全力揪住那襲白袍,反手握住髮簪,冷不防就往對方頸部穿刺而去──

剎那間,一股無形而龐大的力量震毀如火球般熊熊燃燒的轎子,跌落祭壇的瀧奈躺在一片火光裡,夢裡的白臉男子在她面前彷彿蒸氣ㄧ般消散,氤氳之中有個模糊身影,然而瀧奈早已失去仔細查探的氣力,只依稀記得對方有著一副如紅寶石般通透的明亮雙眸。

此刻她連溜動眼珠都覺得費勁,原本圍繞在祭壇四周的村民不知為何全倒臥於地,那瞬間消瘦的身軀攫住了瀧奈苟延殘喘的目光,她的父親趴在地上痛苦掙扎,粗壯的手臂僅剩一層皮膚包裹住骨頭,像是被奪去了營養。

遍地狼藉、嬰兒哭鬧、令人窒息的高溫,瀧奈愉快地揚起嘴角,失去意識前的最後記憶是萬里無雲的晴朗天空,以及落在頰上的冰涼水滴。

天空,下起了太陽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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