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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中的假太监(39-50+番外) - 3,2

小说:后宫中的假太监(39-50+番外) 2025-08-26 14:18 5hhhhh 1830 ℃

  「而我道门,恰恰有这样一件祖上传下来的宝物,可以逆转大范围的天候,白日之下生出雷暴,降雨菏泽大地,也可以驱散雨雪,让日光普照,是为篡天仪。」

  「琴姑娘,这,我听了会不会不好。」少女迟疑的问了一句。

  「无妨。」琴镜湖惨淡一笑,「这是祖师云游时在一名为雷瀑的峡谷之中寻得的天地至宝,会释放奇特的能量,寻常铁制兵器若是靠近便会牢牢的吸附在上面,它是道门秘而不宣的宝物。」

  「我原本想用此物去陇西西羌那里游说,换取和平,一开始算是成功了,但我还是太天真了,人心叵测,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和平,有的部族发起这场战争是为了报永平候坑杀数万族人的血海深仇,有的部族是垂涎从中原延伸到陇西肥沃领土,上面的财宝和美人,还有的是想借此机会吞并其他部族,成为新的西羌盟首。」

  「渴求不同,适合生存的土地并不是唯一的诉求。」

  「姜凰,算了,最大的部族首领原本答应了我的,但是其他几个次一些量级的部族首领不同意,争吵之下,篡天仪不知被谁一刀劈碎了,它破碎时产生了巨响。」琴镜湖眼眸中略过一抹后怕,「像是雷声,还有一道几乎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以及迸发的烈火。」

  「等一切事毕,许多在场的部族首领死的死,伤的伤,甚至最大的几个部族的首领都死了不少,群龙无首之下混乱至极,不少人甚至当场拔刀相向,我则趁机往外跑。」

  「但是西羌好像把我当成了这场事故的刺客,一直追杀我,之后便是你见到的样子了。」

  「那你拿走了你师门的宝物,不会有事吧。」李冰璇心神沉浸在琴镜湖的诉说里,情不自禁的问道。

  「呵,当然有事,身为道门的大师姐,非但没有以身作则,反而不顾掌门的劝阻,盗走了道门的至宝出逃,这条罪名几乎都够我师门通缉我了。」

  「不过幸好,等我快出西羌地界的时候,听闻西羌内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好几个部族开始掐起架来了,这场战争算是消弭与无形之中了。」

  琴镜湖低头喃喃,她坚持了心中的信念,却与师门的门规背道而驰,与这打击相比,玉背上的那条伤口给她带来的痛楚似乎都微不足道了。

  「我想我支持你,琴,琴姐姐。」李冰璇清冷的小脸上动容,这样活生生的例子,宛如小说中才能有的故事,竟然就在自己的身边。

  「谢谢。」琴镜湖迟疑了一下,还是放下了想去抚摸少女头顶的手,再次回忆是将她血淋淋的伤疤再一次揭开,她几乎都能想象到云锦山上师尊那失望而又愤怒的表情,小师妹不解而又不舍的目光。

  她这么做真的对吗?师尊可是将自己一手养大,亦师亦母亦姐的存在,可是她却为了自己,背叛了恩重如山的师尊,从小生长的道门,如果自己当初难得糊涂,一身只听师尊教诲~~

  如今又是另一番结局了吧。

  少女的安慰并没有让琴镜湖沉重的心情减轻多少。但她还是换上了平常那副练习了不知多少遍的笑容。

  而另一边,永平候府的议事厅里,一个黝黑壮实的青年男子正半跪在地上在给侯爷和夫人请安。

  「父亲,母亲。」

  「照乾啊,你可终于来了,快看看,这位是江南付家的大小姐,付雨欣,也是之前我和侯爷为你订下的未婚妻。」甄卿顾不得和儿子嘘寒问暖一番,将他拉起后便给他介绍那位脸色稍有苍白的姑娘。

  「付姑娘你好。」青年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他看了一眼娇美的少女便移开了目光。

  「照乾哥哥。」付雨欣似有些害羞,脸色微微一红。

  「父亲,我有事,想和你单独聊聊。」李照乾打完招呼后,目光直视着永平候。

  「什么事以后再说~~」

  「母亲。」

  「好了好了,夫人,天色也不早了,你先带着付姑娘去认认她房间的路,准备一会儿用晚膳了。」李牧拍拍甄卿的手背,突然眨了一下眼睛。

  甄卿这才收回瞪着他的眼睛,绣鞋从他的靴子上拿开。

  待到二女的身影从厅堂里离开,李照乾又上前了几步,他看着父亲的目光有些迟疑,但沉默片刻后他还是开口了。

  「爹,您还记得,您的女儿,冰璇吗?」

               幕间十一

  长久的沉默。

  「怎么突然问起她了。」李牧冷淡的开口了。

  「爹,她还在吗?不,我的意思是,她当年没有死,还活着吧。」

  「你可以当她已经死了。」

  「不!爹,她还活着,她一定还活着,当年那件事发生之后,虽然我再没见过她,但爹不可能对她的死无动于衷,所以她一定还活着。」

  「闭嘴!」李牧低喝一声,猛地扬起了手掌。

  「爹,你打我吧,这是我应得的。」李照乾目光直视着永平候,看着那张刚刚还是儒雅的,此刻却满是狰狞的侯爷面孔,「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不是吗?营里都有这规矩。」

  「呼——」李牧看向窗外,长出一口气,慢慢将手掌放了下来,「这里是侯府,一会儿大家一起用晚膳,你的未婚妻也在,不能折了侯府的面子。」

  「我想去见见她,爹,我欠她一声道歉。」

  李牧没吭声,只是闭上了眼睛。

  「爹,你知道吗?我在营里结交了不少朋友,不少现在都如我一样成了军中将校,但我印象最深的,却是刚入伍时认识的一个士兵。」

  「他身体瘦弱,底子差,却一直拼命的训练自己,往死里训练的那种。当初,他与孩儿都是新兵里最精锐的那一批,也是最有希望选入千钧卫的人,但说来惭愧,每天早上不论孩儿起的有多早,总是能在练武场看到他挥拳的身影,军里练习扎马步,他一直扎到双腿几乎无知觉~~」

  「没有好底子的人,生命经不起这种挥霍。」李牧面无表情。

  「父亲说的是,后来我问他,以他当时的表现,即使没有成为千钧卫,也能分配到一个合适的武职,为何要如此拼命。」

  「直到入了千钧卫,又和他成为了朋友,他才告诉我,他家里曾是难民,逃难至今只剩老娘和病弱的妹妹相依为命,他从军只是为了给这个家出一条活路,他想要赡养老娘,再把妹妹的病治好,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而不是再找一户难民凑合着过日子。」

  「他必须要入千钧卫,因为千钧卫给的钱多,死后抚恤也多,这样他妹妹才能寻个好人家,他还给我看了看他妹妹给他寄的信,娟秀的小字很漂亮。」

  李牧皱了皱眉头。

  「可后来我听他讲小时候逃难时的故事才知道,他妹妹竟是逃难路上捡来的弃婴,因为是女孩所以没人要,他们不忍心便抱了回来,视若骨肉亲人般的养着,甚至比亲的更亲,他为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甚至可以不要命。」

  「孩儿那时候便想到了冰璇,那个常常在孩儿梦中出现的妹妹。」李照乾握紧了拳头低下头,话语带着些哽咽,「我本是她血脉相连的大哥,应该关心爱护她,可我呢,却将她视若玩物,甚至一度让她差点死去!那时候,看着朋友憧憬的脸,孩儿羞愧的简直无地自容。」

  「小时候,照乾便总是后悔那一日的做法,稍稍长大,照乾还曾以自己幼时不懂事为自己开脱,可明事理之后,照乾才发觉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至亲的兄弟姐妹之间,怎能视对方如取悦自己的工具。」

  「所以照乾恳求父亲告诉我冰璇妹妹现在在哪里,自从那个冬天过后我再未从府中看见过她,我身为您的长子,应该正视自己当年的错误,去向她道歉,不论冰璇妹妹是否原谅我,孩儿自当无愧于本心。」

  「你~~」

  李照乾抬起头,却发现父亲百感交集的看着自己,有欣慰,有遗憾,还有怀缅往事的追忆,沉默了良久,永平候才再次缓缓开口。

  「照乾,你倒是让爹放心了,当年的事啊,不怪你娘,其实都怪爹。」

  「冰璇,」李牧以手掩面深深吸了口气,「她——从未离开过侯府。」

  「她一直在侯府里?」李照乾瞪大了眼睛,「那她住在哪里?」

  「你还记得府里很久以前就废弃的马概吗?那里后来被爹命令着扩种了林子,她住的地方,就在那最深处。」

  「那个废弃的小屋?」李照乾终于从记忆深处抠出了点画面,那个又小又破,不遮风雪,丑陋无比的马概,而他的妹妹,竟然一直住在那里。

  「这件事,别跟你娘说,至少,别在她面前提起。」李牧缓缓坐在了椅子上,整个人仿佛都苍老了几岁。

  「孩儿~~知道,就不能让冰璇过~~」

  「不能!」永平候吼了一声,「你要顾及你的娘亲,她的感受,你是她的儿子!你怎么能让她伤心,为了这个家~~为了这个家~~」侯爷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眼眶微红。

  李照乾站了一会儿,父子之间一时竟无言相对。

  「父亲,如果没事的话,孩儿告退了。」

  「等等。」

  「你那个朋友,是不是叫王成宝。」

  「父亲怎会知道?」青年一脸愕然。

  「千钧卫是直属为父的,你那朋友前些日子突然暴毙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不过你可能不知道的是,王成宝的妹妹早就病逝了,后来的那些书信,都是他家房东的闺女替她妹妹写的。」

  「逃难之人,怎会有文化写出如此好字。」

  李牧叹着气走上前,从怀里慢慢掏出了一个令牌,重重放进长子的手心里。

  「这块令牌,你到时候交给冰璇,让她平时~~让她万不得已的时候再用。」李牧的眼里带着疲惫与自责,「就说,是你给她的。」

  「这块牌子在为父身上带了十年有余~~」李牧在心中喃喃,眼前却是一阵恍惚,京城的那个小屋,那当中的芙蓉花不知几次落入地上化成泥泞,不知是否还有当初的美好,只是人面,却早已不知何处去了~~

  李照乾心绪复杂的走了,他的身影渐渐融入了夜色当中。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李冰璇番外)

  李冰璇的番外到此正式结束了,其实我还有点舍不得,舍不得陇西的这段恩怨情仇,更舍不得杜预和英招的故事,但,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关于内容,这几篇李冰璇的番外中夹杂了不少关于其他女主的零碎信息。同样的,关于李冰璇经历的种种事情和其他人物复杂性格的塑造,好多放在了细节里,没有明说。

              下一篇回归主线

               幕间十二

  【夜已深,明暗的烛火摇曳,灯影在窗棂上重重,杜预伏案仍在认真抄写着讲义。而窗外,山尖衔来一轮好月,青雾如烟袅袅。

  「吱呀」一声,那不似凡间美貌的女子推门轻轻走了进来,似乎是怕打扰了丈夫,她飞快的瞥了一眼伏案疾书的年轻人,可杜预满脑子都是经文讲义,哪注意到英招的到来。

  只见丈夫仍醉心向学,英招又看了杜预年轻英俊的脸庞好几眼,这才羞涩的抿着唇儿,纤细柔弱的腰身轻扭着从他身边走过,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盒子,捏出一粒香丸,点入香炉。

  重新点亮了烛灯,骤然明亮的视野让书生下意识的抬头,正与那双缭绕着云雾青霜的眸子对视,随着彼此情愫的蔓延,氤氲缭绕的清香似乎隐含了某种绵绵情调。

  夜华似匹练,溪水潺潺,随着时间的推移,明月高升,皎洁月光温柔的染尽了那清澈流水。】

  「冰璇?冰璇?你脸怎么这么红,还滚烫?」

  「没,我没事。」少女又些羞恼的抬起头,又不好意思与关心她的琴姐姐诉说,只得把头扭到一边,挣脱开琴镜湖伸到她额上的手掌,又紧接着把目光投入到了书本中。

  自从英招与杜预结为了夫妻,年轻人如愿以偿的将神女牢牢的栓在了自己身边,他的体贴与情话让单纯的神女为之痴缠,一颗芳心紧紧的系在他身上。

  但这场人神之间的结合似乎并不受上天眷顾,在夫妻俩的一次外出远游时,老家突显天灾,宅子所在的小镇被暴雨从山上裹挟的碎石滚落摧毁了,小镇上的幸存者不足十之一二,其中当然没有杜预的父母亲友。

  巨大的打击让书生差点一蹶不振,他最珍视的人都离他而去了,只剩下神女英招,他哄来的妻子。

  【暴雨渐渐势微,狂风夹杂着人们的啜泣声在小镇上怒嚎着,年轻人从赶路的马车上下来,跌跌撞撞的跑向小镇,一路尽是惨剧。

  他颤栗的走到尽头,望着已是一片废墟的宅邸,那里只有寂静,恍若时间停止了。杜预踉跄的跪倒在泥泞中,脑海一片空白。

  冰冷的雨点嘲笑似的打在他脸上。

  杜预的牙齿都在打颤,眼中的事实冰冷而令人恐惧,只是一次简单的出游而已,谁曾想这竟是天人永隔。

  冷风灌进他嗫嚅的嘴里,让他打了个哆嗦。

  而身后,油纸伞被轻轻的放到地上,英招缓缓走到年轻人身前,以同样的姿势跪在地上抱住了他。

  杜预愣住了,身前的怀抱温暖而又柔软,给予他鲜活的力量,替他抵挡了飘摇雨丝,接纳了他的一切无措和悲伤。

  「你还有我,杜郎,英招还在你身边,你不是一个人。」

  年轻人怔怔望着妻子温柔而又怜惜的美丽脸庞,一时百感交集,内心被狠揪着,他的泪融入了这场暴雨中,无声无息。】

  天灾过后,夫妻之间的感情更胜往昔,杜预看着比平日里更加怜惜照顾他的妻子,时常感觉到一阵恍惚,他的梦想与英招的愿望从一开始就是相悖的,本来他还能做到在冷酷的心外包裹一层甜言蜜语,但事到如今,她已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神女对他的好让他愧疚,但更让他贪恋。

  看着妻子时常望向窗外的远方的背影,杜预不禁思索,如何才能让英招心甘情愿的放弃她的愿景,永远拴在他的身边。

  卖掉了所有的地契,再加上从废墟中清理出来的财物,得来的钱足够夫妻二人生活好一阵子了。于是二人搬到了附近的城里,租了个小院继续生活,面对更照顾他的神女,杜预发现自己从英招身上得来的过目不忘的天赋更加强大了,不少时候,他甚至能做到一闻千悟。

  依托于更加强大的天赋,虽然会试的竞争更加激烈,但杜预依然取得了不错的名次,之后就只剩殿试了,若是再取得个好成绩,那他可终于实现了自己走进权力中枢的梦想。

  【会试结束的那一日,纵使等在贡院外的学子家眷将街道堵得水泄不通,但在一个角落里,却突兀的空出了一小片空地。人们不敢去拥挤那位仙子般的姑娘,又或者是在她那清丽脱俗的气质下生出了心中的自卑而不敢靠近。

  只不过随着大门的打开,年轻的学子们或愁眉苦脸,或一脸神清气爽的迈步而出,围着的人群都开始骚动起来。

  「杜郎!」英招看着鱼贯而出的学子,笑着朝其中一位年轻人呼喊招手道。

  「哇,那是谁?」

  「是啊,好生漂亮!」

  「杜兄,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已成家立业了,关键是妻子又如此美貌,实在是羡煞我等啊。」

  「是啊是啊,这还没放榜呢,杜兄就已经一鸣惊人了。」

  杜预一旁的考生看着向他身边招手的英招,对杜预笑着打趣道,此话一出,好多考生都注意到了人群中那个绝世而独立的身影。

  「诸位,在下家中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看到那么多人的目光涌向貌美的妻子,年轻人的心中涌起一阵慌乱,同场的考生中不乏富商巨贾之子,也有亲戚在朝中为官的贵子,他真的怕英招被这些人中起了色心的拐走,如若真的成了这样,那他的殿试还怎么办,若是会试落榜了又怎么办。

  心烦意乱着,杜预铁青着脸挤入人群中,在妻子的轻呼声中一把拉住英招的衣袖往外走去,带着她七拐八拐的,快步进入一家买丝绸绫罗的店,待出来时,英招的脸上已经戴上了一张面纱。

  「杜郎这是见其他人看到了英招的美貌,吃醋了吗?」

  英招笑嘻嘻的挽着杜预的手臂,靠上了他的肩膀。

  「嗯~~嗯~~」

  杜预斜睨了一眼妻子,见她眉眼弯弯的样子,倒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他不说,单纯的英招肯定不会知道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那好吧,以后英招出门都带着面纱,英招的容颜,只给夫君一人看~~」

  神女只当是杜预对她的关心和呵护,一想到会试已经考完,离她们二人徜徉天地的时日又进了一步,她便难捺不住心中的甜蜜,撩起面纱的一角,在年轻人的侧脸上轻吻一口。】

  少女玉手轻扬,神女和年轻人的喜怒哀乐就此翻了一个新的篇章。

  挨过了那忐忑不安的几日,放榜之日终于来到了,杜预搂着妻子挤进了人群当中,当看到榜上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列,他忍不住热泪盈眶,会试已过,不论殿试的成绩如何,他的半只脚已踏入了朝廷当中。

  年轻人不由得看向远方被重重楼阁遮挡的皇宫,胸腔中的权欲之火熊熊燃烧。

  英招倚在丈夫身上,箍在她柔软肩膀上的大手像铁钳一样让她感到疼痛,但看到深爱的人振奋的样子,她咬住了下唇。

  【小舟上,杜预看着坐在船头的神女,秀美白皙的脚尖点着碧波漾开的江水,轻轻走过去坐在了她的身边。

  「杜郎,你为何还皱着眉头呢?这次回乡祭拜伯父伯母,他们一定会在九泉之下为你的科举而感到欣喜,祝贺的。」

  「我知道。」

  杜预伸手握住神女的手,被她柔柔痴情的目光注视着,内心突兀的跳了一下。

  「英招,如果说~~如果说~~」

  「嗯?」

  「第一次见到杜郎吞吞吐吐,好像偷偷做了坏事的样子,真叫英招开了眼见呢~~」

  神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如春花般绚烂,她本就是山中神灵,钟天地之毓秀,在此刻两岸联袂的高山和茫茫碧江的映衬下,更是美如天仙,超凡脱俗。

  英招白了年轻人一眼,倚在他的怀里,脚尖调皮的扬起点点江水,「都已经是夫妻,人间的夫妻了,还有什么事不方便说?难不成杜郎还嫌弃英招了不成?」

  「怎么会?」

  杜预脱口而出,有英招带给他的天赋,他还想搏一搏殿试呢,只要得到了天子的赏识~~

  再者,英招本身就胜过了人间绝色,更是对他照顾有加,没有英招就没有今日的杜预,他怎么可能嫌弃英招呢,只是苦恼而已。

  「胡说,杜郎开始瞒着人家,心里藏事情了,哼!」

  年轻人感受到神女倚在他肩膀上的螓首猛地一摆,赌气似的看向一边,心里咯噔一下,又好气又好笑的道。

  「我只是在想,什么时候和你一起去游览这世间的美景罢了。」

  「真的吗,杜郎你真好!」神女装作生气的小脸上立刻转晴,她抱紧年轻人的手臂,「我想跟你一起出去玩很久很久了,怕打扰你学习就一直没跟你说,没想到你还一直记得答应我的愿望呢。」

  「等你考完殿试我们去西北边玩怎么样?我还没见过那里的雪山和盆地,或者西南也行,听说那里山石奇形嶙峋,遍布溶洞~~」

  看着神女兴致勃勃的讲述着以后的规划,杜预一阵头大,他慌乱之时提起了曾经许下的承诺,本想着安抚神女,没想到却正好掩盖了他原本的说辞,看她这般反应,若是告诉她考完殿试后还需做官,还要等待一段时日,她会不会很难过,会不会失望的就此离开~~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罢~~】

  李冰璇看着会试结束后没几日,杜预便和英招一起坐船从京城回老家祭拜父母的场景,翻完了这一册的最后一页。

  杜预对英招的功利性的感情让少女愈发厌恶,可怜的神女,被他玩弄于掌中却不自知,他的自私和无耻让李冰璇回想起了童年的记忆,曾几何时,她也是别人取笑作乐的对象,只不过,那时的自己,还如眼前的英招一样,沉溺于自己编织的逻辑牢笼里,没有见识过牢笼外的冰冷刺骨。

  李冰璇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为自己之前看到杜预和英招之间的暧昧脸红而羞愧。

  昨晚,婆婆说新来的那位大公子的未婚妻也喜欢看书,所以那个女人特意下令书馆为她张罗了些新的书籍,其中正好有新的一册《藏娇》,所以她又偷偷「借」了回来。

  李冰璇在心里稍许庆幸,陇西这地方民风尚武,民间读书人是不少,但比起帝国的其他地方还是少了许多,这些闲书自然流通的也慢,她这边读的最新是第三册,但其他地方可能都已经发行了第四册,甚至流通了很长时间呢。

  若是没有侯府的力量去搜集这些闲书,单靠她自己等着街边零星的书店,那得不知猴年马月呢。

               幕间十三

  吃过午饭,见琴镜湖又开始打坐,似在运功疗伤,少女只得收起了询问的心思,拿起之前看过的小说又回味起来。

  看到正酣,小院的篱笆门那突然响起了叩门声。被打断思绪的李冰璇猛然抬起头,瞳孔却是睁大了,这么多年了,这里只有她和婆婆二人,自然不会敲门,那此刻有了敲门声,前来的会是谁呢?

  少女和惊醒的琴镜湖对视一眼,后者轻轻踏上了屋顶的后方,在茅草上隐藏身形。

  怀着忐忑的心情,李冰璇走上前,轻轻拉开了小门。

  来者一身柔顺的蓝白色圆领袍,发髻小冠上还插了根玉簪,书生似的打扮,高挺英朗的面孔在这身着装衬托下多了丝儒慕之气,少了些锋利的棱角,远处的树林阴影下还隐隐能看到几张陌生的侍人面孔。

  李照乾愧疚的看着面前柔软而又倔强的妹妹。

  「冰璇~~」

  「砰!」

  少女抚着胸口,气喘吁吁的靠在关掉的小门上,目光涣散的看着院子里。

  「冰璇~~」

  「你到底是谁!」李冰璇咬牙切齿的大喊着,尖利的声音让少女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是李照乾,你的哥哥。」

  门外的人从被少女一瞬的美貌惊艳中回过神,缓缓答道。

  见门仍然没有打开,李照乾叹了口气,开口道:「冰璇,有十一年了吧,我们有十一年没有见面了,我知道你还在恨我,怕我再次伤害你,但这次从军中归来,我是想向你道歉的。」

  「那时候我做的确实不对,身为李家的长子,身边的认可和虚荣心总是裹挟着我,娘亲~~家里的风言风语吧,也蒙蔽了我身为兄长的良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你,最后甚至,还差点要了你的性命~~」

  「闭嘴!」

  李冰璇颤抖的喊道,听到当年的主凶亲口提到那场差点死去的惨事,以及被欺凌的回忆,心神具震,仇恨与怨怒一同涌上心头。

  「李照乾~~咳咳~~你不是我哥哥。」

  她冰冷的喊道,记忆中的童稚面孔与刚才所见的英朗的年轻人所重叠,他的话语像是重锤一样锤在她心头。曾几何时,她也曾在恐惧与悔恨中谋划着如何复仇,把欺辱要她性命的李家公子们一个个都扔进冬天的池塘里钓鱼,要他们哭着喊着跟她道歉。

  但当时间流逝,长成亭亭玉立的姑娘早就把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抛之在脑后。可如今,当初要她命的人反倒真的主动过来自降身份道歉了,李冰璇心中像是有滔天海浪翻涌,复杂的情绪冲击着她的大脑,抨击着她脆弱的心脏,让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对不起,冰璇。」李照乾沉默了会儿,他从外面踮起脚尖看了看这个简陋但稍显温馨的小院,几根葡萄架,一个烧火用的灶台,水井以及几张木椅,比寻常人家还要狼狈。

  没有一丝符合永平候女儿的身份,连一个侍女都没有,更别提平日里丰盛可口的珍馐了,严酷夏日,没有冰块降温,冰冷寒冬,没有兽金碳取暖,她一个姑娘家,是怎么熬过去的。

  蝉鸣声寥落,不闻人声。

  李照乾感到一阵心酸,他忍不住将父亲的告诫按下心头,道:「冰璇,跟我走吧,我身为父亲的长子,可以把你重新介绍给大家,给你在府里安排新的住处,有匹配你身份的衣服,还有侍女的照顾和好吃的,这都是你本应该享受的,到时候再给你找个如意郎君,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十一年了,难为你一直住在这里,这些年~~真的苦了你了~~」

                ~~

  「呵,你想错了,李照乾,我在这里过的很好,不用你假惺惺的过来道歉,又或者,你想让我出去按照你的安排度过一生,好抵消你嘴里那点可怜的愧疚感?」

  「用愧疚的口吻说出如此理直气壮的话,随随便便就把人给安排的明明白白,不愧是永平候府的继任人呢。」

  少女的声音犹如碎冰,她听出了李照乾话中的悔过之意,但是这更让她愤怒,她不需要别人的怜悯,更不会轻易原谅一个让自己童年充满阴影的人。

  「你走吧,你是身份高贵的侯爷继承人,何苦自降身份跟我这弱女子道歉,你有你光明的未来,我也有我的日子要过活。」

  「我只是想以长兄的身份去补偿你。」李照乾忍不住将手放在坑坑洼洼的木头小门上。

  「补偿?补偿!你以为你的做法叫补偿吗?在受害者面前一次次揭露过去的伤疤,然后用一个高高在上的强者身份以怜悯愧疚的口吻施舍弱者,你管这叫补偿?!」

  「收收你无处发散的愧疚心吧!我不需要!」

  少女的感觉胸中的气血在翻涌,鼻尖滚烫,她深深吸了口气,压住了哽咽,狠狠的厉声道。

  撂下这句话,仿佛胸中卸下了一块巨石,她藏了十一年的戾气都在此刻尽数消散。

  「你见过泼出去的水能收回吗?当年的事已经发生了,咳咳~~」李冰璇怔怔的看着手心的一抹嫣红,瞥了一眼自己的银白色的发丝,喃喃道,「还有什么好说的,不是所有事都能如你所愿,侯府的继承人。」

  「呼——」李照乾沉默的望向天空,难以言喻的挫败感在他心中升起,回忆起朋友王成宝那憨厚的笑容,他更觉苦涩。

  「冰璇,算了,不管怎样,我都要把这枚令牌交给你,以后遇上了事,出示此令牌,便可以李家嫡女的身份畅通无阻。」

  他顿了顿,目光仿佛穿透了木门看向了抱膝靠门坐在地上的少女,「冰璇,最后能让我再好好的看你一眼吗,以——」

  「以——」

  他渐渐的说不出话来了,可门后依然寂静无声,李照乾颓然的叹了口气。

  「令牌我挂在门上了。」他疲惫的小声道。

  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过头。

  直到脚步声消失了很久,李冰璇仍然靠在门后坐了很长时间,银色的长发耷拉在她的胸前,显得她孤独而又纤弱。

  琴镜湖慢慢从房子后面转了出来。

  她看到恍惚的少女,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她面前,伸出了手。

  李冰璇慢慢抬起头,并没有去握那只满是细茧的手,反而握紧了掌心的血迹,踉跄站起。

  「我没事。」她扬起洒满珠玉的小脸,努力的灿烂一笑。

  她绕过琴镜湖向前走着,走着走着却不知不觉泪流满面,泪水模糊了她的视野。

  直到她撞到了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里,寒冷的身躯被暖意所包裹,冰雪般的发丝被温柔的抚摸着,她才终于抑制不住心中复杂的情感,泪儿伴随着十一年的委屈一股脑奔涌出来。

  永别母亲,失去父亲,大难不死,苟且偷生,彷徨至今。

  少女的太多绝望都被压抑在心底,而今一同宣泄而出。

  「哭吧,哭出来心里能好受多了。」琴镜湖咬紧了嘴唇,将泣不成声的少女抱得更紧了些,「我的心与你一起疼着。」

                ~~

               幕间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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