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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之花,1

小说: 2025-08-26 14:17 5hhhhh 6930 ℃

热闹,繁华的街道上,身披斗篷,一副旅行者装扮的少女迈着和缓的步子静静地走着。

街上的人们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行人的谈笑、商旅的叫卖,孩童的嬉闹,工匠的号子与工具的捶打……

这些嘈杂与喧嚣交织成繁复却又和谐的交响,述说着充斥在这片土地上的丰饶与安乐。

少女漫步在由巨大石板铺砌而成的街道之上,感受着周围洋溢的活力,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徘徊逡巡之间,少女来到了这座城市的中心,拱卫着一座巨大喷泉的广场。

由远方的水道引入,在此喷涌不息的喷泉曾经是这座城市重要的供水设施,整座城市都环绕着它建造。

即便是现在,这里也依然不时能看到有人提着水桶来汲取一日的用水。

少女轻轻抚摸着喷泉那已然开始风化的石板,原本的花纹早已在漫长的岁月中磨损风化,只留下了模糊不清的凸痕。

需要经过多少时日才能这岩石风化至此呢?自己这无休无止的流浪又将见证多少次这样的磨损呢?

少女轻轻摇了摇头,丢掉这莫名浮现的小小感伤,这是她的选择,这是她的骄傲,直到她心中义愤的火焰终于得到平息,她这漫长的旅途才会迎来终结,这是她在自己直面了自己命运的那一日所许下的誓言——她并不想将它背弃。

她在池边找了一个敞亮的角度轻轻坐下,取出藏在斗篷下的里拉琴。

她熟稔地调节着琴弦的松紧,一边看着周围开始聚拢的人群。

她感受着周围逐渐聚拢的目光,就算这座城市充满生机与活力,人们也依然有着追求“新鲜感”的欲求。

同样的故事再怎么曲折离奇,多听几遍也会感觉到索然无味;同样的曲调再怎么优美婉转,多听几遍也会感到味同嚼蜡。

因此,一位“异乡人”的歌手对于他们来说绝对可以称之为难能可贵的刺激——更何况还是这么一位可爱的少女。

少女轻轻扭动琴扭,不时拨动琴弦,这样的动作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吸引了大量目光,除了惯常的好奇与期待,还有“姑且知道该藏”却完全没有藏住的色欲。

不过这些欲望之中并没有包含着邪恶的色彩,只需要他们的母亲与爱人稍微施加一些制裁便足够了吧。

少女快速的拨动琴弦,清澈的乐音宛如凛冽的泉水,差不多了——少女比对着自己的记忆,确定每一根琴弦都已经发出了它们应当发出的声音之后,终于开始了歌唱。

……

…………

就结果而言,少女似乎并不太适合这种工作。

她所记住的曲调全是由送琴给她的故人教授的,放到现在早已是古旧到已然从流行的记忆中远去,如此老套的乐曲自然讨不到那些庸俗却又挑剔的听众们的打赏,她铺在身前的斗篷里只有寥寥的数枚铜板,甚至比起身后的水池还要寒酸——至少那些钱多得烧手的贵族是真的会把真金白银作为向“神”的奉献,扔进身后的池水。

扔进那池里的耀眼黄白倒也不会就此沉淀,如果有谁能顶得住全镇人的视线,也可以去里面掏摸一阵,用被人鄙夷来换取一日的食粮——如果是外乡人这眼神至少还得严厉上三倍就是了。

不过少女怎么说也不至于混到那个地步,对她而言“挣钱”这件事本身就没有必要,她只是为了证明自己依旧还可以被称为“人”所以才回去做这种“人”会做的事情。

毕竟她在这个人世度过的岁月甚至远比这个国家成为一个国家的时间更为的久远。

少女无法为听众带来新的流行与风尚,却也还能用言语描绘自己过往走过的路途,以虚构的见证者的角度讲述那些被大众熟知的人与事的另一面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只是会被这些“演绎”后的故事吸引的人多半都是些依旧会对世间抱持着好奇心的幼童与少年,他们对故事确实不那么挑剔,就是突出一个荷包空空。

几番讲述与歌咏之后,少女直接放下了琴,也不再用气息励起婉转的曲调,开始用着平和的嗓音缓缓地叙述过往。

讲述被封作圣人的人尚未成圣时的逸闻,讲述某个古老的国度被自天降下的神罚毁灭的过往,讲述暴戾的贵族终迎破灭的故事,讲述残忍的恶徒被复仇者手刃的传说……

直到蔚蓝的天空染上了绯红,围绕在少女身边的孩子们才一个接一个的被愤怒母亲提着耳朵带走。

少女微笑着看着这幅今人莞尔的光景,然后低头致意她们随手扔下的钱币。

当淡紫色的余辉也随着落日西沉隐去了身姿,灯火与星辰统治了头顶的那方天空,少女也准备收拾摊位准备离开。

“再讲一个!再讲一个!”

但是几个坏小子模样的家伙一脸打折坏主意的样子死缠烂打的让她再讲一个。

拗不过他们的少女只得抬头看了看天鹅绒般的幽蓝天空,看着那繁星的排列隐约浮现出某个故人的模样,少女摇了摇头,心中忽然有种恶作剧的想法。

“好啊……这就是最后一个了哦。”少女带着调皮的笑容轻佻的说到“你们几个……可不要逃跑哦~”

那几个坏小子面对突然变貌的少女睁大了眼睛,忘记了言语,只能呆呆地点了点头——然后。

然后他们的视野与意识都被黑暗所吞没……

……

…………

(这里是……)

当他们,或者说他们中的其中一人,回过神来之后,都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昏暗的洞窟之中——只有“自己”一个人身处在这个洞窟之中。

他们,或者说——他,惊惶地想要四处张望,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并不能按照自己的期望运动。

沉重的躯体宛如束缚着他灵魂的枷锁,在这难以理解的状况之中磨耗着他的理性,恐惧随着洞窟中的昏暗逐渐在他的心中弥漫,仿佛有某种未知与神秘的存在正在不远处的阴影中窥视着自己……

“吾友……何故惊惶?”

一个苍老而疲惫的声音突然在自己的右手边响起。

原本没有任何人的身边突然凭空出现了他者说话的声音,这原本应该是非常惊悚的场景,但是他却感到了强烈而又莫名的安心。

不对,安心的并不是“他”的意识,是这一具盛装着“他”的意识的身体,他的身体擅自地放下了警惕。

被强行镇定下来的精神终于有了余力观察四周,仿佛是呼应这番情节似的,周围的景象也忽然变得清晰了起来。

水晶的晶簇野蛮而粗犷地丛生在四周,高耸一如支撑洞壁的梁柱;原本隐藏在阴暗中的洞壁露出了它的真容,玛瑙一样的质感在温润的辉光之中混杂着艳丽的色彩;从头顶垂下的透明石笋在其尖端蔓生出更加透明、纤长的、闪耀的晶柱——宛如宫廷里豪奢的灯台,摇曳着水晶般的光焰。

这充满了神秘的景象抚慰了他惊惶的心,让他的心跳得以平静,额头与背脊的冷汗也悄然止息。

慌乱与恐惧冷却下来之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感受了到巨量的情感越过原本被慌乱与恐惧滞塞的心境,流向了自己表面的意识。

一开始是喜悦,大愿即将完遂,多年的追寻终于有了成果,难以控制的喜悦正在无限膨胀,他甚至要花费不少心力才能压抑这份情感不会溢出到脸上。

然后是担忧,有什么绝对不能放弃的存在在一直在心里萦绕徘徊,给那纯粹的喜悦里滴入了几滴晦暗的颜色。

在此之后,又有早已被埋藏在深处的愤怒显露出了身影,被掠夺、被践踏、被折辱还有一切历经的苦难,阴沉的火焰自过往的回忆燃起。

但是这火焰还没来得及延烧便被压灭,膨胀的野心,与拥有了力量的人特有的骄傲驱散了回忆带来的阴霾。

最后,在一切情绪的波动都已然平息之后,他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断,伴随着深沉的哀伤与悲痛的决断。

……

作为一个连参加成人礼都还为参加的年轻人,他从未体验过如此复杂而深沉的情感,面对这突然涌来的并不属于自己的复杂心绪,无力承受的他干脆的放弃了理解与思考的努力,呆呆的放空了大脑,看着自己的“身体”还要做什么行动。

所幸之后也并未再发生什么新的状况,只是两个人沉默的走着。

也不知走了多久,两人总算是离开了那个洞穴。

来到洞穴之外第一眼所能看见的是一座巨大的废墟。

白垩垒砌的残垣上依稀可见当年的奢华。

攀附其上的藤蔓与枝丫宛如巨人的血管,微风中轻轻摇曳的绿叶让它仿佛真的血管似的隐约的搏动。

朽烂的幕帘与壁障凌乱的横披在原本应该是走廊与房间的内测,却依然会不经意的闪耀出金丝与银线特有的华贵光泽。

原本应该是造景用的纤弱树木在没人知道到底有多么久远的岁月过后已然成长参天,它们凋落的暗沉死叶中翠绿的新芽与苍白的石砖零星的散落其中……

但是这副景象并没有遗迹与废墟惯常的悲戚与荒凉,他甚至觉得这里被一种难以言说却神圣的氛围所笼罩。

一种,摒弃了名为“人类”这种不洁之物后,自然显露出的“神圣”氛围。

“就快到了…吾友……”

苍老的声音既像是催促又像是安抚。

“啊啊,我知道的……”

诶!?

从自己的身体发出的这一声同样苍老的声音让他感到震惊,他甚至都从未想象过自己的声音会如此的疲惫与沧桑,他甚至花了好一阵子才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理解了这副身体的所有者年事已高的事实之后,他终于感受到了这副身体被名为岁月的刻刀刻下了多少印痕,已然疲惫而困顿的身体,连从这薄薄的枯叶之中抬起一只脚都会感到异常的吃力;古旧的创伤也伴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隐隐作痛;衰老的心脏剧烈又空洞的搏动,满含激情的鲜血却无法润泽干枯的躯体……

自己从未考虑过的,名为“衰老”的存在此刻正如此鲜明的呈现在眼前,这让他重新陷入了恐慌。

但是这具身躯不机会他心中的任何波折,只是迈着倦怠而沉重的步伐跟随着另一位老者。

他们穿过早已朽烂成了碎片的大门,迈入破败却依旧残存着荣光的厅堂,彩绘玻璃的碎片如同宝石般散落于铺满枯叶与尘埃的地面,反射出微茫的光彩。

然后穿过破败的回廊,浮华的雕饰在时间中风化,变成了模糊的印痕,依旧装饰在两旁。

又踏进了一座庭院,引路的老人用手杖劈开枝桠的高墙。

再进入了谒见之厅,看到那被金箔装点的王座被时光打磨出朽木的本相——如此繁华的宫城也终有一日会成为这样的废墟吗……

一丝莫名的忧虑突然浮上了他的心头,只是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会在此时感到忧虑。

不过他也没有这个机会去理解,他甚至都没有迟疑片刻便紧跟着那位老者离开了这里。

谒见大厅之后又是一座庭院,不知是因为这里位于建筑群落的内侧,不太会经受到日晒与风吹,看上去保存的状况相对完好一些。

回廊两侧的浮雕依旧保留着叙事的风貌,足下的绒毯也只是覆盖了灰尘——甚至就连一旁的中庭也还保持在“稍微有些凌乱”的程度。

如果他还是“他”的话,那么他一定会注意到这样那样的违和感,但是现在的他已经是一个被狂喜冲昏了头脑的老人,这一路上的变化,那本不应存在的存在,那一切被“神秘”所浸染的一切都没能在他的心中留下痕迹。

直到——

“这里怎么……”

在整座宫廷的最深处,有水晶温室与绿植的角落,七色花朵顺次盛开的美丽庭院……

直到他目睹了这样艳丽的景象之后才突然注意到,自己现在置身的所在哪里还有一丝由时间所刻下的痕迹?

庭院的正中,一座纯白大理石雕刻,以金银装饰的巨大狮鹫正向着它面前的水池里喷吐着清水——没有一丝浑浊也不见一缕尘土,只是单纯的,清澈又透明的水在由纯白的砖石所垒砌的水池中摇曳不息。

庭院中的绿植也一副受人精心打理的模样,花朵齐整的盛开,灌木被修剪成动物的造型,镇守边角的大树枝叶舒展却又并不凌乱,就连攀附在立柱与墙面上的藤蔓都错落有致。

包围着庭院四周纯白的石壁雕刻着精美的纹样,圣洁的百合与鸢尾在大理石的墙面上绽放;白色大理石的长椅在同样由白色大理石构成的地面上反射着温润的辉光又不见一丝的灰尘;就连脚下也不知从何处起已然踏上了精致的地毯——红色为底的地毯上用彩色的丝线编织出了绚丽而绵延的几何图案。

“真美啊……”

看到这样的景象,即便是见多识广的“他”也不得不被其折服,至于那甚至连自己的故乡都未曾踏出过的他来说,这更是连想象都做不到的美妙。

只是他的身体并没有理会他那些微停留的愿望,追随着老者走进了这座庭院中最具存在感的建筑——一座巨大的水晶温室之中……

…………

推开那晶莹剔透却又恰好掩蔽了温室内景象的水晶大门,出现的景象就连“他”都感到了惊讶。

令人难以置信的异样植物正在其中茁壮的成长,比人的身体更加巨大的花朵;生长着七色叶片的草;大树上结着的果实闪耀着水晶般的光彩;鼓胀着的球茎漂浮在天空,垂下的根须如同幕帘一般随着观察的角度变化着色彩……

但是比起那些珍奇的植物,这片空间本身才是最为神秘的。

除了身后那一扇独自兀立的水晶大门,周围甚至完全望不到任何的边界——除了头顶上那水晶拼凑成的天穹,就只有一望无际的苍翠之色。

不过这一切的离奇都没有压倒“那个”的存在感,一踏入这片空间之中,他的注意力便被“那个”给夺走了。

“那个”是一朵红色的花,生长在一个白色的石头台面上。

纤细的枝条从光洁的石质台面的抽起,轻柔却舒展,也不分生出枝叶,只是静静的托举着顶端的鲜红花朵。

晶莹的鲜红随着花朵在轻轻摇曳,那红色艳丽一如纯洁白鸟的鲜血凝结,又散发着寒冷尖锐宛如寒星的闪光。

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花朵的每一片花瓣都像是被精心雕琢而成的宝石——上等的鸽血红,以神秘的工艺雕琢,无论从什么角度观察都至少会有一个表面能汇聚光线,将光芒刺入人的双眼。

但是它又分明保持着作为“生”物所应有的柔软,每当回荡在这篇空间之中无源的轻风掠过,看似应当像宝石般坚硬的花瓣又会轻柔的摇曳舒展。

而在花的中心,本应是花蕊的位置,只有一汪清澈又略带粘稠的液体,在摇晃的花朵中保持着毫无涟漪的平静。

就是它了!

即便没有任何根据,“他”也依旧确信这便是“他”所追寻的东西,于是“他”拖着老迈的身体,跌跌撞撞的踩过面前的植被向那花朵走去。

“吾友!不要……!”

另一位老者看着突然冲上前的“他”连忙出声制止,但是……

“呃!”

“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黑曜石的匕首,转身捅进老人的胸口。

“抱歉了……吾友…………”

他不知道“他”和那个老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他能感到,一种悲伤的落寞正从他的心头涌起。

他并不理解,为什么“他”明明会这么悲伤,却还是要这么做——不过他本来也干涉不了,他能做的也只有继续“经历”下去。

“我不能……让这个故事,继续传承下去……”他听着“他”含着泪水与哽咽的话语“只要还有知道‘这个’的人……我们所要建立的国度就还不能称为永恒……”

但是那个老人似乎并没有试图争辩,只是急切的想要述说什么…………只是那个老人最终还是没能把话说出口,只是开合着嘴颓然地倒了下去……

他看着倒下去的老人反而本能想要辩解,但是他的身体却只是转过了身,然后快步向那鲜红的花朵处奔去。

他用着老年人特有的踉跄脚步,跌跌撞撞的跑向那朵花,却在最后数步的位置摔倒,胸口拍打在白色的石台上,发出一声疏松之物破碎的脆响。

“咳——!”

胸口的刺痛让他忍不住咳嗽,但是剧烈的咳嗽似乎让断裂的肋骨刺得更加深入。

然后他扒住石台挣扎着挺起身子,咽下随着自己每一次呼吸反上来的血沫,腾出一只手,颤抖着伸向眼前那鲜红色的花朵——鲜红的宝石。

他急切却又小心的抓住它,只是颤抖的手不太能抓住那纤细的花茎,他尝试了好几次才终于成功。

他单手捧住那朵花,一如捧着一个水晶的酒杯,不让花心处的液体淌出一滴。

他缓缓的用力,啪——轻柔的冲击之后,花朵终于离开了它生长的根茎,来到了他的掌握之中。

然后,他把花朵移向自己的唇边,在花瓣贴合自己的嘴唇之前,他无意的用自己的鼻子确认了一下那宝石一般的花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触感。

然后他扬起头,一口吞下花瓣中汇聚的液体——倒是没有感受到名为“甜”的滋味,不过考虑到自己也对现在满口的血沫没有任何感觉,出了问题的恐怕还是自己的感觉。

毕竟现在有一种无上的甜美正从自己的心中泛起。

而“他”在喝下了花中蜜露之后仍未停下动作,他用手粗暴地将花揉成一团,然后将它塞进了自己的口中……

他似乎比起“他”了更早的的察觉到了周围的异变,当他触碰到“花”的瞬间,“黑暗”就已然降临在此地。

帷幕般的黑暗自视野的边缘扩散,视野尽头的奇花异卉正一株一株,悄然地被自远方而来的黑暗所吞噬。

而后当他将花摘下,那黑暗蔓延的速度也随之陡然加速,等到他将花朵整个吞下之后,就只剩下脚边的一方土地与自己伸手所能触及的范围还依旧维持着色彩。

但是很奇怪的,“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沉浸在愿望达成的狂喜之中,不停的发出癫狂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不断从身体中涌起的狂喜与周围的情况变得异常而产生的恐惧的双重冲击之下,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疯掉了,而距离“他”终于察觉周边的异变则还有一段并不太长的时间。

他首先感觉自己的肚中出现了一种莫名散发热量的存在,那种温热的感觉似乎并不是发源于胃里,也不在应当存在的消化道中任何地方,而是在肋骨的下方,靠近心脏却又有所偏离,真要形容起来勉强可以称之为躯体的“中心”部位。

那令人愉悦的温暖并没有持续太久,它继续增加着温度,从温暖,到微热,再到滚烫,最后成为灼热……

事情发展至此“他”也没这个能力继续笑着了,他狼狈的在地上打滚,如同被烧熟了的大虾一样蜷缩着身体,用手徒劳的抓挠着胸口与上腹。

剧烈的疼痛烧灼着他的精神,来自“身体”实际传来的感受可不是之前那种疑心暗鬼带来的压力所能比拟的,当他的精神即将在这份灼热中挥发殆尽的前一刻,他恍惚的,在蔓延到已然吞没了自己身体的黑暗之中看见了一个人影——带有耀眼金发的少女的身影,深深的烙印在即将沉入黑暗的双眼之中。

“真美啊……”没能付诸言语的感慨则随着他的意识一同被黑暗吞噬……

“醒……”

朦胧中仿佛传来什么声音。

“醒醒……你……吗……”

一如刺破暗夜的月光,清澈的少女音色让他的意识重新从混沌与迷茫的黑暗中汇集。

“醒醒,醒醒……那个,抱歉了……”

一种清凉又柔软的触感帮助他回想起了“身体”的所在。

“呜……呃…咳咳咳!”

他想要抬起眼皮,却被气道中的液体呛住,猛地咳了起来。

直到坐起身子吐光了咽喉与气管中那些带着腥咸味道的粉红泡沫之后,他终于有了睁开眼睛的力气。

“我这……你…呃……”

缓过一口气的他似乎还没有好好组织话语的能力。

“啊…对了,我的名字叫做——,是——帝国的第二公主……虽然现在——帝国已经不存在就是了。”少女快活地说“不过我现在在这里做着这个类似园丁的活——也真是好久没见着了,像你这样冲着‘〇〇之花’来这儿的人了呢。”

不知为何,她的话语中似乎感染了某些杂音,每当她提到“名字”的时候,都会被难以理解的尖啸所覆盖。

“‘〇〇之花’吗……”但是他身体却毫无窒碍的说出了这个自己并不能理解的词语。

“嗯,‘〇〇之花’,以我的父亲、我的兄长、我的姐姐所犯下的罪孽作为种子,XX姐姐大人亲手种下,最后由我来照管的的花。”金发的少女继续带着微笑说道“假如有人被个人无力抗拒的恶意所迫害,被强权与组织所折磨,被愚昧与陋习所凌辱……假如有这样的人,来到这里,就可以对它许下愿望——令强蛮的暴君受到天罚、令撕裂的高墙成为废墟、令奉行愚昧与邪恶教条的众人接受教化……差不多就是这种东西啦,只要拥有牺牲自己的觉悟,就能用它来改变世界。”说到这里,金发少女的笑容里突然填入了不少的“尴尬”“就是那啥……我还是第一次见像你这样直接把它吃掉的人,是说你怎么会想到要去吃它的?还有你到底许了什么愿望才会搞成你现在这样的……”

现在的样子?他对少女的话语感到疑惑,于是他低下头想要观察自己的身体。

原本服帖的武装衣现在宽松得像是厚实棉布缝制而成的睡袋松垮地包裹着自己的身体,双手不知怎得变得完全够不到袖口,于是他试探着缩回双手并开始试探着从内里解开它,只是衣服内卡扣的位置变得相当的陌生,他甚至花了好大的功夫才终于找到那几枚铁质的突起。

“这个…怎么…这…………好,开了……”

他用了远超过记忆中的力气终于解开了武装衣的锁扣,然后宛如推开一扇大门一般的气势敞开了它。

“这,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武装衣内的衬衫依旧覆盖着他的身体,但是那层单薄的布料已经无法掩盖其下的躯体——一副娇小如幼子的躯体。

“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惊慌叫嚷,却又立刻强装出冷静与威严——虽然他现在的模样和威严二字已然全无关联。

“我还想问呢…你到底许了个什么愿啊?是说你还能活着本身就……”

金发的少女对他的慌乱只赏了一个嗔怪的表情“嗯嗯嗯……”又旋即换上了好奇。

“嘿咻——”金发少女抱住他的腋下将抱了起来。

“哦呀…没想到你居然是女孩子呢……”金发少女像是端详一直小猫似的举着他看了好一阵“看你那一身…呃……臭烘烘的什么衣服来着,我还以为你是哪里的…呃,叫什么来着…哦,对了,佣兵,我还以为你是那种故事里出现的佣兵。”

听到少女的发言他开始慌了起来,扭动身体从少女的手中挣脱,然后开始拍打摸索起自己的身体。

他摸到自己下体本应存在的某件东西不见了踪影之后,动作僵硬的抬起头看向少女,而少女则用非常温柔的笑容给他——现在已经是她了以回答。

只是这个温柔的笑容现在在她的眼中恐怖得像是索命的怪物在展露獠牙,于是她尖叫着转身背向少女的方向逃离。

少女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倒也并没有追上去,只是露出了怪哑的微笑看着她跑开。

“真是的…明明只要碰过那朵花之后就再也不可能离开这里了……这么急着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少女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这无限蔓延的苍翠中之后,收回了目光,然后换上了释然的表情。

“反正只要触碰过了‘它’,就再也不可能回去了……不去管她也没什么问题吧,她待会儿总会自己过来的。”

于是少女背靠着那方白色的石台轻轻坐下,好整以暇的等待着“她”的归来,轻柔的无源之风回荡在这片空间,轻轻摇晃着少女的灿烂金发,少女听着环绕在身边的隐约虫鸣,轻轻的,合上了双眼。

她独自一人在这一片苍翠之中奔跑。

不合体的布制衬衫不知何时已经在与枝叶间的拉扯中失去了原型,成丝成缕的破布之下,白皙的肢体却不见任何的血痕——就算是锋利的叶片,尖锐的棘刺,粗糙的外皮有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那些淡淡的血痕甚至都不会等到鲜血渗出便会回到原本的模样。

不过在此时她还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体的异常,她埋首于奔逃,她全部的注意力都用在了寻找上,寻找自己到来时穿过的水晶大门——寻找“他”曾经经过的道路。

不过……

“可…可恶………为…什么……到,到底…在哪……!”

无论她如何奔走,寻找,那一扇本应突兀又显眼的水晶制的大门却始终不见踪影,反倒是那块白色的石台时不时就会出现在她眼角的余光之中……

…………

不知经过了多久,在这片绿荫之下奔走的她总算是因为力竭而停下了脚步。

很巧合的,她在她停下脚步的不远处便那位是面带微笑的金发少女还有那怎么逃也逃不开的白色石台。

于是她终于带着一脸决绝,晃悠悠的走向那金发的少女。

金发少女看着她那一脸将要赴死的表情不禁哑然,然后不知从哪掏出一套茶具。

“不要这么紧张嘛,先喝杯茶吧~”

少女说罢便将其中一杯推到了她的面前。

她警惕的看着少女,好一阵子之后才一把夺过茶杯,接着她也背靠着石台缓缓滑下,最后很不雅观的盘腿坐下。

刚才那漫无目的的奔跑似乎消耗了她不少的体力,她感觉现在的身体异常的沉重……

于是她低头凝视着茶杯,强迫着自己不要看向少女。

杯中琥珀色的液体随着她的动作绽放出清澈的涟漪,已然变得温热的茶水还在升腾着最后的烟云,而水汽带着虽然温吞却依旧沁人的芬芳涌入了她的鼻腔——连同周围草木与泥土的芳香一起轻轻抚慰她慌乱的心灵。

“呼……………”

轻轻的啜饮一口,柔和的苦涩裹挟着浓郁的芬芳回荡在舌尖……

等她的心情平复之后,她终于抬起了头,看向身边的金发少女。

而后,相顾无言……

她一边小口地啜饮着茶水,一边时不时地瞥向少女。

真美啊……

对于一个至少到刚才为止都还是青春期的少年来说,眼前的少女实在是过于的美丽,让她的心中依然还是他的部分掀起了情欲的漩涡。

她甚至感觉自己某个现在已经不存在的器官都仿佛悄咪咪的开始了膨胀。

或者说,肚脐以下的部位仿佛在隐隐抽动……

股这股被肉欲驱动的暖流顺着血流流过全身,带来了温吞的暖意与酥麻的解放感,而在这令人感到舒适的松弛感中,她的身体也一点,一点的松弛了下去。

不,并不是身体放松这么简单,是身体字面意义上的变得沉重了起来。

她挣扎着想要重新站起来,双腿却在地面上划拉着找不到用力的地方。

“你,你给我……喝了…什么……!”

于是她转过上半身以手肘扒住石台一边恶狠狠的看着一旁的金发少女,少女却表现的比她自己更加慌张,只见她打开茶壶,倒出剩余的茶水,再把壶里的茶叶全部倒出,用手指一片片甄别……最后回以一个无辜又茫然的眼神。

她想起身发难,却又像是被一双大手按住一般难以动弹,身体沉重得像是灌了铅——或者说肚子那一块莫名出现了某种异常沉重的东西。

“呃……唔………!”

异常这种东西一旦意识到了就再也无法无视,下腹突然翻涌而出的剧痛让她失去了站起来的力气,等她低头一看,就发现自己的肚子正突兀的快速鼓胀了起来。

在这幅原本介于幼女与少女之间的躯体之上,宛如怀胎一般隆起的腹部看上去也足可以称之为异常,在这腹部鼓起的过程中,仿佛撕裂一般的剧痛全程伴随其中,而这种剧痛再一次,让她的意识沉没在了黑暗之中……

当她弓起身子,失去意识扑倒在地之后,也许是剧痛干扰了她对身体的控制,又或者是在她体内膨胀的某物压迫到了膀胱,一滩淡黄色的水渍浸湿了她身上的碎布……

……

…………

又是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悠悠的转醒。

“唔……呃…………”

那种撕裂身体的剧痛已经消退,现在只剩下一种温吞而持久的隐痛……还有强烈的排泄欲望。

脑袋依旧沉浸在晕厥后的余韵中迷迷糊糊的她,本能似的想要起身,然后去个厕所。

但是就在她用手撑地,让自己的躯体立起的那个瞬间,她就明显感到腹中的某物向下压坠,仿佛马上就要自菊花中脱离……

“呃!”

突然袭来的排泄欲望让她不由得菊花一紧,却没成想菊花那里像是卡入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已经无法关闭。

半开的菊花令她感到焦躁,一瞬间全身上下都涌出了黏腻的脂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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