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的批瘾正式犯了。

　　青黛起床时换上了宽松的T恤和小短裤，T恤长得几乎盖过了短裤，像是没穿一样惹人遐想。我那放过一天假的牛子已经坚硬如铁，但我在家里什么都做不了。

　　父母的假期还在继续，他们的朋友上门拜访了，以至于客厅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这热闹和我没啥关系，我们俩掺和不进这些大人的聊天中去，更何况哪个年轻人都不想把珍贵的时间浪费在中年长辈们的包围中。在这种情况下，我和青黛只能以出去玩为由再次离开家。

　　这一回我提议去书店接受文化的熏陶，顺便忘掉身边美少女的身材，让下面的思考器官转移注意力。

　　我们坐上了公交车，我主动坐在靠窗的位置挨晒，由此也看见天空中耸立的浓积云。

　　日本动画中描绘夏日景象时，蔚蓝的天穹上总是会有像根牛子一样挺起的云朵，那是局部的对流作用将大量水汽带到空中形成的积状云。随着时间推移，积云会发育成淡积云乃至浓积云。这根牛子如果捅到对流层顶，有可能会被压瘪，形成积雨云，产生一场雷暴。来匆匆去匆匆的阵雨便是这么来的，积状云容易产生阵性降水……不对，这样想来，这降水的来源怎么这么可疑……

　　我摇了摇头，想把牛子这个词驱离出脑海，余光却瞥见她的胸部。穿着宽袖上衣的她胸前的起伏抓人眼球，隐约能看见她内衣的轮廓。印象中，空气中的水汽如果在做水平运动时，受到地形抬升的情况下，容易在迎风坡产生降水。我好像还没试过在她的胸口进行降水，每次和青黛的性爱都是忍耐不住直接发射……

　　“喂，怎么了，眼神都直了。”

　　她在我眼前晃了晃小手。

　　“我在思考气象问题。”

　　我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说不定我可以考研去学大气物理。”

　　“哦？”

　　她疑惑地盯着我，想避开我的胡扯，从我脸上找到答案一样。可惜，戴着口罩的我，眼神非常正直，她无从寻找漏洞。与此同时，公交车到站了，我们站起身下了车，熟练地牵起了手。

　　和我所鄙视的学生情侣一样腻歪。

　　市营的书店相比盈利，公益性质更大一些。书架上除了塑封待售的新书，还有故意拆了塑封供人试读的样书。工作人员也不会管你读样书，对于有时间有闲心的人，可以花一个又一个下午把整个书店的书都读完。但这也许只是只存在于想象中的美好愿景，因为我十几年的蹭书经验能告诉我什么书是备受欢迎的。

　　和青黛这么吹牛后，她显然不信，要我解释一下。

　　“这很简单，首先，你先摸一下这本书的封面与书脊。”

　　我带她来到了现代中文文学的书架前，随手抽了一本不知名的作者的著作递给了她。

　　“然后呢？”

　　我制止了她翻书的动作，接过她手中的书把书放回了书架。

　　“接下来，你摸一摸这一本。”

　　来到了美国文学的书架前，我找到了《猫鼠游戏》的样书递给了她。这一回，她满脸嫌弃地把书塞回了我手里。

　　“粘手……”

　　青黛言简意赅道。

　　“粘手就说明被很多人翻过，大概率这本书是精彩的。只有长时间捧着书看，手掌的油脂才会沾上封面。”

　　我这么解释着的时候，几个小屁孩从我身边呼啸而过。

　　“……童书除外，鬼知道小朋友翻书前手上拿过什么玩意。”

　　我想起我以前在市图书馆的综合区书架上发现的一本伤痕累累的心理学书籍。那个书架摆放着的是商务印书馆出版的汉译世界学术著作丛书，在诸如《琉璃宫史》《旧制度与大革命》《物种起源》等没几个人碰过的崭新书籍之间，夹着一本磨损严重，封面几乎要被翻烂掉，被管理员用透明胶封补修复过的书。

　　不用说，肯定粘手。

　　这倒不是因为读者对历史、政治与生物兴趣不大而唯独钟情于心理学，只因为那本心理学书籍全名叫《性心理学》。

　　我能理解这种感受：在学术精华的沉淀之间光明正大地搞颜色，岂不是一件非常刺激甚至亵渎的事？因为我也抱着研究心理学的心态抽出了这本旧书，小心翼翼地翻开。不过，在绪论中，我这种心态的读者就被作者指桑骂槐地批判了一番。严肃的学术内容并不适合用来开下流玩笑。

　　和青黛当玩笑地谈论了这件事后，我突然又很想回去找到这本书看。因为我只来得及阅读了绪论，后续的内容没来得及阅读，那本《性心理学》就消失不见了。不知道是图书管理员觉得有损社会风气将其下架了，还是因为被数量庞大的读者给翻碎了，不得不报废处理。

　　“说回来，我们俩的故事好像大伙挺喜欢的。”

　　在现代中文文学书架前，我一边翻着史铁生的小说集，一边和她说道。

　　“有多受欢迎？”

　　“频道订阅者多了一大截，尤其是关于三次的那篇……”

　　“那不就是搞颜色嘛！”

　　青黛还是对我写的性爱内容耿耿于怀，明明发布前她就看过了，而且也同意上传了。她白了我一眼，便不再理会我。而是蹲下身，在最底层的书架寻找着。

　　我低下头，看见她的上衣领口随她俯身的动作稍微坠开些许，露出了一片刺眼的洁白与少许内衣布料。

　　刹那间，裤裆紧绷了。我痛苦地蹲下来，借助动作调整枪位，同时半边身子靠在了她身上。

　　“怎么了？”

　　青黛的语气有些紧张，她可能以为我突然闹肚子了。

　　“瘾犯了。”

　　我在她耳边悄悄说道，同时呼吸着她身上莫名诱人的香味。最为古老的脑区欢欣鼓舞，从身体底层的每一寸唤起我对她占有的欲望，每时每刻。

　　“你的领口有些松垮。”

　　“变态！”

　　被她小声骂了一句。

　　“别在这里发癫！”

　　青黛扯了扯领子，让布料回到了正确的位置。她紧张地看了看周围，我们俩所在的位置被两座书架挡着。除了过道方向，其他方向的路人可能注意不到这里还蹲着人。

　　“因为你太可爱了，我看了根本把持不住。”

　　我拨弄了一下她的发丝，逗她道。

　　“原来居然是我的问题啊。”

　　她眯起眼睛，右手作手刀状在我脑袋上轻轻斩下：“不可以涩涩！”

　　“好好好。”

　　被笨蛋海鸥扑棱了。

　　前一秒被她封印涩涩，后一秒就有初中生打扮的女生逛到了我们所在的书架前。这里终究是公共场合，如果没忍住和青黛做什么羞羞的事的话，恐怕容易让旁边那孩子产生心理阴影了。

　　不过也因为此事，青黛在随后的休憩时间时，捧着冰茶凑到我身边，小声地问道：“你真的憋不住了吗？”

　　“看得到却吃不着，肯定不舒服。”

　　今天的饮料是她请客，我点了杯冰美式，用吸管咔啦咔啦搅动着冰块。

　　“才两天没有。”

　　“上瘾了是这样的。”

　　我凑到她耳边，感觉自己呼出的空气都是冰块压不住的灼热。

　　“明明你自己也乐在其中。”

　　“才没有！”

　　“前天擦桌子时可费了番心思哦。”

　　扭转了交谈主动权的归属，青黛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她目光躲闪地四下张望了一下，然而我们是在咖啡店的角落，这里无人注意。

　　“再忍忍啦……”

　　她举起冰茶，往我脸上贴。被抹得满脸冷凝水的我趁乱吸了口她的果茶，惹得青黛对我怒目而视。我迎着她气鼓鼓的脸，灵机一动，补充问道：

　　“要不，明天出门时，带上身份证？”

　　“……你在想什么啊！”

　　“然后去网吧玩游戏，我成年后还没去过呢。”

　　她微笑着盯着我，嘴角气得微微抽动。被我连续拐弯的话带进沟里的青黛显然应对慌乱，举措犹豫。以至于结巴了一会，才小声骂了我一句。

　　“变态……”

　　“可是你前天……”

　　“好啦好啦！”

　　青黛伸手捂住我的嘴，把桃色回忆生生地堵回了我的喉咙。

　　“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种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变态……”

　　“不不不，我的脑子很正常，黄色废料在下面……”

　　“不可以涩涩！”

　　又被笨蛋海鸥扑棱了。

　　喝完冷饮，我们离开了咖啡馆，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也许是因为疲惫，青黛没有和我说话，也没有玩手机，只是低头沉思着。我坐在窗边往外望去，中低云形状杂乱难辨，高空的卷云在飞速移动。也许远方的大气在酝酿着什么变动，但我看不出来。倒不如说真的能看出来的话，我都可以直接保送气象台当人形雷达了。

　　回到小区附近时，我们俩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

　　但在走进楼梯间时，青黛在后面拉了拉我的衣摆，示意我慢下脚步。

　　“刚刚的那件事，OK。”

　　“那件事……身份证？”

　　我看着眼前的女孩脸颊上泛起了显眼的红晕，这才意识到在车上时她可能真在考虑我当玩笑提出的要求。

　　“你真是太宠我了。”

　　这种时候逗她肯定不合适了。这么说着的我，攥住青黛的手，将她拉到怀里，脸埋在了她的头发间。

　　“谁叫我是你女朋友呢。”

　　被酸甜香气包围着的我，听见怀里的女孩，在我胸口小声嘀咕着。我伸手捏了捏青黛的脸颊，然后告诉她：”我等不及明天了。”

　　于是，青黛不得不在家门口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平复心情，才恢复了早晨出门时的端庄仪态，跟在我身后回到了家里。就这样，带着无限愉快心情入睡的我，睁开眼睛时，望着窗外的瓢泼大雨，陷入了呆滞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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