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簡單地來說，這是一場圍繞著萬能的許願機進行爭奪的戰爭。由七名魔術師帶著他們各自召喚的英靈來互相戰鬥，最後活下來的勝者可以得到聖杯...並向它許願。

不過根據Saber所言，這次的聖杯戰爭只是亞種級別，是這個城鎮裡的某個魔術師家族依照冬木市的聖杯戰爭來進行的模仿活動，因此在召喚從者方面或多或少會有被扭曲的地方...像是Saber，可能是召喚儀式不完全的原因，他的記憶產生混亂，無法說出自己的真名和身份，幻太郎從他的片語裡隱約猜出他是國王的高貴身份。

雖然往猜忌的方向去想，從者對御主隱瞞自身的信息是為了保護自己，畢竟可以透過真名這個線索來推敲出從者生前的弱點和寶具性質，不過看著Saber那個無所畏懼的笑容和他大咧咧的個性，幻太郎覺得自己的多疑用在他身上是徒勞無功的，總覺得背叛這個用詞是絕對沒有可能在他身上出現。

跟原先的計劃有所不同，一起收拾了變得一團糟的山上小屋後，幻太郎馬上要求Saber陪同自己一起下山，當他被問及理由時，少年謹慎地回答，“你也見到小屋裡變得亂七八糟，甚至屋頂也穿了一個破洞，根本無法安心地休息，而且聖杯戰爭被要求隱密地進行，不可以讓大量普通人發現魔術的存在，如果我們繼續逗留在人跡罕至的山上，恐怕會有其他從者看中這一點對我們發起攻撃，要我一晚遭受兩次襲擊，我可是受不了呢。”

一邊趕路一邊向Saber解釋，幻太郎捧著之前被他打翻了的寶盒，裡面放著沒有被使用的寶石，現在事後回想起他投擲出的寶石會爆炸的原因，恐怕養育著他的爺爺奶奶是行事低調的魔術師吧，同時這些寶石應該是利用在戰鬥上的魔術道具。

“Saber...我覺得自己應該不是普通人...”在將寶石投擲到Lancer身上時，他可以感受到發麻的指尖殘留著刺痛感，雖然沒有接受過正統的魔術師教育，甚至在今晚前都不曾知道神秘一側的存在，但是身體的本能告訴著他，他是擁有著能夠使用魔術的能力。

“前輩這句話說得沒有錯，你是擁有著能夠使用著魔術的潛質。”

“真的是這樣的話，我想學習魔術，至少要懂得幾招來保護自己，免得這麼輕易被殺死。”

“前輩這樣想是對的，但學習魔術可是非常困難呢，你覺得你可以堅持下去嗎？”

“哼哼，也不看看我是誰，我可是以入學考試第一名人讀，並獲取獎學金贊助的夢野幻太郎啊...嗚啊？！”

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跟Saber以外的人聊起天，到幻太郎察覺到這份違和感時，他禁不住瞪大雙眼呼叫起來，但馬上被人用手從後捂住了嘴巴，“嗚...嗚嗯…”

眼前出現Saber處於準備拔劍迎戰時的嚴肅樣子，礙於御主被對方牽制著，很明顯威脅他不要出手，Saber不敢動彈，不然比起他的劍，肯定是御主的性命更快受到這名魔術師的傷害。

雖然處於被從後捂嘴、Saber被威脅的狀況，可是幻太郎的思緒在驚訝過後忽然變得清晰起來，對方的聲音，對自己的稱呼，以及來至虛幻飄渺的直覺，幻太郎似乎知道這名魔術師的真正身份。

“是有栖川帝統嗎？”捂著自己嘴巴的手慢慢鬆開，只是在帝統的手完全離開他的臉時，幻太郎感覺到少年的指尖輕輕劃過他的下唇...應該是不小心碰到而已。

“居然能夠被夢野前輩記著全名，感覺意外地不錯。”從帝統的話中感受到他不爽的感情，幻太郎疑惑地慫肩，不認為已經改頭換臉的他會被這名低年级的風雲人物記掛上。

對，雖然是轉校生，但有栖川帝統靠著他外向好哥們的個性成功融入新的校園生活，每次幻太郎在學校走廊上遠遠見到他，都會目睹不少圍繞在他身邊的人，看來不止是在同性方面被視作好友，他還獲得不錯的異性緣，完全是不折不扣的現充代表。

幻太郎覺得對方跟自己是來自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明明是學年第一名卻沒有朋友的自己，然後是不擅長學習、一看便知道是運動派、來到什麼地方都可以結交朋友的他。自知他們二人是站在兩個極端盡頭的類型，如無意外的話他們不會和對方有所瓜葛，因此幻太郎一直以來都會避開和他接觸，所以這才顯得此時知道幻太郎事情的帝統有種深藏秘密的可疑感覺。

“我沒有想要傷害你的意思，夢野前輩。”儘管比幻太郎年輕，可是帝統在氣勢上完全沒有被身為「前輩」的他壓過去，反而抓住了話題的主導權，為了表明自己的無害，他放開了幻太郎，保持與他對視的近距離。

危機感消散，隨之泛上幻太郎心頭的是突如其來的羞怯，“你....太近了吧...”他皺起了好看的雙眉，抱怨著後輩這個不識趣、過份親密的距離，會擁有這種距離的人，就只有調情中的情侶和夫妻吧，難道他沒有羞恥心的嗎？

事實證明，有栖川帝統這個人的確沒有羞恥心這種東西。

“如果我不和你保持這麼近，我怕你的Saber會一劍把我砍死。”帝統吊兒郎當地笑著說道，不同於幻太郎皺著眉、滿臉不悅的表情，他對於二人之間的距離沒有感到任何不適，“說回正事吧，夢野前輩...”

“我希望你能夠將令咒過渡給我，退出聖杯戰爭。”

“令咒？”見到幻太郎連令咒的事情也不知道，可能覺得自己有戲吧，帝統嘆了一口氣，突然握著他的手抬起來，“你看看，前輩。在你手背上浮現的這個紅色圖案，這便是你的令咒、你的御主身份的證明，令咒一共有三條，可以用來對從者發出強制性的指示，也可以在戰鬥的關鍵時候強化從者和提供魔力補充。一旦令咒全部都消耗完，你就無法對你的從者進行約束。”

簡潔地解釋完令咒的事情後，為了盡快說服幻太郎，帝統不再跑題繼續他的游說，“夢野前輩，你不是魔術師，突然被卷入聖杯戰爭很容易死亡的，只要你將令咒過渡給我，我可以用我背後家族的名義發誓，我不會清除你的記憶，也會保障你的安全，所以……..”

話說到一半，帝統忽然語塞，因為他見到了幻太郎凝視著他的堅定視線，這令他意識到過渡令咒這件事是無望的，“帝統，如果我說，我想得到聖杯呢？聽Saber說，那是一個無論多麼離譜、接近奇蹟的願望都會達成的許願機器。雖然我不擅長戰鬥，但是聖杯....我想要得到。”

“這次的聖杯戰爭不是正統形式，只是亞種級別，所以它不是什麼願望都可以達成。”

“只是把一名久卧在床的植物人治療好也不可以？”幻太郎說出口的願望過於純粹簡單，以致不擅長說謊的帝統根本無法去欺騙他，“這種程度的願望...亞種聖杯可以做到。”

說罷，帝統一臉失望的樣子低下了頭，垂頭喪氣的樣子就像下雨天被遺棄的流浪貓，看著令人覺得怪可憐的。

幻太郎禁不住他這個樣子，雖然他不會將令咒交出來，但他很樂意去了解帝統他想要成為御主的理由，“為什麼你會想成為御主？有栖川...”

“不要叫有栖川了，直接叫我帝統吧。”

“好吧，帝統。你也有什麼不可能的願望想聖杯幫你達成嗎？”

在得到帝統的回答前，幻太郎已經在腦內幻想出許多關於少年的許願內容，並為此表現得興致勃勃，誰知道當帝統尷尬地別開視線，訕笑著摸頭直言這是母親委派給他的任務時，幻太郎立刻收回對他的同情，臉若霜雪地發出逐客令，“你走吧，令咒我不會讓給你的，如果你執迷不悟，別怪我叫Saber出手。”

“嗚喵！請你！請你可憐我吧！被我老媽知道我當不上Master的話，我就會強制轉校被迫去家族聯婚了！”幻太郎冷淡的回應讓帝統的態度發生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只見他突然在幻太郎跟前下跪，擺出極具誠意的土下座姿勢，“不用轉移令咒，只是做戲也好，作為回報我也會幫前輩你爭奪聖杯、成為你的戰友。”

就像帝統突然豹變的態度一樣，幻太郎的想法也迅速動搖起來，“做戲是指什麼意思？”

“老媽她下星期會挑某日和我視像通話，只要你在我家裡住上一星期，在有需要時借出Saber來裝裝樣子，我就可以瞞天過海了。”帝統積極的態度讓幻太郎開始招架不住，差點要直接開口答應他，察覺到這個少年會是自己Master的天敵，從剛才為止都只是靜觀其變的Saber忽然開口提醒道，“Master，僅僅成為你的戰友並不足夠吧，你需要學習魔術，我覺得他可以幫上忙。”

“啊...是的...你要教我學會魔術，讓我做到至少能夠保護自己的程度。”多虧了Saber的提醒，幻太郎意識到自己應該要爭取更多益處。

對於要教授外人魔術這件事，如果是正統魔術師的話，他們絕對會拒絕，但帝統的個性在正統魔術師之中是與別不同的，他討厭魔術師家族那些必須要抹殺目睹神秘出現的普通人、毫無顧忌地利用人命來達成奇蹟、為了保持血統純淨而近親結婚的傳統做法，正因為他逗留在這種環境會感到窒息，所以他千方百計嘗試逃離母親的管控，最後以主動請纓參加聖杯戰爭為理由獨自一人來到這個城市生活。

一想到被老媽知道自己沒有獲得御主資格，他肯定會…

“當然沒有問題，夢野前輩你這樣說的話，我就當你答應了！”熱情地上前握住了幻太郎的手，帝統睜大閃閃發光的雙眼逼近了他，“請多多指教！以後我們便是命運共同體了！”

“命…命運共同體…！你到底在說什麼胡話？！你這個人！真沒想到會這麼不知羞恥！”又一次被擅自闖入太近的私人範圍，幻太郎即使想後退也無法如願如償，他對自己變得面紅耳赤一事一無所知，只顧得上斥責對方超出常人理解的自來熟，希望他能夠放過自己的心臟一下。

他開始後悔答應了後輩結為同盟的請求了，恐怕在這場聖杯戰爭裡，比起被其他競爭對手的從者殺死，他更先被這名不知分寸的後輩弄得心臟病發而亡。

小说相关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