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年初春，融雪時分，正當那些遍尋心上人不得的癡情郎君個個心如死灰時，一則驚人消息忽地在江湖上傳了開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孤月劍仙」蘇舞雪發帖廣邀天下群雄赴宴，有要事相告！

消息一出，頓時引得江湖再度熱鬧起來。

很快，約定的日子到了。這一天，湖畔醉仙樓張燈結綵，熱鬧非凡。不知多少英雄豪傑慕名而來，萬頭攢動，把偌大的醉仙樓擠得是水洩不通，人聲鼎沸。

「看啊、連松濤三俠都來了！」

「上邊廂坐著的可是夔峽門的翁老爺子？」

「何止翁老爺子？沒看隔壁樓頂上那些帶斗笠的？飛鷹幫也早到啦！」

「說不準雲外樓也會派些女弟子來，那可就更有眼福啦！」

「嘿、你小子想得美！俺務實，偷瞧那邊廂凰仙宮的姊兒們過過癮便心滿意足！」

「就是，那雲外樓向來不輕易過問江湖事，哪會派人……我操，真來了！是雲外二妃！」

眾人七嘴八舌、翹首以盼之際，忽聞樓下一陣驚呼。只見人群如潮水般分開，中間一道窈窕身影款款走來，婀娜生姿，幽香盈然。

那身影一出現，全場立時鴉雀無聲。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久違了的「孤月劍仙」蘇舞雪。

今日她上著半袖皎白短紗衣，蜂腰袒露，輕紗長裙繫以一玉帶，輕盈曼妙，彷彿乘風飄然而至。

那薄如蟬翼的短紗衣幾近透明，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胴體曲線。

香肩雪膩，玉踝皎然，在繡有精緻梅花的薄紗遮掩下若隱若現，走動間更能看到那高聳的酥胸在輕紗下顫巍巍地起伏，粉嫩的乳尖時不時將薄紗劃動頂起，看得眾人是血脈賁張。

紗衣下襬恰到好處露出一截雪白腹臍，隱約可見肌理輪廓，細膩光滑，宛如上等絲綢。

更讓人驚訝的是，蘇舞雪那纖細腰肢下，竟好似空無一物，連褻褲的痕跡都沒見著，長裙襬開衩至腿根。行走時酥胸微顫，蠻腰擺露，幽謐的花園形狀在眾目睽睽之下時隱時現，眼力好的更可依稀瞧見那軟木耳花瓣隨著走動而輕輕翕闔，粉嫩欲滴。

一些年輕俠士是今日初見「孤月劍仙」，瞧得目瞪口呆，面紅耳赤；平時自詡見過世面的江湖好手，此刻也都忘了言語；老成持重者則微微皺眉，卻也難以別開目光。

若是普通的閨閣女子，這般袒胸露臀、近乎一絲不掛，就算有膽子邁出大門，定然也是羞愧欲死。但蘇舞雪卻是滿臉坦然，眉宇間盡是從容淡定。

畢竟在她的門派裡，今日這身打扮才是最為莊重的正裝。雖說在中原人眼裏頗是大膽，但蘇舞雪不以為意。今個兒是重要日子，穿得「體面」些，也算對得起天下英雄。

蘇舞雪的現身固然讓人驚喜，但很快，群雄的目光就被她光潔左臂摟著的一個嬰孩給吸引了去。

「……咦！！？？那、那莫非……」

「不、不可能！決計不可能！」

「你、你休得一派胡言，壞了仙子清譽！」

「女俠仁心善念，救助孤苦，想必是她好心收留的孤兒罷了！」

一時間，整個醉仙樓議論紛紛。

還不待蘇舞雪開口，便已有人鄙夷，有人惋惜，有人憤懣，更有癡情男兒，僅僅見她抱著個孩子，便當場口噴鮮血、暈了過去。

就算「孤月劍仙」光是靜靜站在台上，便已是一道絕美風景，但面對眾人或竊竊私語或當面質疑，蘇舞雪卻始終閉口不言。漸漸地，樓上江湖好漢們也多半按捺不住了。

一身形魁梧、方面大耳的大漢直接踏上前，抱拳朗聲道：

「仙子，在下乃是鐵笛門下大弟子，今個兒代閉關的掌門前來。小諢名不太好聽，入不了仙子耳根，就不說了。咱們江湖中人向來快人快語，也不繞彎子，就問上兩句：仙子今日召集群雄，究竟所為何事？懷中抱著的娃兒又是誰？」

「就是！仙子，就算妳笑著真是好看煞，但也不能就這麼站著不說話呀！」

「是啊，今日這樓上不少人可是舟車勞頓、風塵僕僕，才趕著這次盛會，您不給個交代，未免有失禮數！」

武林中人多半是胸無點墨的老粗，此番話語已是說的很客氣，偏偏蘇舞雪面對眾人猜測質疑，竟好似充耳不聞，巍然不動，只是微微笑著，眼似秋水，明眸流轉。

這倒也不是她故作姿態、賣弄玄虛，而是想著若全盤托出懷裡孩子的身世，武林勢必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畢竟江湖第一的「孤舟獨叟」當年可是打遍天下無敵手，招招有心似無心，真如姜公釣魚、願者上鉤，誰也翻不出他的一手玄鐵竿外。

就算沒能真與獨叟過上幾招，是蘇舞雪生平之憾，但玄鐵竿之威，她以前也從師傅那兒聽過不少。

倘若她今日一開口便說這嬰兒是獨叟前輩託孤予她，只怕不少人便立刻先入為主，打定那「天下第一」的武功祕笈就在嬰兒身上，要不衝上來搶孩子，要不奔上雪山刨前輩的墳，無論哪個都是後患無窮。

於是蘇舞雪再三思量，終於左右一揖，朱唇微啟，輕輕說道：「……諸位武林前輩大俠，願意不辭小女子薄面，百忙之際親臨醉仙樓，舞雪甚是感激。」

輕柔嗓音聽得豪傑們無不舒爽，如聞仙吟，原本鬧哄哄的醉仙樓登時安靜下來。

「念及各位大俠快人快語，舞雪也不繞彎兒說話。這孩兒並非舞雪親生，而小女子斗膽宴請各位大俠，亦與此子無關。此宴不為別的，只為一事：今日過後，舞雪將讓出『江湖第二』名號，就此退隱江湖！」

此言一出，登時震驚四座。

許多愛慕女俠的江湖俠士，聞言如遭雷殛，面色煞白。有的當場兩眼一翻昏了過去，有的失態痛哭起來。

「我操！不、不行啊、仙子，仙子妳若走了…嗚哇啊啊啊——」

比牛還壯的「巨牛俠」牛大壯滿地打滾，哭得那是一個私心裂肺，險些把樓板滾出一個大洞來，嚇得周圍眾人紛紛走避。

而他拜把兄弟馬大鬍也是跪倒搥地，疾首痛心，鬚髯上滿是涕泗：「仙子三思啊…武林第一美乳要是沒了……俺、俺大鬍也不活啦……」

一時間，哭聲、嘆息聲此起彼伏。

也有些門派竊竊私語，揣測仙子真正的用意。

「唔嗯……」

一位老者撫鬚低語：「依老夫之見，仙子引退多半還是跟那嬰孩有關……莫非真是她的骨肉？」

「不然、不然，」老者身側的濃眉中年反駁：「俺算著日子，仙子打從去年杳然，直至今日廣邀群雄，前後算來都還不滿十個月呢，豈能憑空蹦出個將近百晬的小兒？」

「依我看，」旁邊一青年說得斬釘截鐵：「仙子肯定是受了誰人的要挾！」

「「放屁！仙子武功天下第二，誰有那個膽子威脅她？」」

正當眾人議論紛紛之際，幾位德高望重的武林泰斗終於緩步上前，神色凝重地看著蘇舞雪。

「蘇姑娘。」一白眉道長上前抱拳，低聲問道：「貧道斗膽一問……姑娘可是碰上了什麼難處？」

「舞雪妹妹莫怕，」另一華服美婦摺扇半掩，溫言道：「若有人欺妳，儘管告訴姐姐。」

「是啊，今個兒江湖好漢都在此，論武功比不上姑娘，出點主意還是行的，是不？」旁邊那身長九尺，劍眉斜飛的不是別人，正是老面孔「龍港一槍」龍震川。

「唐道長、凰宮主、龍幫主……」蘇舞雪見著幾位武林前輩，也是恭敬一抱拳：「多謝諸位好意。小女子並無難處，此番退隱實乃自願，還望諸位莫要掛心，更莫多追問。待日後風波稍定，小女子必再親自登門致歉。」

蘇舞雪言畢，幾位武林泰斗已然心領神會，看來今日江湖第二「孤月劍仙」引退事難挽留，便也不再勸慰。

然而，其他江湖人可不輕易善罷甘休。

「呸！」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啐了一口，指著嬰兒喝道：「什麼不便多言，莫要追問？我看那分明就是個不知哪來的野種！」

「就是！」另一個獨眼漢子附和道：「堂堂孤月劍仙，原來也是個人盡可夫的不要臉淫婦，居然敢抱著野雜種來見人！」

「哈！」又有人大笑道：「生了個雜種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哪有這麼便宜事！」

「光看她那副騷樣，肯定沒少跟男人苟且過！」

「莫看她手裡只抱著一個娃兒，那是障人耳目，說不準腹裡還有另一個娃兒呢！」

那些粗鄙之徒怒氣攻心，你一言我一語，說得益發難聽。

蘇舞雪雖然出身關外，但入關前也被師傅逼著讀過不少經史子集，卻哪聽過這般粗鄙言語？聞言俏臉微紅，一時竟不知如何應對。

幸而此時，幾位武林泰斗站了出來。

「住口！蘇姑娘乃當世奇女子，豈是你等鼠輩可以污衊的？」

「誰敢對舞雪妹妹無禮，就莫怪本宮不留情面！」

「爾等俗人若要在此胡言亂語，休怪龍某槍下無眼！」

那些庸俗之輩見狀，這才稍稍收斂，但仍忿忿不平，難以就此罷休。

這時，一位青衫儒生上前，左右拱拱手，笑吟吟說道：「幾位前輩都出面了，小的們豈敢再追問嬰兒身世？……不過麼，」儒生眼珠子一轉，又道：「既然仙子要拜別武林，不如就在此演示幾招絕活，也好讓我等開開眼界，留個念想？」

「對啊對啊！」不少人聞言紛紛附和，「仙子無論武藝身段都是舉世無雙，最後讓我們再好好欣賞一番！」

此言看似有理，實則暗藏玄機。

只因蘇舞雪今日所穿紗裳輕薄，莫說演武，怕是稍微走得快些，都能春光外洩。

那些好色之徒，分明是存著趁機大飽眼福的心思。

但蘇舞雪沒往那些齷齪方向想，聽罷只覺得群豪要求也頗為合理。

於是，蘇舞雪將懷中嬰兒暫時託給凰宮主，又一躍而起，來到了大堂中央的演武臺上。

只見她緩緩抽出背後雪白的長劍「斷霞」，身姿飄逸，宛如謫仙，靜靜地深吸一口氣，倏忽一聲清嘯，手中長劍驟然加速，瞬間化為一道白虹，將她的身影團團籠罩。

那柄「斷霞」仿佛有靈性一般，與蘇舞雪的身姿完美契合，時而疾如閃電，時而柔若春風。劍法、輕功無不信手拈來，奧妙無窮，看得台下眾豪傑如癡如醉。

而隨著蘇舞雪的一舉一動，那誘人胴體亦無不牽動著在場每一位男子的心弦。那雪白透明的紗裙在疾速的舞動下完全敞開，再也起不到絲毫遮掩的作用。隨著她身姿騰挪躍動，雪白豐乳倏而躍出，又忽地藏入，粉嫩蓓蕾挺立，汗水浸潤下閃閃發亮，隨著步履微微顫動，惹人遐思。

接著又見她腳尖一點，身形驟然拔高，玉腿翻飛，大開大闔，露出一雙渾圓挺翹的蜜桃美臀，一覽無餘，江湖中人做春夢都不曾夢過的那兩瓣粉嫩花瓣時而緊閉，時而微張，隱約可見一汪晶瑩的花蜜，在牡丹花瓣上緩緩流淌。

「天啊，......簡直就是天上仙女......我死而無憾......」

「這副胴體，簡直就是極品中的極品啊......這輩子值了......」

「都閉嘴，別妨礙老子欣賞！」

一時間，全場男人的眼睛幾乎都黏在蘇舞雪袒露的肉體上，喉頭滾動，口乾舌燥，半點也移不開視線。有些粗鄙之徒更是口水直流，褲襠鼓起老高。他們早已忘記了今日是來餞別，而是癡癡地享受著眼前這場盛宴。

然而，正當眾人看得癡迷之際，蘇舞雪的劍勢忽地一變。

只見那柄寒光凜冽、削鐵如泥的巨劍離手飛出，在空中劃過一道如虹似地弧線，最終筆直落在湖心孤島一塊巨岩之上，深幾至鍔，無聲而勢憾湖澤，激起陣陣漣漪。

「斷霞」如它主人一般耀眼高潔，直挺挺地矗在湖心巨石上，僅僅露出劍柄與短短幾吋劍身，晚霞之下燁燁生輝，照得湖心斑斕奪目，耀眼爭光。

而蘇舞雪緩緩收勢，負手而立，任由那一襲搖搖欲墜的紗裙從身上滑落。她此時此刻，已經是真正的不著寸縷，全身上下，再無一物遮掩。

那具雪白無瑕的胴體，就這樣完完全全地展露在世人眼前。

渾圓堅挺的雙乳，平坦緊致的小腹，光潔無毛的幽谷，修長勻稱的雙腿，無一不是人間極品，無一不超乎江湖豪傑夢裡的幻想。

蘇舞雪赤身裸體，取來玉壺，滿斟三杯，排在桌上，左右拱手道：「醉仙醇酒，一杯敬前輩，一杯酬同儕，一杯勵後生。今日一舞，小女子就此拜別江湖！」

語畢，蘇舞雪將三杯佳釀依次飲盡，俏臉酡紅，渾不在意自己一絲不掛，單手抱起嬰孩，縱身躍下湖面。眾人但見她玉足點水，身形一晃，雪臀搖曳，竟是直接淩空向遠方飄然而去。

眾人怔怔地望著那抹皎潔身影漸漸隱沒在遠山之中，久久不能自己。

良久，龍震川率先反應過來，抱拳高呼：

「孤月劍仙，江湖悠悠，珍重再見！」

「珍重再見！」

醉仙樓內，千百人的呼聲，匯成一片驚天動地的吶喊，然佳人已杳無仙跡。有道是：

江樓別仙妃，桃月遲芳辰。

不慚裸身去，翩然兩地春。

此去一別，渺渺河梁上，多少黯然消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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