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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剖神明,2

小说: 2025-08-26 08:55 5hhhhh 7000 ℃

  我……果然还是不想和他分开。

  夏日,海滩……提到这两个词,大多数人会首先想到的,一般是烈阳与愉快的假日吧。

  然而海滩也会迎来它的落日,当众多沐浴日光的人、踏水玩沙的人、享受着夏天难得清凉的人都随着黄昏的到来而悉数散去,只在沙滩上留下凌乱的痕迹,壮美的夕阳燃烧一般,从高高的天空,坠落到海的那头。

  在那时和一切热闹的光景所做的别离,带着夏日无法排解的闷热与郁闷卷上心头,终于在各色水果与饮料的甜意中品出一丝酸苦。

  抬起头,让视线跃过办公桌上整齐的陈设,他头发的橙色映入眼中,自己总是只将那抹绚烂看作飒爽的秋日,却没想过那也能被比做薄海的落日。

  新曲……就这样进行下去吧。只要手上有工作在做,大脑也在正常运转,就能暂时排遣一些莫名的愁苦,让空落落的心暂且被填充。

  一段时间之后,海盐海的各位收到了乐谱。

  令有些人感到意外的是,他们的 part 的确要比秋多出一些。

  新的和“那个底边”走得很近的作曲人,竟然完全按照他们的要求写好了曲。

  秋默默盯着手中的乐谱。

  他清楚地看见,他把所有难唱的片段,都分给了自己。

  分词也很有意思,在别人惋惜着海滩的人烟消散,惆怅着黄昏中与友人的离别时,自己这歌词完全在唱反调,说着什么在分离时也期待着下一次的相遇,正如在黄昏中也盼望着太阳的再次升起。

  什么啊这是,也太正论了吧。

  不觉“噗呲”笑了出来,想到这些歌词是那个整天窝在角落的阴暗的人写出来的……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歌词和旋律……某种程度上确实是对自己的挑战,自己就接下好了。

  总感觉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让时间也漫长起来,但身为偶像站在舞台上的一刻,如鱼得水地握紧了麦克风,感受着音响微微的震动,又觉得回到了从前。

  音乐的律动让自己兴奋,习惯的舞台感觉也被瞬间找回,表情,动作,姿势,即使是底边也要 100%努力的模范偶像人设,被熟稔地表演出来。

  低下头贴近麦克风唱出歌声,抬起头再将视线投射至舞台之下,从一片五光十色中寻觅着自己的橙色。

  熟悉的深蓝与浅蓝,他仍戴着口罩,高举着的手中闪烁着橙色,还是那么耀眼。

  伴随着跳跃动作而短暂凌空,他俯视着他最忠实的粉丝,让灿烂的笑容于自己脸上绽放。

  你听好了……

  如何从枯黄的落叶中觅得绚烂的秋日,如何从暗沉下去的黄昏中寻求重逢的希望,这些自己根本不明白。

  但作为偶像……只需要装出来就好了……装作爱着自己的工作,装作爱着大家,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中不断变得空虚的,始终只是偶像自己。

  bridge 的部分于是由自己用纯熟的转音展现,踱至副歌,众人再一齐从沙滩奔向浅海,别具一格的昏黄夏日,在弦乐交响中被塑造出来。

  观众们反响不错,不只是他们本来的粉丝,一些路人和台下的评委,似乎都对刚刚他们的表现赞不绝口。

  不过秋对这些并不怎么关心,在副歌的合唱中收好自己的部分后,他又向那抹蓝色寻去。

  好像对上了视线,瞥见他的眸子闪躲开来,自己泯着嘴笑了笑。

  在多少次无人关注自己的活动中一遍又一遍地做着完美的微笑,包裹好本就没有几分爱存在的心,从中掏出一些不可名状的伪物,外化为一句句虚伪的“我爱你们”。

  早就已经疲惫不堪了,但还是坚持在做。自己当初被事务所挖掘时,也曾怀着能让更多人听到自己的歌声,能将心愿传达到更远的地方,能获得更多的爱的希冀,才一笔一画地签下那份合约。

  终究那些承诺也不过是画饼,最后还是要自己掏空着缺爱的心,贡献出几分虚假的爱意供粉丝食用。

  但却在那天,在那个人的眼中,看到了从未见过的痴情。

  应援,握手会,签名会,甚至跟踪……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工作处处有着他的身影。

  如果说被步步紧跟着让他感到背后阵阵恶寒,当他加入了自己的事务所,却感到某种前所未有的惊喜。

  有些挑逗意味地说着想让他为自己写 solo 曲,不曾想听到他想了解完整的自己的答复,感觉心在欢欣雀跃,恨不得立刻把真正的自己剖开,整齐摆好在他面前。

  空荡荡的心,过于期待爱的到来,即便那爱沉重不堪,他也愿意接受,但他的爱出乎意料地小心翼翼。

  仿佛对自己敬而远之,甚至提出要和自己暂时避免亲密……要知道自己可是一点都不在乎别人说的什么。

  我要让你知道……我想被你看见,被你听见,被你爱着……

  我想爱你。

  明日从夏日的苍空中升起,点亮湛蓝的海滩。

  依依惜别的人,此刻正迎来难得的重逢。

  冰镇汽水,堆沙堡,日光浴,简单而纯粹的快乐。

  此时自己的歌声,正以明亮的声线,绮丽的高音,为随潮而来随潮而去的一切作结。

  这就是我的回答,你听见了吗。

  

  

  

  “Seasalt Ocean idol 超新星活动大成功庆功宴!!!”

  横幅上是这样写的。

  秋看到这张拉起的长长纸条,不觉嘴角动了动。

  各式各样的人推杯换盏,他倒不太喜欢这样的氛围,只是应酬着,随口应付几句别人对自己在活动上出色表现的称赞。

  似乎也因为在小有名气的活动上新曲的突出让海盐海涨了些人气,毕竟分的 part 比较少,会不会有人记住他就不知道了,但都无所谓,至少自己已经把想要传达的唱了出来,剩下的就是看那个人有没有接收到了。

  那个人……低着头,表情和情绪都被隐藏在仿佛起了雾的眼镜下,看不真切。

  这次他也算是功臣,周身不断有酒杯递来,却被他一一推辞开。

  自己现在凑过去……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转而靠着墙在远处站着,好像要和过于喧闹的一切隔绝,话说身为偶像这样喝酒没问题吗?但他还是默默闷着杯里的东西,用以排解一些不名的烦闷。

  他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也许是酒精摄入过量,也许是因为闷热的空气而昏了过去,玻璃杯相撞的清脆,酒局逢迎的嘈杂,一些人惊慌的叫喊,这些声音逐渐远去,自己在朦朦胧胧中被什么人抬起,运走,安放。

  再醒来时竟完好地躺在自家的床上。

  痒痒的……好像被谁的目光灼灼地盯着,蒙眬地睁开眼,出现在视野里的是两抹不同的蓝色,和银色眸子中仿佛溢出了的恋恋不舍。

  “是你把我送回家了吗……?”

  床上的人察觉到他的醒来,有些惊慌失措,毕竟他已经尽到将他安全送回的职责,理应直接离去的,竟还留在这里望着他……但等到此时再逃开显然不现实,他因而羞赧地点了点头。

  “那个……好像事务所有人知道你的家庭住址,他告诉了我然后拜托我送你回家……”

  “欸……不是你自己跟着我发现的吗?”

  貌似脸红了。

  “我……我还不敢跟到那么远……”

  “这样啊。”

  “也是,毕竟你一直是这样胆小的人吧,青柳冬弥。”

  在听到那个名字时他感到床仿佛微微一震,善意的闯入者因为六个音节的出现而略微颤抖,手紧紧攥住床单。

  “为什么……会知道?”

  “你藏得太不认真了啊,这种事情,随便调查下就查到了。”

  低下了头,隐约能瞥见委屈和不安的神情。

  偶像坐起身来,将手伸去,把手盖在他的头上,打转了几圈,又稍微压了压,然后将身体俯下,看着他的脸。

  他慌张地向后倾,摆开偶像触上自己头发的手,躲开偶像的视线,尽管抚摸的触感是那么温柔又舒服……

  偶像不甚满意地向前,脸与脸贴近到粉丝的心跳速度不断跃进,呼吸也要急促起来的程度,他好像忘记了逃开,时间仿佛凝固,一切感官都如此迟钝,只有心跳急速而清晰可闻。

  他的黑框眼镜,被偶像用手摘下,遮住右眼的刘海,被他仔细拨开,他的双眸第一次完全暴露在他的视野里。

  仿佛掐弄一下就能噙出泪光,多少次在台下朝圣般望着自己的,就是这样的双瞳,像湖中映出的月,如此清透,如此飘渺,如此迷人……

  “明明就很漂亮……”

  “秋……不要这样……”

  “为什么不能?冬弥明明一直一直都想,和我在一起吧。”

  瞳中冒出了惊异和恐慌,他又连忙退后,但偶像已经挽住他的脖,想逃也避不得,目光躲闪着而无能为力,便感到温润柔软的触感贴上了他的唇。

  明明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静静地贴着,却感觉无法呼吸……

  偶像,神明,伪造的,深爱着的……昏沉的理智和虚无的幻想混杂在一起,现在感受到的到底是什么呢……是伴随生理反应而起前所未有的欲望,还是玷污偶像的想法让他对自己失望?

  “以后叫我彰人吧。”

  声音仿佛不来自现实。

  

  

  

  洗浴后两人相处的房间仿佛还漫着水汽,一切都在过于梦幻的氛围中进行着。青柳冬弥撇开了刘海,让自己露出渴望着的眼眸,东云彰人坦诚着身体,用笑意迎接他的到来。

  第一次如此挨近那青朽叶色,不知是不是因自己的茫然才从那眼神中看出了迷离,第一次的两人生疏地配合着彼此。

  彰人的话里带着热气,传到冬弥耳中时毫不真切,仿佛都变成了含糊不清的画外音,但那声音引诱着冬弥,从将头侧在他的身上倾听他的心跳开始,那是他一直都想完全探寻清楚的地方。

  与普通人并无任何不同。他右手压着他的左胸,左手抚上自己的,同样的节奏,渐渐合拍的两人。

  冬弥将嘴触上他的身体,顿觉从内心深处漫出某种烧灼感……偶像……恋情被曝出的偶像,无一例外地被公众所排斥。如果听到秋和某个女生相恋并发生关系,自己又会如何作想呢?说到底还是粉丝在心中自私地把他们的偶像神化,相信他就只会为自己带来爱与光,而剥夺了他身为人去爱的权利。

  他感到不可置信……自己变成了那个玷污自己曾经重视的偶像的圣洁的人,尽管在他眼中他早已跌下神坛,但还是因这样的触犯感到不安与羞愧。

  是因为他选择了自己,所以才能接受……

  说到底他又为什么会选择自己?

  那两颗小物被他的牙细细啄食,被口轻轻吸吮,微红,肿胀,硬挺,只习惯于触摸琴键的手指抚摸着那两点,富有弹性的触感也刺激着他。

  偶像满足的轻哼挑动着他的欲望,偶像对头的按与揉又缓解了他的一些不安,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他做好保护向着他露出的地方进发。

  在洗澡时彰人已经做好了准备,丧失了勇气的只是冬弥。在入口磨了又磨,却始终只是尖端的打转,不敢进一步地深入。

  这样的体位可以将他的偶像一览无余,他俯视着他,习惯于远远望着的那张脸,鲜艳的橙发,和他眸中默许和期待的目光。

  钝钝的昏沉感,梦想实现的不切实感,他扶着他的腰让自己缓缓进入,滚烫的通道包裹了他,从偶像的口中,传出一些吃痛的闷哼声。

  这是作为粉丝绝对无缘听到的声音,游丝般地麻痹着他的耳目官觉,仿佛在吸引着他继续深入。

  顺着本能不断下潜,过于温热过于舒适,怎样索求都仿佛不足够,直到渐渐触到了底,从他朝思暮想的人口中听见有些陌生的甜美声音。

  那哼声甘之如饴,引诱着自己……仍不足够,仍不足够……浓烈的情欲漫上两人的脸颊,化为浓郁的潮红,冬弥在彰人的身体中进进出出,摩擦、颤动、打转……思绪如梦如幻如履薄冰,身体却已做出行动,身下的东西被不断满足,不断充实……

  直到突然间的释放。

  仿佛在结冰不久的冰湖上小心翼翼地步履向前,却忽地踏破薄冰跌入冰寒的湖水之中,瞬间的快感伴随着瞬间的清醒,望着被白色填满的乳胶,他忽然生发出深深的恐惧和对自己的厌恶。

  “冬弥……?”

  或许是感受到他的离去,彰人起身,拉住他让他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冬弥略抬眼,看见他通红的脸颊,看见他略凌乱的橙发,看见他扬起的嘴角。

  听到他直接以名称呼自己还是不太习惯,尝试掩盖的,尝试抹去的,不愿面对的,这些都将暴露在他的眼下,明明想要更懂他的只是自己。

  “我还差一点啊……剩下的,让我来吧。”

  他坐上了冬弥,接受过良好舞蹈训练的偶像有力而柔韧,即便初试还有些不习惯,但一点一点地,感受着那东西渐渐深入,听到嘴中冒出更加粘腻而热切的喘息,看到被自己压在身下,无法掩盖眼中渴望的人。

  胀痛感……钝钝地袭击着他的大脑,快感又在其中浮潜,身下人脸上的迷乱一览无余,将他也一并带入情乱,扭动、摩擦……从未听过自己嘴中发出那样诱人的娇声,从开始幅度不算大的尝试到逐渐适应而用力的动作,直到滚烫的白色溅在自己所爱之人的身上。

  仿佛要将他一同带入冰湖,亦或是无底的深渊,从高空的悬崖上坠落一般,快意与舒爽席卷,莫名的空虚又在心中蔓延。

  “冬弥……”

  索求着爱的偶像俯下身,两人的脸紧紧靠在一起,呼吸,温热而氤氲着水汽……心跳,急促而趋向着同频……嘴唇,柔软而垂涎欲滴。

  忠诚的粉丝吻向他的偶像,轻吮粉嫩的两瓣,距离太近,把持不住,用手紧抓住偶像的肩,努力张大眼睛亲眼去看偶像在情事中沉沦的痕迹。

  “啾。”

  分开时发出了水声,仿若在冰湖中的搅打蛮缠终于结束而浮出水面,脆响伴着瞬间的点醒。

  他感到自己从未如此贴近他、看清他,从下往上望着,看到他的坚韧,他的不甘,他的渴求,他的情欲……

  手指触上他的嘴角,抚上他的眼角,撇去他生理性的泪水,感觉自己也在流泪。

  手指滑下直至他的胸膛,在心脏的位置用力按下……

  想触到那里跳动着的东西,好好看看虚伪的你……是不是今夜这般的似梦似幻,也来自于你的假意逢迎?

  然而却也在今夜的寻欢中越陷越深,忘记了偶像的感情是真是假,忘记了卑劣渺小的自己是否真能亵渎神明,在冰湖中害怕得发抖,却也只能借助他的臂弯暖身。

  在身心的疲惫下缠绵入睡,察觉不到两人交织着的呼吸,再醒来时他却已不在身边。

  夏季过于强烈的阳光透过窗打在身上,在过于耀眼的光芒下好像一切阴暗都无所遁形,内疚,自责……各种各样扭捏不安定的感情破土而出。

  真是拙劣……

  瞒不住的感情,扯不平的情绪,暴露给他的姓名……这一切催化着昨晚的事情发生,复杂的味道漫上舌尖,在那里久久地留下苦涩。

  欲求不满的偶像,傲慢到真的以为能享受他的给予的自己。现在还能挽救脱离正轨的一切吗?

  最让他不甘心的还是,嘴中的苦涩最后还是为回忆中他脸上的潮红,他声音的甜美,他满足着自己的,全身心都被包裹住的幸福感让步,口中的酸苦也转化成蜜意。

  真是低劣……

  收拾好自己走出他的家,阳光普照,而他竭力寻找着地上所有的阴影,让自己被它们笼罩,低着头仿佛与世界隔绝。

  今天……演奏那边没有什么工作要做,还是去事务所吗?

  吞下一口唾液,他不知道现在该如何面对秋。

  请个小假回家休息好了。

  如过街老鼠般缩着身体踱回家,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桌上,角落,床边,全都是他。举起一张拍立得隔着覆胶的相纸与他对视,脑中却只能映出昨天夜里的那些。

  可悲的白熊效应,越是不想去想便越停止不住,放弃了抵抗,干脆让虚妄的幸福回忆冲垮心灵的堤防。

  头好晕……他于是烧水冲了包挂耳,黑糖风味的拼配散发出浓郁的烘焙香,热乎乎地喝下去,微微漫开的苦意和回味悠长的香醇让他稍微冷静下来,终于能够坐在桌前,整理混乱的思绪。

  该用怎样的颜色去描绘秋?电脑上编曲软件启动,还未添置音符的钢琴窗是一片灰色。主歌……用升六级的特征音,去塑造带着些反差的危险,看上去光鲜亮丽,实则是一副假冒的皮囊。副歌……用大三和弦渲染光明,藏在众多的枯枝败叶下,那颗心仍然简单而纯粹,向往着秋阳,只是想要被人发现,被人听见自己的歌声,仅此而已。

  我会让你传达出来的。

  旋律,和弦,他依靠着古典乐的积累,逐步学习流行乐的一切,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于那份发现他表里不一之后遏制不住的好奇心,但现在……从远远观望到负距离的接触,他才逐渐发觉在剖开与占有的欲望之外,其中蕴藏着何物。

  是纯然不暇的爱意。

  从小到大,青柳冬弥听过很多和喜欢有关的解释,有的告诉他待在一起很久不厌烦就是喜欢,有的告诉他会感到怦然心动就是喜欢,有的告诉他想要珍惜、变得亲密就是喜欢,他懵懵懂懂地触碰身边的事物,逐渐感受到对钢琴的态度是“不喜欢”,对古典乐练习的态度也是“不喜欢”。

  他一路长大成人,从未发现过“喜欢”的东西,更不了解爱为何物。

  他也听人说过,喜欢是占有,爱是奉献。喜欢是自私地剥夺事物带给自己的情感价值,爱则是无私地给予他人恩泽,将全身心都奉献出去。

  人们常说父爱如山母爱如海,他对这些的感受却比较迟钝。父亲会在每天固定的时间指导他练琴,在练不好的时候严厉苛责,母亲会在每天固定的时间准备饭菜,在自己被苛责是安慰自己。

  这就是爱吗……?

  好像对一切的情感都朦朦胧胧,古典乐像是铺满天空的阴霾,阻止他借助顶端效应不断长高,汲取阳光,认识外界。

  而当那天路过舞台,站在台下,一片模糊的光海仍未将半沉睡在古典乐的幻梦中的他唤醒,直到看到那份几乎完美的笑容。

  那才是穿过阴霾的第一缕光。

  获得了光的小芽向上窜去,旁生斜枝,嫩绿的触角探索着周遭,向光弯曲,不断接近光源。

  然后青柳冬弥第一次明白,什么是“喜欢”的感情。

  很难用言语准确定义,却可以轻松找出许多表现来说明,应援也好,跟踪也好,细细想来,他的的确确因他而心动,想要变得亲密,想要珍惜,想要占有。

  “喜欢”,就是他对身为偶像的秋的感情的最好概括。

  而“爱”,则是他对东云彰人的感情的最好概括。

  不是用纸片去拼凑,用饰品去堆积,用签名去描摹,而只是单纯地,想用自己的心去填充他的空虚,想成为他的助力。

  指尖叩下键盘弹出一条条乐句进入钢琴窗中,对自己最熟悉的音乐是“不喜欢”的态度的他,挖掘着心底的爱意,将其化为能够写出让自己满意的乐曲的动力。

  家,事务所,家,演奏厅,事务所……在这些地点中反复,好多时间坐在电脑前,对这斑斓分立的音轨敲敲点点,只为让耳中的歌听起来更能表现他一点。

  许久之后终于完成,他脱力地向后一仰,背被电脑椅接住,他抬起头望向苍白的天花,眼镜滑下一点搭在鼻梁上。

  不久后那片白色被一抹橙色打破,偶像手拿着一些歌词进入他的视野。

  “mincer?这是什么意思呢。”

  “绞肉机。”

  “欸?好恐怖啊。”

  “词典上还有的释义是,'装腔作势的人、走路忸怩作态的人'。”

  “虽然不太准确,或者说有些夸张,但刚好是我俩,你是这样想的吧。”

  青柳冬弥点点头,其实也并不完全是,只是在写歌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的心意全部搅碎加了进去,又不小心把自己所爱的他全部打碎,混合在了一起。

  好想听他唱这首歌啊。

  “那个……秋,不对。”

  “彰人。”

  “我希望……你唱这首歌的时候,不要有保留。”

  毕竟在“idol 超新星”上他的出色表现,并不是不留余地地放声歌唱的结果,只是因为被分到技巧较难的部分,不得已而唱出来,因而显得突出。

  “我答应你。”

  像是有某种默契,偶像对他笑了笑,如果不是工作的地方有太多的视线,他其实很想摘下他的眼镜吻下去。

  还是抑制住了这样的冲动,他走去和经纪人商讨 solo 演出的日期。

  

  

  

  青柳冬弥没想到 live 竟然会和自己的演出撞上。

  毕竟彰人也已经知道了,他便诚实地告诉了他。

  “我参与的演奏会在晚上 6 点结束,live 是在 6 点半开始吧……我会尽量做到不迟到的,对不起。”

  “冬弥明明不需要抱歉的。”

  青柳冬弥抬起头看向他,他的手触上自己的头,抚摸着迷离地望着他的自己。

  直到那天终于到来,青柳冬弥一如既往地一席西装坐在钢琴前,却前所未有地不再颤抖,不再害怕。

  似乎被什么东西包裹着,保护着,手指按下琴键,在其上跳跃翻飞,演绎出悲伤的奏鸣,华美的舞曲……“不喜欢”的东西,待在一起会厌烦的东西,好像被什么样的光辉盖过了,让他暂时打破了隔阂,第一次真切地触碰到琴键。

  鞠躬,谢幕,离开。来不及换下衣服,他身着正装在街上奔跑,不再依赖着阴影,不再畏惧这样的自己,笔直奔向他的舞台。

  首先是五人一同登台表演团曲,他大声喊出属于秋的应援词,对眼前人的迷恋超过了胆小与不安,尽管西服与他正在做的事情干起来那么不相称。

  蓝色的打歌服……其他四人逐渐退开,将秋一人留在舞台中央,那样的蓝色也成为他视野的焦点。他踱步到舞台正前,聚光灯洒在秋的身上,神圣肃穆的氛围莫名蔓延,但当带着危险的前奏响起,那些又瞬间烟消云散。

  平稳的气息和明亮的嗓音,并非刚开始就惊艳四座,但这样的歌力在偶像中也屈指可数,旋律渐渐铺开,歌声也更加放开,从 bridge 的轻声低诉,再到副歌的秋日盛放。

  无法移开视线,深深痴迷于他的感觉与初遇那么相像,但他的表现已全然不同当时,释放自己的舞,抒发一切的歌,好像他此刻已不再是扮演偶像的秋,而是他真切爱着的东云彰人。

  为他高举着手中的橙色,眼前的光景让他心驰神往,感觉这些好像也会深深刻入脑中再也不能忘却,“mincer”将所有的心意汇在一起,让所有眼前的景象如梦似幻。

  不知是怎样一曲作结,台下汹涌的掌声响起,安可声不绝于耳,而他还沉浸在刚刚的歌声中不能自拔,直到四人回归组合齐聚,他感到有些惭愧的是安可曲中传入他耳中的只有彰人的声音。

  当身边人群渐渐散场他才回过神来,手机的消息振动让他更清醒了一点,打开发现是彰人的消息。

  「今晚来我家可以吗?」

  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雀跃,几乎没多想便在聊天框输入「好」发送。可又想到初夜发生的事情……不觉开始畏缩起来。

  凭记忆走到他的家,不再觉得橙黄的街灯是某种需要避而远之的存在,那样的光……好像是某种他的映射,一路欢迎着自己,直到他的家中。

  门被打开,他仍未换下身上的打歌服,脸上还挂着汗滴,绿色的瞳里闪着光,好像在台上一样。

  光是这样静静站着,就能让他目醉神迷……他抱住前来迎接的偶像,几乎要让他喘不过气。

  “冬弥……抱得太紧啦。”

  他才意识过来,松开自己的双臂,牵起了偶像的手,肩并肩坐到小沙发上。

  “话说冬弥,今天没有换衣服啊。”

  “是啊……毕竟来不及了。”

  “冬弥……为什么要刻意掩饰自己的演奏家身份呢。”

  青柳冬弥低下了头,看着一身正装的自己,那是他无比想要摆脱的身份象征,却也是自己不能放下的责任。

  “啊,我只是突然好奇,冬弥不回答我也……”

  “如果被人发现有位演奏家沉迷于偶像很奇怪吧。”

  “那也确实……”

  “虽然这也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我觉得还是因为,我不喜欢这份工作。”

  “那为什么还要做呢?”

  “彰人……好意思说我吗?”

  “彰人不也是……并不喜欢偶像,却还这样装着……”

  “我……”

  “开始确实是被骗进来的吧,他们说着成为偶像可以唱自己喜欢的歌,让自己的歌声被更多人听见,被众多的人爱着……我……想被人爱着,所以选择了加入。”

  “结果后来,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唱着没什么水平的歌,甚至被迫压抑声音,本来想要得到爱,最后面对寥寥无几的粉丝,还要对他们奉献自己本来就缺少的爱……”

  “所以说,遇到了冬弥,真的是我的幸运……”

  彰人转过头去,冬弥察觉到他的视线也转过来看他,这次没有眼镜的阻隔,彰人环住他的身体,不让他轻易逃离,轻易地夺得他的两瓣。

  由彰人破开唇与齿的防线,率先侵入他的口中,然而冬弥很快应和上来,舌与舌在口中相抵,交织。

  搅打缠绵了好一会才分开,冬弥有些不敢看向他,脸上的温度一升再升。

  “所以冬弥,为什么要选择演奏?”

  出于天赋赋予的责任,出于不愿辜负父亲和人们期待的心情,即使不愿靠近也逼迫着自己做着,到头来已经成为放不下了的东西。

  难以想象失去古典乐他的生活会变成怎样,毕竟只是想要逃开眼前仿佛就会出现一个幼小的自己,他坐在钢琴前转过头来,用可悲的眼神注视着他、质疑着他:

  「你要从这里逃走了吗?」

  从稚嫩的自己身上发出毫不匹配的声音,太过奇怪,又让他感到深深的恐惧。从那之后小小的自己总是在演奏会上盯着他,让他的手指只是依靠本能地碰上琴键,让他完成自己的天职。

  小时候父亲经常对他说,他是为古典乐而生的,然而为这种东西而生的人,会因这些遭到这么大的折磨吗?

  秋……对他来说像是某种救命稻草,陷入幼小视线的囚牢前的最后解药。

  “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必要了。”

  他在彰人的面前勉强露出一个微笑。

  他无法逃离自己的影子,只能按图索骥,顺着连缀成片的五线谱朝未来航行,彰人是拂去这路上的阴霾的人,纵然不能改变航向,却能让他更自在地飞行。

  “本质上来说,冬弥是和我很像的人吧。”

  “是……吗。”

  “都穿着这身自己不喜欢的衣服,同样索求着能成为依靠的人,虽然说出来有点难为情……但正因这样我们才发现了彼此,我觉得是这样的。”

  被秋,被彰人……发现了吗。

  到现在还是觉得不可置信……如天上的明月一般,本来是自己高攀不起的人,如果说他发现了自己……

  真的不是因为心底对爱的强烈索求,才让他甘愿放下身段,去承担自己的这份……微不足道的,本不应配得上他的爱……

  我……能去爱彰人吗?

  “冬弥,今晚就……”

  他扯下一些打歌服,露出一点自己的身。

  “彰人……我,我不能再……”

  “第一次的时候,你就是这样的吧。”

  “小心翼翼地,好像不敢靠近我一样,好像觉得这一切都不可思议一样。”

  他朝冬弥的方向倾着身,几乎要把他逼得倒下。

  目光紧锁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人,他追问着,“你到底在担忧什么呢?”

  “啊是啊我知道,我就是这样的人啊,做着偶像,看上去对所有人都那么好,对每一个粉丝都表过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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