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们都是怪物吗？

准备好了吗？

准备完毕！

前进营地里已经集结起黑压压的人群，黑白色的制式超凡者专用服装，肃穆地宛如军阵。

黑白老师调节了下面具，一旁雄壮的男子调侃道。

“黑白，一年到头都带着你这面具，行头特别就算了，这个还这么讲究。”

“你们这帮武夫不懂，时髦度和神秘值是施法者施法成功的重要参考指标呢……”

黑白先生的话语带着些许诡谲和无奈。

“哈哈哈哈，你总有道理。不过你强说什么都对。就是不知道你的学生们和不和你一样…我这边有几个小家伙可是不知‘天高地厚’呢…嗯……快过去了都。”

“你说得对。”

黑白先生瞥了男子一眼，没多理他。

一旁一直低头查看屏幕的红色长裙女子抬头说道。

“别理他，黑白，你有几个学生已经逐渐朝着核心区去了。没关系吗。”

“我看过了。是他们几个的话，就没问题。”

“期待你和你学生的表现。”

黑白先生面具下的脸习惯性地扯了扯嘴角。

“当然没问题。在事情开始之前，就先看看不知天高地厚之人的表现吧。

然后，我们出发。”

黑色的行列静谧，如同树林。

……

“有人朝我们靠近了。”

“现在吗？”

“是的，准确来说，是我们的营地。”

“认识吗？”

“不认识，只是听说过，几个下面班级的家伙。实力还可以，不过性格听说有够恶劣的。”

“来者不善呢。那我们回去？”

“当然。一些物资还在那。”

回到营地。

我和仇净钰朝着地图上那几个点走了过去。

在一处风儿狂野的山谷口，我们遥遥看见几个身影。

几个人走近来。

“四个人…还行…”我低语道。然后侧头问仇净钰。“能在不受伤的情况下应付吗？”

“嗯……？已经决定了吗？也可以。差不多能应对的，一会还得看具体实力，不过你不出手么……？”

“不会完全不出手，而是说不定我就那个水平呢……”

“呵。”仇净钰弯起嘴角。“那是时候让你也可以相信我了。”

四人走近，我看清了他们几个的模样。

一名张扬狂放的少年，从发型外貌到气质都是如此，看起来像是为首者；

一名阴暗畏缩的女生和看似贵公子的男生，最后一名，则是位穿着背心短裤、肌肉壮实的……嗯……应该是女生吧，虽然有些粗犷了。

“贵公子”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感谢两位夹道相送。”

仇净钰不耐烦地撇了撇嘴。

我笑着说。

“疑似有点以自我中心了。不过没事，我只是想问你们几个来此有何贵干？这原本并不是你们的目标方向才对。”

阴暗女生尖声尖气地说：“这又不是你们的地盘，我们想来怎么不能来，为什么跟你解释？”

我顿时也觉得不耐烦了。

“真是烦人的东西。

我知道你们想找理由，不敢主动挑起来事端，但是你们这样没有挑战者的心态……怎么可能能挑战成功呢？！”

我扶额，苦口婆心地劝说。

“你说什么呢？装模作样。在说教我吗？！”

那个为首者果然应激了，把侵略性不加掩盖的目光终于从身边美貌超群气质英伟的红发少女身上移开，怒目圆睁瞪着我。

“没事，我比较善解人意，也比较赶时间。

就给你们理由吧。”

指间雷弧刹那间生长蔓延，如光一般刺向四人。

小白脸冷哼一声，跺了跺脚，召唤出一道半透明的墙壁挡住了我随手的一击。

“力场么。希望你的强度够哦。”

“哼，这可是你先动手的。南宫凌，我们上。让我看看，你们是不是真如吹嘘的那般强大。”

狂气少年虽略微有些吃惊，但明显正和他意。

“朱云，谨慎些。”

南宫凌——那个小白脸，叮嘱了这个叫“朱云”的男生，随后专心和阴暗女生缩在后面，酝酿着坏水。

朱云身上冒出淡淡的黑气，脸上也更加张狂，甚至有些狰狞。

那名壮硕女子也慢慢逼近，肌肤泛着古铜的色泽。估计是偏防御的身体强化类的异能者啊。

我偏偏头。

“帮你掠阵，主要交给你了。”

仇净钰点点头，卷起衣袖，眸中赤色晕染分明。

既然对方没有用武器那我们也没必要了，避免胜之不武一说。

仇净钰毕竟是非近战类型的超凡者，就算相信她的实力，让她去面对这几位S级之下的、即战力还不错的体系近战者还是有些危险的。

仇净钰黑色袖子中探出来的修长而玉净的双手翩跹，优雅而无声地凝聚出疯狂的火焰，和飞速逼近的朱云对了一击，然后轻点脚尖，往周边游弋，那种爆燃性的火焰威力巨大，一开始两人还不放在眼里，但很快就被来了个下马威，燃烧的烈焰几乎能将用于防御的原力点燃。

“麻烦你田忌赛马了……”

我随手往那边扔了几颗雷球算是帮忙，然后奔向远端断断续续干扰仇净钰游走路径的划水远程二人组。

南宫凌看了我一眼，正好和我对上眼神，看着我淡淡地笑容，胸口有些闷。

“攻击他。”

他叮嘱了对他言听计从的那位阴暗系小姑娘。

不知女孩做了什么动作，一大串紫黑色的灵光飞了过来，我身上也附了一些黑色的气焰。

散发着诅咒气息的攻击，刚开始就已经影响身体行动速度了呢。

只可惜我还能更快。

我催动原力，三两秒就杀到他们面前。

南宫凌目光一定，一面强度很不错的力场墙趁我立足未稳就推过来。

关节凝聚出紫蓝色的暴躁电弧，我弯身，躯体如挽弓搭箭，挥出势不可挡的一拳，将实质化的力场打的几近破碎。

他眼神一惊，就要再弥补上空缺，然而我下一秒提膝撞击让他的努力换作泡影。

我已经伸出双手化掌为拳，如风雷一样扑向近在咫尺的二人。

阴暗少女不得已停下动作，自然地将南宫凌护在身后（似乎搞错了什么？）。

气势完全不同了呢。

刚刚开始一直萦绕在身上的紫黑色抽离出来，瞬间凝实为一道还较为模糊的鬼影，紫黑色的模糊鬼影伸出不断散发着诅咒气息的双臂从身后环向我的脖子。

与此同时，我心下一奇，发觉身体的物理强度略微下降了一点。

而面前脸上表情已经开始完全崩坏的少女攀升的气势与同样出现在背后的紫黑背后灵，正明明白白的告诉我，这就是原因了。

竟然能临时削弱对手反哺自己么，有趣的能力。

带着扑面的邪意，几乎被背后灵包裹着的女生和我背后的诅咒鬼影同一刻开始夹击我。

只可惜面对的是我，你的能力开发的程度也不算太高呢。

一旁的南宫凌已经重新开始控场，最大可能限制了我可能闪躲的空间，拳肘膝处处受限，虽然能打破但多半也会力绝。

还是很有用的战术配合呢，力场异能是真的全面，不知道等级比他还高一个档的郑神盼会是什么样子。

既然两位都这么认真了，我也不能太松懈啊。

我勾起嘴角。

正好实战试试躯体化的新阶段，双臂。

眸中闪耀过一瞬刺目的雷光，我健硕的双臂丝丝缕缕层次化而又极为迅速地转变为稳定的雷电形态。

张狂的电弧瞬间遍布了被力场夹击的狭小空间，也照亮了对面二人的眼孔。

我魔幻般的双手抓住背后作祟的小鬼，像是撕面包一样略微费力的将之撕碎成碎块。

而少女依然凶神恶煞的样子。

虽然我变弱了些，你也变强了些，但是主动送到我这种体术高手而且身体强化类的异能者面前，是不是搞错了些什么。

画风的错误就由我来纠正啊口牙。

破碎周围几十面小而坚韧的力场，毫无束缚的我轻松闪躲开背后灵附身女孩的抓袭，然后泛着雷光的双臂蛮横地穿透了附身的背后灵，消解了背后灵构成的基础原力，将从同构状态脱离后一脸茫然的她无情地打飞出去。

旋风一般撕碎阻碍，我体验了一下当时牧诗尧的感觉，披荆斩棘地穿越南宫凌尽全力的防御，送他和那个还呆呆着的小女生躺倒一起。

“很遗憾，你们两个这下子应该算是完全战败了哦，我没有下重手，不过还是在一边待到那边也结束吧。”

我对他们搞怪地敬了个礼，露出爽快的笑容，闪耀的电弧差点撩到了自己的头发，南宫凌似乎也不太难过，只是一脸无奈地看着我手忙脚乱地整理发型然后奔赴还在战斗中的仇净钰那边。

“还是有不小差距啊。不过也应该这样的。别太在意哦，小蓓，东方这家伙哪怕在那些怪物里也算是一个怪物呢。”

被称为“小蓓”的女孩应了一声，揉了揉脸，把头发放了下来遮住脸，一脸茫然地缩在了南宫凌衣衫略微凌乱的胸前。

此刻，怪物中的怪物，男人中的男人，雄性中的雄性，怪物中的支配者，怪物中的统治者，怪物之主，怪物的终结者，人类进化史上永垂不朽的巅峰，还在如闪电飞奔的路上。

仇净钰已经略微有些吃力了，毕竟她的体力实在是短板，虽然两位体武者身上也都有伤了，但是再这样下去，恐怕她要吃亏。

也不怪她，这俩人我之前注意过，在S之下也是数一数二了，比小蓓和南宫凌都要强一些，而且能力侧重类型有些许克制。

不过还好你的队友是我。

我闪身到了狂气少年的身前，一脸笑意地拦住他黑气浓浓的拳头，名为朱云的少年双目漆黑，显然是进了全力状态，哪怕是身为在常人中天赋十分不错的A级异能者，在这个年龄能进入也是很厉害的事情了。

“来得好！好好陪我打一场！”

朱云不挑对手，不如说有人陪他实打实打一阵正是他想要的。

拳掌相交，黑气与雷电彼此纠缠，雷电占了上风但不完全。

朱云能感知到我体术不弱，于是后跳一小步，双手重新化为一拳一掌，作出古武起手的架势。

下一秒，他闪身向前，手臂克制地前伸但实际已经将力量发挥到极致，尽头处的拳已如飞矢破空，锋锐难当，迅猛狂野。

这是八极拳的路数啊。

疯狂而不失战斗中的冷静么，以体术来说，是合格的对手。

招架，闪身到朱云身侧，极静一瞬，凝势，而后势如狂雷，电光萦绕，一记不讲道理的顶心肘。

速度比我慢就要吃亏啊。

朱云来不及招架，只举起胳膊一挡，力量与雷电却未能完全抵消，顺着他无知觉颤抖的胳膊侵袭向他的身体。

“小心！这家伙爆瞳后屏蔽痛觉了！”

轻松了许多的仇净钰闪躲开筋肉强壮过分的女孩，向我提醒道。

不过这下确实要挨了，大意了。

我同样不成样子的勉强招架，重重吃了他狂野地一顶。

痛觉幸福地涌上来，我呼出一口气，眼眸渐渐发亮，提神继续跟朱云缠斗在一起。

两人一开始还是一招一招的对穿，后来不得已挨了对方的几下之后，就难以再完美执行战斗程序了，于是速度越来越快，打法也是更加凶猛，几乎是以伤换伤，虽然我的体质自带免伤而且恢复很快，但奈何这小子的复合型异能在近战强化方面还是很不错的，支撑着他驾驭身体迎接我的攻势。

黑云和雷光如风暴一样撕咬在一起，黑云一次次被撕碎而后又重新凝聚。

不知过了多少会，仇净钰看了看靠在树边休息养伤的三人，才向我那边走去。

前一秒还紧锣密鼓的攻防相杀，下一秒归于静止，朱云的速度和力量下降到一个阈值，一下子空门大开，被我干干脆脆地一脚踢了出去。

少年黑气尽散，爆瞳也早退出了，躺在地上仰了仰，也坐不起来。

我揉揉身子，看着这小子躺平在地上，一脸满足又因为身子疼痛呲牙咧嘴的奇怪表情，感觉很是无语。

走过来的红发少女也没忍住轻轻笑了笑，收敛起浅浅的笑容后，一本正经地朝我比了个大拇指。

“这次多亏了你呢。不过这样为什么还说要靠我？还是东方自己处理完了呢。”

“啊啊，那个……仇同学别怪我……”

“怎么会啊。我们是同伴。”

仇净钰抿嘴，摆摆手，和我对上眼神，淡红色的神秘瞳孔里带着些不知什么样的微妙情绪，下一秒，她闪开了视线。

我还想说些什么。

“啊啊啊——”

地上的朱云大叫起来。

“没有天理啊，我挨了打还在这里躺着，就有人秀恩爱！我的队友怎么还不来扶我回去……”

“秀恩爱？”仇净钰疑惑地重新念了一遍，“他是……在说我们吗……？”

“呃……好像是的……”

我拉着朱云的脚，把他拖向一旁的树下，仇净钰一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一开始有些生气，但没过几秒，看着我远去的背影，如火焰一般炽热的内心却奇妙地为一个从来意想不到的人而翻滚起来。

身材火爆的女孩原地如高岭之花地呆立在了原地一会，忽然醒过来，凝出一团火焰烦恼地丢了出去，仿佛这样就能清理脑海开始烦乱的微妙思绪。

……

前进营地，黑白主导者身侧。

“小家伙们还是没成功啊。”雄壮男子摸了摸后脑勺，看向面具上无悲无喜的黑白先生。

“这几个同学已经很不错了。如果让他们去挑战几位S级的话，胜算还是不错的，毕竟虽然潜力不同，但是S级的开发速度不一定比A级快。”

“啊哈哈……”

“只不过，”黑白先生勾起嘴角，“这几个小家伙偏偏选择了东方和那位仇家的孩子。实在是超纲了。”

“他们很强么。”

“也许我们的计划中，就已经有他们的位置呢。慢慢看。”

黑白先生穿着薄丝绸的双手摩挲了一下古朴手杖的顶端，随后轻轻对着面前的行列扬起手。

“全员准备，请按照预定程序行事。

愿共和国之辉永世照耀于你。”

黑色的队伍无声敬礼，如同流水般沉默地涌入大山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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