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江山风雨录】(9-10),1

小说: 2025-08-26 08:52 5hhhhh 9920 ℃

 作者:沉心

 2024/02/25发表于:第一会所

 是否首发:是

 字数:11,094 字

                第九章

  陈家原本只有两间破土屋,和一间养牛放柴草的柴房。三年前陈湛非带来十多两银子交予养母,说土屋破败,二位弟弟年岁渐长,若不建新屋恐难成家。周慧明白长子心意,便用那十多两银子请匠人盖了座石屋。

  石屋分作两间,一间堂屋,一间厢房。平日里大虎二虎兄弟俩睡在左边的土屋,周慧与幼女陈芸睡在石屋厢房。陈湛非则独有一间土屋。若他不在家中,屋子除了该打扫时,都是用锁锁着。

  如今陈大虎已娶妻,为了让新人好洞房,自然是将石屋厢房安排作新房。于是周慧母女搬到原先兄弟俩睡的土屋内,三子二虎则搬到长子陈湛非的屋子。

  新人送入洞房,宴席散去,余人归其家。

  陈二虎和妹妹,还有青梅竹马的邻家少女杨绣悄悄摸摸趴在窗下偷听二哥二嫂洞房。陈湛非在土屋帮着养母整理被褥。

  「阿娘。」

  陈湛非瞥了眼窗外,便大胆地将养母一把抱入怀中,一手搂着腰肢,一手毫不客气地按住那丰满的臀部。

  「呀。」周慧急忙捂住小嘴,听屋外没动静,小手拼命推搡养子的胸膛,「你快些放开,叫孩子们瞅见,阿娘还怎么活?」

  「是湛非无礼了。」陈湛非松开养母的软腰,低头装出一副委屈模样。

  「唉,你这小冤家。」周慧摊开棉布被子,又将枕头放在床头。

  回身朝身边低头擦拭红木箱子的长子道:「阿娘晓得你今日做了不少事,带人迎亲,又教训了李家大少爷,还给阿娘治伤,又招呼前来祝贺的亲朋邻里。有湛飞这般孝顺能干的儿子,阿娘心中一万个高兴。可我毕竟是你阿娘,我们是母子呀。」

  陈湛非也不抬头,「老话说长兄如父,如今我所做的,也尽了父兄职责。既然我代替阿爹尽了陈家男人的责任,阿娘就该像妻子那般伺候我,让我肏你的小穴才是。」

  「这孩子。」周慧被长子直白的话语惹得脸色躁红,欲宽慰教导,又怕他口出不逊。

  「我是你阿娘,你不该说这些话。想必在麓灵派,陆掌门和陆夫人也不会如此教导你。」

  「家中之事,何必提师父师娘。」陈湛非将帕子扔进木盆中洗了洗,「阿爹不在多年,阿娘夜里想必寂寞,我替阿爹为阿娘排解寂寞,乃是孝道,有何不可说的。只不过阿娘怕他人发现而已。湛飞说过,总有一日要光明正大迎娶阿娘,让你心甘情愿被我干穴,肏大肚子。」

  「哎呀,你别说了,算阿娘求你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周慧敢怒不敢言,只好低声哀求。

  「如今大虎成婚,正在洞房,享受人生乐事。我身为大哥却为娶妻,想必为村里人笑话。阿娘却不愿与我温存偏科。莫非因我不是亲子,才……」

  「呜呜……你在孩子……」

  「阿娘。」陈湛非一扭头,却见养母已哭成泪人。

  「阿娘何曾不将你当作亲子?白天夜里,念你远在麓灵山,怕你饿着,又怕你遭他人欺负。所幸你学有所成,被那德高望重的陆掌门收为亲传弟子,方才有所宽心。但思念不减,日日剧增。若非家中重担,阿娘就是讨饭也要去麓灵山看望你一次。又恐乡野农妇的身份,会丢了你在山门里的脸面。」

  周慧掩面而泣,終是说出心里话。

  陈湛非心头懊悔,当即跪在周慧跟前,「是儿不孝,阿娘可别哭了。」

  周慧见着长子心急的模样,便止了泪水,摸着他那张俊郎高贵的脸,「莫说我是你阿娘,就算你以外人身份娶我,我这卑贱的身子又如何配得上你。阿娘虽无学识,却也知道你绝非一般人家出生。」

  「阿娘养育之恩重于天,我就是那高堂上的皇帝,也永远是您儿子。」

  「是呀。」周慧无奈苦笑,「那有母子能做夫妻的,更别说阿娘与你……与你生儿育女。」

  「阿娘这般,想必只是怕他人发觉罢了。你可放心,湛非不是那鲁莽之人,绝不会叫人发现你我之事。」

  「不可。」周慧见长子死性不改,摇头道,「你不可强逼阿娘。」

  「湛非发誓,若阿娘不愿,绝不用强。」

  「好好好,这就够了。」大喜的日子,周慧不愿气氛太过压抑,又作起笑脸来。

  陈湛非看着养母慈爱温婉的容颜,忍不住双手捧着小脸,朝那唇上亲了一口。

  「呀,你休要胡来。」周慧捂着小嘴,紧张地朝窗外望去,随即一把推开长子。

  陈湛非却笑呵呵挺直身子,指着顶成帐篷的裆部,「阿娘,湛非一亲近你,鸡巴就硬的难受,可否劳烦你再为儿子纾解一番。」

  长子高耸的裆部几乎凑到自己脸上,周慧气恼,绣眉一皱,抬手扇区。

  「啪。」

  「呀。」

  哪里想到长子阳具硬如铁锤,倒把周慧自个的手拍痛了。

  「阿娘,儿子可没撒谎,您也摸到了。」陈湛非道,「医术上说了,男子阳具久涨不泄,精道淤积,久之则有阳痿死精之症。我想阿娘不愿坐视湛非将来变成杨三叔那般吧。」

  「这……」周慧又羞又急,片刻厚才红着小脸道,「那不如,我去找你三娘商量商量,看她……」

  陈湛非不解道:「找三娘做何事?」

  「唉。」周慧一声叹气,压着声音向长子吐出一桩迷事。

  原来邻居杨三在妻子孙氏生下女儿杨绣不久,于山中采药时不慎被毒虫咬伤。那毒汁虽不要命,却毒瘸了杨三的小腿。多日之后才发觉,胯下的那玩意再也不能勃起。

  杨三和孙氏只有一个女儿,在这乡野,寻常人家若无儿子,将来老无所依,必遭他人所欺。可怜杨三与孙氏一个儿子都没有,夫妻两终日以泪洗面。

  想着寻个男孩过继,却无人家愿意。毕竟杨三腿瘸,家中全靠孙氏操劳,谁有放心将亲生骨肉送来受苦。

  多年过去,杨三和孙氏都盼着有个儿子。

  周慧心软,两家又是和睦村邻。几次后,便同意孙氏的哀求,从大虎二虎兄弟中选一人,与孙氏交合生子。

  初问大虎,未料他一口答应。并保证对外人绝口不提借精生子之事。于是在周慧的安排下,自端午后,孙氏与陈大虎在野外交合了两次。只是三月过去,不见她肚子有显怀的迹象,大概没能怀上。

  如今大虎已婚,若再借精,又觉着对不住新媳妇。本想和三次陈二虎商量,又未来得及。

  今日长子纠缠,周慧索性将这桩羞事倒出。

  陈湛非饶有兴致地听完,见着养母的神色,笑出了声。

  「唉,你可千万别往外说,你三叔,三娘也不容易。」周慧哀求道。

  陈湛非点头:「我自会保密,只是借精一事,恕湛非不能从命。」

  「此事全凭自愿,阿娘自然不会多言。」周慧道。

  陈湛非握着养母的手腕,道:「毕竟,相比三娘,湛非更想肏干阿娘的小屄,把浓精都灌进阿娘屄穴深处,让阿娘怀上我的儿子。」

  「小冤家,不许说了。」周慧甩开长子的手,转过身去。

  红烛摇曳,暗示生香。

  「娘子,大虎的鸡巴才得你小屄如何,嘿嘿,留了这么多水,肯定爽快了。」

  「啪啪啪……」

  「嗯哼……大虎你轻些,痛。」

  「好好好,大虎听娘子的。娘子小屄又粉又嫩,还这般紧凑,嘶……真要吧大虎的魂都吸出来了。」

  「啊哈……你别说了,慢些。」

  「是是是,大虎轻些,要是把娘子这么美的小屄肏坏了,那多可惜。不像三娘的……啊。」

  「什么?」

  陈大虎急得额头冒汗,看着身下被自己干得浑身香汗,气喘吁吁的媳妇,吞了口水才回过神来。好险,差点露馅了。

  「啊,无事,无事。娘子只管享受便是。」陈大虎打着哈哈,挺腰抬臀,一根棒槌似的鸡巴就着骚水,一下一下捣进媳妇的嫩屄里。干的小娘子咬着下唇,咿咿呀呀哼个不停。

  陈芸靠在窗下竖着小耳朵,听得全神贯注。确被二哥口中那声三娘惊了一跳。扭头一看,杨绣不见了,三哥也不见了。

  还好,幸亏杨绣没听着。

  小姑娘定了定神,垫着脚尖,继续趴着窗边偷听。谁料身后身处一只大手,一把捂住她的小嘴。

  「唔唔……」

  「嘘,芸儿莫慌,是大哥。」

  原来是情郎,陈芸也不挣扎出声,任由他抱着。

  陈湛非抱着小妹娇软的身子,穿过后院菜园,又下到一块田埂。沿着稻田偏坡向下走到一处地势低矮的草地。一屁股坐下。

  夜风习习,夜空明朗。时值中秋,月色分外明亮。轻风拂过,稻香扑鼻。

  「唔……咕叽咕叽。」

  陈湛非枕着稻草,一边欣赏月色,一边享受陈芸的口舌服务。不能品尝阿娘的熟穴,自然用小妹泻火。

  陈芸趴在大哥腹上,两只白嫩小手握住粗壮的肉茎,小粉舌头抵着那硕大的龟头,或吸或舔。

  「哇……」小姑娘张大小嘴,努力将龟头含入口腔,接着一寸一寸继续吞入棒身。

  「嘶……」陈湛非爽到呻吟,小妹这张小嘴便如此销魂,若换成养母那张嘴,也不知道这跟鸡巴能经受多久。

  「啪。」

  拍了下小妹的屁股,陈湛非道:「芸儿别只顾着吞鸡巴,那两颗精丸也摸一摸。」

  「唔。」

  陈芸缓慢吞吐着大哥三分之一的肉茎,一只小手离开棒身,摸向下方两颗鼓鼓囊囊的睾丸。

  「嗯,对,轻轻揉一揉。」陈湛非一手在小妹臀上揉捏,一手伸入她衣襟内,抚摸那对颇具规模的娇乳。软弹嫩滑,手感上佳,再大些,如养母那般,就更佳了。

  「咕叽咕叽……」小姑娘初初适应肉棒的规模,便加快了吞吐的速度,她知道这样会令大哥更加舒服。

  「嗯哼,唔唔……」

  小姑娘含着龟头,身子突然一抖,原来是兄长探在胸脯上的大手突然揪住那娇嫩乳尖,用力一捏。

  「呵呵,小骚货,奶头硬成这样,嫩屄肯定也痒得流水了吧。」陈湛非说着,摸在臀肉上的大手切进臀瓣之间,中指与食指探入腿间的花心。

  「唔唔……大哥。」

  粗粒的手指按住湿软的花瓣,痒得陈芸身子酥麻,花瓣一张,吐出小股温热的蜜汁。

  「湿成这样,是不是像被大哥的鸡巴肏了。」

  「唔唔……」

  「呵呵,大哥的小骚货,把腿分开些。」

  「咕叽咕叽……」陈湛非三根手指贴在花穴肉唇上,或按或磨,不时撩拨穴口的阴蒂。

  没多时,小姑娘就被他摸得身子一颤,湿软的花穴中喷出一大股蜜汁。身子更是随着喉间的呻吟而无力趴在他的小腹上。

  「呜呜……」小姑娘舒服得流出眼泪来,身子一抽一抽。

  遍布潮红的小脸贴着沾满口水的紫红肉茎,一张小嘴微微张口,娇喘吁吁。

  「芸儿,你舒服了,大哥可还憋着呢,快,继续。」陈湛非站起身,一根鸡巴如匕首般斜插在半空。亮晶晶的口水沿着精囊留下,拉出一条细丝。

  陈芸恢复些力气,被大哥捞起,跪在他面前,两手握着鸡巴,快速撸动。

  「小嘴继续舔,等下大哥射出了,芸儿可得全部吞下,一滴不许浪费。」

  「嗯。」小姑娘乖巧地张口小口,重新含入龟头吞吐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小手撸的发麻,大哥才捧着她的小脸,龟头塞在口中,射出一股股浓精。

  「咕咚。」

  果然一滴不剩。

  陈湛非很是满意小妹的表现,握着鸡巴在她小脸蛋上蹭了蹭,方才收入裤中。

  「大哥。」

  「嗯?」陈湛非将小妹身子搂入怀中,温存着。

  「你要小妹身子吧。」陈芸小脸贴着兄长的胸膛,「下次回家,还不知道要几时才见。芸儿既然许配给你,便是你的妻子。芸儿想怀上大哥的孩子。」

  陈湛非摸着小妹光滑的脸蛋,又想起远在麓灵山的小师妹。

  「芸儿勿急,再等一年,我便正式取你为妻,到时与你红芍姐姐一齐与我拜堂成亲。倘若现在要了你身子,你若是怀孕,我不在身旁,心怎会安下?」

  「无妨。」小姑娘摇头,「有阿娘和二哥三哥他们照顾着,大哥不必忧心。」

  「唉,不是大哥忧心,只是世道越来越乱,也不知何日,兵灾就会到来。今日你也见着,若不是大哥在,只怕你早已被掳到李家受辱。」

  陈芸抬头见兄长的神色,思虑片刻后道:「芸儿听大哥的,只求大哥别忘记芸儿。」

  「小丫头说什么胡话?」陈湛非笑了笑,「你是我的女人,我就算有再多女人,也不会忘了你。」

  「芸儿不管大哥日后有多少女人,只求能陪在大哥身旁,洗衣做饭,生儿育女就好。」

  尤其如此,夫复何求啊。可惜,他陈湛非天生是一个多情的男子。

  看着小妹那甜美幸福的小脸,一番苦思后,陈湛非开口道:「芸儿,大哥问你,无论大哥日后有多少女人,也无论是什么样的女人,你可否愿意接受她们?」

  小姑娘眼睛眨巴,点头道:「愿意,自然愿意。既然是大哥看上的女人,肯定是好女人,芸儿定会……」

  「若是其中包括阿娘,芸儿也会愿意?」

  「娘……阿娘?」陈芸念叨着,停顿片刻,倏地看向大哥的眼睛,她不可思议地开口,「阿娘她……大哥?」

  小姑娘的身子不禁发抖。

  陈湛非将她抱得更紧,「你没听错,大哥也要阿娘做大哥的女人。芸儿,我早就想过,他日一定会让你们母女心甘情愿做我的女人,一同在床上被我肏穴吃奶。」

  小姑娘显然被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吓到,抽噎着哭出声来。

  「呜呜,阿娘怎能做大哥的女人,她可是我们兄妹四人的阿娘。」

  「但芸儿也晓得,大哥并非阿娘的亲生子。唉,若是芸儿不愿,我不会强求。」

  陈湛非说着,拥着小妹的手臂松了不少力道,又道:「时值乱世,生死难测,不知下次又如愿平安归家,再见到阿娘和你们。」

  「呜呜……愿意,芸儿愿意。」小姑娘当即吓哭,趴在兄长身上,搂着他的脖颈,「芸儿愿与阿娘做大哥的女人,呜呜,愿与阿娘一起伺候大哥。只求大哥不离不弃才好」

  「好好好,芸儿同意便可。」陈湛非轻轻拍着她薄薄的脊背。

  这丫头自小迷恋他。每次出门,就要缠着他哭诉许久。也最听他的话。果然不出所料,三言两语就说服她同意与阿娘做自己的女人。

  「呵呵。」陈湛非尤为得意。

  谁料芸儿接下来一句话惊得他连连说否。

  「只要大哥不丢下芸儿,莫说是阿娘,就算是二哥三哥,我也愿与他们共同伺候大哥,给……」

  「不可不可。」陈湛非连连摇头,「大虎二虎就算了。我与他二人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以兄弟之礼相处便可。」

  「听大哥的。只是不晓得,阿娘又是否愿意做大哥的女人?」

  陈湛非嘴角一翘,在小妹臀上拍了一下,「芸儿不必操心,大哥自然会叫阿娘心甘情愿与你伺候我,只是此事急不来,还须小妹相助才是,哈哈哈。」

  「哼,坏大哥,坏大哥。」

                第十章

  「哎呀呀,彦明兄可一定要为我儿做主啊。我叫他去前桃花沟,乃是为了今年秋收之事。谁料那桃花沟的山民蛮不讲理,竟两次合伙殴打我儿,还割了我儿一只耳朵,实在是罪大恶极啊。」

  「鉴山兄忽虑,我自会为你做主。这群刁民胆敢聚众抗租,伤人闹事。明日一早,我即领衙役前往,捉拿刁民,为李大公子做主。」

  「那就先谢过彦明兄。只是听我那管家说,闹事山民中有一粗野少年身手了得,怕是习武之人。且山民人多势众,在下恐县府衙役不足,不如在下出资,由团练陪同如何。」

  「呃……啊,哈哈哈,鉴山兄所言极是。如今朝廷加税,裁撤各府县衙门有司人员,我这崇礼县县衙,着实人手少了些。」

  崇礼县县衙,县令起居后堂内,一个乡绅模样的中年男子正与县令赵彦明交谈着。

  乡绅便是那李禹亲爹,也是李府主事的老爷。听管家李福回来报信,说自己大儿子竟然被割掉一只耳朵,还被绑在村中,当即气得要领着家仆冲往桃花沟救人。

  可听李福讲那割掉儿子耳朵之人极为厉害,想是习武之人,思虑一番,还是上报县令为好。

  因县城距桃花沟有二十来里路程,且多为山路。一大早,穿戴好官服,在典史陪同下,领着一干衙役便出了城?。

  行路不过二里,又与李府所派的团丁汇合。

  县衙有司人员不过二十五人,可那李家的团丁却有百来号人。个个扛着长矛,提着钢刀,着实把县令赵彦明吓了一跳。

  李家不愧是世受皇恩的贵胄后裔,如今虽已式微,却还是这崇礼县的土皇帝。就连他这个县令也要看人家脸色。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翻山越岭,终于在午时赶到桃花沟。却是还未进村,便被一黑衣少年挡住。

  陈湛飞执剑立马,横在石桥之上。身后除了看押李禹的大虎二虎,不见其余村民。

  「呃……」

  坐在抬轿上的赵彦明本想斥责,却见那马上的黑衣少年容颜俊郎,气态非凡。面对石桥一头的一百多人,毫无惧色。所穿黑衣,所骑红马,皆非凡物,想来也不是这桃花沟的山民。

  赵彦明还未开口,就见一旁随行的李鉴山从抬轿上蹦起,指着黑衣少年破口大骂。

  「你这凶徒,胆敢伤我儿子,若不速速将他放来,必饶不了你兄弟三人的性命。」

  石桥另一头,被大虎二虎押着的李禹见自己亲爹,终于来救他,当即痛苦哀嚎。

  「爹,快救救我,呜呜……我快死了。这帮刁民割我耳朵不说,还将我绑在猪圈,饿了一夜。爹,快叫人把他们都杀了。哦不,先别杀,我要当着他们的面上……」

  「啪,啪」

  「哎呦。」

  「你他娘的老实点,再乱叫将你舌头也割了。」陈大虎啪啪扇了李禹两巴掌,直扇得他晕头转向。

  「你……呀,来人,给我将他们三人擒住。」李鉴山见对方不过黄毛小儿,竟当着自个面扇晕自己儿子,顿时怒不可遏。

  几个团丁举着长矛,叫嚷着朝陈湛飞刺去。

  「哼。」陈湛飞拔出长剑,瞬息之间,一个侧身横劈,便将几根长矛齐刷刷斩断。接着剑身一挑,那断掉的矛头空中一转,换了个方向,眨眼之间击中来犯的团丁。

  「啊。」

  「啊」

  几个团丁被矛头击中,立时扑倒在地。

  不过陈湛非到底减了些力道,留住了他们的性命。

  长剑直指李鉴山,陈湛非道:「你教子无方,如今是想来寻死吗?」

  「我……」李鉴山面露惧色,「我儿何错之有,分明是你桃花沟山民抗租闹事,出手伤人。」

  「先不言李府涨租之事。就说李禹昨日带人闯入我家中闹事,伤我母亲,损我财物,还妄图掳走我妹,又该当何罪。我割掉他一只耳朵,已是宽恕。莫非你这做父亲的,还想受子之过?」

  陈湛非又看向穿着官袍的赵彦明,「想必这位就是县衙的赵老爷吧。正好你来,我还免了报官。还请大老爷明断,李禹该当何罪?」

  「呃,阁下所说之事,本官尚未查清,故无从定断。」赵彦明起身道,「只是你那两个弟弟用绳子将他捆住,还动手打人,本官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还有,你既见朝廷命官,为何不下跪。」

  「在下功名在身,自然不必下跪。」陈湛非从怀里掏出一块银色牌子,示在众人眼前。

  赵彦明示意之下,典史上前接过令牌,呈现在他面前。

  「大宁荆州府昭平二年乡试第三名,陈湛飞。」

  赵彦明念完牌子上的字,当即吓出一身冷汗。虽然自己是进士出身,功名要高于他。可按照大宁朝的规矩,莫说是举人,就算是一般秀才也不用向县令下跪。更何况这少年年纪轻轻就考上了举人,日后前途必是无可限量。

  赵彦明再次端详少年,只觉此人绝非俗子,有人中龙凤之姿。

  「我见少侠身手不凡,想来一定有名师教导。还不知阁下出自何门何派。?」赵彦明问。

  「在下不才,麓灵派掌门,紫阳真人座下六弟子,陈湛飞。」

  「啊……哈哈,原来是陆掌门的亲传弟子,下官久仰。」

  「这,赵老爷,您可得为我做主啊。」李鉴山急了,自己儿子还在对面生死不明。商量好的捉拿刁民,这赵彦明竟然还对那凶徒颇有恭敬之辞。

  举人功名又如何,他李家就有三个。况且这大宁朝都快完了,举人又有何用。还不是落不得一官半职。至于那麓灵派,虽是荆南第一名门正派,可远在西军所踞之境,与崇礼县还隔着,又有何惧。

  「啊,鉴山兄,我自会为你做主。」赵彦明道,只不过目前情况,须从长计议。

  在县令的建议下,陈湛飞将李禹交还给李家。又叫上几个村民作证人,前往县衙,以审理此案。

  待双方赶到县衙,已至黄昏时分。赵彦眀将桃花沟村民安排在馆驿,择明日再审。

  「湛非,唉。」随同而来的周慧得知自家长子竟有举人功名,心头万分欣喜,一时不知所言,「阿娘只当你在麓灵派习武,未想还考取了功名,你回家几次却也不说。这……唉,列祖列宗在上,陈家终于出了贵人。」

  崇礼县馆驿,一间上等客房内,母子二人正商讨明日公堂审案之事。

  「只不过一举人而已,区区小事,不足挂齿。」陈湛非淡然一笑,倒了杯温茶,推到养母面前,「只不过去年在山中,趁空暇之余,禀报师父后,约我二师兄与五师兄前往襄阳游玩,顺手参加会试罢了。」

  周慧一口清茶泯入口中,问道:「你那二师兄与五师兄可也榜上有名?」

  陈湛非点头:「第一名头甲是我二师兄,第二名则是我五师兄,湛非不才,落得第三,还望阿娘见谅。」

  「哎呀,你考中举人,就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阿娘高兴还来不及,怎会责怪你?」

  「阿娘说的是。」陈湛非谦虚道,眼中只有养母那温柔贤淑的模样。

  勿论什么举人,就是高中状元,也不及眼前阿娘的身子一分。

  周慧见天色已晚,月上东山,便道:「湛非,时辰不早,你且先去歇息,养足精神,明日好上堂对证。」

  「无妨。」陈湛非摇头,道:「我且陪着阿娘,免得奸人所害。这县城不是桃花沟,人多手杂。湛非寸步不敢离开。」

  「可是,若叫他人知晓,必会私论。」

  「阿娘尽可宽心,二楼屋子是馆驿的上等房,除了你我,并无他人。」陈湛非笑了笑,眼中丝毫不掩饰对养母浓烈的欲望,「湛非将来可是要取阿娘做妻子,又何惧他人非议。」

  「你这孩子。」周慧面色羞红,哪敢多看长子一眼。

  也不怎地,入夜个吧时辰,还月明星稀。不多时,便风势大作,乌云盖集。城中之人无不紧闭门窗,唯恐大雨倾盆。

  亥时三刻,城西一处破庙。

  狂风大作,沙尘飞卷。腐朽的木门被吹得嘎吱作响。

  「啪嗒。」

  「这是一百两银子,只需你今夜将馆驿天字二号房内的人杀掉,事成之后,再补你一百两。」

  说话之人是一矮个男子,穿着褐色粗衣,却用黑布裹着脸。

  残缺的塑像之下,干草堆中,一道黑影翻了下身子,坐起身背靠塑台。

  「啊……」

  黑影伸展双臂,打了个哈欠。接着雷电之光,方见其容貌。

  胡须拉碴,肤色黄黑,面容偏瘦,一双眸子却是无意中露着杀气。看着约摸二十三四年岁,穿着十分邋遢。

  「我从不杀无名之辈。」邋遢男子挠了挠袒露的胸膛。

  「呃……」

  「不说就快滚,别打扰我睡觉。」

  矮个男人犹豫片刻,说道:「要杀之人名叫陈湛非,桃花沟人。」

  「谁?」邋遢男子眉头一皱,挠在胸膛上的爪子一顿,一双目子放出精光,吓得矮个蒙面男子身子一颤。

  「陈……陈湛非,年约十九。穿一身黑衣,陪配一柄黑色长剑……」

  「嘭。」邋遢男子稍稍用力,瞬间跳至矮个男子面前,「你……或说你的主人,知道那陈湛非与我之间的关系,远胜亲朋挚爱,手足兄弟吗?」

  「啊?」矮个男子吓出冷汗,哆嗦道,「在下不知,若阁下不愿意,我……」

  「加钱。」

  「嗯?」

  「我说价钱,出双倍,我便去杀了他。」邋遢男子转过身道。

  「哎,好好好,在下一定据实禀报我家主子,事成之后,再补阁下三百两纹银。」

  「好,回去等着罢,明日一早带着银子来庙里领他的人头。若少了一分一毫,我可不介意多杀几个人。」

  「是是是,我这就回去准备银子。」

  矮个男子说完,便转身提脚就跑。

  却是才跑入荒草丛生的破院,黑黝黝的庙门中飞处一柄泛着寒光的绣春刀,从后直插矮个男子的心窝。

  「噗呲。」矮个男子双面圆睁,吐出一口鲜血。

  「轰隆。」天际划出一道雷电,恰巧照亮他不甘的面孔。

  矮个男子扑倒在地,再无半点生气。

  邋遢男子缓步走到尸体边,穿着黑色长靴的脚踩在尸体背上,握着刀柄,拔出沾着鲜血的刀身。

  「都说了陈湛非与我之间堪比亲朋挚爱,手足兄弟,你却非要我杀他。」邋遢男子撕下尸体上的衣料擦去绣春刀上的血迹,自言自语道,「四百两怎么够,起码得一千两。」

  转入庙门,戴上一顶斗笠,邋遢男子提着绣春刀朝馆驿走去。

  「好久没与那小子见过面,既然来了,便去叙叙旧。」

  雷声再起,只见邋遢男子腰间挂着块明晃晃的铜牌。

  「大宁锦衣卫北镇抚司——荆修。」

  是夜,雷电轰鸣,风雨大作。雨水汇流成小河,沿城中街道流淌。城南地势最矮,一处低矮密集的草棚早被大风吹的东倒西歪,雨水冲刷,更不见一处完好。

  「呜呜,娘亲,饿。」

  「老天爷啊,我等背井离乡,流落此地,为何赶尽杀绝,连这栖身之所也不留。」

  「呜呜,这该如何好。」

  「大家块往城北走,免得被淹。」

  「哇……阿爹,快起来,你醒醒呀,呜呜……」

  ……

  两百多逃难的流民为免水淹,连夜冒着被官府驱赶的风险朝城北迁去。

  城中一片黑暗,却唯独那最豪华的李府内,一间客厅灯火通明。

  李鉴山坐在主位,朝一众穿着华丽的乡绅拱手道:「今夜将诸位聚集于寒舍,想必不用多言。各位已知在下是何用意。」

  「李员外,县衙的赵老爷何为没来。」座中一个乡绅问道。

  「啊,赵老爷身体有佯,还要连夜查看案子文书,故今夜未至。」李鉴山回道,又扫了众人一眼,故作摇头叹气,「不满各位,我李鉴山亦于三日前收到大金征南大军监军,纳兰明若的密函。密函说大金征南大军不日既攻克襄阳城,届时一路南下,敢有违逆天命者,必诛如草木。要我等只可备好钱粮,安顺民心,待大军而至,剃发易服。荣华富贵,一如往常。」

  「这……闻言金兵南下,但有不从者,既焚城屠民,片甲不留。如今便要南下,这如何是好?」

  「是啊,就凭崇礼县这几百号团练,不过是螳臂挡车。我等家产俱于此地,若是不归顺,只怕落得城南那群流民的境况。」

  「哎,就是南逃,又能当几时。如今大宁朝岌岌可危,各州藩王却争皇位,互相攻伐。民心以失。大金一统天下,是迟早的事。」

  「言之有理。」

  ……

  「好了各位。」李鉴山罢手道,「是做大金的顺民,还是为风雨飘摇的大宁朝尽忠,还请尽快定夺。监军大人的使者还在城内,若明日拿不出个意见,使者便要回军复命了。」

  见众乡绅仍犹豫不决,李鉴山抬手拍了下桌子,屏风外走进两个家仆,各端着个红木盘子。

小说相关章节: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