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乃瞬间想了很多。

　　龙是什么？是各种元素拼起来的神话。

　　那么有没有可能，一条龙拆开了，变成各种动物的战队呢？

　　这不叫赛博朋克了，这已经直接颠覆了生物学。

　　生命难道不是一条，一条这么算的？

　　如果一个阿朵拉，其实可以变成两个，甚至二点五个……

　　阿朵拉分解开了——一个卡特拉和一个阿朵拉并排站在一起。

　　空中还有一条胳膊在飞着打霍德王。

　　在莉乃崩溃之前，那个阿朵拉发出嘲讽世界一般的狂笑。

　　卡特拉翻了个白眼，噗嗤漏气，化作了她的披风。飞出去的胳膊又飞了回来，自动对接在肩膀上。

　　然后在一片冷气倒吸的声响里，她抖了一下披风，变成了最后的形态。

　　霍德王。

　　「玩够了？」正主盯着她。

　　「你觉得我算不算一个好学生？」变成霍德王的阿朵拉问自己的老师。

　　「那是因为你现在这个身体根本就不是生物身体，而是一堆积木零件！」霍德王说破了秘密。

　　「说那话呢，那我爹为了你，修炼的变身，不也是在身体里插进去各种机械而已吗？那一样是积木零件」

　　章鱼身体里的莉乃想制止这种争论，你们都魔障了，为什么要乱改造身体？是为了征服世界吗？就为了长生不老吗？

　　「是为了……星际旅行」霍达克还是主动为地球人解惑了。

　　星际旅行太难了，宇航员一百来斤，飞船多少吨，加速到近光速得多少能量啊。

　　如果生命就是一串数字，可以发射就好了。

　　可惜生命并不是数字，生命不仅仅是DNA 密码，也是这些密码的储存方式。

　　让我这么解释，面前站的这三个人，原始的DNA 密码可以说是一摸一样的，但你看看，最后长成了三个不同的丑像。DNA 最初是一样的，一开始复制就出不一样的错，最后就是不一样的人。

　　「阿朵拉在寻找一种储存DNA 密码不一样的方式——量子存储。」

　　小淫娃觉得，这个……不太适合我，你应该找春丽来这个任务。

　　「关键，是她玩失败了。大家可以一起鄙视她，她变成了怪物，哈哈哈！」霍德王无比开心。

　　小淫娃有点明白了，阿朵拉的恶劣性格和一阵一阵的脾气，有了解释。

　　她本来该是一个纯粹的女神，愣是被生活压着，反抗着，变成了女神经。

　　「呵呵，那你知道么，我为什么搞这些实验，因为啊，我，很，闲！」阿朵拉的恶劣性格又上来了。

　　「老子16岁就打遍天下了，18岁跟猫猫一起建国，20岁研究怎么在以西里亚尝试不同的意识形态，30岁睡各种姑娘，为女权运动播种，35给行省留下了三代领导接班人，40岁的时候已经没啥可以玩的了，我不倒腾遗传实验和星际穿越，我无聊死了」

　　三个人嘴角都抽了抽。明白了，你女儿格丽玛为啥一辈子都是巨婴了，因为你自己一辈子都是个中二病。

　　这就是阿朵拉吗？小淫娃喃喃地说。

　　这架还怎么打嘛……人家都说了，16岁就打遍天下了，留着你们两个大boss，仅仅是因为……

　　小淫娃觉得，阿朵拉就是看中了这两可以罩着自己而已。或许她中二时期确实是想过推翻恶霸，让星球变成自由王国和睦相处，但是……卡特拉横空出世，让资本主义冒头疯长，把青春期阿朵拉梦想的那种贵族田园诗全打破了。这或许就是她自暴自弃的原因吧，也是她中年后各种保守思想的缘由。

　　蜘蛛变身，成了人形，现在是两个霍德王对着站着。

　　「我为了什么？」大boss问阿朵拉。「我是为了长命百岁吗？我只是想要千秋万代，让强势文化继承下去。」

　　这一次，是小淫娃抢答了：「你！你没有想象力？」

　　啊？

　　「如果，中国的秦始皇，成功了，那么，五千年都是一个王朝，世界，会变得很无聊的。」

　　性交都还要讲究换换体位呢，就一个强势文化？

　　谁都说服不了谁。

　　阿朵拉提议：「这样，我们人人都跟小淫娃打一炮，她来评判，谁最好。今天就是谁赢。」

　　霍德王立刻同意，这是他干妹妹，没少滚床单，一定是他有优势。

　　霍达克举手：我有老婆了！

　　阿朵拉咳嗽了一声：「对！我爹身体不好，我妈代劳！」

　　特帕拉被拽进来的时候，骂骂咧咧，疯子，都是疯子。

　　小淫娃皱眉，你是不是征求一下我的意见？

　　这有点不尊重人是不是，我当过应召女郎的，所以现在我就只能做这种事吗？

　　特帕拉开口：你知道她有多疯狂吗？你爱她？你等着看好戏。

　　闭嘴吧，阿朵拉一伸手，把小淫娃从卡斯塔的身体里拽出来了。

　　「大王，请奸尸」

　　你的干妹妹，没有灵魂的一具躯壳，你来上！

　　莉乃被阿朵拉牵着，飘在空中。她脸红着，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什么叫作16岁打遍天下，人家就根本没把你当作对手，不论是体力还是智力。

　　霍德王被憋着，一句话都接不上了。

　　霍达克，这位曾经的大魔头，扭过头，靠在特帕拉怀里。

　　「行了，我满足了，我可以走了。」

　　他很放心，哥哥根本斗不过女儿。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死。

　　弟弟终于还是走在了哥哥的前面。

　　特帕拉没说话，扶着他的身体。

　　也许阿朵拉不回来，老头儿还打算多撑一段。

　　两个霍德王对视着。「你，甩不了我。」这已经是最后的倔强了。

　　「你，大概命中注定要成为魔王的，你抵抗不了。」这又在危言耸听了。

　　小淫娃想上前一步，但是她没法移动。她忽然想起，其实自己根本就不存在，对吧。

　　这场对峙，是卡斯塔出场的，我只是……她模拟的一个人格？

　　一个人在心里模拟的另一个人格，是没有实际存在的，一旦对方喊停，我就消失了。

　　阿朵拉拉着她走。她啊，在宇宙里迷茫，来回尝试量子遗传，最后找到的突破口，就是利用量子纠缠，篡改人格——或许古书上那句话是对的，可以进入魔女的体内，然后，做一些事。

　　金屋属于卡斯塔，不属于小淫娃，八条触角的章鱼，也并不是阿朵拉喜欢的样子。

　　她们一起走，走到了楼下，卡华还在努力发电，「格丽玛可以进来了。」阿朵拉说，然后那个之前被她们喊作安吉拉的大姐姐，就慢慢爬下来，她全身都黑了。

　　「没办法，计算力太大了，我的体内电力不够」卡华有点内疚。格丽玛居然是太阳能电池板体质，这附近有很多恒星，就是被紫外线快晒成碳了。

　　「我……是真的存在吗？」阿朵拉手里拉着的小淫娃，还在疑惑。

　　她不想听到什么魔幻的回答。

　　「你是不是想说，自己明明在地球上？」卡华，女超人抱着手。

　　「从某种意义上，你现在就是阿朵拉的一条胳膊」被恒星晒黑的格丽玛，喘着气解释。

　　意识可以脱离身体？那不就是鬼怪神话了？

　　「严格说，你并不是地球上的那个莉乃，所以你大可放心。」卡华觉得还是用自己的例子吧，「我跟卡拉就是这样的关系，我们其实是不同平行世界里的人。」

　　哦，有点明白，就是相当于双胞胎，我跟地球上的姐姐爱上同一个人。

　　「也不是……双胞，你的DNA 其实是……阿朵拉的，这么说也不对。」

　　「你们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是个机器人。就像阿朵拉那样。」

　　正主微笑着回头：「请不要随便给我安排什么悲伤的情绪，我是个机器人这件事，这里没有一个人有胆量说出来。」

　　她笑得有点恐怖。格丽玛低下头，卡华跪下了。

　　是啊，我没资格抱怨，我应该感谢，让我看到了这么壮丽的星河。小淫娃搂住她。

　　「她才不是机器人！」特帕拉的声音传来。美发魔女换了一双长靴，现在她全身都是红色的。

　　霍德帝国的传统，丧服，不是黑，而是红。

　　武王薨，消息正传往各地。

　　「她就是我们的女儿。」肉体状态的阿朵拉早就没了，被慢慢替换成了这么一个怪物，但是，她是他们要守护的怪物。

　　「这是父孝，正式的，你想好了吗」后妈问女儿。

　　不是亲爹，但胜似。

　　那个亲爹？滚吧你。

　　她跟霍德王将会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不继位，不立妃。」阿朵拉随口回答。都什么年代了，别玩王室继承了。你以为我把亲爹的命续着是为了什么，就是让牛鬼蛇神没得可继承。行省的发展方向很好，腐朽的贵族们都消失了。

　　「我老了。」看了阿朵拉半天，特帕拉说。

　　「跟我走吧。」女儿吹了声口哨，想起后妈刚刚压在卡华身上多饥渴。

　　「正经一点。」后妈脸一红，又说「卡特拉的名誉不可以恢复，你懂的，是吗？」

　　不可以恢复的原因，是不能让有心之人再利用奴隶制。红王是一位文治武功都可圈可定的人，就一样，她是奴隶制君主。她养了多少母狗？整个星球的女贵族都跪着舔她靴子，认她为主。高压统治，所有的家族都必须以母狗为家主。

　　这是坏榜样，她的成功也是因为抢了霍达克的政权。恢复她的名誉，那日后多少人要学着造反。

　　希瑞不知道怎么回答。阿朵拉退后了，让她出来决定。

　　感到对方手心冒汗，莉乃知道，换人了。

　　「可不可以……」小淫娃居然主动开口。

　　「可不可以，」她声音小了一点「把她正面的功绩至少记录下来？哪怕……编到另一个人身上。」

　　特帕拉看了看，问：「希瑞？」

　　被喊名字的，犹豫了一下：「那我当王后的历史，怎么记载的？」

　　哎。

　　「你被写成了……你爹的王妃。」

　　果然，男人主导的历史，不是女人可以介入的。

　　「那……妈，你不介意吗？」把我写成霍达克的老婆了，你呢？

　　「我介意个啥，我的意思啊，你是霍德王妃，是我死鬼老公捉了你献给了霍德王的。」

　　……

　　哈哈啊哈哈，那个恶劣的声音又在心里响起「我就说，你逃不了的。」

　　霍德帝国以乱伦出名，霍德王的王妃居然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希瑞头疼了。总不能打一顿，操一顿吧……那就真的坐实乱伦了。

　　「那就让阿朵拉来当卡特拉吧。」

　　也只能如此了。

　　她们，无法为卡特拉恢复名誉，也无法去看望她被埋葬的地方，因为霍德王在这里盯着，在他看来，卡特拉，是他制造超能大军的源泉。

　　所有的人都说不出来话。直到小淫娃勇敢地问：「我可不可以成为希瑞？」

　　你要做力量女神？现在还有什么需要征服的或者守护的吗？

　　不是。小淫娃摇头，她的意思是：「你们反对卡特拉的原因，是她推翻了贵族和帝国吧。其实不是因为她让多少人成为母狗，而是这里面有一条偏偏是霍德王的女儿。」

　　「让霍德公主阿朵拉和希瑞彻底分开成两个人吧，让我来当那个失败的希瑞。这样帝国的面子就有了，卡特拉不论干了多少，都不算冒犯，她也算成女儿就可以了。」

　　希瑞抓住她肩膀，「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明白母狗这两个字在奴隶制里是什么？这不是你们的猎奇故事。如果你见到唐娜，她会告诉你我曾被打成什么样。战败的女英雄是最惨的，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失败者都梦想在我们身上找回自信。战败女英雄不只是千人骑万人唾骂，我们见识了太多人性阴暗。」

　　小淫娃握住她的手，「我有经验，我比你懂怎么在卑微的谷底反击。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给你看。」

　　卡华一直抱着手，她忽然上前说：「试一下吧，我正好有一个故事剧本，你们两个一起进去，看谁最先通关。」

　　然后，她就开口讲了那个故事，《冰与火之歌》。thread-11975961-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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