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逸龙抿嘴笑笑，说：“没事，快跑！”然后又拉起她的手，一边跑一边把她护在身前。可是现在他的腿却像是绑了千斤重的沙袋，无论多使劲也迈不动，而NPC则像嗑了药一样变成了一只“绿巨人”，抬起脚朝他们踩下来。张逸龙见已无法逃脱，只能紧紧抱住沈思妍，拼了小命也要保护她——一道白光闪过，他们已经出现在了密室的大厅。

　　沈思妍脸上挂着两行泪水和甜甜的笑，再次一把勾住张逸龙的脖子，像只树袋熊一样吊在他身上。

　　张逸龙这才看清她脖子上的那个项圈，上面还吊着一把锁，看样子好像没法直接取下来。

　　“这个项圈的钥匙呢？”他问工作人员。

　　“啊？没有钥匙啊，直接取下来就行了！”

　　他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取不下来啊！”

　　工作人员走过来看了看：“哦，这个是带锁的，钥匙NPC应该放你口袋里了，你找找！”张逸龙无语地笑笑，搁这变魔术呢？他在每个口袋都摸了一遍，却没有找到。

　　“我还挺喜欢这个项圈的，能不能送我啊？”沈思妍笑嘻嘻地问工作人员。

　　“没问题啊，喜欢就戴着吧，你戴上还真挺好看的。”

　　“那谢谢啦！我最近正好想买个项圈呢！”

　　那哪行啊？出去戴着这么个玩意儿算怎么回事啊？而且总不能一直戴着不取了吧？他又试图用力扯了扯项圈——

　　“啊——”沈思妍发出一声尖叫，生气地搡了他一把——

　　酒店的枕头。四周漆黑一片。

　　在沙州啊？

　　呼——没事了。

　　张逸龙抹掉眼角的泪水，安心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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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阔别校园半年，同学们简直连学校长什么样都快忘了，他们甚至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开学。校园里的一草一木都充满了自由和青春的气息，让他们不禁感叹从没有这样渴望上学。至少从现在开始的一段时间内，没有多少同学愿意再逃课了，他们忽然发现教室里站在讲台上的老师竟变得如此可爱。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终于回到同龄人身边了，终于有了大学生该有的社交，路上、教室里、食堂里看到的每一个异性（或同性？）都像是猎物一样，引诱着他们躁动的心。

　　新学期对于顾景明来说也是全新的开始，半年的宅家学习让他现在看到代码就想吐，如果再不考虑转专业的话，他之后三年的大学生活将会生不如死。不过现在他还是持观望态度，打算先去哲学系、文学系的各种人文类课程旁听几节再决定。而让他感到出乎意料却情理之中的是，走进文科类课程的教室，放眼望去全是女生——虽然不至于占到绝大多数，也比他们计算机专业亮眼多了。他蹑手蹑脚地在后排找了个空位坐了下，然后打开笔记本，不管听懂听不懂，都把老师的板书认认真真地抄下来。

　　“之前我们说到了文学与世界的关系，好，那今天我们就来讲讲，第一个，文学与意识形态的关系。呃，意识形态这个概念，大家在中学或多或少都接触过，所以一谈到这个词，我发现大家脸色都比较凝重，啊，不过放心，咱们这不是政治课……”讲课的是一位很年轻的老师，和那些喜欢念PPT的老学究形成鲜明对比，开场几句话就抓住了同学们的注意，尤其是前排的女生们都仰着天鹅般的玉颈，被逗得咯咯笑个不停。顾景明很明显能感觉到，这课上的氛围和他们计算机的课完全就是两个世界。他们学院清一色都是大老爷们儿，老师的语气让人昏昏欲睡，同学们也听得死气沉沉，就算你想认真听讲都会控制不住沉重的眼皮；而这教室里随处可见秀丽的长发和花花绿绿的衣衫，当然还有雪白的腰肢……天知道他前半年都错过了什么。他暗下决心，以后无论如何一定要常来美女多的学院蹭课！

　　“……那阿尔都塞他就从经典马克思主义中发现，好，你说意识形态是一种虚假意识，是一种谎言，啊，他是欺骗你的，但是这里面有一个问题——就是当你指认出来一个谎言是谎言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是谎言了！”老师停了下来，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大家，“听懂我意思没有？”

　　同学们愣了一下，面面相觑，随即有些人表现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有些人还在撑着下巴似懂非懂地回味着，老师接着说：“所以阿尔都塞就说，谎言不是那个你能指认出来它欺骗你的东西。谎言是你此时此刻正在坚信着的东西。你觉得你这么做是对的，你觉得世界本该如此，好，这才叫谎言！”顾景明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忽然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这就是哲学的力量吗？他意识到自己脱离这样的思辨已经太久了，这样的话语真的总能让人醍醐灌顶。

　　“……在这篇文章当中，他就区分了两个概念，一个叫国家机器，一个叫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啊，那前一个包括什么呢，就是军队呀，法庭呀，监狱啊这些，你会发现他有一个什么特点？对，暴力性。说白了，你不听我的，我就武力解决，啊，我就打你，把你关起来。但是我们都知道，一个统治阶级，如果只靠这种暴力的国家机器的话，你觉得他的统治能长久地运行下去吗？那肯定最后就会激化矛盾，你就被推翻了，所以必须还要靠这些意识形态，那这些有什么特点呢？它们一般都是非暴力的，是隐形的，甚至是让你愉悦的，而绝不是强制给你灌输的，他是让你在不知不觉中就服从了他的统治。所以意识形态它要发挥作用，就是要把一切程序自然化，合法化。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科学。科学它本身不属于意识形态，但是当它太过强大以至于它成了权威的时候，就变成了某种意识形态，导致一切不符合科学的东西就都成了非法。那么是不是说我们现代社会的理性啊、科学啊都是错误的？其实如果按福柯的意思，我们社会所生产的这些科学、理性，最终都属于权力的控制范畴，都是在我们社会的运转过程中被建构起来的，所以自然而然地也会让我们去创造更符合这个权力运作的知识，那它的结果，就是导致一切不符合这个话语体系的东西都被归为了非理性，所以你以为你有绝对的自由，其实按阿尔都塞或者福柯的说法，你的意识，你的知识体系，都是被权力，或者叫社会意识形态建构和规训的结果，而在这个过程当中，人意识中很多的选择就被我们的潜意识给自动排除了。当然这么说还是有点抽象，就拿我们的现实生活来举例子，比如当你早上出门的时候，打开衣柜，你想的是我要穿什么衣服，怎么搭配，让我看起来有魅力，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老师停下来笑眯眯地看着同学们，“其实本来也可以不穿衣服，对吧？那谁规定出门就一定要穿衣服？冬天还可以说是为了保暖，那夏天呢？当然该穿还是得穿噢哈哈，就是说我们这种对于身体的羞耻感到底是怎么建立起来的？”

　　同学们兴奋地交头接耳起来，老师继续说：“再接着说，你出门过马路的时候，你有几个选择？你可以走过去，也可以赶时间跑过去，这是你意识中的选择，但其实还有更多的选择我们平时自己都不会意识到。”

　　顾景明兴致勃勃地摩挲着下巴，心里想到：妙啊，其实还可以像狗狗一样爬过去。

　　“你想，你其实可以滚过去，你可以像神经病一样跳过去，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爬过去，但是问题在于，这些选择并没有出现在我们的意识当中，我们的意识，福柯说，就是社会规训的成果，只有那些符合社会运作的理性的东西才会被纳入到意识当中。而科学，它其实只是阐释世界的一种方式而已，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太多东西是自然科学无法阐释的。所以我一直有这样一个观念，啊，自然科学永远是治标的，人文科学才是治本的。无论它自然科学再怎么发达，它永远解决不了一个问题，就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到底爱不爱我，啊，它只是一个工具而已。所以大家以后要记住，不管你们是学啥的，学哲学的也好，学文学、艺术的也好，你要有自信，咱们人文学科，才是真正关注人的学科，是上层建筑最顶端的东西！”

　　顾景明听得几乎就想站起来给老师欢呼了，这下他算是坚定了信念，一定要努力学好文史哲，才不枉来世间走这一遭！不知是老师讲得好，还是他本身的兴趣原因，整堂课他都处于高度亢奋的状态，思路完全跟着老师的节奏，尽管前面落了一两节课，却也无伤大雅，他好久没有上过这么爽的课了！简直就是久旱逢甘霖！他这辈子都没想到学习也能变成如此快乐的事！

　　一堂80分钟的课很快就过去了，课上那些振聋发聩的话在他脑海中萦绕着，他呆坐在椅子上看着满满两大页笔记，久久无法平静。

　　忽然，男性的本能让他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两道白光，他微微侧过头，只见两条雪白纤细的美腿从他眼前飘过，下面是素白的短袜，上面是日式JK裙，随着她的轻盈的步伐徐徐绽放。他的下身瞬间兴奋地抬起头来——裙摆至少在膝盖上方20厘米以上，露出世间最完美的艺术品，里面的秘密仿佛触手可及！

　　他疯了！憋了半年的他再也忍不了了，这次说什么也要仔细看看！他拿起笔记，跟着那位少女走到了讲台上，老师面前围着几个同学激烈地讨论着，似乎还对课上的内容意犹未尽。

　　少女挤到人堆里，腿看不见了，顾景明也凑上去假装听着，却看到了少女白色口罩上方那会说话一般的眼睛，清丽的容颜配上洁白的短袖衬衣，显出一种超越凡尘的孤傲。顾景明总觉得这女生好像在哪见过，但又明显不是在学校里见过，那种感觉就像是偶遇了一个女明星一样，因为这种气质绝对不会在普通女孩身上看到，甚至他觉得这女孩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和周围同学站在一起就像会发光一样，让你想不看她都难！顾景明情不自禁地叹道：妹妹你是水，你是清溪里的水，融化了我的心！

　　少女和老师简单说了两句什么话就微微鞠躬，优雅地背起书包转身离开了教室，诱人的美腿再次出现在他视线中，撩拨着他的心弦。就在那一瞬间，顾景明宛若五雷轰顶！这世界是出故障了吗？还是他穿越了？怎么会有这么魔幻的场景？那个女孩的眼睛真的和灵儿有点像诶！但是理智告诉他这太荒唐了，估计是憋太久出现幻觉了，毕竟疫情那段时间他几乎天天都在看她的照片，都快刻到脑子里了。之前和前女友分手的时候就是这样，在路上走着走着就把某个女孩的脸认成女友了。而且这也正常，美女们的眼睛里总是闪着相似的星光。但尽管如此，他的心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就算不是灵儿也无所谓啊，这种级别的绝色在哪里还能见到？他本来有种跟上去的冲动，可不知为什么，并没有行动，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教室前门发呆。不过后天的课还有机会看，以后这门课一定每节都不能缺席！就算是来看看美女也值了！

　　“……那比如说，宗教想要渗透自己的意识形态的话，他要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呢？有一个很重要的方式，叫仪式。”老师继续为同学们答疑解惑，顾景明也站在旁边饶有兴致地听着，但一个绝美的身影开始在他心头飘动，让他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

　　“所以你会发现世界上几乎没有宗教会不借助仪式的。那他通过仪式来建构了什么东西？”

　　“信仰？”

　　“对，或者说叫‘仪式感’。这里阿尔都塞说了一句比较有名的话，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理解，今天讲的东西可能有点颠覆你们的三观哈。”老师笑了笑，继续耐心地解释，“他说，不是你相信上帝，所以你才跪下的；而是当你跪下了以后，你就相信上帝了。”

[注：本文涉及的课堂讲解部分参考了b站@西竹书院杨宁老师和@李好帅的黄金屋的视频，为适应故事情节对原内容进行了删改，不代表原作者的观点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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