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颗胡杨树》第二章

昉把刚刚脱下来的裤子随手一扔，大步朝站着发愣的桉走了过来。

此时已经是下午，帐篷内灯火葳蕤，有些昏黄的灯光下，昉结实的肌肉仿佛撒上了一层油，让桉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被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注视，仿佛是被盯上的猎物，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颤。

昉俯下高大的身子，粗壮的手臂带着滚烫的温度环上桉相比之下纤细不少的腰，低喝一声，把桉整个兽抱了起来。

“等，等一下。”桉抱紧了昉的脖子，昉烫的吓人的爪子托住了自己的臀瓣把自己抱起来，那种感觉真的很不妙，“阿爸，衣服我自己可以脱。”

昉眯了眯琥铂色的眼睛：“没事，咱们一起洗吧，我刚好帮你脱一下。”

桉顿了顿，缓缓转过毛绒绒的脑袋看着昉的眼睛，眼睛里带着不解。

西北地区水资源稀缺，昉很少洗澡，基本上都是用毛巾擦一下就完事了，但对自己却是一点不含糊，每次都要求自己用水洗干净，唯有桉年纪小的时候才会一起洗，年龄大了便几乎很少再这样过了。

现在阿爸想一起洗，让桉有些摸不着头脑，虽然他知道这样可以节约水，但他只是不理解阿爸的用意，毕竟之前都是一个人洗。

昉勾了勾嘴角，抱着桉往上颠了颠，吓得桉抱紧了自己的脖子，这才哈哈大笑地抱着桉往洗澡的帐篷走去。

桉红着脸揪了一下昉脖子上较为稀薄的绒毛。

“哎呦，宝贝，阿爸错了，别揪别揪……”

帐篷里的设施很简单，甚至称不上设施，头顶吊着一盏钨丝灯，泛着黄光，地上放着几个装着水的塑料桶，旁边的台子上放着毛巾。

昉轻轻放下桉，不顾对方抗议的小眼神摸了摸对方毛茸茸的头：“那衣服你自己脱咯，阿爸先去洗一下毛巾。”

嗯，软软的，手感真好。

桉应了一声但是没有马上脱，而是等昉转过身才开始脱。

昉耳朵抖了抖，听到衣服拉扯的声音，琥珀色的眼睛里藏不住的笑意。

他知道自家小子从小就害羞，但他就是喜欢看桉害羞的可爱模样，忍不住逗他。

昉弯下腰，坐在凳子上，搓着爪子里的毛巾，赤裸的后背上，结实流畅的肌肉随着动作鼓起，肌理线条分明，仿佛艺术品，在昏黄的灯光下带着一种莫名的性感。

桉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刚刚才喝了水，怎么感觉有点口干舌燥的。

毛巾很快就洗干净了，昉起身，发现桉还没脱干净，直接上爪：“还没好吗？我来吧。”

“诶诶诶，等一下啦。”桉正脱着裤子，冷不丁一双大爪子抓住自己裤头直接扯了下来，吓得桉赶紧拉住自己最后的底裤不让对方得逞。

“都是大男人，”昉好笑地看着桉一会护胸一会护屁股，“这有什么，内裤你不脱等一下怎么洗？”

桉的脸像是蒸熟的虾，抿着唇，固执地拉着自己的内裤，在昏黄的灯光下，抬起头看着那双锐利的琥珀色眼睛。

昉愣了愣。

虽然几乎每天都在一起，但是好像这是第一次桉长这么大两个兽一起洗澡，也是这次昉才有机会仔细看自己儿子的样子。

桉的毛色像是刻嗦里圣山上蔚蓝的天空，虽然一直被自己捧在手心里但身上却看不到一丝赘肉，瘦是瘦了点，身上的线条优美而流畅，一双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琥珀色眼睛带着单纯，曾经肉嘟嘟的婴儿脸已经长开了不少，虽然看着还是很稚嫩，但隐隐约约能瞧见未来长大后清俊的样子。

昉笑了笑，桉真的长大了呢，到时候……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昉脸上的笑容在一点一点变浅。

桉敏锐地察觉到刚刚还乐呵呵的父亲情绪似乎有些低落，刚刚轻轻摇摆的尾巴安静地垂落下来，也不复刚刚健谈的样子，刚想抬头问怎么了，对方却抢先一步，说了句“那内裤你自己脱，我先去清洗一下，等一下方便帮你洗”便离开了。

昉内心有些复杂，之前他还不知道那种情绪是什么，伴随着桉越长越大，那种情绪也越来越强烈。

但看着桉，他似乎知道了那是什么。

害怕，害怕失去，这种失去又不似那种死亡那种彻彻底底的失去，是明明知道对方依然活着，但却不再属于自己，难以再看到对方的脸，让自己一直牵挂着，桉不是笼中的鸟，总是要成长，总是要结婚，然后离开自己的，不可能一直跟着自己一个臭大叔一直生活下去。

再说自己也会老去，会成为桉的累赘。

昉的眼眸暗了暗，爪子微微用力握紧了勺子。

平日里惜水如金的昉似乎有些反常，大量的水打在身上，舀出的水甚至有不少洒在了地上，暴露了这位虎汉子内心的烦躁。

“阿爸。”

安静的帐篷里，只有水流的声音和擦洗身体的声音，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

清亮的声音如铃声，触动了昉的心弦，唤回了昉飞远的思绪。

昉回过头，只见桉一丝不挂地走了过来，不由分说接过自己手里还往下滴着水的木勺，说了句“阿爸，你先坐下吧”，便开始帮自己清洗起来。

昉张了张嘴，似乎想拒绝，桉却只是平静地说：“我只是脸上和衣服上沾了一点沙土，现在衣服脱干净了，脸也洗好了，这样就不会搞到你身上了。”

昉闭上了嘴巴，重新转过头，在心底叹了口气，蹲了下来，方便桉给自己清洗。

昏黄的灯光让昉没看到桉脸上的红润之色，桉红着脸，但神色却很平静，认真地帮昉清洗着身体。

顺便好好看看，这位养育了自己十几年的父亲。

西北地区水资源少，洗头用水清洗几下就好了，如果用洗发露，起了泡会需要更多的水，所以平时昉都是一瓢水倒在头上搓几下就好了，但桉显然不想这样。

昉头上已经有了几缕白色，桉看得心里一疼，只见狼兽人伸出修长好看的爪子，轻轻抹了点几乎没怎么碰过的洗发露，涂在对方毛茸茸的头上。

“哎，不用搞那玩意啊。”昉想起身，却被桉按住了。

“涂都涂了，就洗一遍吧，大不了隔久一点再用洗发露。”桉故作无辜地说。

隔久一点？他可不用这玩意，耗时间又麻烦。昉内心嘀咕着。

桉轻轻揉搓着昉毛茸茸的大脑袋，偌大的帐篷里只有唰唰声和两个兽人的呼吸声。

“力度这么轻，跟个小娃娃似的，能洗干净吗？”

昉带着笑意的声音有着一丝逗弄的意味，尾巴摇摆着，似乎心情很好。

“当然，还有我才不是小娃娃。”

“好好好……”昉浑厚的声音带着宠溺。

其实昉从来没要求过桉什么，最多就是让他好好学习，不为出人头地，而是将来能娶到老婆，不要像他和工友们一样，吃了没文化的亏。而桉也没有让他失望，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只是这孩子不知道咋想的，几乎很少告诉他一些学习上的事情，最多就是自己担心的时候给他看看满分的作业，直到有一天，老师让昉来学校一趟。

当时老师正改着作业，突然听到敲门声，只见一个高大壮硕的虎兽人站着门口，局促不安，看着似乎有些紧张。

“你是？”

“呃，老师您好，我是桉的父亲。”

桉？父亲？

老师有些疑惑，狼兽人的父亲是虎兽人？

但仔细想了想，又释然了，也许桉的母亲是狼兽人吧。

“老师，是不是我们家桉做了什么坏事？”

老师笑了笑，看着面前着急着解释的虎兽人，说：“您先坐吧，放心，是好事情。”

老师告诉昉，桉这次考试成绩全校前三，还告诉昉，这孩子平时学习很认真，成绩一直很好，就是不怎么喜欢和其他小朋友玩，下了课就喜欢自己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发呆，恰好，趁着这次机会，把这些事一并告诉昉。

“这孩子啊，什么都好，平时也很听话，就是不怎么喜欢动，这个年纪小孩子哪有不爱玩的，所以刚好趁这个机会，想问问您，这孩子平时在家里怎么样……”

昉一开始听到桉的事情嘴忍不住咧了咧，心里满是惊讶和自豪。

这小子平时几乎不和自己说学习的事情，他一直以为桉成绩平平，但也没关系，不管怎么样，他都是自己的孩子，可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有出息。

可听到后面，昉的心里，只有疼痛。

他不是没有问过桉学校里和同学相处怎么样，只是每次这孩子都嗯嗯啊啊，糊弄过去，自己又忙，也很少抽出时间关心他。

想到这，昉心里一阵惭愧。

昉已经不记得后来老师说了什么，只记得自己要走的时候，老师拉住了自己，还说忘了告诉他，这次学校作文比赛一等奖也是桉。

“对了，那孩子的作文题目是《他是一颗胡杨树》，内容写的是您呢。”

……

“阿爸，可以站起来了，转过身我帮你洗一下脸和前面吧……”

桉温文的声音让昉如梦初醒，再回过神，桉已经举着毛巾朝自己的脸擦了过来。

桉用力搓着昉的脸，接着去清洗毛巾，灯光下，隐隐约约能看到洗下来的沙子沉到桶底。

接下来，就是身体了。

桉轻轻拧干水，拿起瓢，倒了些水在昉身上，接着挤了点沐浴乳。

“欸，别……”

“洗发露都搞了，干脆一起搞一点。”桉据理力争，“阿爸再不洗，身上就会发臭的，我可不喜欢。”

昉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只能作罢。

可到了要涂抹的时候，桉却犹豫了。

看着面前饱满的胸肌，桉吞了吞口水。

“怎么了宝贝？”低沉的声音带着不解，桉抬起头，只见昉用疑惑和慈爱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种对方俯视自己的眼神，还有姿势……

“没事。”桉脸颊红彤彤的，赶紧低下头不敢再和昉对视，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按了上去。

软软的，弹性十足，按压的时候能感受到肌肉里蕴含的爆发力，桉不敢多做停留，将沐浴乳涂满胸口，接着涂其他地方。

脖子，手臂，腹部……

“嗯……”昉忍不住呻吟了几声。

桉的手仿佛是烛火，在这具已经涂满了油的身体上游走着，抚摸过的地方都变得滚烫和灼热。

直到擦过乳头的时候，昉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昉的老脸有些红，此刻，他沉睡许久的巨物已经微微有些充血抬头。

好在桉没发现，只是专心地给自己涂抹。

桉的下巴聚集了不少汗水，额头也有一层薄汗，但并非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动作导致。他不敢看昉，尤其是抚摸到腹肌的时候，听着头顶父亲低沉浑厚的喘息声，桉夹紧了双腿，并加快了擦洗的速度。

“阿爸，背上也擦一下吧。”

“喔，好。”

昉闻言转过身，桉看着对方背上的肌肉线条，轻轻抚摸了上去。

这里……桉垂下眼眸，揉搓着背上一块有着伤痕的地方。

那是小时候，有一次昉带着自己出门，晚上回来的时候遇到暴雨，木制的驴车经不起摧残，一路滚下山坡，昉把自己紧紧抱在怀里，就这样滚了下去……

好在只是碰到石头划了个口子，留了个疤痕，如果伤到筋骨……桉会自责一辈子的。

他其实很想骄傲地告诉昉，自己平时成绩很好，但是看着昉忙碌的样子，想着还是不要打扰父亲了，久而久之，便习惯了什么都不说。

“嗯？这么快就用水清洗喔？”

声如洪钟，昉响亮的声音让桉回神，这才发现自己的泪水打在了昉的背上，急忙擦了擦眼睛：“没，还在擦呢。”

“喔。”昉不疑有他，一边笑着说，“等一下阿爸给你洗。”

“嗯。”

冰凉的清水冲干净了昉的身体，也冲洗掉了不知因何而起的欲望，许是因为是桉在帮自己洗的缘故吧。

昉下意识看了看桉。

以前就有来家里做客的工友开玩笑说，自己五大三粗，皮糙肉厚，结果自己的孩子除了眼睛和自己几乎没有什么一样的地方。

“老哥们这娃是养的真好啊，只是不知道是养的儿子还是女儿啊？”

几个工友都笑了起来。

“你们够了啊，几个大老爷们没个正经样。”

昉余光瞥见在旁边看着自己的桉突然害羞地低下头，呵斥了那个带头起哄的工友几句。

工友的意思他自然知道，无非就是说自己的宝贝看着太嫩了。

昉喉结动了动，接着又摇了摇头。

“下面就让我自己来吧。”昉起身，温柔地摸了摸桉的脑袋。

“嗯。”桉也不敢再继续下去，胡乱点了点头，接着逃也似的跑去清洗了。

洗完上半身已经够折磨了，再洗下去……不敢想象。

昉有些好笑地看着桉的背影，自顾自快速擦洗起来。

水，还是得节省的。

桉心不在焉地擦着脸，突然一双大爪子摸上了自己的头。

“好咯，阿爸已经洗好了，那么接下来……”

昉温柔地抱住桉。

“让阿爸给你清洗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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