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单元：僵尸

第二十七章 游乐园

王耀和本田菊回家不久，王耀就说自己有事要出门一段时间，让本田菊自己在家看家修炼，如果有什么灵异事件找上门，那本田菊可以自己处理，反正他现在实力强悍，而且是鬼类克星，天生就对它们有压制，完全不用在怕的。总之王耀临行前和本田菊絮絮叨叨了一大堆，然后背起自己的登山包一步三回头。

“我走了，你别太想我，我很快就回来。”

本田菊不说话。

“最近没有准备你的吃食，别吃人类的食物，你消化不了。”

本田菊还是不说话。

“风水法事你就不用操心了，这个你递我名片，让他们排队预约，顺便一提加急业务费翻两倍，插队要看开价足不足以让我动心。”

本田菊终于忍无可忍地看着那个说了好几遍“我走了”但是依然在家门口原地踏步的男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耀君，再不走赶不上高铁了。”

王耀看了看时间大惊失色，一溜小跑下山，期间还不忘回过头来和本田菊说几声“再见”，结果当然是脚下打滑或者差点撞上什么树，只是神奇的是这个男人凭借自己发达的反射神经成功规避了在本田菊面前出丑的风险。

本田菊向王耀挥挥手以示告别，王耀和他说这次是出去帮别人看风水问题，尽管他并不想知道这次的客户是谁有什么背景七大姑八大姨的八卦是什么，本田菊震惊于为什么王耀连客户的二叔的女儿的对象的堂哥考上了公务员都知道，然后就想起王耀本来也考上了公务员，遂在当时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仿佛他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似的。

王耀居然辞掉了公务员的工作出来当一个收入不稳定的社会闲散人士，这对本田菊这个典型东亚脑简直不可容忍，要知道公务员可是宇宙的尽头，一切职业的尽头都是公务员，公门。

王耀不在的这段里也有几个业务，本田菊独自负责解决，所幸对他来说确实轻而易举，他没怎么想起王耀来，不如说王耀不在他感觉自由了不少，比如每日的计划就可以按规定计划的时间完成而不用被王耀拖着大冷天出来找冬笋。

尽管本田菊不怕冷，但是他讨厌那种计划被打断的感觉。

时值春日，本田菊给自己放了一天的假，这天不用读书不用修炼不用跑业务，他便收拾居所，王耀的房间他向来都是随便进的，说起王耀的床很是奇怪，明明只有一个人却睡着双人床，而且床柱格外的粗，王耀曾经解释过是因为这样比较稳定，本田菊上上下下打量了王耀好几次也没发现他那个体型有把床压塌的架势。

xx牌萘敏维滴眼液还搁在窗台上，里面诡异的蓝色液体没怎么见少，王耀说这是能见鬼的牛眼泪，他那天抹着这蓝色液体出去帮人驱鬼，被老板说大师挺时尚，还抹蓝色眼影。结果是王耀当然没有看到任何鬼，还是本田菊直接攥住让它物理消失的。

反应过来的时候本田菊已经想了颇多和王耀有关的事，有笑着的，有垂头丧气的，有得意洋洋的，有装神弄鬼的，这个人在他面前过于鲜活，让他完全难以忽视遗忘他的存在，在王耀不在后的第十天，本田菊终于意识到，他在思念王耀。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是王耀的手机铃声在响。

王耀眉头微皱，正端出一副高人做派，看起来着实仙风道骨不可言说，至少对面的警察局长还在擦着额头上的汗问自家的风水有什么问题，他接了电话，眉头皱得更紧，将局长吓了一跳。

“我有要事，先出去接个电话。”

局长点头如捣蒜，见着高人急匆匆离去的身影，还在感叹这个事一定非常重要。

王耀走到了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按下接听键，原本稍显冷淡严肃的声音立刻明朗起来：“喂，是阿菊吗？这么长时间没见，怎么突然想起来打电话给我了？

电话那头的本田菊沉默若久，王耀却是一直喋喋不休地说着，等他几乎要在电话里把局长的底裤都扒得一干二净，本田菊才有些支吾：“只是，想听听您的声音而已。”

王耀由跳脱转向温柔，像是对着情人呢喃细语：“我很快就回去，会给你带个惊喜。”

本田菊“嗯”了一声，紧接着挂了电话。

其实警察局长家的风水问题不是很大，更何况有些小事还是王耀有意引导联想为之，目的只是为了和他谈个条件，他面容沉肃，把风水问题说得大到不能再大，连局长家养的猫前天晚上吐了都被扯在一起，还好有王耀这等高人出手，不然再过几天就要有血光之灾了。

局长说：“您看，我们给什么报酬？”他面露为难，若不是高人指点······

“我有个弟弟，他姓本，名田菊，之前因为失踪了十年被判定为死亡，但是就在前不久我找到了他。”王耀故作怜悯地说道：“我弟弟在深山老林里磕到头，做了十年疯疯癫癫的野人，所以想给他落户办个身份证。”

既然是谈条件，局长立刻有了底气，毕竟高人花十年才找到弟弟而且弟弟的名字读起来怎么都像是个没有血缘关系的日本人，老油子都知道这只是强行编出来的一套说辞，却见王耀面带微笑看着他，说：“你会答应的，是吗？”

王耀直直盯着他。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是一双非常明亮的、干净的眼睛，从这双眼睛中甚至可以看到自我的存在，而在他的注视下，众生都被完整地倒映着，包括一切卑劣、肮脏和苟且。

局长突然失了气势，他想起他还是警员的时候被前辈叮嘱过千万不能得罪一些真正的大师，越是攀到了这个职位就越是谨慎，他答应了王耀。

没一天王耀就取到了本田菊的身份证，他哼着“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告别了这群人，回到家的时候已是夜晚，他知道本田菊根本不会在这个时候睡觉，多半是在修炼，反正是自己家，于是直接推门而入，本田菊正站在门口准备为他开门，结果一个踉跄扑到了王耀的怀里，王耀及时揽住了他避免摔倒。

王耀的心脏有力且加速跳动着，面上泛红，他别过脸去不欲让本田菊看见，但是本田菊夜视能力极佳，他分明看到王耀的耳朵也染上了红色。

他从王耀怀里出来，不免同样有些羞涩，多嘴地解释了一句：“在下听到您的脚步声，知道您回来了，想给您开门。”

糟了，王耀感觉他老婆超爱他的，怎么办。

他从包里取出身份证，推到了本田菊怀里，竟难得没跑火车：“给你办了身份证，我们下个月去游乐园吧。”

本田菊记得这是他在十年前曾经和王耀提过的，他听同学说魔都的游乐园在建，或许等他们高考完以后就可以去，他那天难得的在晚饭时间和王耀提起，王耀当时还是个大学生，玩心也很大，答应了本田菊，有时间就和他一起。

这个承诺跨越了十年，终于有了能够兑现的一天。

他们去游乐园的那天是暮春，天虽阴沉，但是一直没下雨，天有些热但是风很凉爽，王耀在本田菊的坚持下选择了白T恤加牛仔裤这样的普通搭配，他还觉得自己不够以前靓仔，直到本田菊发挥自己超高的情商忍无可忍地奉承：“您之前的衣服很帅，但是现在的搭配在下更喜欢。”

王耀这才没有半句多余的废话满意地带着本田菊入园，凭着那张颠倒众生的漂亮脸赢得了超高的回头率，本田菊被目光聚焦得有些累，甚至不太想和身边这个男人一起同行，偏偏还被王耀黏着，本田菊去哪个项目他就也去哪个项目，还被王耀戴上了很傻的头箍，当然王耀自己也戴上了那个很傻的头箍，情侣款，看起来就像什么呢，像这个抓娃娃机里的那个娃娃一样。

本田菊不经意多看了它几眼，发现王耀也在盯着那个抓娃娃机看，他想到自己头上的头箍，想到凭借王耀这糟糕的审美和喜欢可爱东西的癖好说不定他确实喜欢这个娃娃。

本田菊偏好那种高刺激的项目，反正他现在没有心跳没有肾上腺素，就算是被倒吊着挂在过山车上也毫无波动，有波动的是身边那个叫得很大声的王耀，下了过山车以后王耀脚步虚浮面色苍白扶在栏杆上，本田菊则面不改色地说自己再去排一轮，被王耀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仿佛他是什么魔鬼一样。

“您保重。”于是本田菊又去排队过山车了。

王耀本是在休息，想到刚刚本田菊在那个抓娃娃机前驻足了那么久，不自觉地向娃娃机那里走过去，他抓娃娃的技术和运气一样贫瘠，币买了不少，娃娃是一个都没抓到，最终还是店员实在看不下去送了他一个。

当他抱着娃娃出来的时候，和抱着一个相同娃娃的本田菊恰巧在门口相聚，两个人惊讶地看着对方的娃娃，同时脱口而出：

“我以为你喜欢。”

“在下以为您喜欢。”

摩天轮升上来了，月亮也升上来了。

他们各自抱着一个娃娃相对，轿厢不大，两个人膝盖碰着膝盖，王耀的体温自碰触的地方传了过来，本田菊有些想躲，他莫名觉得他们两个离得太近，轿厢太小，温度太热了，却听见对面的王耀和他说：“你知道吗？听说在摩天轮升到最上面的时候情侣接吻会幸福一生。”

他看见王耀注视着他，月光是正好的，照得他的眼睛也温润的如月光一样，本田菊的视线自眼睛挪到了王耀的嘴唇，王耀的嘴唇偏薄，殷红的，看起来就很好亲的样子。

心跳声太大了，还是因为轿厢太小，导致心跳声在此时格外明晰，那来自对方的心跳的声音，本田菊说不上来，他感觉自己分明静止的那颗心也在扑通扑通地跳着，跳得很快，王耀的话语在他耳边反复地响起，像是神明的私语，又像是恶魔的诅咒，他不自觉地向着对方靠近，反正他们现在是情侣，所以亲吻也是理所当然的，对吧？

“我恭喜你发财，我恭喜你精彩······”铃声打破了暧昧与寂静，王耀接起电话，本是带着被中断的不悦，后来神色越发肃穆，回道：“好，好，我知道了。”

他挂下电话，与本田菊爽朗地说道：“你想去一年就刮两次风一次风刮半年的东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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