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一起打球的哥们也都刚毕业，和赵云一样兜里没几个子儿，几个人零零散散凑了小一万在今天的散伙饭上转给了赵云。前一秒还热烈的酒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将视线集中在赵云身上。

坐在赵云旁边的诸葛亮看得很清楚：赵云怔怔地看了半晌，直到手机要自动息屏了才回过神来，颤抖的手指连着数下都没按在“确认收款”上。

赵云深深地对众人鞠了一躬，低着头说会尽快还。

尽管赵云没说，但从他的反应里诸葛亮能猜到赵云欠了不少，至少这笔钱还不够一次还清债务。

今年的气象台早早报了高温预警，即使太阳已经落山，沉闷湿热的夏天黏着城市中的每一个人，赵云里里外外都在酷暑中烧了个透。

“怎么还有四万？”赵云原本只借了四万，现在还上一万，怎么可能还欠四万要还。

“拖了这么久才还钱，这一万当然是这段时间的利息。”听着赵云又气又急的声音，对方“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快去想办法吧，再拖下去恐怕你连利息都还不上。”

“你——！”

赵云紧攥着自己的衣领，脚下的地板变得飘忽晃动，他一个趔趄险些扎进地板扭曲出的漩涡中。整个人贴在墙上恍惚了好一会儿，墙壁的冰凉才让赵云回过神来，他不由自主地靠着墙转了个身，希望墙壁能帮他给后背也降降温，连同焦灼的内心一同冷却。

四万，诈骗团伙设定的数目恰到好处，低投资高收入的陷阱过于明显，四万反倒像是正经的项目。赵云还记得那位“老板”信誓旦旦地和他说这个项目多么正规、前景多么好的样子，他揽着赵云肩膀，小声地告诉赵云这个项目多少人想投都投不了，他把赵云当铁哥们才专门留给赵云的。

见赵云有些犹豫，他又做出遗憾的表情，表示四万对学生可能是有点高了，他理解赵云的困难，但自己是真心希望能带赵云一起发财，说到最后甚至还抹了把眼泪。

还没见识过社会险恶的赵云哪里逃得过精心设计的话术，稀里糊涂地便借了贷款投进去了。事情的后续则是和学校宣传的诈骗案例完全一样，对方收到钱后人间蒸发。

而赵云一个普通大学生，四万哪里是银行会贷给他的——高利贷的人第二个月便找上门来了。

被骗欠下四万高利贷，赵云还没开始自己在社会的打拼，先挨了社会的毒打。

“同学，你还好吗？”

声音将赵云拉回现实，他睁开眼看见一位戴墨镜的男子凑在自己面前，吓得他又往后缩了缩。

“我没事，谢谢。”

赵云做了个深呼吸，隔着墨镜他也能感受到男子的视线在他身上打量。

“想不想干兼职，我们按摩馆正招技师”墨镜男递给赵云一张小卡片，“尤其是像你这样长得俊，身材好的技师。”

卡片正面写了一串电话号与一个地址，背面写着“初级档388；中级档688；高级档988”，等赵云回过神来，墨镜男已经消失了。

“按摩技师，”舍友接过赵云递给他的卡片，看了一眼便扔进了垃圾桶，“你到底是单纯，还是单纯的蠢？”

“什么意思，我觉得按摩应该不会很难吧。”赵云在空中比划了几下按摩的动作。

舍友噗地笑出了声：“你还真想去按摩。剧本杀、按摩馆、水疗馆，他们都是打着这些名号的，你自己看看这小卡片可疑成什么样子了，也就你看不出来。”

“哦……”赵云眼睛瞟向垃圾桶。

“别想了，吃饭去不？”

“外面太热了，你们帮我带回来呗。”

“就你懒，一宿舍都是你爹。”

等到宿舍其他人都离开了，赵云才敢从垃圾桶里翻出那张卡片。拨出号码等待接通那一小段时间被拉得无限长，全世界只剩下赵云狂跳的心脏。

这周末，舍友换上球衣前往篮球场，赵云戴着口罩与鸭舌帽来到了酒店，取到墨镜男留给他的房卡后进了房间。

坐在大床上的赵云前所未有地紧张，粗重的呼吸清晰地映照在口罩的起伏上，房间里除了赵云的呼吸声只剩空调的嗡鸣。

对方是超级变态怎么办？

对方会不会偷偷录像？

房间里会不会有针孔摄像头？

……

在赵云活跃汹涌的脑内风暴中，门锁发出了开启的轻响。

抬头与那人对视的刹那，赵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试问还有什么能比下海第一次遇上熟人尴尬。

红发并不罕见，但染一头扎眼的红发，再绑个张扬的高马尾，整个稷下除了韩信不可能还有人能驾驭得了这发型。

双手插兜的韩信用脚关上门，几步走到四肢僵硬的赵云面前，揭开赵云口罩时笑出了声：“这么巧啊，学弟？”

身为优秀毕业生代表的韩信受学校邀请回校办过几次创业讲座，赵云为了学分去听过两次，第二次是代别人去的，学校里常有这种收费代人签到的情况。第二次散场后赵云正要离开，韩信忽然叫住了他。

“同学，你对创业很感兴趣？”韩信身着笔挺西装，妆容与发型无可挑剔，“我上次也看到过你。”

“是的，”赵云下意识避开与韩信视线交汇，他在签到表上写的可不是自己的名字，“学长讲得很好，我学到了很多。”

“对你有帮助就好，加个联系方式，还有什么想知道的随时问我。”

毕竟赵云并不是真心想要创业，两人客套了几句便再也没有联系，赵云偶尔会刷到韩信的动态，多是度假的实况。

本以为韩信这种成功人士不会记得自己，没想到对方第一眼便认出了自己，赵云嘴角抽动几下随后定格在了尴尬的角度。

韩信坐在赵云身边，扳过赵云的下巴让他朝向自己，轻松地说着心底的猜测：“创业失败，负债太多出来卖屁股？”

赵云愣愣地点了点头，和二人初次聊天时一样避开韩信的目光。二人心知肚明他们为何会在这里相遇，这次的韩信不再细心地保持社交距离，掂起赵云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湛蓝的眸子里盛着赵云的情绪，慌乱与紧张尽收韩信眼底。

过去的韩信不会在这种事上多费工夫，他很忙，裤子脱了做个爽就离开，没有调情的前戏，也不存在事后的温存。这次偏偏遇上了赵云，一个无论是金钱还是感情都值得他投入更多的人。

清新的薄荷味只一瞬便盈满赵云的口腔，极具刺激性的气味作为先兆，紧随其后的唇瓣的触感、舌尖的拨弄、气体与唾液的交换被赵云的感官无限放大。韩信的瞳孔仿佛有莫大的磁力，赵云被韩信吻着的同时，难以将自己的视线挪开分毫。

“是初吻吗？”韩信贴着赵云的一侧，声音灼伤了赵云那侧的耳朵。

“嗯。”

“到时候给你多加钱。”

“谢……谢谢。”

“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韩信边解腰带边问着。

想到将要和韩信“坦诚相见”，铺在赵云脸上的绯红变得更加鲜艳：“我自己来。”

“行，”韩信走进淋浴间前又回头看了一眼赵云，“一会儿见。”

西垂的太阳只剩薄薄一层余晖，大街小巷中的空气仍彰显着它的霸蛮，厚厚的云层压在城市上空，雨前的低气压最是闷热热浪无休无止地掀在所有人身上。赵云出门穿着舒适透气的纯棉短袖短裤，五分裤的裤腿微妙地展露着赵云的小腿，恰到好处露出的肌群结实有劲，即使视线在向上看的途中被裤管拦截，思绪却更活跃地想着棉布下未露面的部分。

将短裤褪至脚踝处，赵云左右脚的脚后跟交替着蹭几下，随意地蹬掉了短裤与鞋子再脱掉上衣。

两人坦诚相见的样子比赵云想象的还要尴尬，韩信冲洗后光溜溜地走了出来，视线正巧对上端坐在床尾的赵云。

而韩信神态自若得和当时讲座后的普通聊天一样，他勾着赵云脖子将人拉向自己：“太紧张的话要不我们缓缓再做？”

说话时，韩信勾住赵云的那只手趁势捏了捏赵云的胸肌，浑圆的胸肌比它看上去还要有弹性。微微侧过头，赵云急促的呼吸直直冲在韩信耳廓上。

“不用，我们开始吧。”

赵云正式而严肃的语气逗笑了韩信，他站起身在赵云胸口轻轻一推，赵云便顺着施力的方向躺下了。韩信跨坐在赵云腰上，俯视赵云时的气质与先前的随和截然相反。

韩信拎起赵云的一条胳膊，简短地说道：“另一条胳膊。”

毋庸置疑的语气令赵云下意识地按照韩信的命令抬起胳膊，蔚蓝色的领带如蟒蛇般绞住赵云的双手，桑蚕丝光滑细腻的触感中透着些凉意。

“很乖，”韩信语气温柔，掐着赵云两腮的手却没收起半点劲，“别躲。”

来之前赵云做过功课，不谙情事的小处男分了好几次才看完墨镜男发给他的科普，赵云看上几行字都得放下手机缓缓，“1”和“0”的特殊含义令软工专业的赵云再也无法直视自己学过的知识。显然自己今天的角色是“0”，赵云认命地闭上眼，心想做0只用躺着便好，至少不会太累。

然而在韩信挤进第一根手指的瞬间，赵云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让身体的“出口”承担“入口”的责任的感受实在太过别扭。沁凉的润滑油夹在韩信的手指与赵云之间，温差与异物入侵的刺激使身体下意识地发力，反将韩信夹得更紧。

新奇的体验似浪潮席卷，赵云无力反抗，身体与精神在潮起潮落中浮沉，无可凭依的他只得咬紧牙关盼着退潮。赵云的反应同样在韩信的观察中，微皱的眉头与攥紧的双拳是忍耐的体现，快速起伏的胸口与活跃的脉搏则说明了他的紧张。

“不用紧张，不用害怕我，”送入第三个手指的同时，韩信不忘引导赵云放松，“听话。”

过度紧绷的括约肌不利于韩信的扩张，赵云自己的体验也不会好。

坦白讲，韩信第一眼就对赵云有想法了，但赵云一副理工直男样，韩信也只在脑子里想了想，没几周便忘了。所谓“直男为钱拍GV”全都是GV厂商编造的噱头罢了，韩信还是分得清的。

现实偏偏如此弄人，韩信也算墨镜男的老客户，前些天赵云联系了墨镜男，他转头便告诉韩信有个韩信肯定喜欢的好货。不枉韩信会议结束就赶来，墨镜男所说的“好货”确实对韩信的胃口。

但处男加直男的赵云多少还是有些放不开，况且他对韩信这位创业成功的优秀毕业生有一层滤镜，如今这层滤镜与距离被唐突地打破，本就紧张的赵云更加别扭。

扩张后韩信也不磨蹭，戴好套径直插了进去。赵云腹部猛地收缩一下，嘴里并不发出一点声音。

双手盘着赵云的腰操了一会儿，韩信难免觉得没劲，赵云浑身僵硬，声也不出，全身上下除了那张脸再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哦，还有后面很紧。

冰凉的指尖探入赵云唇缝，扭动着打开赵云的双唇，探进后槽牙。

“叫出来，”韩信的手指在赵云口腔内摸索，“叫得不好听不给钱。”

听见“钱”字，赵云犹豫着张开了嘴，瞅准时机的韩信立即将手指挤了进去，指甲在赵云舌根周围剐蹭。

那双漂亮的青蓝色眸子向中间靠拢，盯着侵略者的手指，却不敢有半点反抗，就连干呕声都得压回嗓子里。看着眼前的一幕，韩信感觉自己下面胀得更大了。

赵云叫得很干涩，很假，只是应和韩信抽插的频率发出些单调的声音。

总好过没有，韩信无奈地笑了笑，处男嘛，贵在下面，其他方面做的不好也能理解。

若是保持同一个姿势做完全程，韩信还不如回家玩飞机杯。

“翻身。”韩信从赵云里面抽了出来，挺翘的下体将避孕套撑得满满当当，每下脉搏的跳动都仿佛要撑爆它。

“……”

此刻的赵云着实无心无力响应韩信的命令，此间体验远超他的预想，方才韩信的一阵翻江倒海就够消化好一阵子了，

望着身下人涣散的双眼，韩信还算体贴地帮他翻了个身，再将赵云的双手重新反绑在他的身后。此举的目的极其简单，韩信在后入时习惯抓着什么东西方便发力。

赵云的身体与关节像木偶一样任人摆弄，韩信在赵云身下垫了一对枕头，调整好角度后双手扶着赵云的臀侧便一口气挺了进去。

新的视角下，赵云横阔的后背尽收韩信眼底，被反绑的双手牵动以三角肌与斜方肌为首的大块肌肉，肌肉的形态与线条显得更加突出。韩信单手攥着领带绑成的结，另一只手随性地垂在身侧，随着抽插的频率拉扯赵云的双臂，神态仿若纵马驰骋。

渐渐地，韩信逐渐投入其中，甚至忽略了赵云干瘪的叫床声逐渐微弱直至完全消失。最后一次的挺入直抵韩信所能触及的最深处，连着好几天忙得脚不沾地的韩信攒了数日的浓精成股射出。

韩信抽出下体，脱下避孕套后信手打了个结扔入垃圾桶，回头却发现赵云仍保持着最后的姿势一动不动。

“已经做完了，醒醒。”

赵云的脑袋埋着一动不动，韩信凑过去看才发现他把自己憋得脸通红，酸痛与快感混杂的体验揉乱了赵云的五官，眼角甚至被挤出了几滴眼泪。

处男，很有意思的处男。

按规矩来说，韩信和赵云是不能私下联系的，但韩信早在嫖赵云之前便有了赵云的联系方式，况且学弟有难，学长理应多多支持。

“要多少钱？”

“2888。”赵云记得墨镜男为他定的价格，直男、身材好、长得帅、男大学生……层层加码下的赵云价格十分夸张。

“不是那个，”韩信简单擦了擦两人身上的润滑油，“我的意思是你欠了多少。”

面对韩信似有似无的善意，赵云犹豫不决，韩信此时坐在了床头，手搭住赵云的后脑勺，恢复成了人前那副温柔的语气：“告诉我好不好？”

“四万……”

男人两大爱好：拉良家妇女下水，劝风尘女子从良。

“我借你，”韩信说，“我不收利息。”

“真的吗？”赵云眼睛亮了一下，又迅速黯淡下去，“但我可能要很久才能还你。”

“不用还，”韩信掏出手机，向赵云发送了一条地址，“只要以后你随叫随到就好，四万够买你三四十次了吧。”

韩信的手指悬在密码的最后一位上方，只待赵云点点头。

“好。”

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窗上，久旱的稷下盼来了仲夏的降雨，渐大的雨幕裹纳了所有的人和物，雨幕中的色彩变得灰蒙蒙，城市的喧嚣泯然消散在雨声之中。烈日不再高悬，夏天的热烈与明亮也被这雨盖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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